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都願意接受本書所闡述的觀點,那我們終究必須面對幾個問題,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我們有辦法避免或擺脫巨靈的影響嗎?”假如我們將巨靈定義為一種集體思想或意識,那麼哪怕只是一小群人在任何時間裡出於共同的目標聚在一起,巨靈似乎就會無可避免地產生。假如我們採取更專業一點的觀點,即巨靈是一種必須通過儀式來創造與餵養、懷抱著特定的意圖且兼具超自然智慧的精神實體,我們也可能會因為太過拘泥於字義而忽略了“創造”和“儀式”的形式其實遠比我們所想像得還要豐富。很有可能,大概也最有可能的是,大多數的巨靈都是因為有切實的需要——甚至是偶然——才會誕生,然後隨著行為、互動、學習與生存慢慢變得成熟,基本上就跟一般的生物沒什麼兩樣。
所以有辦法擺脫巨靈嗎?答案是可以,前提是你要先能擺脫人。如果我們接受福音書的話,那我們就該記住這句:“有兩三個人奉我的名聚會,那裡就有我在他們中間。”
但我們仍然可以學習切斷我們與特定巨靈的能量連結(這也是許多神秘學大師常會建議的),並轉而將這股能量引導至一個沒有具體對象、但對所有人都有益的意圖上(例如藏傳佛教的“迴向”),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我們之所以決定加入特定的團體是為了什麼、又想獲得什麼——無論它是街頭幫派、家長教師協會、神秘學組織還是結構鬆散的藝術家團體。如果我們加入團體或參與運動是為了實現人生目標,那麼先搞清楚我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很重要。只有清楚地瞭解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我們才知道我們選擇與之交往的這群人是否會幫助或阻礙我們達成目標。清楚認識自己的目標也可以在我們參與團體活動的過程中扮演一張有益的檢查表,以供我們確認自己是否只是在虛擲光陰。我們往往很容易會被入門前的美好承諾和入門後的其它忙活給分心,所以仔細疏理我們希望達到的目標,並比較當初被承諾與實際上真正的結果,是幫助我們朝著目標穩步前進、並遠離那些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或虐待我們的人的好方法。
不管是美國名作家埃里克・韋納(Eric Weiner)在《天才的地理學》(The Geography of Genius)中所提到自發形成的“天才群集”(genius cluster),還是家喻戶曉的美國勵志作家拿破崙・希爾的《思考致富》所提出的更加個人色彩的“智者”(master mind),他們都認為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會發生的。總之,必然性孕育了天才,但也正是這種必然性孕育了堅忍不拔的精神與個人的超越性。
我們唯一可能從這樣的圈子或神秘學團體中獲得的就是我們想要的——在我們內心最深處——一開始真正渴望的東西。我們首先需要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想要加入這個團體。最後,別忘了刻在德爾斐的阿波羅神殿上的那句千古名言(據說源自於埃及的盧克索神殿)可不是“聽黨話、跟黨走”而是“認識你自己”。
就像我們可以摧毀巨靈——無論它們是比較古典的那種被人賦予了靈魂的形式,或是按更現代的定義是一種集體意識,只不過並不完全自主——我們也可以選擇擺脫它們的影響。
