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23日 星期五

馬格尼亞的通行證(5)不朽的守護者


“他們是精靈;誰和他們說話

誰就會沒命。

我要閉上眼睛然後趴下

凡人不攪和他們的事情。”

——莎士比亞《溫莎的風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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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說地球上所有語言。他們對人類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上面這段話是一位平凡的西班牙文員在1968年發表的,他聲稱自己從1954年以來就一直在與外星人接觸。“沃爾夫424號星球(原文如此)的居民就藏身在我們中間,他們偽裝成一般人的模樣,使用假冒的身份。他們比我們先進得多,而且非常愛好和平。我一直與他們維持著聯繫:他們會寫信、打電話給我,有時我們也會約出來見面。”他是怎麼認識這些外星人的呢?一切要追溯到1954年,一架飛碟將一塊刻有象形文字的石板扔在了馬德里大學的花園,然後它被費爾南多・塞斯瑪(Fernando Sesma)發現,於是雙方的接觸就這麼開始了。


在英國,同樣荒謬的謠言也在四處流傳。有些人聲稱,英國科學家已經透過無線電與外星人取得了聯繫,並應後者的要求成為他們的臥底。其中一些科學家如今已經失蹤。謠言聲稱,外星人想要通過這種慢慢的滲透來控制我們。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本人同樣收過某些人的來信,他們自稱是秘密組織的成員,而這些組織的總部,不開玩笑,“不在這個世界上”。這些洩密者告訴我,那些組織的目的是要阻止人類造訪太空中的其它世界。當然,這與其他“接觸者”的說法非常不同。然而,事實是,認為非人類正在暗中操控地球命運的想法,幾乎就跟政治本身一樣古老。


據馬德里記者阿曼多・普恩特(Armando Puente)說,塞斯瑪在羅伯特・甘迺迪遇刺的三個月前就跟他說過,這位參議員將會被暗殺,塞斯瑪還預言阿根廷將會出現大量的UFO目擊浪潮(要預言這個倒是比較容易!)。


其實,今天被賦予給外星人的這種形象——即他們有能力以某種方式干涉人類的事務——在過去也曾經是精靈的特徵。從前,不管是無知的中世紀農民還是學者都對這一點深信不移。因此,異端審判者們對聖女貞德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她是否知道或參加過在多雷米(Domremy)附近的精靈之泉舉行的邪靈狂宴。”另一次審訊還留下了這麼一段記錄:“當她被問到是否相信——直到今天之前——精靈是一種邪靈時,(她)回答說她不知道。”(註1)


如果要繼續深究下去,就有必要重新審視整個巫術問題,這顯然超出了本書的範圍。然而,這裡真正重要的是要注意這種觀念的連續性,其從原始的魔法、神秘體驗、精靈信仰、宗教一直延續到了現代的飛碟。對巫術的研究表明,這些主題往往具有密切的關聯性,從現代精神病學的角度來看,它們應該要被放在一起探討。雖然我們在本章中要討論的不是個別的信仰,但我們仍對這類謠言造成的社會影響感興趣,很少有研究這種現象的人會願意認真看待它們。


不久前在蘇聯有一位頂尖的等離子物理學家離奇慘死:他被一個精神錯亂的女人從背後推下莫斯科地鐵站的月台。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女人聲稱是“來自外太空的聲音”命令她去殺死對方——她沒有辦法違抗那個聲音。根據我掌握的可靠消息,蘇聯的犯罪學家對近年來此類案件逐漸增加的趨勢感到十分擔憂。今天時不時就會有瘋子在街上狂奔,只因為他們相信火星人在跟蹤自己。但這股精神錯亂潮也可能跟外星接觸者神話的興起與流行有關,這是UFO研究中的一個必須特別謹慎考慮的問題。


但願近來那些對UFO現象的科學調查能夠給予這個問題應有的關注。遺憾的是,它們沒有。所以我希望能夠在本章中盡可能提供有關於這個問題的資訊,希望將來的社會學家不要再只是以玩笑的態度來對待它。當然,有一些與UFO現象的這個方面有關的細節至今仍未被解密。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它們就應該繼續成為少數官僚的私有財產,他們只關心自己是否能睡得安穩、政府是否能維持穩定。任由那些有關於UFO的奇談怪論繼續胡亂流傳,最終的結果只會是讓公眾輕易地被各種騙子耍得團團轉。這意味著任何心懷不鬼的野心團體都可以巧妙地利用飛碟神話來在我們的社會中製造混亂;他們將在“理性主義者”的祝福下,帶著我們前往馬格尼亞。


天有異象


諾克(Knok)是愛爾蘭西部的一個小村莊。但在1879年8月21日那天,這裡卻發生了一件任何人類心靈的研究者都不該錯過的大事(註2);當天一整日下來的天氣都很糟,當卡瓦納副主教(Archdeacon Cavanagh)在晚上七點回到家時,外頭正在下著傾盆大雨。他的管家瑪麗・麥克勞林(Mary McLoughlin)已經在家裡生好了火,之後她便出去拜訪她的朋友瑪格麗特・貝姆夫人(Mrs. Margaret Beime)。就在她經過教堂時,她注意到田地裡有幾個奇怪的人影,還有一個看著“像祭壇”並散發出白光的物體在那裡徘徊,但她並沒有將眼前的景象放在心上,而只顧著繼續趕路。由於雨勢仍然很大,她沒有打算上前去一探究竟,雖然她的確感覺“有點詭異”。當時還有兩名本地教區的居民也看到了那幾個人影,但他們同樣未做多想。


之後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大雨還在持續下個不停,瑪麗・麥克勞林又在貝姆夫人的陪同下一起經過那座教堂。在教堂與兩名女士之間有一片未修剪的草坪,似乎有三個人佇立在那裡,散發著異常耀眼的光芒,那是一幅“你這輩子從未見過的景象”。站在最中間的人是聖母瑪麗亞,而她右手邊的人是聖約瑟,貝姆夫人聲稱第三個人是傳福音的聖約翰,因為他長得非常像她曾在另一個村莊看過的聖約翰像——只不過眼前的這個人頭上還戴著一頂主教法冠。幾分鐘後,已經有十八名居民聞訊前來見證這個驚人的異象。後來,教區的負責委員會也成功訪問到了十四名目擊者(三名男子、兩名兒童、三名青少年和六名婦女),他們的年齡從六歲到七十五歲皆有。


另一位住在距離諾克一英里遠的六十多歲男子亦主動向教區委員會報告稱,他在8月21日晚上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當時的時間是九點左右,他一個人在田裡散步,然後就看到一團巨大的光籠罩了諾克教堂的山牆,他還以為是哪個傻瓜在教堂前面縱火;隔天當他詢問鄰居是否有看見昨晚從教堂傳出的強光時,他才被告知原來那裡發生了異象。


那十四個人究竟看到了什麼?首先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教堂南面山牆上的亮光,那是一股金黃色的刺眼強光,幾乎跟太陽一樣亮。它的光線一直在不停變化。前一刻它還照亮了教堂的上方和遠處的天空,下一刻就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又變得更亮、更白,“使得山牆看起來幾乎快變成了雪牆”。在被亮光照耀的範圍內,每個人都看見了異象。


異象中出現了三個人影,身穿銀白色的璀璨衣裳。他們身後有一座祭壇,上面掛著一個大大的十字架。十字架的前面有一隻“面朝西方”的小羔羊。


聖母瑪麗亞的長袍潔白如玉,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白色斗篷,斗篷繫在她的喉前,它的下緣則覆蓋至腳踝。她頭上戴著一頂華麗的王冠,上面有閃閃發光的十字架,而在她的前額,即王冠與眉毛相接的地方有一朵美麗的玫瑰。她的雙手分開並向上伸展,這是現場的目擊者們過去從未在任何雕像或畫像中看過的姿勢。


三名目擊者表示聖母是赤裸雙腳。其中一位名叫布麗吉特・特倫奇(Bridget Trench)的女士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想要擁抱聖母的腳,結果卻撲了個空。


“除了牆壁,我什麼也沒摸到,明明眼前的景象是如此飽滿、如此栩栩如生,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逼真又清楚的景象就在眼前,我卻摸不到它。”(註3)


布麗特吉還回憶起當時的雨下得有多大,但是她補充說:


“我用手仔細摸了摸地面,沒想到竟然完全是乾的。那時一直有風從南邊吹來,正好吹到山牆上,但他們站立的地方卻沒有被吹進哪怕一滴雨水。”


聖約翰站立的位置與其他人形成了一個角度。他打扮成主教,左手拿著一本打開的大書。他舉起右手手指,擺出似乎是要開始講道的手勢。其中一名目擊者帕特里克・希爾(Patrick Hill,註4)靠得夠近,他甚至能看到書中的線條和字母。


當教區的神父獲知有異象發生時,他只說這可能是教堂彩色玻璃窗的倒影被人誤認了,然後他就繼續舒舒服服地在家裡度過了那一夜。異象持續了整整好幾個小時。目擊者們的衣服都濕透了,最後他們在午夜前回到了各自的家。隔天一早,所有的異象皆已消失無蹤。


