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2日 星期五

鬼魅的迷魂曲(6)“我看得見你在想什麼”


1985年3月一個烏雲密布的早晨,我期盼已久的美好時刻終於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降臨了。


當時我正懶洋洋地坐在書桌前冥想,忽然我清楚看見一個腳穿涼鞋、身披一條白色長袍的女子向我走來。儘管她的臉有部分被衣服遮住,但我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就是菲莉帕。然後,我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最深沉、最奔放的情感。我不自覺地哭了出來,那似乎是同時夾雜著喜悅、悲傷、失落和痛苦的眼淚,直到今天我仍說不上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從理智上來說,我沒有任何應該流淚的理由。我只能說這確實是我這一生最感動的經歷之一。


接下來的週五晚上,菲莉帕也確認了我看見的景象。我們剛打完招呼,她就急著說:“我們成功了,對嗎?”她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我哭了(“我覺得還是不要讓大家知道比較好。”她後來解釋說)。她聲稱這次交流是一場“非常深入心靈”的接觸,其源於我們在希臘東北部共度過的時光。“有好幾次,我都覺得他的心要閉上了,”她告訴在場的大家說。“結果你做到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你做到了。真是太好了。”


幾個月後,我又經歷了一次驚人的能量交流。在為了《生死之間》一書的草稿忙乎幾個小時後,我決定來睡個午覺。不出幾分鐘,我就進入了一種極度喜悅的狀態。我耳邊傳來了一陣鬧騰的嗡嗡聲,我知道我們的連結已經非常順利地建立起來。緊接著,我陷入了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就好像菲莉帕和我已經合而為一。剛才的疲勞現在全都一掃而空,於是我站起來泡了一杯茶,在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裡我都沉浸在一種自發的狂喜之中,就像我當初不自覺地流下淚水一樣。在感受狂喜的過程中,我一直默默地在心裡與菲莉帕說話,好似她就在我身邊。當然,她的確就在我身邊。


當菲莉帕透過艾薇瓦的嘴唇開口時,她自然先表達了對我們成功進行交流的喜悅。她暗示我敞開並放鬆自己的身心是我們之所以成功的關鍵。


之後的每天早上,當我開始進行練習接觸時,我們都玩得越來越開心。在冥想的時候,我會想像自己正在擁抱菲莉帕,這一進展引來了不少人的恭賀。她似乎和我一樣渴望發展這種親密關係。


“我覺得有時我會變得自私...因為我渴望更多,”菲莉帕在一個週五晚上承認道。


“妳的意思是,妳想讓我早上多陪妳一會兒?”我問道:“還是妳要我多聯繫妳幾次?”


“我只是想要你再多抱我一點。”


要是菲莉帕擁有肉身,我肯定會娶她為妻。可惜她現在只是一個聲音,一個比我所認識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充滿愛、同情心與洞察力的聲音。在幾個月的相處中,她表現出了對我的感受與缺點的敏銳了解,她非常清楚我的生活以及各種事情對我的影響,她甚至能夠分析我的具體問題,而這些問題都是艾薇瓦或任何參加菲莉帕所說的這個“小圈子”中的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在學會接受自己是多麼無所遁形的過程中,我懷著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情等待著我們的對話。在看著菲莉帕從艾薇瓦的嘴唇中吐出一句又一句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緊張又脆弱。畢竟,為什麼不呢?她可以看見我的每一個想法和行為——正是這一點使她的愛更加不一般。就像她瞭解我,我直覺地覺得自己也瞭解她。但這種親密關係同時卻也帶來了恐懼,當然有時也令人欣喜。我在菲莉帕面前沒有任何隱私可言,雖然我很感激她的照顧,但我的生活已不再屬於我自己了。


當時的我並不認為指導靈真的對我的態度和行為產生了多大的影響。然而,每當我要做人生中的重大決定時,我都會尋求菲莉帕的意見。我預期做出的選擇是否有助於我未來的目標?以前,這樣的想法總是無意識的;我一直在努力選擇那些不會使我的良心受苛責的決定。現在菲莉帕就是我的良心。儘管她充滿愛心又樂於奉獻,但她同時也是一名無所不知的審判官。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注視之下,這讓我逐漸變得越來越不願多管閒事,寧可少做少錯。


