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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社會中進行實習對整個融入計畫至為重要。即將執行融入任務的高級混種人最終必須親自來到地球瞭解人類。對於青少年和年輕混種人來說,這是他們一路以來的最後考驗。高級混種人一直在為融入計畫做準備,他們也經常去拜訪被綁架者。無論年齡大小,混種人和那些即將出發執行任務的高級混種人皆需要對人類的住房有第一手認識。
在被綁架者的家中,訓練的內容會更講究直覺思考與實用性。對高級混種人而言,人類的家裡充滿了各種不可思議、從未見過的奇景。飛船上的介紹與說明再怎麼詳盡終究也只是紙上談兵。待在被綁架者的家裡對高級混種人來說是一個相當安全的選擇,因為這裡沒有外人會看到他們,更不用說與他們接觸。另外,房屋或公寓還可以提供大量新的資訊與學習情境。這些訓練包含了人類私生活的許多基本知識,從我們睡覺的床鋪、我們吃的食物、我們穿的衣服到我們的人際關係。
睡眠時間
居家訪問通常是在夜晚進行,如果被綁架者獨自一人在家,也可能在白天發生。然而,這可能會導致一個問題。被綁架者經常抱怨綁架活動害得他們睡眠不足——幸好,大部分的綁架事件不會發生得太過頻繁,因此被綁架者還是可以獲得充足的睡眠。但外星人——包括混種人與高級混種人——似乎具有與人類不同的睡眠規律。雖然曾有被綁架者看過高級混種人進入“休眠”或類似睡眠的狀態幾個小時,可是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外星人有需要像人類這樣至少六到八小時的睡眠時間。艾莉森有一次被綁架了五天,期間她可以在像吊床的寢具上進行正常的睡眠。艾瑞克——那位高級混種人——曾告訴伯納德他會“休眠”大約三個小時,但他並不需要像人類那樣睡覺。因此,年輕的混種人可能會在凌晨三點的時候出現在一個人的家中(註41)。
浴室
高級混種人似乎對人們的浴室不感興趣。他們在飛船上早已有了方便的排尿與排便設施。然而,當與她合作的混種人在深夜來到凱・史蒂文斯(Kay Stevens)在酒店的房間時,卻證明了他們仍對浴室有一定的了解。混種人直接走進浴室,在廁所小便。但他沒有好好對準目標,尿液濺出到了便盆後面的牆壁與地板上。凱不得不在第二天用衛生紙擦乾它們。她將衛生紙團帶給了我,我請大學實驗室對其進行分析,分析的結果顯示它們是正常的尿液,但在進行進一步化驗之前,實驗室裡的某人卻不小心將樣本處理掉了(註42)。
正如我在《威脅》一書中寫道,艾莉森描述過飛船上的一項設施,它會噴出一種噴霧來將赤裸身體的混種人清潔乾淨。其他被綁架者也提過類似的“噴浴”,會有裝置噴出一種非液體物質,被綁架者只需要在那裡站立幾秒鐘即可。被綁架者還描述了飛船上有一種裡面盛裝的不是水的液體池。水在飛船上似乎並不多見,儘管類人混種人和高級混種人確實需要它。
廚房
從2005年末到2006年,家庭訓練成為了貝茜的主要工作之一。一周接著一周,她接待了一組又一組來訪的高級混種人與他們的照顧者。在她家的所有空間中,廚房似乎是他們最感興趣的地方。在其中一次例子裡,貝茜帶著一位二十歲的高級混種人女性來到廚房,向她解釋什麼是冰箱。高級混種人想知道木架上的罐頭裡面裝著什麼,還有為什麼它們不放在冰箱裡。貝茜說,除非已經開過,不然它們一般不需要冷藏。高級混種人看了冰箱的裡面。然後她又看了洗碗機,她顯然從未見過這項家具,所以她不懂為何不把罐頭放在裡面。貝茜解釋說,它是用來清洗髒碗盤的機器。她想知道它是怎麼運作的。於是貝茜解釋了它會噴出水和肥皂,然後還有水槽之類的東西。接著高級混種人又想知道爐子是做什麼用的,當貝茜告訴她們烤箱和爐子可以用來做飯時,這位高級混種人女性問道:“為什麼你們不在罐頭裡做飯呢?”貝茜回答說,罐頭不是用來做飯的(註43)。
在另一次訓練,貝茜在一名照顧者的陪同下向一個十歲的高級混種人男孩解釋了廚房的用途。這個男孩對各種再平凡不過的物品都充滿了好奇。
“我(向他)展示一扇櫃門怎麼打開,他就在那裡開開關關了好幾次。然後他走到另一側,想知道為什麼這邊有把手而另一邊沒有。我說這一側的是新的,我們還沒有裝上把手。他很高興知道我們之後會裝上把手——他喜歡把手;有它們開櫃門會更容易。
我們接著來看冰箱和冰櫃——他先將手伸進冰櫃,再來是冰箱,看看它們有什麼不同。他正在看著裡面的食物。他看到冰箱裡的冰桶,我告訴他它可以用來製冰——裡面有結凍的水——我們可以用它來做很多東西,他知道什麼是冰。他想用手拿一塊冰塊,我勸他最好別這麼做:‘不,它很冰的,會讓你的手凍傷。’但他還是想拿,所以我遞給他一塊冰塊,他握著它一會兒,然後把它扔在地板上,並伸出手掌去碰製冰的地方,接著又用臉貼著去感受它。
他開始不停地開關抽屜。他對抽屜很著迷。他在仔細觀察它們的軌道、滾輪及構造。他想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廚房裡都有這些抽屜,我說我不知道,但應該是的。我們走到洗碗機旁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
“這個孩子一直盯著洗碗機?”
