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off-guardian.org/2022/12/24/jesus-would-be-branded-a-domestic-terrorist-today/
By John Whitehead
“當天使的歌詠停止,當天上的星星消失,當國王和貴族歸返故里,當牧羊人驅趕羊群歸來時,聖誕節的事工就開始了:使迷途者得指引、使傷心者得治癒、使飢餓者得飽腹、使被囚者得釋放、使國家得重建、使人民享和平、使聖樂在他們的心中響起。”
——霍華德・瑟曼(Howard Thurman),神學家和民權運動者
小耶穌出生在馬槽裡是一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聖誕故事。
本身就是一個警察國家的羅馬帝國下令進行人口普查,於是約瑟夫只好帶著他懷孕的妻子瑪麗亞前往一座名叫伯利恆的小鎮,以申報戶口。由於沒有旅店還有空房給他們住,這對夫婦不得不睡在馬廄(穀倉)裡面,瑪麗亞就是在那裡生下了耶穌。耶穌一家人提前獲得了警示,政府已經派人來要殺死這個嬰兒,所以他們趕緊逃往了埃及,直到風頭過後才終於回來。
可是,如果耶穌出生在兩千年後的今天呢?
如果耶穌不是出生在羅馬這個警察國家,而是此時此地呢?耶穌和他的家人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我們還會承認聖子的人性,更不用說是他的神性嗎?我們對待他的方式是否會與羅馬帝國有所不同?
如果他的家人為了逃離祖國的暴政而來到我們的國家尋求庇護,我們會為他們提供怎樣的庇護所?近年來,全國各地的許多教會都曾自問過這個問題,他們的結論是耶穌一家人會被強制拆散、隔離並關押在鐵絲網牢房裡,沒有什麼比這樣的聖誕場景更令人心寒的了。
這些對耶穌出生在今天的想像是一記響亮的警鐘,它的用意是要提醒現代世界,我們可以從很多不同的角度來思考耶穌出生的故事,在當今這個充滿黨派政治、世俗主義、唯物主義且戰火紛飛的世界,人們早已忘記了他的生活、教誨與受難所代表的意義,而這正是被稱作“深層政府”的影子國家所樂見的結果。
今天的教會往往十分避諱從忠實於耶穌的教誨的角度來談論戰爭、貧窮、移民等現代問題,所幸在歷史上總是有一些人會捫心自問:耶穌會怎麼做。
耶穌——這個出生於伯利恆,長大後成為巡迴佈道家和革命活動家的孩子,他不僅豁出性命向那個時代的警察國家(羅馬帝國)發出挑戰,且他終其一生都在質疑權威、反抗現狀、與暴虐無道的羅馬帝國抗爭——究竟會怎麼看待我們現代的不公不義是一個好問題。
潘霍華曾問自己,耶穌會怎麼看待希特勒及其黨羽犯下的累累暴行。答案是:潘霍華最後因為涉嫌顛覆納粹政權,而被希特勒下令處死。
亞歷山大・索忍尼辛曾問自己,耶穌會怎麼看待蘇聯殘暴不仁的古拉格集中營。答案是:索忍尼辛決定用自己的聲音來揭露政府的壓迫與暴行。
馬丁・路德・金曾問自己,耶穌會怎麼看待美國在全世界興風作浪、挑起戰端的行為。答案是:金宣稱“我的良心使我別無選擇”,他不畏世人的唾棄與生命危險,堅持以道德與經濟為理由公開反對越戰。
時至今日,儘管“耶穌會怎麼做?”(WWJD)這句話在基督教圈子中很流行,但現代教會對於到底該怎麼詮釋基督的教誨與耶穌在《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所說的“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仍然十分躊躇不定。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神學的灰色地帶:耶穌對許多問題都抱有毫不含糊的看法,尤其是慈悲、同情、戰爭、暴政與愛。
畢竟,耶穌——這位倍受敬愛的傳道者、老師、激進分子和先知——就是出生在一個警察國家,其與今天正在變得越來越像警察國家的美國沒有什麼不同。當他長大後,他開始談論起一些重要而深刻的道理,這些道理會改變我們對彼此、對政府乃至世界的看法。“憐憫人的人有福了”、“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愛你的仇敵”只是他最深邃且最具革命性的教誨的幾個例子。
