秘密入侵（5）月球上的類人生物

重新回到工作後，阿克塞爾給了我月球的座標，它們每一組都代表月球表面上的不同位置。有些位置除了欣賞月球上的景色之外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其它位置呢？嗯，這就有點令人困惑了，我看到了很多超出我理解的東西。我畫了不少草圖，試著揣摩它們可能是什麼東西。

阿克塞爾羅德一語不發，他迅速接過每一張草圖，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它們。

我看到了高塔、機器、不同顏色的燈光、奇形怪狀的“建築物”，還有一些我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橋樑。其中有一座橋只是拱起來——卻沒有連接到地面。那裡有很多大小不同的圓頂，圓形的物體，像是帶有窗戶的小飛碟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有的停駐在隕石坑，有的在洞穴裡，有的在看起來像機庫的地方。我說不準它們的尺寸，但這些“東西”有的非常巨大。我看到了長管狀的物體，像拖拉機一樣在山丘上移動，拖曳出幾條數英里的筆直道路，然後還有幾座方尖碑，看不出有什麼功能。

那裡有一個圓頂，上面是十字形的大平台。隕石坑和地面上有一些洞，似乎與某種採礦作業有關。隕石坑上面有“網格”，顯然那是有人居住的“房子”，只是我看不見裡面的人——除了一個例外。有一次，我看見某些人正在忙著進行我看不明白的活動。這裡很暗，“空氣”中充滿了細小的塵埃，並且有某種光源——像是深檸檬綠色的氣體或薄霧。

那些人要不是人類，就是長得跟我們很像——但他們全是男性，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們全都光著屁股。至於原因是什麼我也很好奇。他們似乎正在山坡或懸崖上挖掘。我說：

“他們肯定有某種方法來創造一個適宜活動的環境，既溫暖又有空氣流通。但他們為什麼要光著身子到處晃來晃去？”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自言自語。

但出體狀態下的我卻感覺到，他們似乎有人開始在高聲地談論著什麼與打手勢。其中有兩個人指向了我的“方向”，我立即產生了想要“逃跑”並躲起來的念頭。我想我運用心靈能力做到了這一點，因為我馬上就“失去”了剛才看見的畫面。

“我想他們發現我了...阿克塞爾。我想他們是在指著我。他們是怎麼做到...除非...他們也擁有某種發達的心靈感知？”

阿克塞爾用平靜、低沉的聲音開口了，他的聲音低得我一開始幾乎聽不見。

“請你盡快離開那裡。”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為我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他們有心靈能力，對吧？”

阿克塞爾揚起眉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他合上了文件夾。

“我想，我們最好在這裡結束我們的工作。”

我有點吃驚。但我畢竟沒有被昨天的震撼所打倒。

“你認為，應該說你肯定已經知道，他們有某種，呃，心靈感應——所以他們可以察覺是否有心靈探測者在附近？是這樣嗎？”

阿克塞爾又開始微笑，他顯然不願意回答。“好吧，阿克塞爾，放輕鬆一點。”但我並沒有被嚇倒。

“如果他們知道地球上的靈媒正在監視自己，他們會殺死他或她嗎？”

“目前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一點，”阿克塞爾回答說。我忍不住咬緊牙關。

“沒有‘確切’的證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刻意把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這一切都很難說，”阿克塞爾說道。“我們不是很清楚，但他們似乎確實擁有我們仍在試圖摸索的東西和能力，這一點是很明顯的。他們是否發現了你還不確定，但我們不能在進行任務的時候夾雜任何預先判斷。

無論如何，我們不想再讓你冒更多風險。我們去吃晚餐吧，然後就送你回紐約。

到時我們大概得重複一遍你被送進來時的流程。希望你不會介意。我們非常感激你的配合。”

“風險！你說的風險是什麼意思？”

我看得出來阿克塞爾羅德又打算用沉默來迴避。所以我決定主動出擊。

“如果那是心靈感應，那麼它就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心靈感應，至少與發生在地球上的不同。它甚至不單純只是一種心靈感應。”

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十分驚訝地注視著我。

“你是什麼意思？”

直到這時，我才終於明白，他之前對心靈感應表現出的興趣確實並非只是單純的閒聊。

“嗯，我不是很清楚該怎麼解釋。這不僅僅是心靈與心靈之間的交流，這就像，呃...”我正在絞盡腦汁思索詞彙。

“好吧，當他們‘看到’我時，他們當然不是真的看見我，不是嗎？那麼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阿克塞爾？”

“是的，請繼續說下去，”他說。

“嗯，他們看起來更像是...”