“對,然後是水槽。他正在打開水龍頭。那是一個單把手水龍頭,他試著將它從一頭轉到另一頭,也就是從熱水到冷水,但沒有水跑出來。他問我該怎麼做,我伸出手去拉了拉把手,水龍頭開了,我告訴他我們的水龍頭有點故障,他想知道為什麼水沒有流出來。我說:‘我們的這個水龍頭壞了,出水口有點問題。’
他問我為什麼它壞了,我說:‘沒為什麼,就是壞了。現在更換它要花很多錢,我們會在要裝新水槽的時後再一併更換。在那之前就只能先忍耐了。但我們還是可以用水。’他想知道這個水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要換新的?每個人都會收到一個新的嗎?妳多久換一次新的?’我說:‘你不會常常換新,但我們正打算重新裝潢廚房,這裡有很多東西都很舊了,而且也壞了,所以我們要換新的...有時候你會用修的,有時候你會直接買新的。’
他想知道我們是否會把抽屜和櫥櫃也一起丟掉,因為它們顯然也很舊。我回答說:‘不,它們還沒有壞,還能用。’他聽了很高興,他不希望抽屜被丟掉...他看著爐子,我跟他說:‘它會變熱。別去碰它;它會變燙。’他說:‘妳是說像冰一樣?’我說:‘不,那叫做冷。冷跟熱是相反的。’他把手放在上面說‘很冷’,我說:‘那是因為爐子還沒打開,當你打開它後,它就會變得很燙。’我告訴他那會讓他燙傷。
我解釋了一些關於燙傷的事情,我告訴他那會非常痛,你絕不會想體驗。他又問我:‘像冰一樣?’冰塊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刺痛感。我說:‘不,完全不同。冰只會讓你有點刺痛。但燙傷是劇痛,會直接傷到皮膚。’他理解了。他現在搞懂了兩者的差別。他正在檢查烤箱的內部,我們在討論為什麼人類需要烤箱,他稱烤箱為‘熱室’。‘妳已經有一個可以變熱的爐子,為什麼還需要烤箱?’於是我們聊起了不同的烹飪方法。”
“那是電子烤箱嗎?”
“對啊,一個平頂的電子烤箱。我們對它評頭論足了一會,因為他不太理解上面畫的圓圈是什麼意思——就像他之前也搞不清楚冷跟熱的區別。他以為圓圈有什麼特別的用處——你知道,圓圈代表的是燃燒器所在的地方。我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圓圈是被畫出來標明燃燒器的位置,他現在懂了。然後我們又看了微波爐,並討論了微波與一般的烹飪有什麼不同。”(註44)
日常生活
一個星期後,貝茜在大清早上坐在床邊,本來正猶豫是要起床還是繼續倒頭大睡,這時她忽然看到一名青春期少年站在她臥室的門口。他示意她跟上來,然後他們一起走到客廳,她坐在沙發上。那裡有四名高級混種人男性和一名女性,還有一名保安混種人——貝茜和我習慣稱其為“執法者”——他們負責確保高級混種人的安全與貝茜的服從。這名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他們都坐在地板上。一個高級混種人問貝茜,人類一天正常的例行公事有什麼。
“另一個傢伙開始問起日常生活的大小事,基本上都是例行公事。但他沒有使用這種講法。他說的是:‘妳要做哪些工作?人們怎麼知道要做什麼?’”
“這是指一整天嗎?”
“就是一天大致的活動。他知道人們會起床、洗澡、打掃、上班、去某些地方。他實際上是在問你怎麼做事。他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事習慣。他問說:‘妳怎麼知道自己要接受哪一種規則?’、‘妳要做哪些事情?妳怎麼記住它們?看起來要做的事很多。’”
“他問妳是怎麼記住這麼多事?”
“對,但他稱它們為‘規則集合’而不是‘習慣’。我解釋說:‘實際上是你必須做什麼決定了會有什麼規則。假如你要在某個時間上班,你就不得不在某個時間起床,大多數人會在去上班前淋浴。如果你沒有要上班,你也可以晚點淋浴或像我一樣睡個回籠覺。總之有很多不同的選擇。’他說:‘就算是妳也不會總是做同樣的事。妳怎麼決定要做哪些事?’我說:‘這取決於我白天必須完成什麼。生活中有哪些是需要馬上完成的。這些事大部分都得花時間來做,所以要仔細規劃好,反正就是看你到底有哪些要緊的事情。’他顯得似懂非懂,我也沒有辦法再解釋得更好了。我說——對那個小傢伙——‘你還很小。你可能還在上學。你早上要起床、淋浴,所以其實我們做的都是一樣的事。’”
濕度
回答完高級混種人們的問題後,貝茜帶著大家參觀了廚房,在參觀的過程中,貝茜廚房時好時壞的水龍頭又惹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水槽)裡有幾個髒盤子,我解釋說它們得要被洗乾淨,這些東西要保持乾淨。我正在跟她說話,其他人在後面看著。有人問:‘為什麼要有一個專門的空間來放這些東西,例如盤子?’”
“他指的是廚房?”
“是的,我說:‘你需要一些特別的用品來煮飯和洗碗,所以才把所有東西放在同一區域。‘然後他說:‘但妳不能在廚房吃飯。’我回答他:‘是不能,這裡空間不夠。我們會在隔壁的房間吃飯。’他想知道‘為什麼不能通通在一個房間裡解決,就像做一個大房間出來?’‘有些地方確實是這樣的,有些人會在他們的廚房裡吃飯,但我們的廚房太小了。’他不明白。他不停地問我:‘那為什麼不把廚房做得更大?’我只好再次解釋:‘我們想要有一個專門用來吃飯的飯廳,就在旁邊。’他真的是怎麼想也想不通;這在他看來毫無道理。然後我介紹了爐子——他們已經認識它了——我快速地帶過了各種東西。那是爐子、那是冰箱、那是水槽。其中有位(女性)想知道如何打開水龍頭,我說:‘拉開把手就行。’她照做了,結果水噴了出來,濺到她身上,把她給嚇了一跳。”
“妳的意思是水噴到她手上?”