當面對掌權者時,耶穌從不避諱說出實話。事實上,他的教誨直接戳中了他那個時代的政治與宗教體制的痛處。結果他因此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他被釘上十字架,這是掌權者對其他所有人的殺雞儆猴。
你能否想像,假如耶穌不是出生在羅馬,而是同樣作為警察國家的美國的話,他又會有一個怎樣的人生呢?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讓我們來試著想像吧。
假如耶穌出生在這個警察國家時代的美國,耶穌的父母就不必前往伯利恆接受人口普查,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會收到一份二十八頁的社區調查問卷,這是一份強制性的政府調查問卷,它會記錄他們的生活習慣、家庭成員、工作時間、家裡有多少間廁所,等等。若不老實填寫這份侵犯隱私的問卷,可能會被處以最高五千美元的罰鍰。
耶穌可能不會出生在馬槽,而是一般的房子裡。然而,不會有三賢士和牧羊人帶來禮物,反而小耶穌的父母將不得不躲避前來查訪的政府社會工作者,因為他們可能會因為私自在家分娩而遭到起訴。華盛頓州有一對夫婦就因為不顧社福機構的反對,堅持在家裡生下他們的孩子,結果三個孩子都被政府強制帶走了。
如果耶穌出生在醫院,他的血液和DNA會在父母不知情或不同意的情況下被採集、納入政府的生物資料庫。雖然新生兒健檢是大部分的州政府都有的要求,但如今有越來越多的州開始長期保存這些遺傳物質,以用於研究、分析及其它未公開的目的。
話又說回來,如果耶穌的父母是無證移民(undocumented immigrants),他們和剛出生的嬰兒可能會被直接轉移到以盈利為目的的非法移民私人收容所,在那裡他們會被強硬拆散,孩子只能待在在臨時搭建的籠屋裡,父母則不得不成為星巴克、微軟、沃爾瑪和維多利亞的秘密等公司的廉價勞工。移民收容背後是一個非常賺錢的產業鏈,特別是當納稅人還必須為此買單的時候。
從耶穌夠大到可以上學後,他就必須接受並遵從政府的填鴨教育,但他並不會真的學到多少有關於自己的權利的知識。如果他敢公然在學校對不公正的事情提出異議,他可能會遭到駐校安全人員(SRO)的電擊或痛扁,要不就是根據學校的零容忍(zero tolerance)政策被退學,這項政策對不管是輕微還是更嚴重的違規行為都一視同仁、唯一退學。
如果耶穌在十二歲時失蹤幾個小時,更不用說是幾天,他的父母就會因為父母疏忽罪(parental negligence)被銬上手銬、逮捕入獄。今天全國各地有許多父母因為比這還要輕微得多的“違法行為”而被逮捕,包括允許孩子在無人陪伴的情況下獨自步行去公園,或獨自在家裡的院子玩耍。
耶穌從青少年到成年這中間的行蹤與個人資料——包括他的生物辨識資訊——將不會再從歷史記載中消失,相反的一切都會被政府機構和Google、微軟等公司紀錄、追蹤、監控和歸檔得清清楚楚。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今天有95%的學區會與跟它們簽訂數據管理契約的外部公司共享學生檔案,然後這些公司就會利用這些數據來向我們推銷產品。
從耶穌與像施洗約翰這樣的“極端分子”接觸的那一刻起,他就會因為與這位知名活動家的來往而成為監控的對象,無論施洗約翰本人是主張和平還是暴力抗爭。自從9/11以後,FBI便開始積極對各種民間團體進行監控與情蒐,從動保、濟貧、反戰到其它“極端”團體無所不包。
耶穌的反政府言論肯定會導致他被貼上本土極端分子的標籤。執法機構現在甚至有專門訓練如何揪出那些“相信政府和經濟即將崩潰”的潛在極端分子的培訓。
根據國土安全部的“一看見,就通報”(See Something, Say Something)政策,耶穌可能會在四處旅行的過程中被政府官員認定是“可疑人士”。