為了解救自己,我們需要限制我們與特定巨靈的追隨者、儀式、象徵和活動的聯繫與接觸,還有跟他們那一掛的任何物質牽連。有時候,這可能是一件相當簡單的事:我們只需要停止繳納會費、不再參加會議或不再閱讀組織刊物。社交和商業俱樂部等組織所形成的群體心理自然要弱於宗教。我們成年後才加入的組織的吸引力通常也比我們在幼時或青少年時加入的組織要遜色得多。然而,人們拉幫結派往往是因為各種實際的需要,無論是要退出、改變還是離開組織,人們也需要替自己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學校的校友會——其最大的目的通常是要繼續維持校友對自己讀過的高中或大學的認同感,尤其是對學校的運動校隊——這也是群體心理的一種奇怪但也最是最常見的形式。有些心理、情感聯繫或“團體身份”會比在ㄧ般情況下更容易形成,這大多是因規模而異。要完全擺脫一個國家的巨靈是不可能的,當然受影響的性質和程度也是會因地而異。隨著一個人逐漸有了新的、與過往不同的關切,巨靈的影響便會因此慢慢減弱——重點就在於關切。情緒是巨靈的食物,也是指示和鞭策我們做出決定的動力。不管我們最喜愛的東西是什麼,我們時常可以發現它成了我們的生命能量、魔法力量以及我們與之有所連結巨靈最緊密交匯的地方。
對神秘主義的學生來說,如何擺脫強大的宗教巨靈,或是他們以前曾經隸屬的一個或多個神秘學團體的巨靈往往是最重要的。擺脫這些巨靈需要十分專注,可能要多次嘗試,並且必須清楚知道自己為什麼既然都已經加入了,現在卻希望退出,或是為什麼希望能盡量減少它對自己的生活與靈性道路的影響。
還有一些實體則更不容易辨別:究竟它們是集體意識,還是擁有超然智慧的古典意義上的巨靈呢?
舉例來說,近幾十年來,透過大眾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許多原本只是流行文化中的娛樂現在都真實的融入了生活。無論是《星際大戰》還是那些自詡為某種新興宗教、喜歡自稱是絕地武士或西斯武士的人們,亦或喜歡追著樂團或明星跑的粉絲,這些經過媒體大肆渲染的現象最後都會形成巨靈。類似於此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其它已變得普遍又特色鮮明的流行,像新紀元運動、蒸氣龐克,甚至是各種歷史(或不那麼歷史的)扮裝團體。每個團體都有自己的“刻板形象”,可以說是用來凸顯身份、並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吸引更多人的形象或原型。共通的特徵和價值觀往往可以創造出臨時或短暫的集體思想,或者說是巨靈。由於它們的相對優勢和側重的重點不同,這些被媒體塑造又被媒體維持的團體多半不會存在太久。簡單來說,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人常常會因為有了更多需要分神和費心的事情與責任,而慢慢與團體漸行漸遠。就算一個人沒有離開團體,或繼續允許團體緊抓著自己不放,到頭來後者也會慢慢開始被認為是包袱。
透過“褻瀆療法”打破他們的控制
喬斯林・戈德溫在《神智學入門》(The Theosophical Enlightenment)中討論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概念叫褻瀆療法(therapeutic blasphemy),他這是借用自英國最著名也最具爭議性的西方佛教宣教者之一,僧護法師(Urgyen Sangharakshita)發明的術語。褻瀆療法的意思基本上是,有鑒於基督教對西方文化的影響是如此根深蒂固,唯有持續且不懈的努力才有可能擺脫它的有害(並且在很大程度上是無意識的)影響。尤其是自幼在基督教社會長大的人(他們即便實際上不是,也至少是名義上的基督徒)更需要學會去公開質疑基督教,這就是褻瀆治療。要不然的話,他們終其一生都將被這個漁夫宗教給束縛。