“不是,水龍頭本身有問題,你看過那種用來沖洗蔬菜的‘噴頭’嗎?水是從那裡出來的。水龍頭壞了,所以水只能從那裡出來,它會直接噴上來。我必須走過去把它關掉,因為她沒有動作。她只是(站)在那裡,任憑水流繼續亂噴;她沒有伸手去把她關掉。所以我走過去把它關掉。”
“那是熱水還是冷水?我的意思是,她被燙到了嗎?”
“不,不,它沒有很燙...她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她問我這是怎麼了,我告訴她:‘水龍頭壞了,它本來應該從這個頭出水,但它沒有。’她想知道是否每次開水時都會弄得一片濕,我說:‘不會,通常只要把出水口對準水槽就好了。’她感到非常慌亂,並伸出了雙臂——她沒有去拿我們用來擦水的任何東西——而只是往前伸出雙臂。”
“她的身體肯定也濕透了,還有她的臉。”
“與其說是臉,不如說是整個胸部和肚子都淋濕了。她全身濕透了。她問我:‘這種時候該怎麼辦?’我說:‘去拿條毛巾擦乾。’我們走到浴室,從櫥櫃裡拿出一條毛巾,我向她展示如何用毛巾擦乾自己的身體。她仍然維持著伸出雙臂的姿勢,這讓她很難擦乾自己,因為她的手臂處於一種非常奇怪的角度。她的動作就好像自己受傷了一樣——問題是她只是淋濕了而已!我只好拿起毛巾擦乾她的兩隻手臂...出去的時候挺不容易的,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擠在浴室門口...終於,大家往後退去,我們回到了客廳。”
“她終於放下手臂了嗎?”
“是的,她只是把毛巾摀在身上濕掉的地方;她並沒有真的在擦身體。她就像在忍耐一樣。她看著我說:‘好冷。’我告訴她:‘妳需要把自己擦乾才行。’她想知道該怎麼做;她說:‘這條毛巾壞了。’我說:‘妳需要換件襯衫,換上一件乾的。’她問我這條毛巾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我說:‘毛巾沒事,妳把襯衫脫掉,用毛巾擦乾皮膚,然後換上乾襯衫。’她總算理解了。(執法者)對我說,我不會記得這件事,以後也不會再談論它...他大概像這樣說了一些話,等到他說完後,其他人已經走了。只剩他和我兩個人,他說我現在可以回去睡覺,我會忘掉這件事。差不多就這樣。”(註45)
食物
2006年4月25日,貝茜一大早就醒了,一名她以前見過的十九或二十歲高級混種人男性已經在她家裡。他說他想要品嚐看看不同的食物。
“所以我站起來跟他走去了廚房。他想嘗試一些不同的食物。我拿出一些東西讓他嚐嚐看,我會在他吃之前先告訴他它們是什麼。這樣他就可以記住它們的名字。”
“妳讓他嘗試了些什麼?”
“每個食物他都只吃了一小口。冰箱裡有一些剩菜——吃剩的蘋果派和義大利麵。他想嚐嚐那桶人造奶油,但我說:‘別,你要把它塗在別的食物上;一般人不會直接吃它。’他嚐了幾口布丁,我倒給他一點牛奶。他想知道它們的名字、你什麼時候會吃它們。我告訴他這個是晚餐的時候吃,那個是早餐的時候吃,還有的只是零嘴。他想知道它們的差異是什麼。布丁裡面有巧克力和香草,他也想知道它們差在哪裡。我告訴他,布丁棕色的部分是巧克力,白色的部分是香草,它們的味道不同。”
“他有表露出喜歡或討厭嗎,還是都差不多?”
“感覺是都差不多,他沒有對哪一樣食物表露出特別喜歡、想一口接一口的反應,不過他也沒有反胃——他只是在學習、嘗試,然後繼續品嚐下一樣。他正在翻看櫥櫃並詢問裡面的東西是什麼。我告訴他大部分都是食材,不能直接吃。那裡有一包餡餅,他嚐了一個,我說它們通常是當早餐的,但不適合一直吃。他想知道為什麼,我說它們沒什麼營養。他想知道除了牛奶以外還有什麼可以喝,於是我遞給他一杯水,然後又給了他蘇打水。”
“他是喝完整杯水,還是只喝了一口?”
“他啜了一口。我不得不替他打開蘇打水。他發現它喝起來完全不一樣。他又喝了一口,我們討論了一些與碳酸有關的問題...我想他應該是喜歡蘇打水,因為他喝了不止一口。那裡有一袋(洋芋片),他吃了幾片...吃完後,他又喝了口蘇打水——他說他覺得很渴。我們聊了一下鹽巴,以及它為何會使人感到口渴。”(註46)
看電視
貝茜被要求的訓練內容還包括看電視。就在噴水意外發生的大約兩個星期前,三個十歲的高級混種人、一個她已經很熟的保安混種人−“執法者”以及後來那個說毛巾壞了的高級混種人女性來到了她的客廳。他們都對電視和衛星連線充滿好奇,並想知道看電視的規則是什麼。
“我們談論了從牆壁連接到電視、DVD或VCR機上盒的電線與它們的用途,它們有什麼功能,為什麼裝在那裡。他對延長線插座感到不解,想知道既然你需要那麼多(插頭),為什麼不在牆壁上多做一點。既然你需要六個插頭,為什麼牆上只有兩個...我解釋說,大部分的房子就只有兩個,如果你需要更多,就要更改設計;但兩個插頭就是標準設計。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然後...他想知道電力供應是不是無限的——如果一個插座可以供應六個延長的插頭,那麼這每一個插頭是不是又可以再供應另外六個插頭——能不能這樣無窮無盡下去?我說:‘不行,那樣會超過它的負荷。’然後我們討論了插頭太多會導致什麼問題;我們談到了斷路器。我對此不是特別了解,但還是知道一些。我們談論了不同的(電線)——‘為什麼要有不同的電線?’為什麼所有東西都要用這些電纜和電線連在一起,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什麼東西的目的是什麼?”
