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7日 星期一

巨靈:俯視人類命運的神秘力量-結語&附錄


結語

思想及其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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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如果古人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麼巨靈應該確確實實是一種生命形態。巨靈有身體、有思想、有意圖,這使得它有別於其他所有生命——包括其它的巨靈——並且它可以同時在這三個層面上活動:物質、心靈(情緒)以及精神(思想)。它以追隨者的情緒為食,並反過來滿足它的創造者和追隨者的願望與野心。


除了學術的定義,不管巨靈究竟是被理解為古典意義上的真實生命,還是任何思想聚合體都可以被視為一種巨靈,其實根本無所謂。思想聚合體到底有沒有可能會變成活生生的精神實體也不是重點——因為現代媒體早已證明了,許多思想(或迷因)被發明出來的目的都是為了要操控大眾的輿論,進而操控他們的選擇。迷因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活過來”(即俗稱的“病毒式傳播”),這我們都有目共睹。所有的大眾媒體、廣告、行銷、群眾心理學甚至是像“原型”這些常被拿來揶揄的概念,說穿了無非都是古往今來的神秘主義一直在與之打交道的“巨靈”的不同變體罷了。


這些人為的創造充斥在我們周圍,我們融入在他們的生活中,如同它們也融入在我們的生活中。最重要的是,我們作為一個人必須要充分意識到,我們每天都在承受的資訊轟炸既不是無害的,更不是沒有後果的。每一個思想都有它的後果,某種程度上它們總是在爭搶我們的注意力,甚至是爭搶我們的生命力與我們在一切層面上的能量。要想真正理解思想的力量,我們就必須停止使用“善”與“惡”這種二分法來思考問題。善與惡都只是一種立場;它們從來沒有任何穩固不變、始終如一的教義或經驗可以作為依據。這是一個令人皺眉的想法沒錯,但這卻是那些創造巨靈——無論是為了追求神秘學的啟蒙,還是為了化為政治力量——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說得明白點,我們必須承認“世間本無善惡,唯有思想使然。”


認識這一點是克服它的第一步。學會去傾聽自己的內心,認識暗示的力量,並開始有意識的為自己設定目標、決定自己的征途——即便這意味著要暫時跟一些可能會對我們有幫助的巨靈打交道——所有這一切最終都是為了讓我們成為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他人生活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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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ㄧ〉

擺脫巨靈的個人經歷


許多人都有過與各種團體還有它們的巨靈打交道的正面經歷。不過,有時事情未必會一帆風順。為了便於比較,接下來我們將提供三個非常不同的與靈修團體決裂的例子。這些例子聽起來可能十分戲劇性,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引用它們的原因。每位讀者都可以利用下面分享的經歷來與自己的個人經驗進行比較,也許能使你對自己的靈性之路有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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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越近,巨靈的螺絲越緊”

前藏傳佛教組織成員的自白


在參與了二十七年後,我決定結束自己與一個備受尊敬的藏傳佛教團體的緣分。我是在這個教團成立幾年後才加入的,當時它的規模還很小且十分緊密,“瑜珈味”還很濃。它提供的哲學教導就是一般所說的不二論(nonduality),教導我們該如何去親身體驗其中的哲理。我幫忙抄寫過一些口述報告、講義編輯甚至是代筆。最重要的是,我還與一位主任變得特別熟絡,他是土生土長的藏人,這一點對比較老派的人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隨著教團的規模越來越大,佛教也不免展現出了其作為一個宗教與生俱來的傳教野心。這包括教團開始承攬起更多任務,特別是在印度及其它地方。隨著時間推移,教團的氣氛也漸漸變了,它越來越關心表面上的功夫以及各種國內外的建案計畫——包括寺廟、佛塔甚至神社——還有印度僧侶和尼姑的培訓、嚴格的教規,相比之下不二論的教綱似乎變得無足輕重了。