異象發生十天後,一個本來聾啞的兒童突然恢復了正常,還有一名先天失明的男子在前來諾克朝聖後就看得見了。很快地,幾乎每個星期都出現了七、八件人們不藥而癒的奇蹟:


“有個本來已時日無多的患者,他病得很重,在前往諾克的途中一直在吐血,他到達那裡後接受了副主教主持的臨終聖禮,結果他在喝了一些水後竟完全恢復健康,原來那碗水裡摻了山牆上的一小塊水泥。”


這一切正好都發生在愛爾蘭天主教會的困難時期。卡瓦納副主教的大部分同事皆對這起事件表示了懷疑和反感。諾克教堂興建於五十年前,當時愛爾蘭的天主教徒才剛結束東躲西藏的日子,與從前的盧爾德(Lourdes)一樣,他們的神職人員一向習慣盡量避免參與太過張揚的朝聖活動。他們寧願當地和全國的報紙不要報導這起顯靈事件,而一些敵視天主教的報紙則刊登了充滿挖苦意味的評論。


不乏有人嘗試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解釋這起事件。一位來自梅努斯(Maynooth)的科學教授奉圖爾姆(Tuam)大主教任命的官方調查委員會之命前來實地考察。在二十名神父的見證下,他嘗試用一盞魔術投影燈來將圖像投影到山牆上,他最後的結論是這些異象確實不是某種特殊投影手法製造的騙局。


《倫敦每日電訊報》的一名記者也親自做了實驗,並指出:“無論究竟是什麼引起了幻象,都不可能是魔術投影燈。”


在這裡不妨指出,該案例具有許多與UFO現象十分相似的特徵:亮度不一的奇怪光球、在亮光內或附近徘徊的發光實體、現場的雨水消失,以及最後是奇蹟般的治癒疾病。這些都是今天的美國UFO神話經常出現的特徵。


對於過去幾年裡並未密切關注過UFO專業文獻的人來說,目擊UFO居然會讓人們獲得“治癒”聽起來似乎很難以置信。這些讀者可以在本書的附錄中找到幾個案例;例如,1965年9月3日發生在德州戴蒙市(Damon)的一個例子,一名警在被不明物體射出的光線照射到後,他手上的傷口竟自己癒合了(案例694)。或是1957年10月25日巴西彼得羅波利斯(Petropolis)的案例,一名本來應該要死於癌症的女孩被兩名從天而降的男子透過某種奇怪的手術救活了(案例415)。我們在這裡看到了一種令人不得不聯想起中世紀神秘主義的模式。


諾克事件還不是與UFO目擊事件有最多相似之處的宗教顯靈案例。儘管它發生在愛爾蘭,但奇蹟顯然並不受地域侷限。這又是一個讓人想起精靈信仰的典型特徵。


然而,1531年12月9日星期六的黎明時分發生在墨西哥的事件確實是足以代表我們所討論的這些奇聞軼事的一個經典案例(註5)。它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學和心理學影響,甚至還留下了迄今仍舊可見的物理痕跡——事實上,直到今天依然有不少有關於這些物證的研究在進行。


事情要從那一天的早晨開始說起,當時一位年屆五十七歲的阿茲特克印地安人,他的納瓦特語名字是“歌鷹”(Singing Eagle),西班牙語名字是胡安・迪亞哥(Juan Diego),正準備要去墨西哥城附近的特拉特洛爾科(Tlatelolco)的一間教堂。忽然間,他聽見有鳥兒在歌唱,他愣住了,因為那是一種非常輕盈又甜美的歌聲。那天的空氣冷冽刺骨,照理說任何頭腦正常的鳥兒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唱歌,但是那首和諧的旋律卻仍在繼續,接著又忽然停止。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住了胡安。聲音是從被籠罩在一片“冷霧雲光”中的山頂那裡傳來的。當他爬上山頂後,他看見了那個女人。


明明太陽還沒從地平線上升起,但胡安卻看到這個女人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下一樣,她從頭到腳都被金色的光芒照耀。她是一個年輕的墨西哥女孩,看上去大約十四歲,而且非常美麗。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看見了一個精靈故事的標準開場方式。但在接下來的對話中,這名少女卻向胡安・迪亞哥表示她就是聖母瑪麗亞,且她想要在這塊地上蓋教堂:“所以請前往特諾奇蒂特蘭(墨西哥城),告訴主教大人你所眼見與耳聽的一切。”


這個要求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這個貧窮的印第安人幾乎不曾去過墨西哥城的西班牙語區,更遑論是踏入主教大人的宮殿。不過,胡安依然勇敢地跑下山,懇求唐・弗雷・胡安・德・祖馬拉加(Don Fray Juan de Zumarraga)聽聽他的故事。當然,這位主教雖然對印地安人很友善,卻根本不相信他的故事,於是胡安只好再次翻山越嶺回去找聖母。他請求聖母派一個更合適的使者去說服主教,不過她的態度卻很堅決。


“聽著,小夥子,”她說:“我有許許多多的人可以選擇,但我就是要你來完成這項使命。所以,明天早上請再去找主教一次。告訴他是聖母瑪麗亞派你來的,並向他重複我渴望在這個地方建立教堂的願望。”


次日一早,胡安・迪亞哥便又回到墨西哥城,並再次拜訪那位充滿耐心的主教。迪亞哥在講述自己的經歷時的態度是如此堅定,再加上他表現得如此誠懇,這讓祖馬拉加開始感到有些動搖。他要求胡安去向那個幻影索要一個有形的信物,並偷偷指示兩名僕人跟著這個印地安人一起去,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們一路跟著他穿過城市,發現他全程沒有與任何一人交談。他們上一刻還看到他在爬上山丘,下一刻人就消失了。他們找遍了整個地方,卻還是沒有半點他的蹤跡!真的就跟精靈故事一模一樣。此時胡安已經回到了山上,他向幻影轉達了主教的要求,後者答覆說:


“做得很好,小夥子。明天天一亮就過來,我會準備一個信物讓你帶去給他。你為我費了這麼多功夫,我必要獎賞你。現在安心地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第二天早上,胡安並未如約赴會。因為他的叔叔——他唯一僅存的親人——快要死了。胡安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試圖減輕他的痛苦,直到星期二才離開他要去找神父過來。就在他要前往特拉特洛爾科的時候,那個幻影突然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感到很尷尬,便老實向她交代自己為什麼沒有遵守指示,然後她說:


“我的小夥子,你切莫難過和害怕。你的聖母我不是在這兒嗎?你不是在我的恩澤與庇佑之下嗎?你的叔叔不會死的,他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你沒必要繼續剛才的行程了,現在放心去完成我的旨意吧。去登上山頂,剪下那裡的花,然後將它們帶來給我。”


胡安・迪亞哥很清楚,那座山頂根本不可能會有鮮花。那時可是12月中旬,哪可能會開花。但在抵達山頂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滿地的卡斯蒂利亞玫瑰,“它們的花瓣上都點綴著露水。”他將花朵剪下,用他長長的印第安斗篷——他的蒂爾瑪(tilma)——包住它們以免受凍,然後將其帶回去給那個幻影。她將他裹在斗篷裡的鮮花整理好,接著將花環繫在他的脖子後方,這樣玫瑰花瓣便不會掉落。她要求除了主教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看見這個信物,然後就消失了。從此以後,胡安再也沒有見過她。


在主教的宅邸裡,僕人們都在取笑這位印地安靈視者。他們將他“推來推去”,試圖拿走掛在他脖子上的花。但當他們發現玫瑰花竟然因為他們的觸碰而融化時,所有人立刻不敢置信地放開了他。於是胡安終於再次見到了主教。


胡安・迪亞哥舉起雙手,解開繫在脖子後面的粗布,原來捲成一團的蒂爾瑪瞬間鬆開;他本來以為是什麼珍貴信物的花朵紛紛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板上。唉,聖母的準備可真是用心啊!