“整個系統,像是電視、錄影機、DVD和電視機上盒——當然它實際上是衛星電視。他不是很能理解...他不太懂衛星是什麼。電視盒上有一根天線,(他問)‘電線通往哪裡?’我說:‘電線會穿過牆壁,連接到後面的衛星天線。’‘然後它去哪了?’我說它會連接到衛星。‘如果沒有電線也可以連上衛星,那為什麼電視盒沒有電線就不能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顯然很困惑。這對我來說也很難解釋,因為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想知道掛在上面的那個時鐘是什麼——它看著不像是任何東西的一部分;它就只是掛在那裡...之後我們又討論了電視...”
“那時電視是開著還是關著?”
“電視是關的。他問你是否可以通過電視來與人交流。我告訴他也許有些電視有這種功能,但這台電視不行,大部分的電視都不行。我們確實開了電視幾分鐘,好讓他開開眼。我向他們展示如何按下按鈕打開電視,如何調整音量和各種功能的作用。有人問,所有節目都一樣嗎?我說不是,並切換了幾個頻道。我轉到了我家孩子們看的卡通頻道,它正在播動畫片,然後我又轉了幾台,最後停在了真人秀。”
“他們對節目有興趣嗎?”
“他們對節目沒什麼興趣,他們的反應更像‘有多少頻道?每個都不一樣嗎?每個節目都有目的嗎?你可以收看多少節目?’
我說:‘你想看多少就看多少,但有時我們會限制小孩子,因為他們可能會看太久或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但成年人想看多少就看多少。’他們想知道從什麼年紀開始才可以隨便看電視,我說這因孩子本身與家庭而異。他們想知道是否大家都收看同樣的節目。‘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看電視嗎?’‘也不是。’然後有人問你會不會被要求看電視。我說:‘有些人會想看電視;這純粹是個人喜好問題。’然後我轉到了節目表,這樣他們就可以看到究竟有哪些節目可看。我們的螢幕上有一個節目表,一位女士想知道該怎麼選擇,我解釋說:‘選妳想看的就好。’她說:‘如果同時有兩個、三個或四個想看的節目呢?’我說會有重播,這樣就可以再次收看。
然後他們想知道‘同樣的節目再播一遍的目的是什麼?’、‘會重播多少次?’、‘它們有哪些主題?’、‘這些節目會講很少還是很多事情?’他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只好說:‘不管你對什麼主題感興趣,有一百萬個不同的頻率可以選擇...’當我們在討論有哪些節目時,我想到了像《學習頻道》或《探索頻道》之類的節目...我看了看節目表,但沒有把每個頻道都轉過一遍。我覺得他們並沒有真的在看電視;他們只是對那些影像和聲音感興趣,而不是節目的內容本身——他們感興趣的只有影像和聲音的運作方式。”
“他們還想了解什麼?我是說,他們還有問其它問題嗎?”
“他們想知道這些數字的含義。他們看了看節目表、頻道編號、電視台的名字——A&E或TLC什麼的。他們想知道‘妳需要記住它們每個名字嗎?妳需要記住每一個頻道——每一個數字嗎?’節目表只顯示了一個半小時或兩個小時左右的節目,他們想知道你該如何知道其它時間段的節目有什麼,還有它是否會更動。我說:‘是的,節目會換,節目表只會顯示現在這段時間有哪些節目。’
我向他們展示了時間設定功能,並告訴他們可以手動切換成不同時間。他們想知道它是否能一直使用。我說:‘是的,它可以一直用。不過不是每台電視都有這種功能。’他們很好奇該怎麼知道到底有哪些節目可看。所以我們又談到了節目表——例如電視節目表或報紙上的節目表——我告訴他們:‘也有些人只是打開電視然後隨便亂轉。’他們想知道錯過一些節目是否會導致什麼後果。會不會有人在監視——監視你看了什麼——如果沒有人在監視,他們怎麼知道要重播哪些節目...他們問:‘那些人怎麼知道人們錯過了哪些節目?’我說沒有人在監視,‘那些人是假設有些人可能會錯過這些節目。’他們問這是不是用某種數學公式計算出來的,我說:‘我不知道,這得去問實際的負責人。’”
貝茜轉到了一個配有罐頭笑聲的情境喜劇。這些高級混種人很難理解為什麼明明有笑聲卻看不到人在笑,以及這些笑聲有什麼意義(註47)。
沙發椅
2006年4月14日深夜,貝茜本來正要走去廚房,忽然她注意到客廳裡有一個大約十歲的男孩和一個照顧者。貝茜認出了他是自己在以前的幾次綁架中見過的那個特別健談的男孩。照顧者讓她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不過,這個男孩卻對沙發椅特別感興趣。
“那個男孩一直盯著沙發椅,他用手摸了摸它。椅子上鋪著一條毯子,他把它掀開來看看下面,又摸摸看它的質地,椅子上面的材質是不同的,他不停地摸來摸去,感受燈芯絨的觸感。他很認真地在盯著沙發椅。旁邊那個年紀比較大的傢伙要他坐上去,但是他很困惑,因為他不知道該不該鋪著毯子坐。他想知道毯子的用途是什麼,我告訴他我把毯子鋪在上面是因為我不喜歡這張沙發椅的顏色。不過他倒是挺喜歡的。這張沙發椅有很多顏色,他喜歡顏色。沙發椅本身是亮橘色的——難看死了。想像一顆南瓜,那張沙發椅就長那樣。他想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不鋪毯子坐著,我說可以。我把毯子拿走了,這是一條小毯子,沙發椅也很小——他坐下來了。坐的很猶豫,他坐在扶手上。”
“他不坐進去嗎?”