自從我開始研修佛門,我拜讀過不少德高望重的藏學家的作品,他們大多都對這個傳統抱持善意的態度。很顯然,老師們口中的歷史與教義其實跟真實的史實存在很大的落差與矛盾。隨著教團的規模持續拓展,他們越來越開始強調並重申只有釋迦牟尼才是唯一的權威。必須全盤接受與相信一切“佛教”教義都可以追溯到釋迦牟尼,不允許任何反駁。否則就會被認為是不虔誠和不開竅,甚至可能會被斥為“沒資格”或“不值得”接受佛法。實際上過去的研究早已指出,古老的藏傳佛教實際上是一個東拼西湊、極盡折衷的體系——其中顯然有許多非佛教所原有的教誨。堅持藏傳佛教的九層教誨都可以追溯到釋迦牟尼,這是完全不誠實的說法。事實上,把釋迦牟尼當成一位偉大創新者的想法本身就很值得細究。如果將佛教與跟他同時代或早於他的吠陀文化進行比較,就會發現釋迦牟尼並不真的像我們所以為的是一位空前絕後的創新者和破舊者。研究印度宗教與哲學史的學者一般都把他當成是一脈相承的傳統中的眾多導師之一,而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人物。說實話,釋迦牟尼也曾經主動巴結討好皇室,好替他自己的建築計畫——修道院和寺廟——籌措資金。他只是改變了一點施教的方式,但萬變不離其宗:生命的意義始終在於追求開悟。


然後是關於宇宙是何等神聖/完美的優美辭藻變得越來越多。事實上,佛教在自己與其它一切事物之間劃分、堅持和強硬規定了一套明確的高低優劣,而且往往是以居高臨下的角度來這麼做。抱著這樣的成見,人們就可以愉快地展開“向全世界宣揚佛法”的“家族事業”。任何創新都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佛法早已完美道盡一切,且它永遠都是無懈可擊的。如果你沒有辦法認同這一點,或者如果你的人生旅途把你帶往了別處,很明顯這只意味著你還沒準備好接受佛法。或是你可能缺乏一些涵養——通常是不夠虔誠——所以你不配接受佛法,也許你該等到下輩子才能好好修法——前提是你有廣積陰德的話。


這與我在《博伽梵歌》中讀到的印度哲學有著天攘之別,後者主張每個人都有他或她自己的法(dharma)或使命,並且“追隨自己的法到最後,勝過庇蔭在別人的法之下。”但是在藏傳佛教中,用不著這麼多法——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法——而是只有一種:佛法。


像這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探究非但不會被認可,反而還會被認為是對佛門的大逆不道。有一天,我頭一次聽說了巨靈這個概念,而且有人告訴我:“喇嘛想要的,不是也不必是你想要的。你應該活出自己的人生,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本來應該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但都已經五十多歲的我卻因此陷入了靈性危機。我需要一些不再那麼多拘束、文化束縛的東西。我越來越清楚的意識到,我需要的不是什麼偉大的教義——因為不管這個或那個教團變得多壯大和成功,那都跟我自己的開悟沒有關係。說實話,我與我的靈性導師彼此之間的情誼,似乎也早已讓位給了教團的傳教事業。


我敬愛上師的成就及他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並不認同向全世界弘揚佛法的目標,也不想為了這些事情而犧牲我的自我意願。我是出於尊重與愛而侍奉他,不是因為什麼使命感,然而正是這所謂的使命最後卻變成了教團存在的唯一理由。


我越來越懷疑,不管我侍奉再久,我終究還是無法成為一個“好修行者”。其原因在於,儘管根據那些美好詞藻的定義,好修行者應該是一個勤於修行的人,但現實中的好修行者往往是那個能為人們帶來好處、回報的東西——也就是巨靈——的忠僕而已。


如果你不是以佛教的那套制度化的方式來展現你的慈悲心,而是直接繞過它去幫助受施者的話,這會被認為是不應當的行為。如何向“眾生”展現你的慈悲心有一套非常明白的規範,不照著這套做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有一套被稱為白蓮王懺悔法(Confessions of the White Stainless King)的功法就是專門用來糾正所有被認為偏離教規的歪理和愚行。對我來說,不管它再怎麼強調自己不是一個宗教,但佛教(尤其是藏傳佛教)終究只是一個等級森嚴、講究服從的組織——頂多是以比較愉快的方式來進行,這裡每個人都面慈善目,大家說話都很含蓄、話中有話——但結果依然如出一徹。


