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LOUIS PROUD
在他引人入勝的《心靈現象的起源》（The Origins of Psychic Phenomena，1984）第一章中，英國心理學家史丹・古奇（Stan Gooch）回憶起從前的他對“諸如西藏的神秘主義者或其他人可以透過他們的心靈製造出‘思想聚合體’之類的故事”往往是嗤之以鼻，但接著他卻話鋒一轉：“現在，我再也不會嘲笑這樣的故事了。如今的我發自內心深信，人類的主觀心靈具有掙脫受外在的客觀宇宙桎梏並實現自我的強大能力，它能夠開創無限的可能性。”
根據古奇的說法，人類的潛意識心靈或主觀心靈就是解釋各式各樣的超自然現象，包括鬧鬼、通靈、自動書寫、多重人格障礙、魅魔與夢魔，甚至是UFO目擊事件的答案，當然還不止這些。
史丹・古奇的通靈經歷
古奇與超自然現象的接觸始於他二十六歲那年，那時他本來正在英國考文垂的一所學校教書。由於初來乍到，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古奇報名了三堂夜校課程作為進修，其中一堂是體操課。有一天晚上，當他在體操課的更衣室換衣服時，一個名叫彼得（Peter）的高年級學生突然過來向他搭話。“他後來告訴我，是他的‘指導靈’要他來跟我說話，”古奇解釋說。彼得是一個唯靈主義者，同時也是靈媒，他邀請古奇去他父母的家參加降神會。
降神會由八到十人組成，大夥坐在舒適的椅子上，對著靈媒圍成一圈。然後這成了改變古奇一生的經歷。起初，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他在《超自然現象》（The Paranormal）一書中說道：“我忽然感覺彷彿有一陣大風吹過房間，我的耳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怒濤奔騰。我整個人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衝擊給捲走了，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知覺。”
等到他恢復意識時，古奇被告知在他陷入恍惚狀態的時候，曾有幾個靈體透過他的軀殼來說話。其中一個靈體自稱是古奇在二次大戰中陣亡的堂兄。主持降神會的靈媒後來告訴他，他是一個“天生的通靈大師”，應該好好善用他的“天賦”，於是古奇開始每星期參加她的降神會，當時出席的每個人都有通靈能力。
有時，古奇和其他靈媒會聯繫上所謂的“高靈”。也有時，他們會舉行“救援活動”，引導那些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死去的靈魂，幫助他們“前往下一階段”。在《超自然現象》中，古奇分享了“被這些迷失的靈魂附身”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據他說，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另一個人‘實體化’或出現在你的身體裡面，你可以非常清楚感受到自己的體內住著另一個人。”
在一次特別令人難忘的降神會中，他們甚至在房間的角落裡召喚出了一個穴居人。“他站在陰影裡死死盯著我們，還一邊大口喘氣，似乎很緊張。”後來他推測這個“讓我久久難以忘懷”的靈體是一個尼安德塔人。古奇在多年後的1971年提出了一種人類混血起源論，該理論主張我們的祖先——智人——其實是尼安德塔人和克羅馬儂人這兩種早期人屬物種的雜交後代，他的《全人》（Total Man）三部曲就是在探討這個假設。
還有一次，在負責主持的靈媒說他們即將感受到“奇異之光”後不久，古奇和在場的其他人就真的看見刺眼的亮光突然從上方照射下來。古奇最終得出結論認為，連同其它所有發生在降神會上的超自然現象其實都是一種集體幻覺。換句話說，它們從本質上是心理性而非物理性的。“正因如此，我認為現場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無法被用照相機拍攝下來。”他解釋說。