既是佛教高僧也是作家的僧護法師在他的《無價之寶》(The Priceless Jewel)中形容褻瀆治療的作用就像是“將他本來對基督教無意識的抗拒和反感,轉變成了他的有意識認知的一部分。”總而言之,我們需要坦然、有意識地擺脫各種私人且無意識的思想灌輸。
這種對強勢宗教的有意識去神聖化是對它們往往十分強烈卻難以察覺的影響力的一種反制措施。如果確實地使用這種治療措施,並藉此有意識的解決與克服過去因為宗教教義而產生的各種神經質傾向,這一套方法的確可以成為自我覺醒之路上的實用工具。然而,如果完全只是使用貶低的方式——充滿憤世嫉俗、自以為是或毫不把自己也許曾從宗教身上學到的正面教訓當回事的話,這種去蕪存菁的方法,或稱褻瀆療法就會失去治療的意義,淪為純粹的褻瀆神靈而已。
綜合心理學與褻瀆療法
各式各樣的靈性病態或對靈性事物的抗拒有時也可能是一種試圖擺脫宗教或精神巨靈的表現。這種靈性抗拒也並不僅限於對宗教,有時在一些啟蒙和神秘學團體中也會發生,覺醒的力量被壓抑,而不被允許釋放和自由流動。這樣的危機對任何一種道路而言都是正常的;然而,它也有危險的一面,因為這意味著這個人正攀登到了內在的高峰。一個人會在這裡停留多久並不固定。在一個健康的靈性團體中,靈性導師或大師的責任就是要幫助學生繼續前進,找到更寬闊的視野、實現更大的覺醒與自由。
然而,我們也看到,並不是所有團體都能表現得如此理想,甚至成員也有可能反過來揚棄教團。這種抗拒未必是對“超意識”(superconscious)的拒斥,而也有可能是對特定巨靈所加諸的桎梏和教條的抵抗。如果是這種情況,就可能需要某種程度的褻瀆治療好將個人從集體的束縛中釋放出來。這當然可以妥當且私下地進行,但通常它是激烈且公開的發生,並常因此造成額外的問題。
這種重獲自由最好的例子可以參考西藏的“皈依”學說,學生將一步一步從完全相信流傳下來的教義,到只相信老師,最後開始相信自己,這就是外、內、密皈依的意思。“向自己的(精神)脈輪、(心靈)氣、(本質意識)明點皈依。”此即讓自己與巨靈分開。或者,用更通俗的話來說,“如果佛陀擋了你的道,就滅了佛。”
就許多方面而言,脫離巨靈——尤其是一個與自己有長久甚至橫跨好幾代人聯繫的巨靈,或是曾在人生的低谷時期提供自己必要指引和幫助的團體——感覺就像背叛,並且這與脫離宗教和政治精神控制的標準化去編程(deprogramming)過程也十分類似。
“光明能驅逐黑暗,這個簡單的道理正是消滅惡魔的要領。惡魔一旦被察覺到,也就是被曝露在意識之光的照耀下後就會變得虛弱無力。這便是為什麼沙漠教父及其他離群索居的聖徒如此擅長退魔。他們懂得用自性之光照向惡魔。他們是代表人類的意識這麼做,因為任何超脫世俗的人都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代表,成為‘人子’。作為‘人子’,這些聖徒更容易吸引那些來找人類無意識麻煩的惡魔,他們一現身就會曝露在意識之光中,然後變得衰弱...聖安東尼受到的‘誘惑’是...治癒他那個時代十分普遍的附魔症。這些故事就像神聖魔法的作用一樣,將惡魔曝露給從天界照射下來的啟蒙之光,令他們再也無法興風作浪。”(註1)
我們是否相信我們從自己內心聽見的那一個或多個聲音其實是巨靈的聲音並不重要。從務實的角度來看,假設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可能真的存在是比較明智的做法——特別是那些明顯負面的、充滿束縛且唯利是圖的巨靈,它們對一個追求覺醒、追求真誠的人而言沒有任何益處。從巨靈的無形影響中獲得解脫的那一刻不僅僅是這個人自己的勝利,更是全人類與其他一切眾生的勝利。因為人們可以選擇要成為像聖安東尼,或更確切地說是像菩薩那樣的角色,繼續教導其他人施受法(tonglen)的精神,也就是施捨與接受。如同我們被告知基督為了人類承擔他們的罪孽,靈性導師也可以主動分擔學生的罪孽,以幫助他們走上正道。藏傳佛教傳授的施受法正是這一理念的體現,這雖然是一種理念,卻具有非常真實的力量,可以從精神上改變冥想者和他們正在冥想的對象。當然,這是一種境界非常高的修行,卻也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精萃。