但胡安的困惑與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就在短短的幾秒鐘內,主教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倒在胡安的腳邊,一分鐘後,房間裡的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跪服在地。


主教跪拜在胡安的蒂爾瑪面前,正如埃塞爾・庫克・艾略特(Ethel Cook Eliot)評論說:“從那天以後,將會有數百萬人前來朝拜這件聖物。”因為它直到今天仍被保存在墨西哥城瓜達盧佩聖母大教堂的高聳祭壇上。這件蒂爾瑪由兩個部分組成,是用龍舌蘭纖維編織並縫合在一起,尺寸為長六十六英寸、寬四十一英寸。在這件顏色仍是未漂白的粗糙亞麻色織物上,赫然聳立著一幅五十六英寸高的聖母像。


這幅聖母像被金色的光芒包圍,就像從光殼中浮現出來,其中的每一道輪廓與色彩皆清晰可見。聖母的頭部略為向右傾斜,顯得非常優雅,正好避開了長長的摺痕。她的雙眼向下,但瞳孔清晰可見,給人一種超凡脫俗卻又清新可愛的感覺。覆蓋她從頭到腳的斗篷是藍綠色的,並鑲有金邊,斗篷上還散佈著金色的星星。她的外衣為玫瑰色,上面有蕾絲般的金色花朵圖案。最下面有一彎新月,以及小天使的頭和手臂。


在這起事件發生後的六年裡,有超過八百萬名印地安人接受了洗禮。直到最近仍每天都會有一千百多名朝聖者慕名而來,向胡安・迪亞哥的蒂爾瑪(它仍然完好無損)跪拜。


胡安的叔叔果然痊癒了,本來他在等待神父過來的時候已經虛弱得連服用侄子準備的藥湯的力氣都沒有,但他卻看見自己的房間裡突然充滿了柔和的亮光。接著一個年輕女子出現在他身旁,向他保證他一定會康復,並將胡安・迪亞哥肩負的任務告訴了他。她還說:“請稱呼我,還有我的肖像為瓜達盧佩聖母”——至少當事人是這麼描述的。


但她真的是這麼說嗎?埃塞爾・庫克・艾略特參考了海倫・貝倫斯(Helen Behrens)的研究指出,那個幻影最初使用的印第安語原話是Tetlcoatlaxopeuh,其可以被音譯為Deguatlashupee。西班牙人自然會覺得它聽起來像是“De Guadalupe”(瓜達盧佩)。但這個幻影當時說的是與胡安・迪亞哥和他的叔叔相同的方言——甚至她看起來還像一個“印地安少女”——她完全沒有理由講西班牙語。Tetlcoatlaxopeuh的意思其實應該是“踩著石蛇”,海倫・貝倫斯認為這個幻影實際上是在宣布她已經取代了魁扎爾科亞特爾,也就是印地安人崇拜的羽蛇神。


這個不可思議的故事蘊含著驚人的象徵含義。它不僅提到石蛇,使我們回到了本書一開始討論的那些瑪雅古蹟,而且它還在其它幾個重要的方面讓我們想起了前面看過的許多精靈故事:宣告精靈來臨的神秘、甜美的音樂;本來不應該出現的鮮花(且又是玫瑰);然後是給予人類信使的信物,其一旦離開了信使的雙手後就會改變形態,就像小矮人送給人類助產士的煤炭變成黃金。我們在其它無數的精靈故事中都發現了類似的象徵*;最後是宇宙層面的象徵意義,聖母腳踩著新月,正如《啟示錄》所說:


“天上現出大異象來:有一個婦人身披日頭,腳踏月亮,頭戴十二星的冠冕。”(註6)


“可以看,但不要碰”


1897年春天,一艘古怪的飛艇飛過了美國的上空,這確實是一個天上的大異象。重新審視由這起事件所開啟的驚人目擊浪潮,將會為我們提供過去的靈異現象和現代飛碟故事之間的一個重要缺失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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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使我們不禁想起哈特蘭在《精靈的科學》中的話:“這些看似毫不值錢,但在特定的條件下卻又會變得價值連城的禮物,是與精靈進行交易中的一個常見現象。這顯然是一種超人類的力量展現。”



唐納・漢隆依據飛艇目擊事件發生的地點製作了一份地圖,並用特殊記號來標示有發生過著陸的地方。這張地圖既反映了美國民俗學研究者究竟忽略了多少數據,同時也說明了漢隆、傑羅姆・克拉克(Jerome Clark)和盧修斯・法里什(Lucius Farish)等研究人員在過去三年來下了多少苦功。他們的調查結果可以說是令人大吃一驚。


1896年11月,在加州的舊金山地區有數百名居民目睹了一個巨大、細長且漆黑的物體,它身上裝著明亮的探照燈,而且還能夠逆風飛行。到了1897年1−3月,就再也沒有傳出任何有關於這個神秘物體的消息。忽然間,中西部地區也出現了對同一個物體的大量目擊紀錄。我們已經在本書的前面看過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是如何描述它:一艘配有渦輪和玻璃穹頂的飛船,裡面有奇怪的生物正在俯視下面,這與巴尼・希爾的敘述其實沒有什麼不同。3月,住在愛荷華州蘇城以北十五英里的農民羅伯特・希巴德(Robert Hibbard)看到了一個形狀更加奇怪的物體。希巴德不只看見了飛艇,而且這次飛艇上還用繩子綁著一根錨,它勾住了他的衣服,將他一路拖行數十英尺,直到他最後又摔回地上。


要按序介紹那段時期的所有目擊報告幾乎需要一整本書的篇幅。我在這裡只想要著重回顧那些地面上的人們對飛艇中的乘客的行為描述。但首先,飛艇本身的行為模式又是如何?據說它的移動方式與UFO非常類似,只是其從未出現過成群的編隊,也不會表演“空中舞蹈”。通常,神秘飛艇都飛得相當緩慢,彷彿是在耀武揚威——當然,在1897年,這些物體根本不用擔心有人前來攔截——而在極少數近距離目擊案例中,它會像“從槍中射出的子彈”一樣飛快消失。與現代UFO的另一個區別是,神秘飛艇經常以悠哉的步伐飛過大城市。奧馬哈、密爾瓦基、芝加哥等城市都是經常它經常造訪的地方;每次它的到來都會吸引大批群眾在下面圍觀。除此之外,神秘飛艇還表現出了UFO的所有典型特徵:不停盤旋、放出“探測器”——例如4月10日發生在愛荷華州牛頓市的案例——突然改變方向、急劇改變高度、懸停、著陸,還有用強烈的光束掃過鄉村。


人們對神秘飛艇上面的乘客的描述也跟UFO乘客十分相似。有幾份報告明確提到飛艇上的乘客是一群矮人,但至少就我目前所知,目擊者們真正在這方面的著墨其實並不多。亞歷山大・漢密爾頓說那些生物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奇怪的東西,他再也不想看到他們。勒羅伊事件中的目擊者並沒有特別詳細地形容那些生物。他們只被描述成是一群“醜陋的人”: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三個“小孩”,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所有曾與人類目擊者進行過接觸的神秘飛艇乘客看上去似乎都跟當時的普通美國人沒有什麼不同,我們以詹姆斯・胡頓(James Hooton,《阿肯色州公報》稱他是“鐵山鐵路的明星售票員”)的經歷為例(註7):


“我本來是要去特克薩卡納(Texarkana)買些土產,我想我大概在那裡待了八到十個小時。之後我又決定去愛奧尼亞(Ionian,阿肯色州)打獵。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我打獵得很過癮,覺得是時候走回火車站了,那時的時間大約是六點。就在我徒步穿越灌木叢時,我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火車上的氣泵運轉的聲音。

我於是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然後在一片五、六英畝的空地上,我找到了發出聲音的物體。用目瞪口呆仍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感受。因為我立刻意識到,我眼前的東西就是國內很多人見過的神秘飛艇。

飛艇上有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我注意到他戴著深灰色的眼鏡,並正在修補似乎是船尾的地方,我走近過去時腦袋仍一片空白,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我時顯得很驚訝,然後他說:‘美好的一天,先生;美好的一天。’我趕緊問他:‘這是一艘飛艇嗎?’他回答說:‘是的,先生。’接著,又有另外三、四個人從應該是飛艇龍骨的地方走出來。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飛艇的龍骨被分成了兩截,其前端如刀刃般鋒利,船舷則逐漸向中間隆起,然後往後退。它的兩側各有三個大輪子,似乎是由某種能夠彎曲的金屬製成,其排列方式使得它們在向前移動時會凹陷進去。

‘如果我誤會了還請見諒,先生。’我說。‘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像西屋公司製造的氣閘。’

‘或許是吧,我的朋友。我們正在操作空氣壓縮機,而這是一台飛行器,你稍後就會明白。’

‘一切已準備就緒,長官。’其中一人突然喊道,然後他們就都走到下面去了。我注意到每個輪子的前面都有一根一、兩英寸的管子,它們對著輪子噴射空氣,使後者開始旋轉。飛艇一邊慢慢升起,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響。然後它忽然向前猛衝,將鋒利的一側轉向天空,舵尾轉向另一側,那些輪子旋轉得非常快,以至於根本看不清它們的扇葉。轉眼間,飛艇就消失了。”


胡頓補充說,他在飛艇上沒有看見任何響鈴或鈴繩,他對這一細節感到十分吃驚,因為他認為“每輛合格的無火機關車(air locomotive)都應該要配備有一個”。他後來為那艘飛艇畫出了一張詳細的圖畫。


接下來我們來看看阿肯色州溫泉城的警官桑普特(Sumpter)和副警長麥克勒莫爾(McLemore)的證詞:


“1897年5月6日晚上,當我們在這座城市的西北邊巡邏時,我們注意到高空中出現了一道亮光。它很快就消失了,我們什麼也沒說,只想找到亮光的來源,所以盡量不想引起太大動靜。我們騎著馬在山間巡迴四、五英里後,終於再次看見了那道光,現在它似乎離地球更近了。我們停下馬,看著它一路向下,然後一下子消失在另一座山丘後面。我們繼續往前騎了大約半英里,然後我們的馬突然不肯再往前走了。在大約一百碼遠的地方,我們看見有兩個人正提著燈在那裡走來走去。我們立刻拔出溫徹斯特式連發槍——因為我們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我們大聲喝斥道:‘你們是誰,在那裡做什麼?’