三十年後,當第一批西方人被任命為喇嘛(導師)時,我們都被叮囑要對他們唯命是從。然而,對我們許多從一開始就在教團的人來說,這三位新喇嘛,他們無疑都對弘揚佛法的使命充滿熱誠,但卻缺乏真正的靈性見識。


隨著我愈發深入鑽研起教義的矛盾,我還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原來教徒們在佛教的眼裡都是菩薩軍隊的士兵,他們的使命是要在末法時代(爭鬥時/黑鐵時代)對抗“野蠻人”(穆斯林)。這在藏傳佛教各教派,特別是《時輪經》裡說得很明白。這種末日審判的概念與各種基督教、新紀元團體的版本說實話沒什麼不同,似乎“末法越近,巨靈的螺絲越緊”。我彷彿已被緊緊拴住,要隨著一支靈性大軍衝鋒陷陣,但不是為了我自己的開悟,而是為了弘揚佛法。只有為這項事業投入才被認為是真正重要的,這會一而再被要求、強調、認可還有鼓勵。


所以,過了二十五年後,我終於下定決心要擺脫這一切。這非常不容易,直到現在仍時不時困擾著我,因為我的生活早已與其密不可分,離開我的精神教父更是我這一生所做過最艱難的決定。


經過兩年半後,現在我可以說,這真的就像經歷了俗稱的悲傷四階段,以及自己動手去編程的過程。有人用“金色的鎖鏈”來形容教團的事業,這有很多原因,而這或許也是最貼切的形容了。我明白繼續待下去無益於我的個人成長,因為它顯然已變成了一家靈性企業,企業的生存與成長要比任何教徒自己都來得重要,當然企業的領導者例外。至少從我個人的經驗來說,不得不承認,巨靈的影響的確十分驚人。反思與分享我的經歷就像是一種解放,好讓我能徹底擺脫它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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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有夠洛夫克拉夫特!”

一個全球性神秘學教團前成員的自述


我的巨靈經驗可能有點嚇人。直到一切結束後,我才赫然發現原來某種有形、卻具有精神性質的東西早已附在了我的身上。


老師去世的消息還是令許多人感到措手不及,雖然他的健康一直在每況愈下,最近又住進醫院,更不用說他一輩子難改的壞習慣——包括他是個老菸槍。我從他們的吃驚就知道,陪伴在他身邊的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彷彿有某種東西阻礙了他們的判斷力。


同樣的情況在其它團體中比比皆是;我在我參與過的各種宗教團體,甚至是日常生活中也見過不止一次。但這次的情況有點不同,因為儘管我沒有這個意願,但大家仍認為這個大名鼎鼎、可以追溯到兩個世紀之前的國際神秘學教團的國內分會領導權,毫無疑問該由我接過。老師生前對教團的近況一直多有埋怨。說得具體點,儘管他已經奉獻了三十年,但教團終究只有屈指可數的幾間會堂,而且到他去世的時候,甚至只剩下一間還在掙扎。20世紀的西方神秘學運動始終飽受內部分裂與正偽之爭之類的毛病困擾,但不止如此。


我注意到在過去幾年裡,有超過80%的教團資深成員還未滿六十五歲就死於極不尋常且使人體衰的血液疾病。如果只看普通成員,這個數字也有驚人的20%。其中一個比較特殊的案例是一名年輕女性,多年來她一直是我們很看好的潛力新秀,結果後來她也罹患了一種極其罕見的遺傳性血液疾病,甚至還影響了她懷孕。


雖然老師去世的時候我不在場,但當時在場的人有特別注意他死亡的時間。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刻,我的胸口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不適與疼痛,就像有什麼被撕開了一樣。這甚至痛到我一度考慮要掛急診。顯然,我不是唯一一個。“潛力新秀”也有同樣的經歷,連身為專業醫療人士的她都考慮要去急診。然後是一連數日的怪夢、莫名想要嘔吐、心悸,一股熱流彷彿從太陽穴注入,進入心臟又從我的手掌衝出,還有急性哮喘發作(明明我已經三十多年沒有發病)。