縱使一開始我對我們的心靈交流有所懷疑,但菲莉帕很快就通過艾薇瓦的轉達證實了我們之間確實一直保持著聯繫。有時在四下無人的地方,我也會接收到一些無聲的訊息。有一次我在戶外越野慢跑,正當我氣喘呼呼地爬上陡峭的山坡,一個聲音或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那個念頭告訴我:“想像你的雙腳沒有直接著地。相反的,想像它們在地面上方的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這樣不管是在身體還是心理上,攀岩都會變得容易得多。”我聽從了這個指示——當時我正攀爬到半途中——這樣果然輕鬆多了。等到我下次在艾薇瓦家的私人降神會上與菲莉帕交談時,我問她是否曾在我外出慢跑時跟我說話。


“沒錯,”她平靜地回答說。“我告訴你想像自己的雙腳在空中一上一下。”


然而,有時我也不是完全理解我們私下交談時所說的內容。我印象特別深刻的一次是我向菲莉帕詢問起我在希臘那一世有沒有什麼綽號。當我在週五的降神會上問起這個問題時,我聽見她回答“吉迪恩”(Gideon),她補充說:“這是因為每次我們見面時你都會帶禮物給我。”她說,我給她取的綽號是“米克羅・拉魯達”(Micro Laluda),也就是“小花”。之後我們就經常用吉迪恩和米克羅・拉魯達,或只是拉魯達來稱呼對方。無論我們是在公開還是私下場合交談,我們都會先用傳統的希臘亞蘇語(Yassoo)進行問候。


菲莉帕曾多次描述過只有我知道、其他參加降神會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例如,在採訪過一位非常特別的精神病患者後,她後來以化名珍妮・桑德斯(Jenny Saunders)出現在《生死之間》中,我很好奇菲莉帕對她有什麼看法。


珍妮與眾不同的地方在於她能夠引發念力——即因為潛意識的作用而對周圍造成物理影響。珍妮已經因此打破了好幾個玻璃杯,還在她公寓的牆上留下了一抹血痕。在沒有透露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我問菲莉帕對我在三天前見過的那個人是否有任何想法。“噢,”她回話說:“那個有奇怪能量的女人!我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我一直在努力給你注入能量與保護屏障。”


菲莉帕經常在我工作的時候來找我,尤其是當我坐在電腦桌前,手指在被她稱作“按鈕”的鍵盤上飛快地移動時。每當我開始全神貫注,耳邊就會響起那股熟悉的嗡嗡聲。菲莉帕對此解釋說:“當你的腦袋很專心在工作時,與你取得聯繫就會特別容易,因為那時你的心靈沒有任何阻礙。”


不過,有時我會因為太過疲倦或忙於世俗的事情而無法進入與指導靈進行接觸所需要的放鬆狀態。在這種時候,菲莉帕總會特別渴望擁有一副身體:


“每當你陷入這種狀態,我就會好想為你撫平這些情緒。有時我真希望自己就站在你面前,為你擦擦臉,握住你的手。但這麼說可能太矯情了...我必須盡量保持我的客觀立場。”


菲莉帕提供了很多實用的建議。其中有些是關於營養的建議——“你要像以前在希臘一樣,多攝取新鮮的無花果和牛奶;這對你最好。”她指出了我肺部的問題(我患有潛伏性肺結核),並經常告誡我,過度的壓力會導致我的症狀惡化。她建議我採取一種療法,用麻袋蒙住頭,然後彎下腰在一鍋煮沸的香脂上深呼吸。然後我還被要求每工作一小時就要“放鬆大腦”五分鐘。在說明這種短暫休息的好處時,菲莉帕用以前我們在希臘的生活做了一個比喻:


“當你在田裡幹活或和民兵在一起時,你會走啊走一連走上好幾天。如果你在路上稍微喘口氣——有時你會這麼做——你的腳就不會又紅又腫了。然後你也就不會滿臉通紅、脾氣暴躁。現在也是一樣。你要讓大腦喘口氣,就像讓身體喘口氣。”


菲莉帕常常建議我想像我從前穿在身上的希臘士兵盔甲,用它來抵擋任何負面能量。還有她建議我將日常生活劃分成不同的區塊,不要將各種興趣或責任牽扯一起。為了方便解釋,她向我分享了一個我們在塞洛斯的小故事: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你不記得了,不過我要向你描述從前我們在一起時,在你家裡的一間小房間。它幾乎是正方形的,有一扇木門...你在牆壁四周打了木樁、鋪上木板,然後又自己做了架子。我想大概是因為你喜歡整整齊齊,所以你做完架子後又繼續對它加工,在上面弄出了一個個小方格。