然後一個留著長長的黑色鬍鬚的男人提著一盞燈走了過來,在確認我們是誰後,他告訴我們,他和他的夥伴——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女人——正在駕駛飛艇遊覽這個國家。我們可以清楚聽見那艘飛艇的聲音,它呈現雪茄狀,長約六十英尺,看上去就跟最近報紙上刊登的那些剪影很像。當時天色已黑,外頭正下著雨,那個年輕人在大約三十碼外的地方打水,女人則一直躲在黑暗中。她撐著一把傘,留鬍子的男人邀請我們搭便車,說可以載我們去沒有下雨的地方。我們回答他說,我們更喜歡被淋個濕透。

我們問他為什麼那盞很亮的燈要一直開開關關,他說它的光線太強了,消耗了太多能源。他說他本來想在溫泉城停留幾天,好好洗個熱水澡,但礙於時間緊迫只好作罷。他說,參觀完這個地方後,他們的下一站是田納西州的納什維爾。我們先告辭了,之後等我們再次回來時,那裡已經什麼也沒有。我們沒有聽見或看見飛船起飛。”


1897年4月13日的《芝加哥紀事報》報導了一則新聞,標題是〈神秘飛艇在愛荷華州出沒〉:


“愛荷華州峰塔爾(fontanelle),4月12日。時間是晚間八點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艘飛艇。它從東南方出現,與樹頂的距離不超過兩百英尺,飛得非常慢,估計每小時不超過十英里。整艘飛艇都可以被清楚看見,其長度為六十英尺,人們可以看見它的機翼在揮動。它會發出彩色的光芒,同時還可以聽見機器的運轉聲,甚至是某種類似管弦樂的音色。當時人們都在下面向它揮手,它開始朝向北方移動,速度似乎加快了,之後便不知所蹤。以上就是千真萬確曾發生在峰塔爾的怪事,並有最德高望重的公民為證。”


在胡頓看來,神秘飛艇毫無疑問是一種機器裝置,但現在它呈現出了更多宛如童話故事般的外觀。正如漢隆指出,這一點會在下面的案例中變得更為明顯。下面的故事出自4月28日的《休士頓每日報》:


“德州默克爾(Merkel),4月26日。事發當時,一群昨晚才剛上教堂參加聚會的目擊者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物體正在拖著一條繩索。他們趕緊跟上前去,直到它在穿過鐵路時被鐵軌給卡住。這時他們抬頭一看,才發現那個巨大的物體原來是一艘飛艇。由於距離太遠,他們無法確定它的尺寸。飛艇的幾扇窗戶中都有點燈,在最前面有一扇很亮的燈,就像是機關車的車頭燈。

大約十分鐘後,他們看到一名男子抓著那條繩索爬下來。他距離他們很近,所以能被清楚看見。他穿著淡藍色的水手服,身材矮小,他一發現有人在圍觀,就立刻割斷卡住的繩索,然後回到上面向著東北方駛去。那條被割斷的繩索目前正在埃利奧特和米勒的鐵匠鋪中展出,吸引了許許多多人特地前來一睹它的模樣。”


“這聽起來實在太熟悉了,我們絕不應該忽略這樣的案例,”漢隆評論說,他提醒讀者回想蘇城事件——羅伯特・希巴德被神秘飛艇放下來的錨給勾住——以及德雷克和威爾金斯記述的兩起發生在1211年或更早以前的事件。根據這個愛爾蘭故事:


“有個星期天,在克洛拉埃(Cloera)發生了奇蹟,當時人們正在鎮上供奉聖基納魯斯(St. Kinarus)的教堂裡做彌撒。忽然,一支錨從天而降,上面還繫著一條繩子,它的錨勾勾住了教堂的拱門。人們急急忙忙衝出教堂,結果看見一艘載著人的船漂浮在天空中,他們眼見有人從船上跳下,似乎是要解開那個錨勾。他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在水裡游泳一樣。人們試圖衝上前去捉住那個人,但主教卻喝斥眾人不准輕舉妄動,否則他們可能會不小心害死那個人。那人脫困後便急忙跑回船上,船員們馬上割斷了繩子,那艘船就這樣慢慢遠去了。但那個錨勾仍留在教堂裡,直到今天都還被好好保存著,以作為此事的證物。”


蒂爾伯里的傑爾瓦塞(Gervase of Tilbury)同樣也在《皇帝奇譚書》(Otia Imperialia)中記載了一個發生在英格蘭肯特郡的格雷夫森德(Gravesend)的故事。當時一艘“雲之船”的船錨不慎勾住了教堂墓園的石頭,人們聽見船上傳來聲響,似乎是有人在試著拉動繩子,應該是想要解開卡住的船錨,但無濟於事。隨後人們看見船上下來了一個人,割斷了繩子。根據其中一種說法,他割完繩子後就回到船上。另一種說法則聲稱他當場死於窒息。


1897年4月22日的《休士頓郵報》還報導過這麼一件事:


“羅克蘭德(Rockland):據住在當地附近的約翰・巴克萊先生(Mr. John M. Barclay)聲稱,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他下班回來時聽見他的狗正在大聲狂吠,同時還傳來了一種嗚鳴聲。他走到門口想要確認是怎麼回事,結果當場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大跳,要不是因為他之前讀過神秘飛艇現身在德州的報導,否則他可能會立刻往森林拔腿狂奔。

神秘飛艇的形狀十分奇特,呈長方形,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機翼和側面配件。它散發著絢爛的光芒,似乎比電燈還要亮。當他第一次看到它時,它正完全靜止地懸浮在離地約五碼的地方。它在那裡繞了幾圈,然後便慢慢降落在他家旁邊的牧場上。他帶著他的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那艘飛艇,無論它到底是什麼,一停靠在地面上後,它的燈光就熄滅了。那時夜色仍足夠明亮,可以在幾碼外就看見一個人,他在距離飛艇約三十碼的地方遇到了一個看著與一般人無異的傢伙,後者請求他把槍放下,說他不是威脅。兩人接著開始了對話,巴克萊先生首先問對方說:‘你是什麼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叫什麼不重要,就叫我史密斯吧。我只是想要一些潤滑油和幾把冷鑿,如果你有的話,還有一點青石。我想前兩件東西可以在鋸木廠那裡找到。電報站那邊應該會有青石。這是一張十美元鈔票,請你拿著它去為我添購這些東西,零錢你留下吧,就當作以備不時之需。’

巴克萊先生又問:‘你的飛艇上有什麼?我想看看。’但那個自稱史密斯的人卻說:‘不,我們不能讓你靠得更近,請你按照我們的話去做,我們將不勝感激,將來有一天我們會回來找你,我們會帶你一起去旅行,好報答你的恩情。’

於是巴克萊先生去買了潤滑油和冷鑿,但卻找不到哪裡有賣青石。他們沒有錢可以找,所以巴克萊先生本來想直接還給他們一張十美元鈔票,但他們拒絕了。該男子與他握手致意,並誠摯地向他表達感謝,不過他依然不肯讓他上船。當他準備離開時,巴克萊先生問他從哪裡來,又要往哪裡去。他回答說:‘我們來自任何地方,但我們後天就會抵達希臘。’他上了船,這時某種東西在轉動的噪聲又再次響起,然後飛艇就消失了,正如巴克萊先生所說,就像發射出去的子彈一樣快,巴克萊先生的誠信是完全不必懷疑的。”


同一天晚上,在差不多過了半小時後(據《休士頓郵報》4月26日報導):


“喬瑟蘭德(Josserand):在這個一向安靜的喬瑟蘭德村,截至這篇報導刊登時,人們仍在議論紛紛,這都是因為那艘最近經常出現的神秘飛艇。弗蘭克・尼科爾斯先生(Mr. Frank Nichols)是一位頗有民望的農夫,他住在這座村子東邊的幾英里外,毫無疑問是一個誠實的人,前天晚上十二點左右他忽然被一種疑似是機器發出的呼呼聲給吵醒,當他抬頭向外望去,竟驚訝地看見一艘巨大的、比例怪異且笨重的飛艇正經過他的玉米田,並往地上照射出耀眼的光芒。

讀過《休士頓郵報》先前幾篇報導的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也是幸運兒之一,於是鼓起不下於特洛伊之役中的普里阿摩斯的勇氣,尼科爾斯先生決定上前去一探究竟。就在他要接近那個奇怪的午夜訪客的時候,兩個提著水桶的人突然走過來向他搭話,並請求他允許他們用他的井打水。考慮到他正在面對的很可能是來自天上的訪客而不是什麼閒雜人等,他立刻答應了。他們邀請尼科爾斯先生上飛艇逛逛,他與他們總共六至八個人進行了親切地交談。這台機器非常複雜,僅憑這番短暫的交流根本不足以讓他理解它的運作原理。不過,其中一名船員告訴他,在天空中飛行本身其實不是什麼難事。這艘飛艇或飛天車是用一種最新發現的材料製造的,它具有在空氣中自給自足的特性,而它的動力則仰賴經過高度濃縮的電力。他被告知有五艘這樣的飛艇是在愛荷華州的一座小鎮製造的。這項發明很快就會向公眾公開。一家大型公司目前正在籌劃上市,這些機器將在明年正式投入市場。尼科爾斯先生住在德州三一郡的喬瑟蘭德,他願意帶著任何懷疑的人去看當初那艘飛艇停泊的地方。”


傑羅姆・克拉克在《飛碟評論》中評論說:“1897年的目擊浪潮表明,任何試圖將不明飛行物體從它們所身處的時代背景抽離出來的嘗試都是徒勞的。”這無疑使得研究它們變得比單純地研究一種新的現象要更加困難。因為如果這些物體的外觀和行為會隨著我們的文化發展而產生相應的變化,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找出背後的真相呢?