自從葬禮結束後,我因故無法參加,我的健康便慢慢恢復了正常,也沒有再做什麼怪夢。根據我在其它神秘學團體中的經驗,我相信老師去世後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是一個被精心培育了兩個多世紀的巨靈發威的結果,與教團有牽連的資深和普通成員應該都有被影響。當我從祠堂取下當初裱框裝上去的入會證明書時,我注意到這間屋子忽然間似乎有了一種明顯的輕盈感,這使我更加篤定我的猜測沒有錯。於是,我立刻燒掉了過去另一位成員送給我的一件非常美麗的黑色長袍,只是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美,那位成員在他試圖創立一個獨立的會堂不久後便死於癌症(他企圖脫離母教團,開創一個自己的團體,以備萬一有天老師走了或他突然產生了某種精神厭倦的時候)。


在我所隸屬的那個會堂,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的下場都不怎麼好。有一個非常有才華、堅強、乾脆的傢伙花了大半的力氣走遍全國,最終還是失去了他夢寐以求的一份在藝術領域的工作機會。另一個傢伙失去了在聯合國的工作,還被調到四百英里遠外,他本來希望能夠在靠近會堂東邊的地方好好安家。還有一個傢伙死於多種可怕的血癌,他才退休不久,當初還是他帶頭成立這個分會。還沒過兩年,我就親眼看著他因為自己的體液窒息而死,透析治療完全沒用。他死時極度痛苦、恐懼,並且接受了大量的藥物麻醉。另一名成員因挪用公款被判三十年監禁,最後無罪獲釋,期間他一直不斷祈禱,他是一個真正有信仰的人。然後是我,我能倖免於難不是因為我有多厲害或有什麼本事,我將其歸功於我也一直不斷的禱告,歸功於我親愛的妻子耐心引導我做出理智的選擇,還有上帝的愛與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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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神容易送神難!”

一個查爾斯・迪克斯特・沃德(Charles Dexter Ward)式的驚魂記


很久以前,我的教團在全國各地興建了一系列黃金黎明風格的祠堂,它們基本上就是一間間學院。每所學院由三個人負責管理:一個負責考試的考核者、一個負責教育的引導者、一個負責藝術指導與整體規劃的指揮者。三個人都在學院的儀式中扮演著固定的角色,同時他們也要發揮各自的本領來因材施教。


如前所說,指揮者負責學院的整體規劃,所以這個人有很多事要做。也有一些指揮者同時身兼更大教團的代理人,不一定特別隸屬哪一間學院,而是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幫忙。指揮者們反過來又接受一位頭頂上司的命令與指示:我們稱之為首領。首領的職責主要是擔任“秘密大師”(Secret Chiefs)的聯絡人,之所以這麼稱呼他們是因為(1)他們是真正在幕後指導學院的人(2)只有首領能夠與他們進行交流。如果他們真的存在,可以說他們就是學院的靈魂,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只是首領的幻想。說起這群秘密大師,毋寧說他們就像是存在於首領的潛意識中,至於他們究竟是否真的有實體則另當別論。


不用說,首領一定是直覺敏銳的人,學院先知的角色也讓他們更需要仰賴直覺。不過,對於我們這所學院的首領,大家一般都不是很清楚他的神秘學背景。如果我印象沒錯的話,這一切應該要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說起。


簡單來說,首領原本與神秘學沒有任何牽連,很不幸的他是因為陷入嚴重的精神分裂才開始接觸靈性世界。他說那就好像有一束光突然從他的腦海中迸現。他昏迷了大約一個月,入院治療了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康復,但到底是挺過來了,而且他還獲得了可以隨意出體的驚人能力。這聽起來很像是卡爾・榮格和約瑟夫・坎伯所說的薩滿症候群(shamanic illness)或某種覺醒的前兆。