“他只坐了一分鐘,然後他將手放在扶手的兩側,又在沙發椅上不停挪動身子。他看起來很專注。彷彿他正在做著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實在無法想像他有必要為了這麼一件小事露出如此專注的神情。那個年長的傢伙要他學我這樣坐,他說:‘看著她,像她那樣坐。’”
“妳是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坐著嗎?”
“是的。他看著我,然後向後退了一點,但他還是沒有正確將背靠在靠背上。他的背幾乎是挺直的。我告訴他要向後靠,但他似乎不太願意,彷彿這是什麼需要天人交戰的重大決定。我跟他說:‘靠背就像底座一樣,有襯墊,很舒適的。你坐進去會很舒適。’他問我什麼是‘襯墊’,我稍微解釋了一下;它就像是墊子。他又上下蹦跳了一下,然後說:‘那個?’我說:‘對。那就是襯墊或緩衝墊。’他——非常緩慢、非常小心地——往後靠了靠,我簡直可以感覺到他希望背後的東西會讓開還是什麼的。不過,他最後還是靠了進去。
他問我既然靠背這麼柔軟,它是如何支撐他的。我說:‘只有這一面是軟的,另一面是硬的,離你比較遠的那一面。’他站起來繞到另一面,仔細看著椅背。然後他轉過身來,再次坐下——這次速度更快了——並用有點像是在推東西的方式往後靠去,好似在測試什麼。他問我:‘它們都是這樣嗎?’——他指的是另外兩張沙發——我回答說:‘是的。我們都這麼坐。’他站起來,走去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然後又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沙發椅,背靠著沙發,告訴我他更喜歡這張椅子,因為它很小,只有他坐得下。那張沙發椅確實很小。他掀開沙發上的毯子,看看它們的顏色——兩張沙發的顏色——他說他兩個都不喜歡;它們沒什麼顏色。相比起那張橘色沙發椅,它們的顏色太沉穩了。”
我從未聽過任何關於飛船上有軟墊家具的描述。飛船上的座位一般都是可以升高至兩英尺半的正方形地板。貝茜說這些“立方椅”沒有椅背。周圍的牆壁還有專門為等待中的被綁架者設計的壁架,他們可以靠在上面。一些被綁架者聲稱他們在接受生理檢查時坐過一種十分合身的硬質椅子。外星人顯然不在乎UFO中的座椅是否舒適、有沒有靠背。
地毯和地板
看夠沙發椅後,這個小男孩又對地毯產生了好奇。
“他喜歡地毯——它的顏色很豐富。我們走上樓,但他在最下面的台階攔住我,他想知道為什麼那裡的地毯顏色不一樣,我告訴他這是因為上面鋪的跟下面鋪的是不同地毯。我們搬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他說他不喜歡這樣,他認為一切都應該是一樣的。我們走上樓梯,走進廚房,他又開始問東問西。廚房裡的地板又是不同的顏色,他真的不喜歡——發白的地板,他討厭它。他問我能不能將藍色的地毯鋪在地上,我說:‘不行,地毯不能鋪在廚房裡。’我告訴他,要是把什麼東西灑在或打翻在上面,到時會很難清理。”
電腦
稍後,貝茨又帶著這個小男孩和他的照顧者去了她的書房。那裡面有她的電腦,男孩想看看。他再次問起了使用電腦的規則。
“他想看電腦?他怎麼知道妳有電腦?”