1954年10月4日,在法國多爾多涅省的沙萊,深受當地居民尊敬的加羅先生(Mr. Garreau)看到了一個圓形飛行物,其大小相當於一輛卡車,形似一個大鍋。 它降落在他的田裡,隨後一扇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是兩個穿著棕色衣服的“普通”人。他們看起來像歐洲人,並主動與加羅握手致意。然後,他們開口問說:“巴黎?北方?”這個可憐的農夫早已嚇得不知所措,根本講不出話來。那兩人於是摸了摸他的狗,接著便乘著飛行器離去了。


同年10月20日,一位住在法國的四十歲捷克工人正準備在凌晨三點出門上班,他住在孚日省的朗萊塔珀(Raonl'Etape),就在他走了大約四分之一英里的距離時,他遇到了一位身材中等的壯漢,後者身穿灰色夾克、肩上有徽章,頭戴摩托車安全帽,手裡還握著一把槍,並講著一口他聽不懂的語言。本案的當事人拉齊奧・烏伊瓦里(Lazio Ujvari,註8)略通俄語,他嘗試用俄語與對方進行交流。那個聲音十分高亢的男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問道:“我現在在哪裡?義大利還是西班牙?”然後他還想知道這裡距離德國邊境有多遠,以及現在是什麼時間。烏伊瓦里告訴他現在是凌晨兩點半,可是那名男子隨後卻拿出一支錶,上面顯示時間是四點。這個陌生人接著便要求烏伊瓦里走開。很快地,烏伊瓦里就看到了一艘看來是早已降落在路上的飛船。它的形狀就像兩個黏在一起的碟子,直徑約五英尺、高三英尺。烏伊瓦里走到了距離它不到三十英尺的地方,但那個陌生人堅持要他快離開,然後他看到那個物體以垂直的方式升起,“一邊發出類似縫紉機的噪音”。


1954年10月12日晚上十點半,在法國大西洋沿岸的聖馬里克岱爾布萊(Sainte-Maric d'Herblay),十三歲的吉爾伯特・萊利(Gilbert Lelay)正在離家約半英里的地方散步,這時他在牧場上看見了一台他形容為“磷光雪茄盒”*的機器。機器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灰色衣服、腳穿長靴、頭戴灰帽的男人。那人親切地將手放在吉爾伯特的肩膀上,並用法語對他說:“可以看,但不要碰。”男子的另一隻手握著一顆球,它散發著紫色的光芒。不久後,他就爬上飛船,關上了艙門。吉爾伯特有看到似乎是控制台的東西,上面有很多彩色的小燈。然後飛船垂直升起,繞了好幾圈並同時往各個方向發射光線,接著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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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sphorescent cigar,一種會在黑暗中發光的玩具——譯註



1968年6月,一個多霧的早晨,住在阿根廷的一位叫做本傑明・索拉里・帕拉維奇尼(Benjamin Solari Parravicini)的七十多歲藝術家正在外頭散步,然後他遇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眼睛炯炯有神的金髮男子,後者試著用一種未知的語言跟他溝通。這位當事人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經病,於是快步離開,但不久後他就失去了知覺。等到醒來時他已置身在一艘奇怪的飛行器中,他被告知,飛碟上的人們正在密切關注地球,以避免未來的災難發生。


1967年7月18日:俄亥俄州博德曼(Boardman),安東尼・德・波羅神父(Rev. Anthony de Polo,註10)被一種類似於科幻節目背景音樂的強烈聲響吵醒。他以為有人在樓下喊他過去。所以他趕緊下去,一往外看就看見在他的家和隔壁的房子之間有一個穿著發光服的人影。德・波羅走出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然後他收到了一條訊息:“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也很清楚你不會傷害我。”德・波羅於是走近了一些。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他又聽見了訊息:“有危險,我必須離開。”接著他看到天空中出現了一束光,更確切地說是一種光芒。等到他回頭過來的時候,剛剛那個奇怪的傢伙已經不見了。


1966年3月23日:俄克拉荷馬州坦普爾(Temple),五十七歲的美國空軍文職教官W.C・拉克森(W. E. Laxson,註11)正駕車往南要前往謝坡德空軍基地,當時的時間是凌晨五點。他發現道路被一個巨大的東西堵住了,其大小相當於一架沒有機翼或引擎的道格拉斯C-124環球霸王,它停在類似腳墊的東西上。一個穿著工作服、頭戴棒球帽的男子似乎正在檢查它的底部。在被問到那個人的長相時,拉克森回答說:


“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技工兵,不然就是機長或機組人員。他手裡拿著手電筒,右膝幾乎跪在地上,左手不停翻弄著距離人行道大約有三英尺的機身底部。”


他補充說:


“人們往往很好奇那東西看起來是否像‘外星飛船’...我告訴他們我根本不知道‘外星飛船’該長什麼樣,但我確信眼前的這個東西是在美國製造的,我敢保證。何況它的駕駛員還是一個普通的技工兵,我就知道這麼多,如果我明天在芝加哥還能遇到他的話,我就會知道他是誰了。”


1954年10月18日晚上十點四十五分,在法國東部的聖普安湖附近,布爾里奧女士(Bourriot)看見道路上出現了一道亮光,於是她停下腳踏車,結果她看到在那個亮光的旁邊有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和兩個小矮人。


高明的謊言


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麼?像這樣將宗教顯靈、精靈信仰、具有超自然力量的矮人生物、上世紀美國的神秘飛艇和現代的UFO故事進行比較是否真的能說明什麼呢?


我堅信這麼做確實是有意義的——理由很簡單:孕育這些五花八門的傳說背後的機制其實是相同的。因此它們表現出來的背景與對人類造成的影響往往具有一致性。我認為真正重要的是要認識到,這一切背後有一種更深層的機制。這與證明UFO究竟是不是物理實體沒有關係。如果從一開始就犯下了混淆表象與實際的錯誤,那麼不管再怎麼努力去試圖理解UFO的本質與目的,就像今天許多人所在做的那樣,最終都會像試圖去揭開精靈的廬山真面目一樣徒勞無功。這種現象具有很多恆定、不變的特徵,我們在這裡所做的就是要辨識並標示出其中的一些特徵。但我們同時還必須注意到出現在目擊事件中的其它次要的變色龍式特徵:不明物體的形狀、那些乘客的外觀、他們說出來的話,以及他們因應不同的文化背景所產生的變化。


神秘飛艇的故事在這方面尤其值得注意。如同我們看到,在1897年出現了大量蓄著鬍子的不明訪客乘著飛艇降落在中西部及其它地方,並索要井水、青石或其它大同小異的東西。這些不明訪客講述的故事雖然對當時的美國農民來說有些令人費解,但基本上仍是合理的。飛艇本身同樣符合精密飛行器的概念,它有輪子、渦輪、機翼和刺眼的燈光。只是這裡仍有一個問題:儘管神秘飛艇對1897年的目擊者而言是貨真價實的,但現在的我們卻很難接受這一點,因為我們很清楚,這樣的裝置根本不可能飛得起來,除非它的外觀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欺騙潛在的目擊者所做的偽裝。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它的真面目是什麼?它的目的又是什麼?


或許神秘飛艇,就像精靈、飛碟一樣其實都是謊言,這個假象被設計得如此精巧,以至於人類的意識只會將它過目即忘——就像那些UFO登陸事件、中世紀的超自然生物一樣很快就被遺忘。可是,它們真的被遺忘了嗎?