得益於他與靈體溝通的驚人天賦,我親眼目睹過不止一次,他逐漸吸引了越來越多神秘學的同道中人,他最喜歡的交流工具是通靈板(Ouija),但實際上他自己就是一個全天候開放的通靈工具,所以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多餘的玩意。


首領後來結識了一群有興趣協助他打造一個黃金黎明式教團的靈體,他們則會成為教團的董事。換句話說,這些靈體會成為秘密大師。個別的靈體總是每隔幾年便來來去去,但他們來去都是為了這間神秘學院。首領最初的追隨者成為了第一代的指揮者。應該強調的是,首領的地位是有那些靈體認可的,他們相信他可以不加改動地準確傳達他們的教誨。


然而,儘管首領的天賦令人折服,但他的性格卻仍有許多不成熟與幼稚之處。從許多方面來說,也許是精神疾病的後遺症,他的脾氣和想法簡直就跟一個八歲小孩一樣。他的精神疾病究竟留下了怎樣的影響,最明顯的是他的有意識與潛意識自我之間的界限要不是很模糊、就是根本沒有,他的人格幾乎沒有辦法抗拒各種來自潛意識的力量。


更何況他還是一位負責在“靈性學校”這種脆弱又荒謬的東西中發號施令的皇帝,這賦予了他某種權威,沒有什麼比這更糟的了。


他有時會忽然勃然大怒、神智不清,或是胡言亂語。俗話說的好,飽暖思淫慾;他也曾試圖對任何親近他的女人出手。據說有人被他性侵,還有他似乎曾猥褻過未成年人。


這讓整間學院和指揮者們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他們是該乾脆結束他們嘔心瀝血數十載建立起來的學院嗎?還是他們要“罷免”這位首領,從此失去與秘密大師的聯絡?有些指揮者選擇的第三條路:他們自己去與秘密大師聯絡,並在不實際趕走首領的情況下架空他。現在他已經變得更成熟了,定期服藥讓他的狀況穩定許多,而且他後來還娶了一個讓他願意開始腳踏實地過日子的女人。


但首領完全不知道指揮者們的擅作主張。與秘密大師的聯絡是他能維持地位的唯一原因;不然老實說,在學院裡比他厲害的人也不是沒有,當然他決不會做出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第一位成功接觸秘密大師的指揮者是首領手下的一位才華洋溢、高深莫測的天才(我認為這是80年代的事,雖然第一代指揮者們也曾進行接觸工作,但只有首領才能接觸秘密大師)。這位天才旋即開始小心翼翼、默不作聲地訓練其他指揮者,這一切都違背了秘密大師的原意,他們似乎也意識到有必要做些什麼。


我們本來希望,這將確保不只是我們,還有整間學院可以從首領的瘋狂中倖存下來。但事實證明,秘密大師還有他們所創造的巨靈才是問題所在,不止最初導致找上首領、導致他發瘋的就是他們,導致學院慢慢步向敗壞與毀滅的也是他們。我相信這其中有幾個原因。


(1)秘密大師形成了一個巨靈,其不斷要求我們做出各種超乎常人的努力來討好他們。他們發明了一些手段,比如把人關在櫥櫃裡好幾天和瘋狂鞭打新人。對秘密大師的無條件服從打消了許多有志者繼續待下去的念頭,大家根本無法忍受。剩下的幾個人都是可怕的狂熱者,這讓從這間學院畢業變得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2)與秘密大師的接觸在某些人眼裡是夢寐以求的獎賞,並且可以讓他們學到很多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技巧。這樣的接觸帶來了力量,唯獨對心理健康沒有任何幫助,力量只是讓人們變得越來越瘋狂且殘忍(鑒於對本來精神正常的人而言都已經是如此,可以想像對一個剛從精神疾病痊癒的人而言又會有多糟)。


我希望這個小故事可以幫助任何打算領導靈性團體的人理解其中的風險,還有保有基本的理智與常識是多麼重要。僅僅因為靈體想要有人使喚並不意味著你就有義務聽他們的。記住,只有你才能為你的靈性之路負責,靈體不能、首領不能、秘密大師也不能。