隨著一切逐漸漸入佳境，彼得終於允許古奇和他的指導靈——一個叫做灰鷹（Grey Hawk）的美國印地安人——面對面交談。古奇回憶說，當彼得在引導灰鷹出現時，他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張故事書中的典型印地安人輪廓”。然後，灰鷹對著古奇發表了一場關於“精神的本質”的長篇演說，古奇覺得它既感人又富有詩意，卻也十分空洞且乏味。古奇說，他發現很多指導靈的談話，乃至他們口述完成的著述實際上都是“一種智性上的棉花糖...當你仔細咀嚼這些話語時，會發現其實根本什麼也沒有。你的嘴裡是空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反差，再加上其它許多原因，導致古奇開始懷疑像灰鷹這樣的“人格”很可能其實只是那些靈媒本人的潛意識心靈的產物。“一來是，這些所謂的靈體從來不會告訴我們這顆星球上還活著人所不知道的事——而且，幾乎無一例外地，他們只會說出那些坐在旁邊與靈媒一起‘出神’的喪親者也知道的事。”
通靈的解釋
在《心靈現象的起源》中，古奇提到了另一位作家、前空軍軍官維克多・戈達德爵士（Victor Goddard）曾拜託英國靈媒艾娜・特威格（Ena Twigg）召喚他一位死去的摯友。值得注意的是，特威格非常準確地描述了這位朋友——包括他的外貌、性格——即使她在事前根本沒有被告知任何關於他的資訊。在稍後的降神會中，她順利進入恍惚狀態，並開始引導他的朋友到來。戈達德聲稱特威格的言談舉止，甚至是使用的措辭都與他的朋友生前的習慣一模一樣，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議。“與其說是她傳達的訊息，倒不如說是她傳達訊息的方式，包括那些措辭、姿態和手勢才最令人信服...”戈達德寫道。
古奇用這個案例來支持他的理論，即通靈實際上並不是真的撥通了聯絡靈體的訊號。相反的，真正發生的事情是靈媒在無意識間“進入”了當事人的心靈。“...因為在所有‘通靈’場景中，沒有任何東西能說服我們，除了當事人自己的記憶之外還有別的什麼在作用...”他表示說。
英國作家、超自然研究權威科林・威爾森（Colin Wilson）曾在他的《來生》（Afterlife，1985）中探討過靈媒的話題，他認為與靈體交流仍然是有可能的。“潛意識心靈理論，”他說，難以解釋過往的大量通靈案例以及鬧鬼現象。他聲稱，大部分的超自然現象研究者“最後都不得不承認，靈體的存在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當然極不情願這麼做。假如我們能用人類心靈中尚未被發掘的力量來解釋這些現象，那自然會方便得多，在邏輯上也更容易自圓其說。”
毫不令人意外的是，古奇並不怎麼相信“靈體假設”。不過，他倒也承認斷然排除某些“靈體”或許是真實存在的可能性並不明智，未必所有的靈體都只是人類心靈的產物。
古奇說，潛意識心靈遠比我們所想像的更有活力、更強大，用“第二意識”來稱呼它會更合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一個獨立的實體，擁有自己的邏輯與自主性，並且平常一直被壓抑的它能透過非常奇怪且陌生的方式來表達自己——比如通靈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如前所述，在古奇看來，這些所謂的“通靈”訊息往往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空話。古奇在這裡舉了一個例子——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也就是珍・羅伯玆（Jane Roberts）的“賽斯”書系列。古奇說，整個賽斯書系列基本上都是“言之無物的空話”。順道一提，珍・羅伯茲於1984年去世，她在成為賽斯的“代言人”之前就已是一位成功且多產的作家。
1963年末，作為她為了撰寫一本有關於ESP的書所做的研究，三十五歲的羅伯茲第一次開始嘗試使用通靈板。她的丈夫羅伯特・巴茨（Robert Butts）則在一旁協助她進行通靈。不久後，他們就收到了一個自稱是賽斯的男性靈體傳來的訊息。羅伯玆逐漸可以直接從腦海中聽見賽斯的聲音，最後她變成了一個靈媒，讓賽斯趁著她進入恍惚狀態的時候開口說話。經過多年的時間，賽斯複雜的哲學與靈性語錄都被擔任速記員的巴茨如實記下，然後被編纂成一本又一本書...