包括紐約州在內的許多州現在都在推廣一款app,讓人們能夠及時拍下可疑活動並將其發送給情報機構,這些照片會在那裡被進行審查並轉發給執法機構。
耶穌很可能不會被允許以巡迴佈道家的身份生活,反而卻會因為自己選擇露宿街頭、隨遇而安而遭到逮捕。事實上,隨著露宿紮營、車內睡覺、在公共場所遊蕩和乞討一一遭到法律禁止,今天在大城市的無家可歸者被定罪的數量已經翻了一倍。
耶穌會被政府視為具有潛在威脅的持不同政見者,他們可能會安插間諜到他的追隨者中,以隨時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報告他的行蹤,甚至誘使他犯法。今天,這些被稱為“線人”的猶大們往往會因為他們的背叛行為而從政府那裡獲得高額報酬。
如果耶穌想利用網路來傳播他關於和平與愛的激進訊息,他可能會發現自己的部落格遭到政府的打手滲透,他們會破壞他的誠信、詆毀他的名譽,或在網路上栽贓抹黑他。要不就是他的網站會被駭客入侵,電子郵件也會受到監控。
假如耶穌試圖餵飽一大群人,他就會因為違反各種禁止未經許可分送食物的法律而被逮捕。佛羅里達州的官員曾以其在公共海灘上為無家可歸者提供食物為由逮捕過一名九十歲男子。
如果耶穌公開談論他在沙漠裡的四十天以及他與魔鬼的對話,他可能會被當成精神病患者,並在違反他意願的情況下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不得與任何家人和朋友見面。弗吉尼亞州有一名男子曾莫名其妙地逮捕、脫衣搜身,雙手還被銬在桌子上,他後來被診斷為患有“精神健康問題”,並在精神病院被強行關了五天,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說話口齒不清、走路搖搖晃晃”。
不用說,如果耶穌試圖推翻猶太聖殿裡的桌子,並表達自己對宗教機構的腐敗的憤怒,他就會被指控犯下仇恨罪。目前有超過四十五個州和聯邦政府都制定了仇恨犯罪法。
如果有人向警方報告稱耶穌是一個危險人物,他可能會在被盤問後遭到警方當場擊斃,因為任何疑似不服從指示的行為(抽蓄、提問、皺眉)都可能成為警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開槍再說的理由。
政府官員不會直接在公共場合派武裝警察抓捕耶穌,反之他們會調動特警隊使用閃光彈和軍事裝備來突襲耶穌一行人。
每年都有超過八萬起類似的突襲行動,其中有許多行動的目標都只是毫無防備的普通美國人,即使他們根本就是無辜的。
耶穌也許不會被羅馬士兵抓捕,而是會“被消失”然後出現在政府的秘密拘留中心,他會在那裡遭到審問、酷刑與各種折磨。在芝加哥至今已有七千多人曾“被消失”,被當地警方送到了位於霍曼廣場(Homan Square)的一個秘密、不公開的審訊中心。
耶穌會被指控犯下叛國罪,並被貼上本土恐怖主義者的標籤,他可能會被判處終身監禁、移送到私人監獄,在那裡他將被迫成為大企業的奴工,要不就是被送上電椅或注射毒藥。
因此,就像我在拙作《硝煙瀰漫的美國:美國人民的戰爭》(Battlefield America: The War on the American People)以及虛構小說《埃里克・布萊爾日記》(The Erik Blair Diaries)中指出的,考慮到從前的羅馬帝國與今天的美國政府的性質,不管耶穌是出生在我們這個時代還是他那個時代,他最終恐怕都還是逃不過死於警察國家之手的命運。
所以,當我們在慶祝帶來奇蹟與救贖的聖誕節時,我們千萬不該忘記,在伯利恆的那個星光璀璨的夜晚,在馬槽裡所發生的一切僅僅只是故事的開始。這個嬰兒出生在一個警察國家,他在長大後並沒有選擇對那個時代的罪惡視而不見,而是挺身而出反對它們。
這也是我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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