作為後記,我想補充一點,教團所使用的技巧在誘導神秘意識狀態這一點上十分有效,但卻也有可能造成中度甚至完全洗腦的可怕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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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二〉

見證巨靈的復活


時間是1929年末,由尤利烏斯・埃佛拉主編的一份義大利神秘學雜誌刊登了一篇文章,描述一群神秘主義者如何試圖利用墨索里尼作為他們的工具,來喚醒昔日羅馬帝國的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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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徵兆:乘著翅膀起舞》


自1913年底以來,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徵兆顯示義大利的古老力量正在被喚醒。我們每個人都注意到了這些徵兆。


我們並不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但我們找到了一份卷軸。卷軸上面畫著一條路、一個方位與一個地方。這不是現代羅馬的任何一條路;被標示出來的地方在如今只剩下一座古城,一座肅穆而莊嚴的古城。


後來我們通過一位負責擔任生者與逝者之間的溝通橋樑的通靈人幫助,確認了具體的地點、指示、日期與委託人。


現在正值一段神聖的時刻,正是太陽的上升期,它要觸及牡羊座之所在:這是Natalis Solis Invicti(無敵太陽的誕生)之時。那天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夜晚,我們循著路線找到了那個地方。


似乎沒有人察覺到這次不尋常的夜間探險;引導我們的那個人事後什麼也不記得;沒有任何人在那裡等候,然後,古墓的柵欄碰巧開著,守衛碰巧也不在——一切都是這麼“碰巧”。輕刮一下後發現,牆上有一個洞,洞裡面藏著一個長條狀的東西。


清掉外層的包覆物很費功夫,它像是瀝青,並經過了幾個世紀的硬化,最後我們終於挖出了裡頭的東西:一把束棒和一根權杖。束棒上面有儀式的符號。


這個儀式需要月復一月、夜夜不停的進行,不能有間斷。我們都驚訝地感受到了戰爭與勝利的力量;我們在光芒中看見古老而莊嚴的羅族“英雄”的身影,顯然是一群有心人趁著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將這個“永不言棄之符”封入了這座為那些英雄所建造的堅固石橋中。


1914年爆發的可怕戰爭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我們預見到了。我們早已知道這場戰爭的結果。戰爭的開端與終局都早在它們實際發生之前便有了徵兆。我們看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從一座同樣神秘的羅馬古墓中炸裂;我們過去擁有,現在仍然擁有的那個簡約的帝王之符,將用它獨特的方式為世人指明前路。


1917年。世局紛亂。事態急轉直下。卡波雷托(奧軍擊敗義軍的地方)。


黎明緩緩升起。在羅馬清澈無雲的天空中,在神聖的卡比托利歐山上,出現了一隻老鷹;隨著祂的凱旋而飛一道出現的是兩位令人肅然起敬的戰士:雙生子狄奧斯庫里(Dioscuri)。這是一股無以言表的感受,猶如浴火重生,何其光輝璀璨。


在世界大戰過後的一片斷垣殘壁下,這個幻象帶給了我們苦盼已久的好消息:一個勝利的宣言,即將從義大利的古老傳統中重獲新生。


後來,在1919年,很“碰巧”又是同樣的力量,透過同樣的人,向現在已成為政府元帥的他——彼時他還是米蘭一家報紙的負責人——傳遞了一個訊息:“你將成為義大利的統帥。”同樣“碰巧”的是,它是被以鳥占(augury)的形式傳給他的,而它就是刻在教宗鑰匙上的那句話-Quod bonum faustumque sit(願它美好且好運)。


緊接著,在進軍羅馬之後,在一個微不足道的場合上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覲見元帥的一群人中,有一位紅衣男子走上前,遞給了他一把法西斯束棒。從頭到尾,這一切都是同樣的力量在作祟:當初是他們制定了棍子要有多少根、該如何切割、紅絲帶該如何綑綁;現在他們希望再來一次——重新再來一次——很“碰巧”的,這把法西斯束棒正是過去古老的伊特魯里亞束棒,來自往昔的神秘力量現在又再一次在冥冥中指引著我們(註1)。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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