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0日 星期二

以色列如何扶植哈瑪斯

https://www.wsj.com/articles/SB123275572295011847


By ANDREW HIGGINS


Jan. 2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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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夫納・科恩(Avner Cohen)是一名以色列退休官員,他正在查看自己左鄰右舍因為巴勒斯坦那邊發射過來的火箭彈而被夷為平地的房屋殘骸,在他看來,真正按下這些飛彈的其實是一個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的“巨大而愚蠢的錯誤”。


“令我深感遺憾的是,哈瑪斯實際上是由以色列一手創造的。”科恩先生這位出生於突尼斯的猶太人表示說,他曾在加薩工作過二十多年。直到1994年之前,科恩一直負責處理該地區的宗教事務,因此他得以親眼見證這場伊斯蘭運動的形成,包括它是如何擠下其在巴勒斯坦的世俗派競爭對手,最終一步步演變成今日的哈瑪斯,一個誓言要徹底消滅以色列的組織。


據科恩先生說,以色列從一開始就無意遏止加薩的伊斯蘭主義者,反而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容忍,甚至有時是主動援助他們,以此作為制衡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及其領袖亞西爾・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s Fatah)的世俗民族主義勢力的手段。以色列與一位名叫謝赫・艾哈邁德・亞辛(Sheikh Ahmed Yassin)的殘疾、半盲神學士合作,儘管正是他在後來創立了哈瑪斯。亞辛直到今天依然是武裝分子的精神象徵;在近日的加薩衝突中,哈瑪斯戰士們就是用一種被他們命名為“亞辛”的簡陋火箭筒來對抗以色列軍隊,這是他們對這位神學士的紀念。


上星期六,經過二十二天的交火,以色列終於宣布停止攻勢。這次攻勢的目的是要阻止哈瑪斯向以色列發射火箭彈。以色列總理埃胡德・奧爾默特(Ehud Olmert)盛讚這是一場“果決而成功的軍事行動”。這場行動總共造成超過一千兩百名巴勒斯坦人、十三名以色列人死亡。


哈瑪斯在第二天做出了回應,其向以色列的一座小鎮斯德洛特(Sderot)發射了五枚火箭彈,它距離科恩所住的特庫瑪村(Tekuma)僅有幾英里。隨後哈瑪斯迅速宣布了停火。


自那之後,哈瑪斯的領導人便不再躲躲藏藏,他們現在重新控制了加薩。由埃及居中斡旋的停戰會談預計將在這個星期末開始。美國總統歐巴馬也在本週表示,長久的和平“需要的不僅僅是長期停火”,它更需要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國在未來能夠“和平與安全地和睦共處。”


縱觀以色列與巴勒斯坦激進分子數十年來的互動——其中包括一些鮮為人知的與伊斯蘭主義者合作的嘗試——會發現它們造就了不少最初始料未及、且往往十分危險的後果。以色列不斷想要尋找一個既能贏得巴勒斯坦人擁戴、又願意摒棄暴力的合作夥伴,結果卻一次又一次適得其反。曾經的合作對象不是反目成仇,就是失去了人民的支持。


在這方面以色列與美國可以說是一對難兄難弟,美國曾在冷戰期間出於反共的需要而拉攏伊斯蘭主義者作為盟友。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美國援助的反抗勢力就是後來的基地組織。


幾十年來,巴勒斯坦獨立運動一直是由巴解組織負責領導,以色列認定巴解是一個恐怖組織,並不斷想要將其剷除,直到20世紀90年代,巴解終於放棄了它曾經主張要消滅以色列的黨綱。可是巴解的競爭對手、由伊斯蘭武裝分子領導的哈瑪斯卻依然拒絕承認以色列,並矢志要繼續“抵抗”。哈瑪斯現在控制著加薩,這是靠近地中海的一片擁擠、貧困的狹長土地,以色列已於2005年撤離了在此地的駐軍與國民。


20世紀70−80年代,當以色列與這群加薩的伊斯蘭主義者第一次接觸時,他們似乎仍只專注於研讀《古蘭經》,而沒有任何想要與以色列作對的意思。以色列政府曾正式承認哈瑪斯的前身−“伊斯蘭之國”(Mujama Al-Islamiya),並認定其為慈善組織。以色列允許伊斯蘭之國的成員建立伊斯蘭大學、清真寺、俱樂部和學校。最重要的是,當這群伊斯蘭主義者開始跟他們的世俗左派巴勒斯坦競爭對手互相爭奪在加薩與約旦河西岸的影響力時,以色列經常袖手旁觀。