所有的軍事專家與政治學家都知道,真正支配人類行為的往往是想像力、信念和信仰,而不是客觀冷靜的思考。哪怕是自稱其方法和理論絕對符合理性的科學,實際上也深受情感、幻想或恐懼的左右。誰控制了人類的想像力,誰就能控制人類的集體命運,只要公眾始終沒有察覺到它的話。事實上,引導公眾為無可避免的改變做好準備,或是煽動他們朝著某個理想的目標前進,無論對任何政府來說都是最重要的目標之一。


因此,蘇聯巧妙地利用科幻小說家來培養年輕一代對太空探索的熱情。在西方,我們的想像力則是被一種更加鬆散的方式,它也是各方勢力所爭搶的目標。最重要的是,情報機構和廣告公司顯然對利用民間傳說很感興趣。不僅蝙蝠俠與快樂的綠巨人(Jolly Green Giant)都是這方面的經典實驗;就連在越戰中也出現過利用當地迷信來煽動人們的案例。國會最近進行的關於軍方在非洲利用傳統巫術進行實驗是否可取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然,我並不是說UFO現象一定是類似的伎倆搞出來的。但我確實認為除了它們的物理性質之外,我們同樣還應該研究它們對我們的想像力和文化產生了怎樣的影響這一更深層次的問題。不管它們到底是什麼,如今已有數不清的關於它們的書籍正在被書寫、販售與閱讀。從長遠來看,UFO現象究竟將如何影響我們對科學、宗教乃至太空探索的看法,這實在很難說。但對那些密切關注這個問題的人,UFO現象確實已經引發了一些影響。最值得深思的一點是,不管是選擇“相信”還是選擇否定這種現象的真實性的人,都已經實實在在地受到了它的影響。


目前我們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大部分的人只需要向他們展示一些精心設計出來的場景,他們就會相信超自然生物、不明飛行物以及其它異世界的存在,而這些場景的細節往往可以根據特定的年代和地方的文化與迷信來進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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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前的法國人曾利用魔術師來將非洲酋長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與UFO乘客的接觸會是這種被刻意製造出來的幻象嗎?我們必須考慮到他們不斷變換的特徵。在美國,他們以科幻怪物的形式出現。在南美洲,他們嗜血又暴力。在法國,他們的行為就像理性的、笛卡兒式的、愛好和平的遊客。在愛爾蘭,如果我們相信那些記載的話,他們似乎是一種“高貴種族”,其組織方式宛如某種宗教軍事團體。神秘飛艇上面的乘客則表現出了強烈的個人主義,而這恰好是美國農民所具有的特質。


現在再來看看下面這個案例,我將它稱為“完美登陸事件”。時間是1954年10月23日,地點是利比亞的黎波里(Tripoli)附近。在凌晨三點左右,一位義大利農民看見一艘飛行器降落在距離他幾十碼外的地方,其形狀看著就像一顆平放的雞蛋。它的上半部是透明的,散發著非常潔白的亮光;下半部似乎是金屬材質。它的前端兩側都有端口;中央的部分有一個向外延伸的梯子,後方有兩個垂直放下的輪子,一個堆在另一個之上,然後還有兩根圓柱形的管子。這個飛行器在降落時發出了類似壓縮機的噪音,“就像給汽車輪胎充氣的幫浦”。他沒有看到螺旋槳。飛行器的機身上方有兩根天線,一根在另一根後面,並且還配備有帶六個輪子的起落架(兩對在前面,一對在後面)。這架飛行器大約有六碼長、三碼寬。


飛行器裡面有六個身穿黃色工作服、頭戴防毒面罩的男子。然後其中一人摘下面罩,並開始對著一根管子吹氣:他的臉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當目擊者主動走近飛行器並試圖攀上梯子爬上去時,一股強烈的電擊瞬間使他摔倒在地。其中一名乘客立刻做出手勢,似乎是在警告他,為了安全著想,他決定還是離飛行器遠點。另一名乘客拉出一個輪子,接著又將它推回原來的位置。然後他按了一個按鈕,一個只有一半的容器便出現蓋住了輪子。在駕駛艙內還可以看到類似無線電的東西,它接著電線,並由一名戴著耳機的男子負責操作。這六名機組人員都在儀表板上忙來忙去。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然後飛行器便悄聲無息地起飛,飛到了至少五十碼高。接著,它就以令人來不及看清的速度向東飛去。


起落架的輪子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的胎痕已被拍照紀錄,它們看上去就像是普通橡膠輪胎的胎痕,長度大約有兩英尺。


如果真的有可以製造出有質量的三維全息圖的科技,而且還可以進行長時間投影的話,那麼我會說這就是那個農夫所看到的。至少這一理論可以解釋許多靈異現象:所以在許多UFO和宗教顯靈案例中,那些以三維圖像的形式出現的生物都沒有真的雙腳著地。但是其它物理行為,例如電擊又該作何解釋呢?


當我們讀到利比亞登陸事件的報告時,我們很容易會有一種感覺是這個農夫撞見星際訪客似乎並非偶然,反而他很可能是被故意引誘入了一個從一開始就設計好要讓他記錄下來並轉述給我們的場景中。所以,才會出現防毒面罩、儀表板和無線電這些東西——甚至還“接著電線”。


1950年4月24日發生在義大利瓦雷澤附近的阿比亞特瓜佐內(Abbiate Guazzone)的案例也是如此:


“時間是晚上十點,布魯諾・法基尼(Bruno Facchini)先是聽見奇怪的聲響,接著又看到外頭傳來零星的火光,他認為是暴風雨造成的,但他很快就發現有一個黑色的物體停駐在距離他家兩百碼的一根柱子跟一棵樹之間。一名身穿緊身服、頭戴頭盔的男子似乎正在修理那東西。另外還有三個人在這艘巨大的飛船周圍忙碌。他們結束工作後,那個本來一直在發光的裝置就關閉了,之後飛船便升上空中、揚長而去。關於那艘飛船還有一些細節:它一直在發出類似於巨型蜂箱的聲音,而它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異常溫暖。其中有兩個人站在爬梯附近的地上;第三個人站在一個伸縮式的升降機上面,升降機的底部直接貼著地面,那個人的旁邊有一堆管線,他手裡則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就是它在發出法基尼看見的火。他們身高約五呎九,穿著灰色潛水服,臉部前面有一面橢圓形的玻璃,被蓋在灰色的面罩後方。面罩的前面有一根接著嘴巴的軟管。

他們都戴著耳機。飛船內部有很多氧氣瓶和錶盤。當法基尼主動上前表示願意幫忙時,他們先用喉音交談接耳了一番,然後其中一人忽然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像照相機的裝置,並用它朝著法基尼射出了一束光,使後者摔了好幾碼。接著一股氣流又把他捲住,讓他再次重摔在地。他們登上升降梯回到飛船,對他完全不理不採,不久後飛船就飛走了。

經過這個不眠之夜,法基尼再次回到現場,發現了一些因為焊接作業而產生的金屬碎片,以及四個圓形印痕和一片已經燒焦的草地。直到十天後,當他的醫生為他治療摔傷留下的疼痛和瘀傷並建議他報警時,他才說出了自己的遭遇。國防部的技術人員檢驗了金屬樣本,並發現它們是由一種‘非常耐熱的耐磨材料’製成。還有其他證人也曾私下為這起事件作證。”


法基尼先生會不會也是被故意引誘入了一場精心設計的天外來客幻象呢?如此大費周章設計這場幻象的目的又是什麼?為什麼有人會願意搞出如此複雜的套路,卻又似乎沒有引起任何結果?難道這只是人類被自己的想像力玩弄於鼓掌之間嗎?還是說我們應該假設在過去的兩千多年裡,在宇宙中的某個地方,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有某個十分先進的種族一直在透過三維太空歌劇想要引導我們的文明?如果是這樣,我們應該感謝他們嗎?


還是說,其實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一個平行宇宙、另一個同樣有人類種族居住的維度,而如果我們想要前往那裡,就得要付出永遠無法回來的代價?有沒有可能那些種族嚴格上只算是半個人族,而為了與我們繼續保持聯繫,他們才需要定期與我們星球上的男性和女性雜交?這就是為什麼遺傳因素會在許多故事和傳說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原因嗎,想想聖母的形象在神秘主義和宗教中具有的象徵意義、涉及人類助產士和調換兒的精靈傳說、飛碟報告中的性元素、《聖經》中天使與地球女子通婚並生下巨人的故事?在那個神秘的宇宙中,是否存在某種更高等的生命能夠隨意投射出物質化與非物質化的物體?有沒有可能UFO實際上是“窗戶”而不是“物體”?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驗證這些假設,然而,鑒於這一現象表現出的歷史連續性,我們似乎也很難找到替代方案,除非我們乾脆否認這一切的真實性,至少用這種方式說服自己或許還比較令人安心。


猜想


依照過往所有權威的說法,如果一個現象的真面目仍然不清不楚,貿然對其進行推測似乎純屬浪費時間。但這本書已經證明,這個已經對我們同時代人的信仰和思考掀起巨大影響的現象,其實早已以一種十分明顯且絕非只是一朝一夕之間的模式貫穿了過往的歷史。因此,嘗試通過一些社會學和物理學方面的測試,來確定目擊者描述的現象是否反映出了某種刻意為之的安排,並不一定是毫無意義的。假使答案是肯定的,那麼或許我們就有機會能夠推斷出隱藏在這一切背後的智慧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因此,這一思路可以成為未來任何理論的基礎。