“我記得是因為我以前跟他的一次對話,我說我的孩子們都喜歡玩電腦遊戲和在電腦上跟別人聊天...我們討論了一些與電腦有關的問題。起初他很困惑,他不理解你是怎麼用鍵盤和滑鼠來與電腦互動,他問我電腦怎麼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正在努力解釋給他聽。
我告訴他電腦是一台機器,它可以被用來做很多事,也可以用來跟別人交流,但你不是在與機器本身交流;電腦是沒有知覺的。然後我開始講解它的操作方式——你可以點擊這裡、點擊那裡,如果你這樣做、那樣做——他現在明白了。我想他一開始可能是因為我說可以用電腦來與別人交流,所以才感到一頭霧水。現在他想看看它。”
電子郵件
當貝茜和混種人走進書房並開始用電腦時,貝茜的螢幕上顯示有一封新寄來的電子郵件。這引發了一些有趣的反應。
“我們走進去,碰巧一封電子郵件寄來了——電腦那時本來正處於螢幕保護狀態,也就是省電模式;我動了動滑鼠,本來的畫面又回來了。他問我:‘妳就是這樣打開它的嗎?’我說不完全是,因為它本來就不是關機的。然後我告訴他這些電子郵件是別人寄來的,它們是別人發來的訊息,他問我他能不能也寄郵件給我,我說大概很難。家家戶戶幾乎都有電腦,大家會用電腦來發送訊息。(照顧者)對此似乎也很感興趣,他也想擠過來,可惜那裡空間太小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事物表現出興趣。他問我:‘發訊息的規則是什麼?’‘沒有規則,端看你是在進行什麼社交互動而定。如果是生意人,你發的可能就是談生意的訊息。如果是朋友,你可以發談論任何事情的訊息——然後還有親戚、家人。’他問我:‘這是一種社交方式嗎?’我說:‘是的,這是一種溝通方式。’小傢伙問我為什麼我們要有這麼多溝通方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告訴他:‘每一種溝通方式都有它們的意義,有些人喜歡這一種而不是另一種,有時你使用這一種而不是那一種,全都取決於你到底有做什麼。’
他繼續問說:‘為什麼你們不直接(透過心靈感應)說話呢?為什麼不直接跟別人說清楚呢?’我告訴他:‘我們沒有辦法像你們那樣溝通。’他很不解,他說:‘可是妳現在就在這樣溝通。’‘但我沒有辦法跟其他人類這麼做,當你不在我身旁的時候我也無法這麼做。’我想他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看起來有點吃驚。另一個傢伙則在這時插嘴說,他該走了。”(註48)
eBay
幾個月後,貝茜在一次被那位保安混種人及其他幾名高級混種人拜訪的時候向他們介紹了eBay,他們顯然對人類的科技一竅不通,甚至因此產生了誤解。隔天早上,貝茜收到了eBay和PayPal發來的郵件,它們是要確認她昨晚購買的商品,但她卻不記得自己有買過任何東西。貝茜通過即時通訊聯絡了我,在沒有催眠的情況下,我們一起回溯了那段時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7月5日一早她就發了訊息給我;我們一直斷斷續續聊到凌晨三點二十四分(貝茜和我都是夜貓子)。在結束與我的即時通訊後,貝茜就發現她的房間裡已經站著三個混種人。一個是執法者,另外兩個人是十幾歲的高級混種人女性。執法者瞭解到她一直在通過電子郵件與我聯繫,他之前曾警告她不要這麼做。貝茜在幾天後的一天晚上向我描述了當時的事情經過:
“他走了過來,一開口就是:‘讓我看看電子郵件!’然後我不小心點錯了——我本來要點擊下方工具列上的電子郵件——結果卻點成了eBay。我之前沒有把瀏覽器關閉。他問我:‘這是什麼?’我解釋說:‘那個網站上有一台很便宜的(錄音機),我本來在看它,所以才開著這個網頁。’我說我正在看的是我想買的東西,然後他說:‘那就買吧。讓我看看它是怎麼運作的,買它。’我說:‘這個競標時間還沒結束。’它好像還要兩個小時才會結束,我說:‘我現在只能出價。’他說:‘妳什麼時候才知道自己買下它了沒有?’‘要等到競標結束才知道。’可能要兩個小時,三個小時,誰知道。有另一個商品不用等競標,我回到瀏覽頁面上,找到了它,上面寫著‘立即購買’。我向他解釋了這是什麼意思,他說:‘買它。’所以我就買下了它。”
“其他人在做什麼?”
“他們在看著,都擠在這裡呢...他們都顯得很有興趣。接著系統跳出了訊息‘要現在付款嗎?’他們有個人問:‘如果不現在付款,那要什麼時候付?’我說你必須要先付款,商品才會寄來。直到你付款前,他們都不會出貨。於是他說:‘請現在付款。’我點了付款選項。
我透過Paypal付了款,一個女生問說:‘它在哪裡?妳付款了,東西呢?’我說:‘要等郵寄。’‘什麼時候會寄來?’我回答說:‘也許幾天後,也許一個星期後。’他們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我想他們以為商品會馬上送來。我試圖解釋,甚至回到購買頁面上指出商品的位置在哪裡,我說:‘商品在紐約,他們必須先把它裝進一個箱子裡,然後寫上我的地址,再將其交給郵差或物流,最後才會送到我手上,這需要時間。’他問:‘妳為什麼要等?為什麼不直接去商店?’”
這時貝茜忽然聽到一些聲音,這可能意味著她又要被綁架了。“我剛才聽到樓上有一串砰砰聲,”她說:“讓我們把門關上吧。”(註49)
iPod
肖恩總是習慣在睡前將他的iPod插在揚聲器底座上。2012年3月13日,他在醒來後發現自己的iPod不見了。他在家裡找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他起床後居然發現iPod就放在筆記型電腦上面。而且它的電量已經耗盡。
我們就這件事進行了一次回溯。肖恩記得有一名女性和兩名男性高級混種人在半夜裡來到他的家。他們環顧四周,把各種物品問了個遍。其中一名男性對iPod很感興趣,想知道它是如何運作,肖恩便向他展示了一下。之後高級混種人拿走了iPod,顯然是想聽聽看它,他大概不知道電池是什麼,或者就算知道也沒地方給它充電(註50)。
聖誕樹燈、延長線與貓
有一次在與貝茜一起進行家庭訓練的時候,一位高級混種人女性看到客廳裡有一棵聖誕樹,她不懂地問:“它為什麼在那裡?”貝茜回答說:“這是為了傳統節日用的。”然後對話繼續:“樹不是應該在外面嗎?”那位女子問說。“是沒錯,但我們把它擺在這裡是為了過節,而且它其實不是真的樹。”“妳是把外面的樹搬進來嗎?”“不是。”“那些燈是怎麼亮起來的?”