向左轉三次
《塔羅冥想》的作者分享過一種可以幫助自己擺脫巨靈的有些奇特且恐怕太過簡單的方法。
當然,我們不應該忘記,這位作者堅持所有巨靈都是負面的,並且只有符合基督教《聖經》教導的那些祈禱方式才能有效阻擋這類負面力量,包括“左手天使”或“墮落天使”這些通常被歸類為惡魔的存在。
為了抵禦這種“人造惡魔”,即巨靈,他習慣這麼稱呼它們,一個受到它們騷擾的人必須朝北、南、東、西方畫一個十字,接著唸誦《詩篇》第六十篇第一節:“願神興起,使他的仇敵四散,叫那恨他的人從他面前逃跑。他們被驅逐,如煙被風吹散;惡人見神之面而消滅,如蠟被火鎔化。”然後這個人還要向左交叉旋轉三圈。要你去旋轉聽上去可能很蠢甚至好笑;但它其實是在把想要斬斷巨靈和你之間的負面連結的想法具象化地展現出來。這就像一個人因為不想被別人觸碰所以快速轉過身一樣。
向左移動也是在向儀式魔法中通常代表“放逐”的方位移動。旋轉,道理如同唱歌,則可以激發生命能量。
眾所週知,十字架既具有宗教上的,也有神秘學上的象徵意義。據彼得・科彭斯(Peter Roche de Coppens)在《靈修儀式的本質及其實踐》(The Nature and Use of Ritual for Spiritual Attainment)中指出:
“在埃及宗教中,我們可以找到關於十字架連同其內在與實際意義的最直接且明確的‘公開’闡述。埃及人稱安卡(Ankh)為生命之符,是喚醒與煥新靈性生命的‘門扉’。基督徒認為這個符號代表了救恩、復活與重生。事實上,十字架儀式的目的正是要通過激發生命之樹上的某些關鍵中樞、結束現在的‘沉眠’或潛伏狀態,喚醒一個人的靈性生命。這是最簡單、最直接、最安全也最有效的轉化自己的意識‘齒輪’的方法,探掘自己體內潛藏的精神能量庫,並在意識與超譯是之間建立一道有意識的‘橋樑’,或者說和諧共處的關係。
透過十字架儀式,就可以完成‘自然狀態’與‘恩典狀態’、正常意識與靈性意識之間的跳躍,使啟蒙者得以打通他內在世界的‘連接點’或‘權力開關’。”(註2)
除了與卡巴拉生命之樹,還有人體的頭部、肩部和胸部(並延伸到腹股溝和腳部)相關連之外,十字架的四個支柱還與四個方位有關,以及它們各自的守護天使、基路伯或守護靈,甚至是古典元素有關。十字架的中心是奧秘所在,它通常被認為是代表精神意義上的虛空,相當於赫耳墨斯卡巴拉中的希伯來字母shin和玫瑰十字會的玫瑰。字母I.H.S和I.N.R.I和五瓣的都鐸玫瑰也可以在新教重新設計過的十字架上看見。這些符號既有顯白、隱微也有玄秘的含義,能夠在儀式上發揮喚醒意識的作用。
摧毀巨靈——烈焰與刀劍
要想使自己擺脫巨靈的影響,特別是與宗教、神秘學甚至政治(尤其是那些充滿儀式性的政治運動,例如國家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以及任何把領導人或特定的信條、綱領神格化的主張)有關的巨靈,首先必須得摧毀與這個組織或運動有關的器物。火是分離和破壞能量連結的主要手段,這種分離和破壞既可以是在個人層面上作用,也可以擴大影響到更廣大的群體身上。
這就是為什麼佔領軍經常毀掉淪為他們手下敗將的敵人的象徵建築,比如1789年的法國革命者、1945年佔領納粹德國的蘇聯、1959年進犯西藏的中共、1966-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還有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軍事分子對古蹟、古書與宗教聖地的蹂躪都是近代歷史上的一些典型的例子。