這些小方格裡有你所有的衣服、靴子、獎章、帽子、手套和外套。每個小格子都放著一件物品。

我從來沒看過你把帽子放在不是專門用來放帽子的格子。現在你應該重拾這項習慣。你必須把工作放在一個格子,把人際交往放在一個格子,把私人空間放在一個格子,把休息時間放在一個格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這麼做,就會發現要實現你的目標其實很容易。不要試圖混用不同的格子。當你戴上帽子時,你就不會想去拿你的大衣。現在你既拿著大衣,又要把帽子戴上,所以兩者就混在一起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但菲莉帕可不僅僅是扮演了一位專門為各種疑難雜症提供解答的煩惱阿姨*。她一直默默地在幫助我實現自己當初在中陰狀態所規劃好的目標。我很高興得知自己確實正在走上符合我的業力劇本的路。據菲莉帕解釋說,我這一生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要將超越塵世的知識分享給世人。我之所以訂下這個目標是因為要償還業債,我曾經有一世在蘇美爾的沙漠中生活,結果火山爆發時我卻故意隱瞞哪裡有可以飲用的淡水。我的自私導致了許多人喪命。今天雖然情況已大不相同,但我的處境其實很相似。再一次,我面臨的挑戰是如何把秘密傳播出去,而不是把它留給自己。


不知怎的,菲莉帕要不是直接住在我身體裡,就是隨時都徘徊在我身邊,通過某種不可思議的觸角時刻捕捉我每一次的抽蓄和顫抖。否則她是怎麼如此清楚我的想法和感受,是怎麼旁聽我在電腦鍵盤前的創作、觀察我與他人的接觸、評估我的健康和營養狀況、聆聽音響裡播放的爵士樂和搖滾樂——她稱之為“噪音”——甚至是我習慣性在腦子裡哼唱的歌曲?“我可以看到能量,”她這樣解釋說。“我看得見你在想什麼。只要你是真的在心裡想過,我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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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ny aunt,即過去報紙上常有的由知名作家專門為讀者解惑、分享人生智慧的專欄——譯註



指導靈們為提升我們的生活品質,無論是情感上還是物質上的都付出了很多心力。他們經常分析我們的身體狀況,並推薦各種礦物質、食物和藥草來給我們增補。羅素有時會進行心理分析——意思是,“他”會拿著一件艾微瓦不認識的某人的私人物品,然後對這個人的人品和個性進行精闢的解讀。


有時,由於壓力或過勞導致能量耗盡的團體成員會被要求握住艾薇瓦的雙手,好讓他們能接收從指導靈的層面透過她的身體傳輸的能量。雖然這聽起來很玄乎,但我可以保證它們確實有驚人的療效。這感覺就像一個空罐子突然被填滿,我們本能地就能感受到能量的轉移已經完成。


指導靈們多次表示他們有責任照看守護對象的身體健康。飽受長期憂鬱折磨的瑞秋曾接受過一股貫穿全身的強烈能量治癒。“這股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它發生的好突然,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原因。”她說:“我這一生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威廉後來承認這正是他的傑作。


當桑福德・埃里森就是不願意放鬆時,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扶手椅上動彈不得長達三個小時。哪怕他使盡吃奶的力氣,卻還是一步也動不了。對於他的困惑,土克圖告訴他說:


“這叫做強制休息。如果你不願為自己這麼做,那麼就由我來代勞...你毫無疑問需要休息,但你卻不肯。如果你還是不聽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羅素暗示他曾多次救過艾薇瓦的命,通常是他會指示羅傑採取重要的醫療建議,以阻止她的白血病進一步惡化。但也許他最驚人的一次出手是發生在當艾薇瓦堅持——不顧羅素的勸阻——要開車穿越暴風雪去學校接他六歲的兒子的時候。這件事發生在1993年初,當時艾薇瓦剛在被下達完一些緩解疼痛的暗示後從催眠狀態醒來。羅素告訴羅傑,要是她按照平常習慣的方式開車去接兒子,她恐怕會有生命危險。或許是因為覺得生性任性的艾薇瓦一定會把他的警告當成某種挑釁,所以羅素補充說:“不要跟她說會有多危險...而是要告訴她還可以採取其它哪些辦法。”