不過，其中也有一些紀錄是通過自動書寫的方式記下，期間羅伯玆會進入恍惚狀態，任由她的手自己“動起來”。賽斯自稱是一個“不再以物質形態存在的能量人格本質”，並且他的存在獨立於羅伯玆的潛意識（或無意識，反正它們基本上是同義詞）之外。
催眠與托馬斯・傑伊・哈德森的理論
從19世紀80年代中旬開始，與催眠有關的研究逐漸獲得了一定程度的科學認可，並被一些心理學家採用來對潛意識進行研究。底特律報紙編輯托馬斯・傑伊・哈德森（Thomas Jay Hudson）在親眼目睹大名鼎鼎的卡彭特教授（Professor Carpenter）的催眠表演後，便開始一頭栽進對這些現象的研究，並在後來撰寫了一本關於這個主題的重要著作《通靈現象的規律》（The Law of Psychic Phenomena，1893，他所說的“通靈”指的就是心靈現象）。
卡彭特在華盛頓特區舉辦的催眠表演給哈德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一位參與者是化名“C”的大學畢業生，他在進入催眠狀態後被告知蘇格拉底的靈體現在已來到他面前，但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能看到。他還被告知，蘇格拉底會回答他想知道的任何問題。於是，C開始與這個想像中的蘇格拉底進行對話，然後他會將“蘇格拉底”的訊息轉達出來讓卡彭特和觀眾聽到。他們的對話持續了兩個小時，“蘇格拉底”給出的回答是如此合理且深刻，以至於在場有些觀眾甚至相信起他真的是在跟蘇格拉底的靈魂說話。
接著，C又被指示去與更多現代哲學家的“靈體”說話，而這些對話的內容同樣也令觀眾們聽得津津有味。而且，就跟他們說話的方式一樣，他們使用的語言也不盡相同。最重要的是，他們表達出來的思想與觀點都跟C本人的立場截然不同。哈德森甚至說，如果這些對話內容被完整打成逐字稿，它將會成為“人類有史以來所知道最宏大、最連貫的精神哲學體系之一”。
觀眾中有一小部分人是靈媒，他們有些人真的一度以為卡彭特成功召喚出了貨真價實的靈體。然而，隨著卡彭特又召喚出一頭會說話且精通哲學的“幽靈豬”時，他們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而這頭豬甚至還是印度教輪迴學說的專家。
為了解釋催眠及其它諸如此類的現象——包括神童、精神錯亂甚至是耶穌施展的奇蹟——哈德森提出了一個理論認為每個人其實都有兩種心靈，亦即主觀與客觀心靈。客觀心靈是比較實際的心靈，它讓我們能夠妥善地處理現實生活中的問題。此外，它也通過五種感官來進行運作。
另一方面，主觀心靈卻比較沒那麼實際，它負責幫助我們處理內在的問題。它更喜歡依靠直覺，也因此而容易受到暗示的影響。“它既是情感的源泉，也是記憶的倉庫。”哈德森解釋說。“一旦客觀的感官陷入沉寂，它就會被釋放出來。簡單來說，當被催眠者進入出神狀態時，那個在被催眠者身上展現出來的智慧其實就是它。”
哈德森聲稱，在催眠過程中，客觀心靈——也就是“你”會進入休息狀態，並交由主觀心靈這個“截然不同而具獨立性的實體”來掌舵大腦與身體。根據哈德森的說法，在這種情況下，高度直覺化——實際上是精神化的——主觀心靈將能夠辦到各種不可思議的、幾乎像是超自然的壯舉。哈德森聽過一些案例，比如被催眠者即使閉上雙眼也還是能說出房間對面的人手上報紙的內容。他還聽過有人能在被催眠的狀態下說出從未學過的外語，後來他們被發現原來曾在童年的時候稍微接觸過這些語言，因此便在不知不覺間“記住”了它們。
如果將古奇的理論與哈德森的理論進行比較，我們會發現客觀心靈幾乎就是表意識，而主觀心靈則是潛意識。
自動書寫
正如他在《超自然現象》中所解釋的，古奇本人不僅發展出了通靈能力，甚至還學會了如何進行自動書寫。“在嘗試過一兩次後，我的手就可以毫無困難地開始流暢書寫了。”他說，要想做到這一點，一個人必須要在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中完全放鬆，並且盡可能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慣用手”上。“經過幾次練習，甚至可能是第一次練習後，握著筆的手偶爾就會開始自己動起來。它可能會畫出符號或塗鴉。隨著時間的持續，許多人甚至能夠進步到任憑自己的手自己在那邊振筆疾書。”
在進行過大量的自動書寫實驗後，古奇得出的結論是這就是他的潛意識心靈在作祟。他說這些急著想要在紙張上表達自己的“人格”有非常多類型。他們有的嚴肅而莊重，有的是“冒失鬼和‘調皮蛋’，偶爾還有的像是惡魔或魔鬼般只會不停咒罵。”
古奇很快發現，他只需要在心裡下命令就能夠自動改變他的手書寫出來的語氣與風格。他認為這個過程完全是心理性的，因為他全程都沒有在出力。“我可以隨心所欲引導我的行文，”他解釋說：“我可以輕易使‘他’或‘她’自相矛盾，寫出推翻自己前面所寫的話。”
在《心靈現象的起源》中，古奇提供了進一步的證據證明一個人的潛意識能夠引發自動書寫。他提到了華盛頓聖伊麗莎白醫院的一位名叫安妮塔・穆爾（Anita Mühl）的醫生，她把自動書寫當作是治療精神官能症與精神病患者的方式。穆爾發現她的病人自動寫下的內容——包括短詩、短篇小說、圖像和樂曲——通常都與他們正在承受的病情有關。而且，她還發現主動與患者討論並研究這些素材具有極大的治療幫助。
穆爾的病人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寫作，其中有些確實非常奇怪；如同她本人解釋說：“病人可能會突然使用非慣用手，甚至同時使用兩隻手，乃至表現出兩種不同的人格，每個人格都有不同的慣用手，或是不同的性別。病人可能會用一隻手或兩隻手進行鏡像書寫，也可能會全程倒著書寫...”