“回顧起這一系列的事件,我認為我們犯下了一個大錯,”大衛・哈查姆(David Hacham)說。他曾在20世紀80−90年代初的加薩工作,作為以色列軍方的阿拉伯事務專家。“但當時沒有人考慮到可能的後果。”


在加薩工作的以色列官員們對自己的決策究竟在多大程度上促成了哈瑪斯的崛起仍存在分歧。他們更喜歡將該組織的竄起歸咎於外部勢力,尤其是伊朗。以色列政府也持同樣觀點。“加薩的哈瑪斯是伊朗一手扶植的組織,伊朗提供了他們資金、訓練與先進的武器。”奧爾默特先生在上星期六表示。哈瑪斯否認自己有接受伊朗的軍事援助。以色列軍方的巴勒斯坦事務部前負責人艾里耶・斯皮岑(Arieh Spitzen)則指出,即便以色列試圖早點阻止伊斯蘭主義者,他也對這是否真的能遏止這場已經席捲整個穆斯林世界的伊斯蘭政治運動表示懷疑。他說,試圖阻止它就像是想改變大自然本身的規律:“這就像是說‘我要消滅所有蚊子。’但接著只會有更糟糕的害蟲取而代之,然後牠們會殺死你...你破壞了平衡。就算你消滅掉哈瑪斯,也還會有基地組織。”


20世紀90年代初,加薩的伊斯蘭主義者已經從原本的宗教團體轉變成了與以色列為敵的武裝力量——特別是在1994年他們開始進行自殺式爆炸之後——作為反擊,以色列展開了猛烈地武力鎮壓。但每一次的軍事鎮壓最終都只會導致哈瑪斯獲得越來越多巴勒斯坦人的支持。該組織最後在2006年的一場選舉中擊敗了受以色列的主要盟友美國支持的世俗派對手,尤其是法塔赫(Fatah)。


現在,以色列及其它國家最擔憂的是,儘管哈瑪斯遭到了沉重打擊,但巴勒斯坦人對該組織的支持卻可能只會不減反增。加薩哈瑪斯政府的總理伊斯梅爾・哈尼亞(Ismail Haniyeh)就在上星期日公開露面,宣稱“真主賜予了我們一場偉大的勝利。”


許多巴勒斯坦人說,法塔赫才是在這場戰爭中最尷尬的一方,其現在是以色列主要的談判對象。“每個人都在歌頌抵抗運動,法塔赫已經成為了人民公敵,”法塔赫的長期支持者、目前正在撰寫一本與哈瑪斯有關的書的貝克・阿布−貝克爾(Baker Abu-Baker)說。


缺乏虔敬


哈瑪斯的誕生可以追溯到1928年在埃及創立的穆斯林兄弟會。穆斯林兄弟會相信,阿拉伯世界的困境源自於人們喪失了對伊斯蘭教的虔敬之心,它的口號是:“伊斯蘭教是一切的解答,《古蘭經》是我們的憲法。”今天,穆斯林兄弟會的哲學孕育了從阿爾及利亞到印尼的許多伊斯蘭政治運動,而它們大部分都是極為激進且不寬容的。


1948年以色列建國後,穆斯林兄弟會開始在加薩及其它地方的巴勒斯坦難民營中招募追隨者,但此時巴勒斯坦民族主義運動仍然主要是由世俗派人士來主導。


那時加薩還處於埃及的控制之下。時任的埃及總統賈邁・納賽爾(Gamal Abdel Nasser)是一位世俗民族主義者,他對穆斯林兄弟會採取了殘酷的鎮壓。1967年,以色列在六日戰爭中大獲全勝,納賽爾遭受了恥辱的慘敗。經此一役,加薩和約旦河西岸皆落入了以色列手中。


“沒有人敢相信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巴勒斯坦作家、哈瑪斯支持者阿扎姆・塔密米(Azzam Tamimi)說。他那時正在科威特讀書,並與一位名叫哈立德・馬沙爾(Khaled Mashaal)的同學關係特別好,後者就是現在哈瑪斯大馬士革分部的領導人。“阿拉伯世界的失敗反而為穆斯林兄弟會提供了一個巨大的機會,”塔密米表示。