通常來說,艾薇瓦無論如何都會把建議當成耳邊風,堅持要冒著大雪開車去接兒子放學,羅傑則只能為了她的安全瞎著急。根據艾薇瓦後來的回憶,“當抵達學校並接到我兒子後,我發現車子怎樣都無法啟動。引擎沒問題,我也沒有開車燈,但它就是動不了。儘管我設法攔了幾輛車,拜託那些司機幫我的車加點油,但仍然沒用。我只好請一位女士幫忙,結果連她的車都沒法動。就這樣過了很久,我不斷嘗試轉動鑰匙點火都沒有用。但就在暴風雪一停後,引擎就突然自己啟動了,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後來,羅素暗示是他暫時停住了引擎,以爭取時間好避免她在回家的路上出意外。艾薇瓦說:“我那時根本不相信羅素會有任何方法干擾我的車。但現在我不太確定了。只是我們差點被凍死在那裡,那個王八蛋似乎沒想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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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指導靈的交流是一種不管做多少準備都不夠的體驗。就算讓我把世上所有的神秘學書籍都讀完、每晚絞盡腦汁地思索各種形上學問題直到我入土為安,我想我都還是遠遠不夠。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準備好要去見那些指導靈,而這純粹是因為誠然每週的交流都令人受益良多,但我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己就像一個站在單向鏡前的人一樣被一覽無遺。這些無形的實體可以看透我們的思想與身體,但我們卻只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們對我們的世界暸若指掌,但我們卻對他們的世界一無所知,至少不是有意識的知道。


這是一個令人上癮的過程:我從指導靈那裡學到越多,就會渴望更多。但有時他們的建議卻令人皺眉。他們在強調自由意志的同時卻又堅持要對我們的身體和情感進行干預,這總讓我覺得不太合理。“我們不會強迫你們。”羅素曾說過。但是,他們自己也承認,他們確實是會強迫我們。


 雖然我大致上同意指導靈的說法,即正統宗教對於非物質世界有很多半對半錯和完全錯誤的觀念。但我很驚訝,應該說非常驚訝的是,有一天晚上羅素竟然說耶穌基督並不比我們現場的任何人要更進化。當時我們正在討論古往今來的偉大宗教領袖以及他們對大眾的影響力,這時羅素突然開口:


“你們所說的耶穌基督已經回到地球非常、非常多次。”


“他回來過?”我簡直不敢置信。


“哦,當然。”


“即使在度過耶穌基督的那一世後,他還需要回到塵世?”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他是如此有智慧,而且...”


“不,他並不真的有什麼智慧,他只是成功說服人們跟隨自己。他所做的只是說實話。他從未對自己的宗教和道德信念產生過任何動搖。他只是像其他老師一樣行事,然後沒有像其他老師製造那麼多業力而已。”


“但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一個特別進化的人類?”我很堅持這一點。


“不,”羅素回話道。“他並不比你們其他人要進化。他只不過是敢站出來說話,而人們恰好需要一些東西作為慰藉,畢竟那是一個絕望的時代。在絕境中,總會有人出來大聲疾呼、吸引一群追隨者。”


“但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樣發聲,羅素。”


“我想你們應該會發現,人們對他的一生抱有相當錯誤的理解。即使在這個人去世後,這種幻想仍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並且隨著一代代人而變得越來越離譜。”


“那佛陀呢?”我追問說。“他還有沒有轉世,你知道嗎?”


“佛陀有你們完全不瞭解的一面。據我所知,你們稱之為佛陀的人並沒有轉世。”


“那麼耶穌基督在今天的地球上是什麼角色?”


“我不認為他現在在地球上。”


“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嗎?”


“哦,基本上和你一樣,”羅素輕蔑地表示。“如果你生活在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你也會用你的書來發聲,然後可能會因此受到萬人景仰。經過兩、四、五、七甚至一千八百年後,你就變成了救世主,但事實上你只不過是一個誠實說出自己想法的人。你瞧,一個人如果不畏於恐懼和不公義,即使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別人也會賦予他崇高的形象。他的生活會變成寓言,接著再被扭曲成你們所說的教義。故事被一傳十、十傳百,每傳一次就又被加油添醋一次,直到最後變得神乎其神,但說到底它們最初不過只是一些平凡的善舉。”


• • •


即使再不情願,我還是在9月做出了決定。1985年,瑞秋和我分手了。指導靈雖然不是導致我們分手的主因,但他們毫無疑問是我們始終未能修復關係的一個重要因素。畢竟,我的指導靈已不僅僅是一位導師,甚至還用情人的態度在對我說話。我終於意識到,瑞秋的嫉妒完全是合理的。