貝茜向她進行了說明。對方仔細檢查了燈和電線,並詢問延長線的用途是什麼。貝茜說,如果人們需要在更遠的地方用電,延長線就會派上用場。她問人們是否不管在哪裡都需要用上電線。貝茜說,電線在大部分的地方都會用上,但也有時只要用電池就夠了。
那位女性與貝茜繼續就電線展開討論。她解釋說,電線有各種不同的尺寸與插頭。貝茜從壁櫥裡拿出了一捆電線給她看。這個高級混種人們將它攤開在走廊上,好看看它到底有多長。由於高級混種人仍然對電線感到困惑,貝茜於是帶著她走進臥室,讓她看自己沒有使用延長線的檯燈。她看了檯燈,又看了無線電話,想知道它的原理。然後她看到床頭櫃上有一把貓梳子,便問它是什麼。貝茜解釋說,它是用來梳她家的那隻老貓的。這個高級混種人想知道貝茜為什麼要養貓。貝茜說:“大部分的人養寵物都是為了想有個伴、純粹喜歡或別的什麼原因。”(註51)
人際關係
2006年7月5日早上,貝茜一走進她的房間就看見了她認識的那個保安混種人及其他四名高級混種人,其中包括一個男孩和他們的照顧者。待她坐了下來,他們便開始就人際關係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我問她,他們究竟都問了什麼。
“各種社會關係都有。所有的一切——友誼、愛情、生意,甚至是你對某人的厭惡感,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東西。他們一直在互相交談,他們並不是真的在問問題;反倒更像是他們發現了什麼,然後開始認真思考,你明白嗎?我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誰在發問;我梳理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以職場關係為例,其中一個人發現它可能會跟其它關係產生交叉,職場關係可能會變成友誼或別的什麼,所以他們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它是怎麼回事?它是如何發生的?它為什麼會發生?反過來的例子也有嗎?友誼可以變成職場關係嗎?他們對這種跨越界限的狀態十分感興趣。
然後還有其它關係,社交場合和各式各樣的聚會、小團體、大團體和家庭,有的沒的。他們有個人想了解網路關係和網路社交——這兩者是如何交叉的。我們對此花了些時間進行討論。我們還聊到了鄰居。你該怎麼與鄰居相處、不同類型的鄰居、什麼行為可以接受又什麼不可以、怎麼處理與鄰居的關係。還有家庭:正常的家庭該是怎樣?不正常的家庭又是怎樣?什麼會引起注意?什麼不會引起注意?一切就像連環炮,一籮筐的問題同時向我襲來;它們都是同時進行的。這可真是累人。”
“妳能同時與他們所有人對話嗎?還是說妳只能一次回答一個?”
“不,也不是一次只能回答一個,但我畢竟無法做到像他們那樣。我可以努力回答他們所有人,但對他們而言我說話的速度實在太慢了。他們都對我不耐煩了。這絕對不像我們一般人的對話...它就像是五十個人同時跟你交談,而你可以清楚聽見並理解他們在說什麼。現在那傢伙終於出來喊停了,他告訴他們夠了。
然後那個孩子朝我走來,問了幾個問題,他問問題的方式比較接近我們習慣的這種問完一個再問一個...他提出的是符合他年齡層的問題;都是跟他自己而不是其他人有關的問題。他問了學校的社交問題,如何社交,如何面對大人和其他孩子,要穿什麼衣服、帶什麼用品、抱著什麼態度。他應該要高興嗎?他應該要不想去上學嗎?其他孩子的反應是什麼?他們怎麼準備上學?你必須要知道每個答案嗎?他們會問什麼?有多少個問題?他們要做什麼?他想知道所有一切,所有的細節,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該怎麼回答。他還問了我一個有趣的問題——他問我覺得他看起來是否已經可以融入。我說:‘是的,你看上去就跟其他人一樣,沒人會覺得你有哪裡不同。’
他繼續問說,他想知道該怎麼跟大人相處。他與他們的關係是平等的嗎?他是否應該將他們視為自己的上級?接著是關於學生的問題——高年級和低年級的學生,學級制度是什麼?他想知道搭乘校車的規則,我告訴他每輛校車都不太一樣;到時他們會告訴你。還有如果你違反了規則,以前曾經有人違反過規則嗎?這個孩子真的有著問不完的問題。我看得出來他既興奮又緊張。他身上有一股我以前從未見過的焦慮感。這時另一個人過來告訴他該走了。”(註52)
那天晚上貝茜上床睡覺前,她認識的那個成年混種人告訴她,現在是重要時刻。她根據當時的情況推測,這應該是意味著將會有更多的年輕高級混種人開始搬來,而她和其他被綁架者要繼續幫助他們。
穿著得體
一天下午,一名年輕高級混種人男性來到了艾莉森的家。他顯然穿著從某處買來的衣服,現在前來尋求她的意見。他的穿著在她看來簡直慘不忍賭,同時她也發現面前的這個混種人漸漸有了自己的個性,這讓作為培訓師的她越來越左右為難。她對他的不期而至感到十分惱火,因為她不想隨隨便便被打擾。他站在客廳裡向她展示自己挑選的衣服,其中包括一件皮夾克。她不知道他的衣服是從哪來的,但按照她的說法,他在夏天穿得太厚了,還有他那完全往後梳的髮型也太怪了。在過去幾個星期裡,她一直在教導他如何正確穿搭,好融入人群。現在輪到他自己試試看,而他顯然沒有通過考試。
“我幾乎像是惱羞成怒地說:‘你太過頭了!’然後我用手把他的頭髮撥亂。這幾乎就像是(嘆氣),來吧!你看看你!我把他的頭髮弄亂,用手指幫他梳理。”
“妳是想讓它看起來更自然是嗎?”
“是的...我覺得他,我不想說是為了取悅我,也許那根本不是重點。還有他穿的棕褐色或深褐色牛仔褲,那又是另一個問題...他打扮得太過頭了...他很努力在適應環境,但在我眼裡卻還是那麼格格不入。”
“他有問妳怎麼樣才是正確的穿搭嗎?換句話說,他對妳現在在做的事情有反應嗎?”