穆爾的一個病人是“舉止優雅迷人”的女性，她有多種性方面的障礙，但她自動書寫出來的卻是“十分淫穢且下流”的內容。對這些文字的分析揭露出她曾在孩提時遭到多次性侵，這就是她始終抗拒性行為的原因。儘管她對於這些屈辱且痛苦的經歷只有模糊的回憶，但她的潛意識卻把一切記得清清楚楚。
淺談鬧鬼
任何談論潛意識心靈的超自然力量的文章，如果沒有討論到鬧鬼現象那可就說不過去了。大部分研究鬧鬼現象的專家都認為，這些充滿戲劇性、可怕且常常是暴力的現象其實是由人們的潛意識心靈引起的，所以才通常都發生在當事人的周圍。這個當事人——有時也被稱為媒介或靈異點——一般都會具有某種程度的心理問題。像這樣的案例有很多，其中尤以正值青春期的孩子為最。
據超心理學家史考特・羅戈（Scott Rogo）在他的《驅魔人實錄》（The Poltergeist Experience）中指出，當一個人“從心裡產生強烈的內疚、仇恨與壓抑時，就會製造出騷靈（PK-being），而後者會逐漸獲得自己的生命...”他說：“騷靈的力量會持續增強，直到它完全脫離孕育它的意識或人格。”不過等到騷靈耗盡了所有能量之後，它就會自行消失。
作為潛意識的小腦
那麼，潛意識到底位在我們大腦中的什麼地方呢？畢竟，大腦皮質，即兩個大腦半球的外層一般都被認為是表意識心靈所活動的位置，因為它負責的許多功能都與人們清醒時的行為有關。
古奇主張小腦可能是潛意識心靈所潛伏的地方。他指出，有充分的證據顯示小腦負責掌管做夢的功能。他還指出小腦也是自律神經系統的總部，而大腦——即表意識心靈——則是中樞神經系統（CNS）的總部。他說，女人之所以通常比男人更容易成為靈媒，是因為她們的小腦更發達，腦成像技術也證實了這一點。
探索潛意識的世界
古奇聲稱，我們會做夢的這一事實足以證明我們其實不是生活在一個，而是兩個宇宙——也就是表意識與潛意識兩個世界。他說，後者是“心靈的另一個內在世界”，值得我們好好探索。包括古奇在內的一些人相信可以通過催眠進入半意識（semi-conscious）狀態來探索這個世界，這是不同於完全清醒的狀態（但也與入睡前的臨夢幻覺〔hypnagogic〕狀態不同）。
古奇說，這個“內在宇宙”可以呈現出無窮無盡的形式，比如一座小鎮——有完整的商店街、咖啡館和行人——或是美麗的鄉村。他說，一個人甚至可以跟活在這個宇宙中的人交談，乃至發生性行為。“這樣的性愛不僅與現實世界中的性愛一樣美好，甚至可能更美好，因為一個人的私人願望與幻想都能夠在這裡獲得滿足。”他說。
古奇認為，潛意識一旦受到壓抑就可能會引發超自然現象。他說在一般人身上，兩種心靈通常都會和睦共處、互相“制衡”。但如果這種制衡出現失常，如果潛意識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它過剩的精力就會開始外溢。然後，來自另一個心靈的神秘宇宙中的存在與力量就會為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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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bliography
Richard S. Broughton, Parapsychology – The Controversial Science (Ballantine Books, US, 1991)
Stan Gooch, The Paranormal (Wildwood House Ltd., UK, London, 1978)
Stan Gooch, The Origins of Psychic Phenomena (Rider & Co, UK, 1984)
Brian Inglis, Trance – A Natural History of Altered States of Mind (Grafton Books, UK, 1989)
D. Scott Rogo, The Poltergeist Experience – Investigations Into Ghostly Phenomena (Penguin Books Ltd., Middlesex, England, 1979)
Colin Wilson, Afterlife (The Leisure Circle Ltd., UK, 1985)
Colin Wilson, Beyond the Occult (Caxton Editions, London, UK, 1988)
路易斯・普勞德（LOUIS PROUD）是一位作家與超自然現象研究者。他的著作有《黑暗入侵》（Dark Intrusions）、《月亮的秘密力量》（The Secret Influence of the Moon）和《不可思議的電磁維度：無法解釋的科學》（Strange Electromagnetic Dimensions: The Science of the Unexplainable），他的個人網站請見http://louisproud.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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