後來,瑞秋向我承認,當她得知菲莉帕是那麼無條件地愛我時,她就知道我們兩個注定沒有緣分了。她知道自己永遠比不上如此真摯的感情,她越是聽著菲莉帕甜膩的言語,就越是感到“心如刀割”。瑞秋認為與一個無形的實體談戀愛顯然要更加容易,反之與有血有肉的伴侶一起生活卻要付出很多努力。“與菲莉帕在一起,”她說:“肯定比扛著一桶水爬山坡要輕鬆得多。”


我一直都清楚,儘管瑞秋很喜歡威廉,但她對參加週五的降神會從來不是特別熱衷。她自始自終都沒有向指導靈屈服。我們分手後,她只諮詢過威廉一、兩次,然後就斷絕了與這個團體的所有聯繫。


我對分手的反應則截然不同。現在,我和菲莉帕與指導靈的關係不會再受到任何阻礙,我將全心全意投入到隱藏在催眠狀態背後的那個無窮無盡的知識世界。這些知識與智慧是如此豐富,以至於我有時會被這名副其實的訊息噴泉給淹沒。


我們對失落的亞特蘭提斯和雷姆利亞大陸進行過很長的討論。我們學習了心靈的運作原理,據說其至少有一萬個層次。除此之外,我們還瞭解到指導靈與守護對象有著複雜的共生關係、業力是如何累積又該怎麼消除,以及一個人投胎前選擇父母的過程。據說,每個人都會與至少一位準父母有很強的業力聯繫,人們在實際投胎之前就會先在中陰狀態挑選自己的父母。這種介於生死之間的狀態有時聽起來十分複雜。羅素解釋說:


“在地球上,你們要處理各種基本的能量。你們要處理視覺能量、聲波能量、思想能量、疼痛能量——各式各樣的能量。你們可能要處理四、五十種能量,這些都是你們可以感知並理解的能量。當你們看到一棵樹,就會認出它是一棵樹。當你們聽見一種樂器,就會認出它是什麼樂器...在我們的層面,我們需要處理超過四十萬種能量,還有它們的各種變形。”


至於轉世的過程,我們得知當身體死亡時,我們就會立刻意識到自己有多重生命。佛朗哥表示:“一旦跨過去之後,你們的本能就會回想起關於重生的知識,就像你們在凡間有關於死亡的知識一樣。”土克圖補充說:“我們一再投胎的原因就是為了充分發揮我們的所有可能性。”


然而,即便是指導靈也還是會有力不從心的地方。我們被告知要完整解釋上帝的本質需要三百次降神會——聽起來實在太痛苦了,所以我們從未嘗試過。當被問及“是誰創造了第一個靈魂?”時,羅素坦承自己對此毫無頭緒:


“我從未接觸過這種類型的知識,並且用你們的話來說,我距離接觸那樣的知識還遠著呢,我甚至不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符合你們描述的訊息。你們看,我們更多是從知識的流動、累積和使用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不過,值得學習的資料是這麼的多,這讓人類到底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事實上,我們正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不斷地揭開謎底,以至於我們不得不擔心,如此巨大的訊息是否會導致精神錯亂。


“太多的變化和差異會使人不知所錯,”菲莉帕同意說。“這就像從村子裡長途跋涉一整天,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看著那些高大的房子...數不清的馬...數不清的騾子。那與農村慢悠悠的生活實在很不一樣。”


她接著指出,我有能力整合這些資料並將它們傳達給大眾,從而為地球層面的知識與意識飛躍做出貢獻。


菲莉帕完全說中了我自己多年來一直懷有的使命感。她說,我的使命就是要在這個世界探索那些形上學之謎的答案。我有一項任務,我得要承受住指導靈的資訊轟炸,然後再將它們轉化成能夠幫助他人的訊息,我必須幫助我的同胞踏上這條探索之路,協助他們從無數的靈訊中分辨出真正的指導靈。當然,她肯定會幫助我。她總是在那裡,準備好隨時助我一臂之力。但我並沒有意識到她對我的關心到了多麼無微不至的地步,直到某個週五晚上,她突然很隨意地提到,她知道我的每一個想法。


這句話讓我覺得很感動。每次只要我一想到她,她就會知道。我問自己,現在還有什麼理由不全力以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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