在加薩,以色列對法塔赫和其他巴解成員展開了大肆追捕,但卻取消了納賽爾過去對該地區的伊斯蘭活動人士頒布的嚴厲限制。法塔赫成立於1964年,它是巴解組織中最強大的派系,並負責策劃針對以色列的劫機、炸彈攻擊和其它暴力活動。1974年,阿拉伯各國承認了巴解組織乃是全世界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


由謝赫・亞辛領導的加薩穆斯林兄弟會現在可以不受阻撓地公開宣揚其教義。除了發起各種慈善項目之外,亞辛還成功籌措到資金,開始重新出版埃及穆斯林兄弟會成員賽義德・庫特布(Sayyid Qutb)的著作,他在被納賽爾處死前曾主張要發起全球聖戰。他現在一般被視為激進伊斯蘭政治運動的奠基人之一。


據當時在加薩的以色列宗教事務部工作的科恩先生說,他曾在20世紀70年代中旬從傳統的伊斯蘭教教士那裡聽說過有關於謝赫・亞辛的一些令人不安的傳聞。他說,那些教士告訴他,亞辛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正規的伊斯蘭教教育,而且相比起信仰,他其實對政治更感興趣。“他們曾說過:‘最好離亞辛遠點,他是個大麻煩。’”科恩先生回憶說。


可是,由以色列軍方領導的加薩政府卻對這位殘疾的神學士青睞有加,他建立了一個由學校、診所、圖書館和幼稚園所組成的龐大網路。亞辛創立了伊斯蘭之國,該組織被以色列正式承認為慈善機構,並在1979年獲准成立協會。加薩的伊斯蘭大學也是在以色列的支持下建立,如今它是惡名昭彰的恐怖分子溫床。該大學也是近期衝突中以色列戰鬥機最先攻擊的目標之一。


當年以色列在加薩的軍事總督約瑟夫・卡斯特爾將軍(Yosef Kastel)現在病得很重,他的妻子表示他無法接受採訪。不過,1979年接任加薩總督的伊扎克・塞格夫將軍(Yitzhak Segev)卻聲稱,他從來就沒有對亞辛的真實意圖或伊斯蘭政治運動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身為以色列駐伊朗的前武官,他親眼目睹過伊朗國王是如何被伊斯蘭教狂熱分子推翻。然而,塞格夫先生說,在加薩“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法塔赫,”至於那位神學士,至少在那時他對以色列還是“百分之百無害”。這位退休官員透露,以色列在當時並不想要讓自己被視為伊斯蘭教的敵人。


塞格夫先生說,他經常與亞辛保持聯繫,部分原因是為了監視他。他曾去參觀過清真寺,並與這位神學士會面過數十次。在那時,任何以色列人如果會見巴解組織的成員都是違法的。塞格夫後來甚至協助安排這位神學士前往以色列醫院接受治療。“我們和他沒有任何問題,”他說。


事實上,這位神學士與以色列確實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巴勒斯坦的世俗派活動分子。在試圖將加薩的世俗派逐出巴勒斯坦紅新月會——這是穆斯林版的紅十字會——失敗後,伊斯蘭之國便立刻發起了一場暴力示威,闖入紅新月會的大樓。伊斯蘭主義者還襲擊了許多賣酒的商店和電影院,以色列軍方卻始終作壁上觀。


塞格夫聲稱,軍方並不想捲入巴勒斯坦人的內鬥,但他們確實有派兵阻止伊斯蘭主義者縱火燒毀紅新月會的一位世俗派領導人的住家,此人是一名支持巴解組織的社會主義者。


取代巴解


伊斯蘭主義者和世俗民族主義者的衝突也蔓延至了約旦河西岸,並在20世紀80年代進一步升級,連大學校園也未能倖免,尤其是歷來即作為政治活動中心的比爾澤特大學(Birzeit University)。


隨著比爾澤特大學不同派系的學生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當時被派駐加薩的軍事情報官員沙洛姆・哈拉里將軍(Shalom Harari)說他曾經接到加薩公路檢查哨的以色列士兵來電。他們攔到了一輛載有伊斯蘭活動分子的公車,這些人想要去比爾澤特大學與法塔赫大幹一場。“我說:‘既然他們這麼想自相殘殺,就讓他們去吧。’”哈拉里先生回憶說。


馬哈茂德・穆斯萊(Mahmoud Musleh)當年是比爾澤特大學的伊斯蘭派系領袖,他在2006年的選舉中進入巴勒斯坦議會,成為一名親哈瑪斯的議員。他回憶起平時總是盛氣凌人的以色列安全部隊只有在那種時候才會袖手旁觀,任由局勢失控。他否認自己的陣營與以色列有任何勾結,但他說:“他們希望我們取代巴解。”