每當碰上什麼超出常理的現象,人類的思維總是會想要對其進行無窮無盡的分析,直到它可以被歸納出某種符合理性的模式。但我們完全可以想像,即使大自然真的賜給了我們一個如此有條理的世界,我們也很容易會被自己錯誤的觀察與邏輯誤導,以至於無法看見其中的真正模式。這對科學家而言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科學的歷史本身就是一種雙重進步的過程:觀測技術的進步與分析方法的進步。另一方面,宇宙中可能存在無法按照現有的分類概念來解釋的智慧生命在理論上也是合理的。因此這些生物的行為必定會顯得不可理喻或令人費解,甚至根本不會被發現,尤其是如果他們擁有超出人類感知範圍的特殊物理能力。有趣的是,雖然這或許只是偶然,在科學紀錄中這樣的異常物理現象往往會被視為只是單純的隨機事故,然後被歸咎於儀器的誤差或各種自然原因。


如果硬要將UFO視為這個更為根本的現象中的一個特例,那麼我們就只會再次陷入相同的困境,並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現象繼續在不知道到底是自然的還是人為的領域之間徘徊。


既然如此,我們完全可以預期一種新的神話將會從這種二元性中產生。由於這個謎團始終缺乏理性的解釋,再加上公眾對它的興趣正與日俱增,很可能在未來幾年裡會出現越來越多想要把握這個機會的騙子,當然我們很難保證未來究竟會怎樣。我們很可能正處於一場新神話運動的早期階段,它最終也許會為我們帶來一個科技時代的奧林帕斯山、夢幻仙境或瓦爾哈拉,無論我們怎麼看待這種潮流,是將他看作是一場文化復興還是文化毀滅。由於對於UFO現象的許多臆測似乎是自洽的,但卻又與現有的科學知識互相矛盾,這就產生了一個邏輯上的真空,而人類的想像力總會想要用各種千奇百怪的幻想去填補它。這種情況在過去經常出現,它為我們帶來了最高級與最低級的宗教、詩歌的靈感以及政治上的巨變。我們在這裡研究的現象完全有可能引發類似的結果,因為它的流行似乎呼應了人們對科技的人文價值的重新關注。


因此,看著科學家對待此類現象的態度,公眾,尤其是年輕一代往往會感到相當不解。有時,他們的不解包含著幾分惱怒。他們最常問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看待這些看似荒謬、毫無道理的飛碟報告?”、“如果就連科學也無法對這些現象進行理性的分析,那麼科學又有什麼用?”、“既然年輕人總被鼓勵要探索太空,為什麼宇宙中的其他生命卻會被認為是一個禁忌的話題?”、“美國有好多組織都在調查這些現象。它們似乎也獲得了一些有信譽的科學家背書,而且他們經常聲稱政府私下懷疑這些現象的背後是某種智慧生命的活動;只是政府選擇向公眾隱瞞真相。難道我們不應該加入這些組織,好知道更多真相嗎?”


以下是一個初步的回答。首先,不管討論的是什麼問題,迷信權威或盲目相信官方報告、科學論文以及特定作者的理論永遠是錯誤的。儘管我的讀者或許會覺得我很客觀,但其實我在寫這本書的時候也帶著自己的偏見,所有作家都是如此,哪怕是那些研究化學或幾何學等需要客觀分析的學科的作家——無論他們多麼大聲地否認自己有任何偏見。因此,人們必須自己學會判斷每本書裡的內容是否真的有憑有據,以及它們又有多少受到了作者本人的偏見影響。一個好的研究者要懂得兼聽則明;一旦他開始學會批判性思考,很多撫慰人心的美好幻想就會不攻自破,但他不該為此感到絕望。只要好好遵循這些準則,就算他還是無法明辨一切是非,至少也能免於上那些幻想與流行的當。


就像廉價雜誌喜歡故意危言聳聽和煽動恐懼,有些科學報告實際上也好不到哪裡去,它們只是想要透過恐懼來加深我們對科學、政治或軍事機關的盲目信任。這的確是事實,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應該放棄科學。這並不一定意味著有人在隱瞞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如果說連公眾都不能接受科學家其實也對某些現象一無所知,那憑什麼專業的科學家自己就能接受呢?


那些主張要聘請專業的科學顧問來趕快對飛碟研究出個什麼所以然的愛好者團體大概忘記了,只有當有能力的專業人士對某一領域產生足夠興趣並努力想要去解決它時,這個領域才會開始進步,這不是僅憑金錢或國會的法案就能辦到的。要嘛多年來累積的許多UFO觀察報告根本沒有科學價值,在這種情況下再多的宣傳也不會對解決問題產生任何影響;要嘛這些觀察報告確實具有科學價值,那麼對它們的分析與研究必將引發更多新的突破,而這些都是現有的框架所無法容納的。一個年輕的研究人員必須牢記,除非他首先確定自己真的有至於此,並且不是像愛好者那樣只是出於感性思維在思考問題,否則他永遠也無法對這個或其它任何領域做出實質的貢獻。


正因為科學的目的就是要將感性無法解決的問題轉換成理性能夠研究的問題,所以UFO現象才會如此有趣。說UFO根本不是一個科學問題,甚至光是提出這種質疑都是很荒謬的。重點從來不是一個問題科不科學,而是思考這個問題的人採用的方法是否符合科學。科學只是人類頭腦中的發明,而不是我們可以隨意賦予或從偶然掠過我們天空中的每一個看上去滑稽可笑的物體身上剝離出來的屬性。


對科學家而言,在這種情況下真正的問題應該是,是要直接研究這個現象本身,還是說它其實只是反映出了另一個更深層次的現象。本書試圖舉例證明的,並且也確實只有舉例,就是後一種想法。本書的觀點是,UFO現象賜予了我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見證一個民間傳說形成的過程,同時也讓我們得以從人類的想像力深處收集更多科學材料。如果我們任由這些材料白白失傳,我們就會成為將來研究我們文明的後生晚輩眼中的千古罪人,因為“傳說是一顆流星,一旦墜落在地,就再也燃不起星火。”


社會學家應該要對那些人收集目擊報告的方式感興趣才對,因為它展現出了不少有趣的特徵。那些狂熱愛好者總是喜歡搞出一個大型、非正式的組織,然後把所有精力浪費在上面,甚至有時是浪費大量的金錢,卻幾乎沒有任何有用的結果。顯然,這些組織滿足的是他們的心理需求,而不是真正想要獲得答案的渴望。要維持這樣一個組織通常需要巨大的開銷——郵寄名單、記帳等等——而且經驗表明,真正腳踏實地的研究反而才是它們的無法承受之重。相反的,這些組織的內部往往怨氣沖天、勾心鬥角,這一點嚴重阻礙了認真想要獲得第一手資料、不想攪和特定一群人與另一群人或不同理論之間的爭執的獨立研究人員。這種組織在今天實在多如牛毛,以至於它們的出版物甚至已完全入不了科學家的眼,畢竟很難指望他們每個月閱讀十五或二十本諸如此類的雜誌。


如果人們真的想要探究UFO現象的真相,他們應該簡單地組成一個小型、非正式的圈子,並以收集所有第一手目擊報告為目標就好。這恰恰是專業科學家很難做到的。他們只能通過每天的報紙來瞭解又發生了什麼事,但報紙通常不會提供除了本地以外的其它消息。即使有,目擊者的證詞也可能會因為摻雜太多主觀情緒而變得毫無價值。哪怕報導沒有任何加油添醋,我們也無法知道目擊者本身的可信度或他們在社區中的風評。只有當地的居民才能對發生在那裡的UFO目擊事件做出最真實的評論。


建立一個活躍但非正式的團體也有助於解決資料保存與出版方面的問題。那些大型組織在進行調查時總是習慣將結果封存在它們自己的檔案中,或是只發表帶有強烈主觀色彩、經過大量修飾的摘要,從而搞砸了它們本來要揭露的材料。


總而言之,我們需要的不是由二十名諾貝爾獎得主組成的速成研究班、不是把所有目擊參數扔進電腦裡跑出一個結論、不是與先進太空生命進行心靈感應,也不是號召上百人組成觀測隊,每天晚上架起望遠鏡然後呆呆地坐在那裡仰望天空,這些都不能解決我們的雷達、飛機、天文學家和物理學理論長久以來無法解決的問題。唯一可能幫助我們在研究這個現象時取得更多進展的就是好的報告。它們必須來自於第一手經驗。它們必須被快速整理並發表。它們必須可以被自由討論。不幸的是,在美國還沒有一本嚴肅的雜誌願意向私人研究人員開放、分享這些調查報告,但在世界上其它地方卻有不少這樣備受尊敬的雜誌,特別是本書多次引用的倫敦《飛碟雜誌》,它正在成為民俗學研究的一個重要資料來源。在法國,《GEPA快報》(GEPA Bulletin)和《夜光》(Lumieres dans la Nuit)是本作者非常信賴的兩個來源(註13)。但即使是這些出版物也沒有辦法直接解答UFO之謎。


多年來,其實有非常多充滿探索價值的研究材料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從未注意;只有當更多目擊者願意站出來訴說他們經歷過的像本書中介紹的那些遭遇時,我們才會意識到人類的心靈原來是這麼有趣、這麼陌生又這麼迷人。