是感覺，他們不是看到，而是感覺到了心靈的共鳴。沒錯，這更像是某種維度交流——更確切地說，是某種跨維度的漣漪。沒錯！這就對了！他們感覺到了什麼東西，那未必是我，但總之他們感覺到了什麼。

我停頓了一下：

“還有！他們明白那絲漣漪意味著什麼。這就像有某種東西滲透進了他們所身處的地方。”我停了一會，然後像是在感概地叫了一聲：“哇！”

阿克塞爾羅德還是維持他的一貫作風，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我。“你為什麼說‘哇’？”

“噢！好吧，如果我能試著表達出來的話...這就像有一種...跨維度的...哎，假如你能想像一個感覺得到卻看不見的東西，它就像是這樣。

只是那些傢伙...他們可以覺察到它，這是最貼切的形容了。”

阿克塞爾羅德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心靈感應再加上別的東西？”

“不，不完全是這樣。或許更應該說是別的東西再加上心靈感應。反過來才對。畢竟，心靈感應是以某種東西為基礎——或者是因為有它才能發揮的。”

“你的意思是？”

“這個嘛，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會自行發生的。總是需要某種過程。也就是說，一件事情要通過另一件事情來發生。沒有什麼可以憑空發生。這很難用簡單的三維術語來解釋。心靈與心靈之間是一個三維結構。但如果...”

這時阿克塞爾羅德打斷說：“為什麼心靈與心靈之間是三維的...？”

“嗯，這是因為心靈是作為一個三維存在，與另一個三維存在進行交流，進行跨越距離的溝通...人們不都是使用三維術語來描述這些距離嗎？

可是物質宇宙是三維的，精神宇宙卻不是。這是所有關於心靈能力的理論中最大的問題。每個人都只從三維的角度去思考心靈現象。”

我已經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阿克塞爾羅德用他沉著的、一眨不眨的眼睛直視著我。但他的手指卻在輕輕敲擊著桌面。我知道我說中了一些東西。他的下一句話就證明了這一點。

“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寫下來嗎？”

當然可以。我也這麼做了。我記得我寫了整整十五頁。

在完成這個有點令人難以理解的要求後，接著就是握手道別、戴上頭罩、坐上直升機，在雙胞胎的陪同下被一輛車送回華盛頓市中心，並應我的要求在火車站下車。雙胞胎一路上什麼也沒說。我反而好奇他們會不會其實來自月球。接下來的幾個月我一直在胡思亂想，想知道外星人是否會找到我並粉碎我的大腦。

當我離開阿克塞爾羅德先生精心隱藏的基地時，他提醒我要記得十年的保密承諾。

“別擔心，阿克塞爾。”我回答說。“我可不想因為宣稱自己看見在月球上採礦的外星人，而毀掉了我的研究工作。畢竟沒人會相信我。”

十年過去了，我一直信守著這個承諾。至於我現在決定寫下這一切的原因會在後面的章節中交代。在我離開的時候，阿克塞爾羅德先生曾問我，如果未來又需要我，我是否願意再次協助。“也許吧，”我回答道，畢竟誰不會對——老天，月球上的外星人還有官方的秘密調查部門感興趣呢？

誰能抗拒得了這樣的誘惑。

“很好，”他說。“但在你離開這裡後，阿克塞爾羅德這個名字就退休了，再也不會使用了。我們屆時將以其它方式聯絡你，我保證你會認出來的。

如果有人問起‘阿克塞爾羅德先生’或關於這個地方的事情，或想從你口中問出任何資訊，請謹記那絕對不會是我們。為了我們和你的安危著想，務必要謹慎行事。”

老天！真可怕，不是嗎？我到底捲入了什麼？

但在大約三年後，當我的電話響起時，他的建議卻派上了用場。

一個叫迪林斯（Dillins）或達倫斯（Dallons）的人（我不太記得到底是哪一個）自稱是調查記者，正在深入追查政府掩蓋UFO的內幕。我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除了我在各種書籍和文章中讀過的內容。他不接受我的迴避，繼續追問我是否認識阿克塞爾羅德先生。

“誰？”我問。

“你知道的，”那位調查記者說：“阿克塞爾羅德先生。”

“從來沒聽過，”我回答。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對方就掛斷了，連一句謝謝或再見都沒有——只留下我一邊顫抖著雙手，一邊回想著阿克塞爾羅德的警告。為什麼大家都要搞得這麼神秘兮兮？

離開阿克塞爾羅德先生回到紐約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我睡了將近整整兩天，即使在小睡的間隙也只是一直呆呆地凝視著電視機。我甚至還開始暴飲暴食。後來，當我決定重新梳理發生的一切時，我試著根據記憶將當時為阿克塞爾繪製的草圖畫出來。我不記得那些座標，而且我們在進行遙視的時候從未使用過月球上任何平面或隕石坑的名字。

所以我並不知道那些人造建築究竟位於月球上的哪裡，但我很難忘記自己看過的那一切。我畫了幾張比較大的草圖，然後將它們塞進兩張紙裡，再存放在銀行的保險箱，因為我深怕我的家和工作室會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偷偷闖入。

這樣的偏執症困擾了我好一段時間。但說實話那些人如果想撬開我的保險箱恐怕也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