一年後的1984年,以色列軍方收到法塔赫支持者的密報,據當時駐加薩的以色列官員稱,亞辛的加薩伊蘇蘭主義追隨者們正在秘密籌集武器。以色列軍隊迅速搜查了一座清真寺,並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批武器。亞辛本人也因此被判入獄。據哈查姆先生回憶,亞辛告訴以色列審訊人員,這些武器是要用來對付他們在巴勒斯坦的競爭對手,而不是以色列。在那段日子,哈查姆經常到獄中與這位伊斯蘭主義者交談。僅僅一年後,這位神學士就被釋放,並繼續開始擴大伊斯蘭之國在加薩的影響力。


差不多就在亞辛被捕的時候,在宗教事務部任職的科恩曾向以色列的高級軍事與文職官員發送一份報告,他在報告中形容這位神學士是一個“惡魔”,並警告說以色列現在對伊斯蘭主義者的寬容政策正在使伊斯蘭之國發展成一股危險的力量。


“我相信,要是我們繼續視而不見,現在被寬大處理的伊斯蘭之國將來肯定會反咬我們一口。因此,我強烈建議最好趕快在這個噩夢成真之前,集中全力消滅掉這頭怪物。”他寫道。


哈拉里說,結果不管是這個還是其它警告最後都被忽視了。但是,他堅稱這是因為他們過於低估,而不是真的有意想要扶植伊斯蘭主義者:“以色列從未資助過哈瑪斯,更從未提供給他們任何武器。”(譯註1)


前以色列安全官員、著有一本關於哈瑪斯的著作的羅尼・沙克(Roni Shaked)說,亞辛和他的追隨者非常深謀遠慮,人們完全低估了他們的危險。“他們正在一步、一步地實現穆斯林兄弟會的計畫。”


發動聖戰


1987年,幾名巴勒斯坦人在一場涉及以色列司機的交通事故中喪生,這立刻引發了一股大規模的抗議活動,它後來被稱為第一次起義,亞辛和其他六名伊斯蘭之國成員也就是在這時創立了哈瑪斯,或稱伊斯蘭抵抗運動。哈瑪斯在一年後頒布的憲章中充滿了赤裸裸的反猶主義,它還宣稱:“聖戰就是道路,為真主犧牲是最崇高的信仰。”


此時的以色列官員仍在關注法塔赫,他們完全沒有聽說哈瑪斯新頒布的憲章,反而還繼續與這群伊斯蘭主義者保持聯繫。哈查姆先生記得他曾帶著哈瑪斯的其中一位創始人馬哈茂德・扎哈爾(Mahmoud Zahar)會見時任以色列國防部長伊扎克・拉賓(Yitzhak Rabin),這是以國官員與非巴解成員的巴勒斯坦人的定期磋商計畫的一部分。扎哈爾是目前已知唯一還在世的哈瑪斯創立者,同時也是該組織在加薩的最高政治領袖之一。


哈瑪斯在1989年對以色列發起首次攻擊,他們綁架並殺害了兩名以色列士兵。以色列逮捕了亞辛並判處他終身監禁。後來,包括扎哈爾在內的四百多名疑似哈瑪斯分子也通通遭到逮補,並被驅逐至黎巴嫩南部。在那裡,他們與伊朗支持的反以色列武裝組織−黎巴嫩真主黨成為了盟友。


許多被驅逐者之後又設法回到了加薩。哈瑪斯現在有了自己的軍火庫,開始頻頻發動襲擊,並同時維持著支撐其存在至今的加薩社會網路。


與此同時,昔日的敵人巴解卻放棄了摧毀以色列的承諾,並開始就兩個方案展開談判。哈瑪斯指責巴解成為了叛徒。隨著以色列不斷開闢定居點,蠶食著巴勒斯坦的土地,特別是約旦河西岸,哈瑪斯的控訴引起了越來越多巴勒斯坦人的共鳴。儘管約旦河西岸名義是由新的巴勒斯坦政府控制,但以色列的軍事檢查哨依然隨處可見,以色列定居者的人數也在與日俱增。


由於伊斯蘭主義者的社會網路已太過根深蒂固、難以剷除,面對突然取代巴解成為敵人的哈瑪斯,以色列試圖採取斬首行動。這些斬首行動針對的都是哈瑪斯的領導人。但哈瑪斯卻依然愈挫愈勇。有時這些行動還會反過來幫了他們的忙。例如,以色列的摩薩德間諜曾企圖在1997年下毒殺害哈瑪斯的流亡政治領袖馬沙爾,他那時正住在約旦。