最後我們還是必要要解決這個問題:“既然我們不接受UFO是來自火星的友好訪客這種天真的裡論,我們還能提出什麼替代方案?”試著回答這個問題會很有意思。充滿想像力的科幻小說愛好者或許可以思考看看下面幾種猜想:


  1. UFO其實是一種既可以在物質也可以在心靈層面產生影響的自然現象。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能夠使人類的幻想變成真實,這就是隱藏在UFO事件背後的機制,而不是什麼先進的智慧。這可以解釋UFO表現出來的宛如鬼魅般的特性、人們與那些友善的UFO乘客的接觸,以及為什麼這些物體似乎與人類的科技保持著某種同步性,甚至還會使用符合不同時代背景的符號。這個理論還能夠解釋那些“訪客”的行為:在拉丁美洲是兇狠好鬥、在法國是“笛卡兒式”、在美國是外星怪物,等等。
    當然,它也可以解釋宗教奇蹟、鬼魂和其它所謂的超自然現象。
  2. 如果我們假設這個世界上存在純精神實體,而且在有些情況下人們可以感知到這些實體,那麼這也不失為一種解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無法解釋這些現象留下的物理痕跡。
  3. 我們還可以想像也許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有些先進的智慧生命在向我們的世界發射各種人造物(至於原因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所以那些東西是純粹的技術產物。或許他們只是喜歡看著我們驚慌失措,或許他們是想要教導我們一些知識。或許他們只是出於某種完全別無所求的動機,而那對我們來說可能是很難理解的,就像芝加哥的畢卡索雕像對停駐在它身上的鳥兒而言也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東西。就像畢卡索和他的藝術,這些偉大的UFO創造者們其實已經從某種角度改變了我們的文化,只是我們大多數人對此渾然不覺。


不幸的是,上述這些誘人的理論都沒有科學根據!很抱歉我還在這裡花時間介紹它們,我只是想說明,一旦忘記了實事求是,人們很快就會陷入純粹的幻想之中。顯然,諸如此類的理論隨便舉就有上百或上千種,而且它們每一個都能很好地成為新的神話、宗教或偽科學的基礎。


若要避免毫無根據的臆測,而是從現有的材料中整理出一些基本事實,那麼截至目前為止,我們至少可以歸納出五項最明顯的事實:


  1. 自1946年中旬以來,幾乎所有國家都出現了一種迅速席捲那一整個世代的奇怪謠言,這些謠言聲稱有非常多生活在農村地區的人看到了未知的飛行機器,這些機器還留下了物理痕跡,並對人類和動物造成了各種影響。
  2. 當我們試圖剖析這些謠言的原型時,我們會發現飛碟神話其實與凱爾特地區的精靈信仰、過去的學者留下的觀察紀錄、各個民族的迷信有很大的相似性,根據那些民族的描述,出現在這些迷信中的奇怪實體無論在生理還是心理上幾乎都跟今天的外星人沒什麼兩樣。
  3. 那些被人類目擊者看到、聽到與實際接觸到的實體似乎有許多不同的生物種類。其中既有體型巨大的生物,有看上去簡直跟我們沒有區別的類人生物、有長著翅膀的生物,還有各種類型的怪物。
    不過,最常出現的似乎還是矮人,並且他們又可以被分成主要兩種群體:(1)深色、多毛的矮人——基本上就是中世紀的地精——他們有著明亮的小眼睛與低沉、粗獷、“蒼老”的聲音(2)另一種矮人——形象更接近中世紀的精靈或妖精——他們有類似人類的膚色、碩大的腦袋和清脆的聲音。所有這些生物都被描述過有戴著或沒有戴著呼吸器。不同類型的生物似乎也曾一起出現過,不過類人生物仍佔大多數。
  4. 這些實體的行為始終令人感到難以理解,他們的交通工具看上去也是荒謬至極。從許多與他們進行口頭交流的紀錄中可以看出,他們似乎一直都有意想要誤導人們。從不列顛群島上的精靈、1897年中西部目擊熱潮期間的飛艇工程師到現身在歐洲、北美洲、南美洲及其它地方的火星人,所有記錄在案的案例莫不是如此。正因為這裡面有太多荒謬的地方,才使得科學家寧願對這些東西敬謝不敏。這也使得飛碟神話蒙上了一層宗教與神話色彩。
  5. 無論是在傳說中、歷史上還是現代發生的顯靈事件顯然都是有意在遵循著宗教奇蹟的形式。看看那些被天主教正式認可的案例(例如法蒂瑪事件和瓜達盧佩事件),實際上——如果按照嚴格的定義——它們根本就是UFO事件,只不過事件中出現的實體傳達的是宗教訊息,而不是與太空或工程學有關的訊息。


依據上述的五項事實,我認為我們可以總結出三個命題:


  1. 至少對於人類觀察者來說,這些高等生命的行為並不一定有明確目的。那些僅僅因為“有高等智慧的外星訪客絕不會做出這種行為”就對UFO報告嗤之以鼻的科學家們肯定從未仔細想過,憑什麼非人類的智慧就一定要符合人類的理解。事實上,無論是實際的觀察紀錄還是單純的推論似乎都指出,高等生命的行為在低等生命的眼中必定是不可理喻的。這並不意味著雙方就不能進行接觸甚至一起生活,畢竟我們的星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人類、動物和昆蟲儘管有著完全不同的神經系統,卻還是互相生活在一起。
  2. 假如我們承認時間的結構和本質對現代物理學家而言依然是一個謎,就像它對柯克牧師來說也是一個謎,那麼任何不考慮到我們在這方面的無知的宇宙理論肯定都是有問題的。特別是,引用這些理論來主張出於先天上的限制,根本不可能有訪客來造訪我們的星球,更是完全沒有道理。
  3. 我們正在討論的這整個謎團包含了所有符合神話定義的元素,其既可以從政治學也可以從社會學的角度來解釋,而且它與人類科技進步之間的奇妙同步性更是凸顯了這一點,從天空之船、飛艇、幽靈火箭到飛碟——這一奇怪的事實從未獲得一個令人滿意的社會學解釋。


關於最後一點,我發現值得注意的是,關於UFO引起停電的故事最早似乎是出現在阿瑟・科斯特勒(Arthur Kocstler)1933年創作的戲劇《暮光酒吧》(Twilight Bar)中。劇中的故事發生在一座無名小島,小島上的內戰即將爆發,這時忽然有一顆巨大的“流星”伴隨著強烈的呼嘯聲飛過小鎮上空,並導致所有的電燈都熄滅了。那艘飛船就這樣墜入大海,然後兩個身穿白色制服、神情恍惚的生物爬上了岸,並自我介紹說他們是被派來警告人類的使者,人類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可以改過自新。否則的話,他們說,人類將會被毀滅,之後地球上將會出現一個更優秀的種族。


同樣的,感謝唐納・漢隆的發現,UFO會干擾汽車引擎的說法第一次則是出現在伯納德・紐曼(Bernard Newman)1950年的小說《飛碟》(The Flying Saucer)中。值得一提的是,當紐曼在創作這部小說的時候,一些關於UFO引起磁場干擾的報告也已經開始流傳。早在1944年,軍方就已經收集了大量有關UFO的報告,並在更早一年前進行了第一次大規模科學調查。但虛構作品與真實報告在細節上的不謀而合確實是一個驚人的巧合,並留下了很大的想像空間。遺憾的是,我們沒有篇幅再繼續深究下去。


最後,我們要指出UFO現象的密度(從時間上)並沒有降低。還應該指出的是,我們越是認識時間的結構,就越是能夠理解命運(我在這裡說的“命運”不是指個人的旦夕禍福,而是指促使物理事件發生的機制與背景)的本質。或許我應該提醒讀者我們之前提到的兩個重點:(1)在馬格尼亞中,時間具有相對性,這一點曾出現在我們之前回顧過的很多故事中(2)一位西爾芙曾對傑羅姆・卡丹說過一句意義深遠的話,比量子力學要早了四個世紀:“另一個人補充說,上帝每時每刻都在創造世界,哪怕祂只是稍停片刻,世界也會在傾刻間化為烏有。”


就像傑羅姆・卡丹所說:“不管這種說法究竟是事實還是寓言,聽起來似乎都很有道理。”我終究無法提供解開這個謎團的鑰匙。我只能把說過的話再說一遍:這場旅程或許到頭來仍是一場空;真相可能永遠超出我們的理解;我們的推論所依據的邏輯也可能打從一開始就錯了。也許我們所追尋的不過是一個幻夢,其如今已成為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卻從未在現實中存在過。我們甚至無法確定我們正在研究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何謂真實;我們唯一能夠確信的是,通過這些研究,我們將得以更多、更深入地認識我們自己。這不是一項毫無意義的任務,這個想法使我倍感欣慰,所以我想把彌爾頓的這首詩留給各位:


“我想他們就是精靈

一群活潑快樂的生靈,

過著五彩繽紛的生活,

在雲彩中嬉戲。看呆的我,

無法不跪倒在地。

若你也想找到他們,

就踏上這條宛如通往天堂的路

去尋找他們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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