“有,他把衣服收起來了...我叫他把夾克脫掉。那件夾克必須脫掉。所以他把它脫了下來...這些衣服都是他自己(挑選)的...我只知道這應該是他買的沒錯,我想他應該是聽了我以前就穿衣打扮給他的建議,所以他決定自己試試看,然後來尋求我的認可或什麼的...”
“當他脫掉夾克時,他裡面穿的哪種款式的襯衫?我是說,是那種有鈕扣的套頭衫嗎?”
“它更像一件T恤,但更厚一點,也沒有口袋。它挺合身的,不過沒有領子。顏色偏紫。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買的。我不知道。它看上去也有點像毛衣,但它是短袖。雖說是T恤,它的材質卻是紫色和白色的織物...總之很難看又很過時...我只是覺得很,你懂的,內疚...因為他明明是在努力...我想這就是他的創意和想法。或許他是想尋找自我。我想我應該幫助他,或者我應該嘗試去了解你什麼時候想要融入別人,什麼時候想要做自己?因為你現在顯然無法同時兼顧這兩者。”
“那麼,他是否有對自己的穿搭錯誤感到失望呢?”
“他像嬰兒一樣撅著嘴。感覺就像‘哦,我以為妳會喜歡。’我曾經以為我只需要陪著他學習各種最基本的事情...只是為了過日子、融入社會、做普通人,但現在我卻感到非常挫折...我認為他想要更多地展現自己的個性,而不只是隨波逐流與讓自己看起來像正常人。我究竟該責備還是鼓勵這種行為?我不知道。我覺得他喜歡他現在的外表,也希望我喜歡他現在的外表,這讓我陷入了兩難...現在我要他脫掉那件夾克,把頭髮撥亂一點,我真的感到很內疚,因為問題已經不再是適不適應,而是他快不快樂...
我說:‘把那件夾克脫掉。天哪,它看起來糟透了。’他把夾克脫下來,然後呆呆地看著我。我不能說他看起來很難過。他的反應就像是愣在那裡...他說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穿什麼...他想穿那件夾克。那當下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怎麼做,畢竟我從沒面對過這種狀況。如果他真的想在盛夏的時候穿它,如果這會讓他開心,那就這樣吧。問題是這違背了我的責任,也就是不要讓他顯得太過顯眼。”
“最後怎麼樣了?”
“我最後決定不要求他換衣服還是什麼的了,我不在乎了。最初我很擔心,但後來我漸漸感覺到他有了自己人性的一面,他渴望展現自我,讓自己快樂。從那一刻起,他穿什麼對我而言就再也無所謂了。只是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就是了。”(註53)
遙控器、櫥櫃與反抗
凱倫的丈夫一早出去上班後,三個年輕的高級混種人男性就出現在她房間,將她叫醒。他們帶著他下樓到客廳。凱倫對他們的出現感到很生氣,一如既往,她依然盡可能地不合作。這些高級混種人拿著一個車庫遙控器,想知道它的用途與該如何使用它。凱倫拒絕在任何事情上配合他們。她的固執引起了他們的憤怒,甚至威脅要毀了她的房子,她在腦海中看見自己的房子被摧毀的景象。儘管感到害怕,但她仍然不願屈服。
“其中一個人走過來,開始擺弄電視遙控器...他並不是真的想打開電視。他只是在看著它,放在手裡翻來覆去,他對它感到很好奇。”
“他有問任何相關的問題嗎,還是...?”
“沒有,那更像是他和另外兩個人在討論...他們說:‘這不是和其它的一樣嗎?’他們也許以前見過遙控器。然後他們把它交給了我...我說:‘我要把這玩意塞進你的喉嚨。’他們說:‘妳不能這麼做。’所以我索性就把遙控器扔掉了,我把它扔在地上。我的反應就像‘真是不好意思。’他們立刻衝過去要接住它。看著他們在那邊爭先恐後地想要撿起它,你可能會以為我扔掉的是什麼皇冠上的寶石。那畫面真是有點好笑...
然後他們轉過頭來對著我,他們沒有說:‘告訴我們它要怎麼用。’而是做出了一個像是‘你!’的動作...他們的意思顯然是要我示範怎麼使用遙控器,但我只是聳聳肩說:‘窩不知道。’他們大概就是在這時讓我看到我家被摧毀的景象...因為他們對我很不滿,所以想威脅我...之後我們走進了電腦房,電腦正處於休眠狀態,他們似乎知道它是什麼。他們檢查了我的銀色抽屜,把它們通通開了個遍。你知道嗎?他們幾乎翻開了我所有的櫃子...我的電腦房裡有一台小小的立體音響。他們似乎對它很感興趣。他們並沒有問我太多這方面的問題,而只是一直盯著它。我認為他們對其它事物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他們卻連一些最簡單的東西都搞不明白,像是如何使用(車庫遙控器)。”(註54)
隨著高級混種人變得越來越人性化,他們逐漸產生了想要做自己的渴望。一些被綁架者似乎“忘記”了他們正在幫助的對象終究還是高級混種人,像艾莉森甚至產生了一種使命感,彷彿高級混種人是需要有人伸出援手的朋友。大多數被綁架者都很清楚,這些高級混種人很可能是一個最終將威脅人類未來的計畫的一分子。但由於他們身為人類的情感,大部分的被綁架者,除了凱倫,通常會選擇友善且坦誠地對待他們。
這些家庭訓練對外星人而言極為重要。他們將實習視為高級混種人進入人類社會的倒數第二堂課。讓高級混種人從小開始接觸人類家庭是他們以後融入社會所必須的。但青春期晚期和青年期的高級混種人已經做好了開始入住與變得更加社會化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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