結果執行任務的特務不慎失手被抓,為了從約旦監獄換取他們,以色列只好同意釋放亞辛(譯註2)。這位神學士就這樣回到了伊斯蘭世界,繼續召集人馬與籌措資金。他回到加薩後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


據參與亞辛的釋放談判的資深摩薩德官員埃夫萊姆・哈勒維(Efraim Halevy)說,以色列當然也不想縱虎歸山,但別無選擇。經過約旦事件的失利,哈勒維被任命為新的摩薩德局長,並一直擔任該職務直到2002年。兩年後,亞辛在以色列發動的一次空襲中身亡。


哈勒維近年來一直在敦促以色列與哈瑪斯展開談判。他堅持“哈瑪斯是可以被平息的,”但他也相信“以色列不願意付出平息哈瑪斯需要的代價。”以色列的鄰國、獨裁而世俗化的敘利亞曾在20世紀80年代初發起了一場試圖消滅穆斯林兄弟會的行動,結果造成兩萬多人死亡,其中許多是平民。


即使在最近的加薩衝突中,以色列也沒有把摧毀哈瑪斯當作目標。它只想要阻止這群伊斯蘭主義者的火箭彈,同時打擊他們的軍事能力。當以色列在12月開始行動時,國防部長埃胡德・巴拉克(Ehud Barak)告訴國會,他們的目標是要“給哈瑪斯帶來沉重打擊,使他們停止再繼續從加薩對以色列公民與士兵採取敵對行動。”


加薩的前宗教事務部官員科恩從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的鄰居家走回自己的房子,他一邊詛咒哈瑪斯,一邊嘆息從前的那一連串錯誤決策,他認為正是它們才導致伊斯蘭主義者如今得以坐穩加薩。


他回想起自己曾在20世紀70年代會見過一位傳統伊斯蘭教教士,後者勸說他停止與亞辛的穆斯林兄弟會追隨者合作:“他對我說:‘等到二、三十年後,你將會後悔莫及。’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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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註1:哈拉里說“以色列從未資助過哈瑪斯,更從未提供給他們任何武器”顯然不完全是實話,因為上文中出現的塞格夫將軍實際上曾向知名作家、《紐約時報》的耶路撒冷分社社長大衛・希普勒(David K. Shipler)承認,以色列當局曾經指示他資助穆斯林兄弟會(哈瑪斯的前身),目的是想借用穆斯林兄弟會來除掉巴勒斯坦的共產主義與民族主義勢力。

譯註2:當時做出釋放亞辛決定的人正是今天的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值得注意的是,前CIA情報官員菲利浦・吉拉迪爾(Philip Giraldi)曾就近日的以巴衝突發表評論說:“作為前情報官員,我無法相信以色列在加薩境內竟然沒有任何線人,也沒有沿著邊境佈置電子竊聽設備,這些設備可以輕易捕捉到任何大部隊和車隊的動向。納坦雅胡或許早已接獲了加薩要發起攻擊的情報,但他卻選擇讓它發生,好令他們現在可以用復仇作為藉口,來將加薩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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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和平通訊中心(Center for Peace Communications)曾採訪過數名生活在哈瑪斯統治下的巴勒斯坦人,讓他們分享自己在巴勒斯坦的真實生活。這個系列報導《來自加自薩的悄悄話》非常值得一看,我們可以從中窺見哈瑪斯的統治是多麼高壓、腐敗又沒有希望。



3 則留言:

  1. 這次衝突就一個字 “ 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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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什麼是戰爭?它是行星影響的結果。在我們上方的某處,兩顆或三顆行星彼此靠得太近,便產生緊張...對它們而言,緊張或許只存在一、兩秒鐘。但在這兒,在地球上,人們就開始彼此屠殺,而且或許要持續殺上好幾年。在那時候,他們似乎認為他們彼此憎恨,或許他們必須為某一個崇高的目的去殺人...他們只不過是一場棋局裡面的卒子而已,卻那樣地懞然不覺。他們以為他們具有重大的影響力;他們以為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動來動去;他們以為他們可以決定做這做那。但事實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行星影響的結果。他們的影響力,毫不誇張地說,等於零。”

      ——G.I・葛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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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格局不同,引用的論述 “ 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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