雖說少了物質實體的錨點、信徒或儀式的供奉後,巨靈的精神或智慧仍可以繼續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但它在情感或星光體層面上的力量終將因為這些破壞而逐漸在物質世界耗盡。
因此,即使經過幾個世紀或數千年的乏人問津,有些巨靈也有可能會再次恢復生機,這是實踐魔法的一個重要秘密。據1929年尤利烏斯・埃佛拉在一本神秘學期刊上面發表的文章指出,本書的〈附錄二〉有收錄這篇文章,墨索里尼的政治崛起正宣告了昔日羅馬帝國的巨靈已捲土重來。最初的徵兆是在1913年“展露”,並在1919年被確認。根據傳統,既然一個巨靈可以重新蛻變,那麼一個虛弱的巨靈或“垂死的巨靈”(屬於一個早已消失的教派)自然會比一個仍然強大且生猛的巨靈更容易在它的再生過程中發生蛻變。當我們被告知克里斯蒂安・羅森克魯茲會週期性被從他的“墳墓”挖出並喚醒時,可能就是這樣的情況。
隨著古籍、器物或信徒都被扔進火堆,“他們甚至連名字或標誌都沒留下”這句俗語正適合用來形容一個教派被徹底抹除後的模樣,如此一來它的巨靈便失去了在物質世界的錨點。這或許就是傳統上普通犯罪被絞死(或在羅馬帝國是釘十字架)、更嚴重的犯罪被斬首(原本這是聖保羅的特權,後來也變成無數國王和王后的特權),女巫和異教徒卻是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的原因。
玄秘隱晦的從屬關係
下面這是一封寄給著名的物理學家、神秘學家兼魔法師約瑟夫・利塞夫斯博士(Joseph Lisiewski, Ph.D.),並被發表在他的個人期刊《深淵的嚎叫》(Howlings from the Pit)上的信。後來他把這封信又收錄在了自己的一本同名著作中,這是一本根據期刊上的刊文連同其它書信一起編纂而成的書。這封信最初是匿名發表的,它的內容強烈暗示了一個魔法巨靈的微妙而又普遍的影響。
“多年來,我都把我的‘魔法’工具收納在祭壇下的一個木箱裡,我用彩色絲布包裹它們,平常很少拿出來使用。我在製作這些工具的過程中獲得了很多對自己、對魔法的領悟。特別是,製作法器本身就是一種魔法行為,具體的施法反倒是其次。聽起來有點虎頭蛇尾是吧。其次,從製作法器開始,準備或旅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它決定了我們將如何體驗最後的結果。為儀式所做的準備比我們如何完成儀式更重要;事實上,我們做了多少準備都會反映在我們的施法,也會反映在我們的結果上。
銷毀我的法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我確實很享受製作它們的過程,看著它們就會讓我想起自己曾與許多朋友、夥伴共度過的美好時光。不過我很清楚,銷毀它們是為了繼續前進。所以,選在一個星期二,屬於火星的日子,我拿起一根冰鎬,在做了一番簡單的祈禱後——我很大聲的禱告——感謝它讓我學到了很多,然後就乾淨俐落地搗毀了法器,隨著這一擊下去,它的能量被釋放出來,我們之間的連結也被斬斷了。蓮花杖斷成兩截,法劍被搗彎,我的匕首也彎了,包裹在絲綢裡的杯子被砸碎,一切都被交予水與火淨化,以消除殘留的任何以太鏈結。
隨著第一件法器蓮花杖的折斷,釋放出巨大的能量,我感受到了自由。這是一種真正發自內在的感受,我不得不強調這一點。
結果,當這些法器都被毀掉了之後,我的感官和心理清晰度都突然提升了,我與物質的連結,還有對物質中蘊含的精神(王國中的王冠,王冠中的王國)的感知也增強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太陽神經叢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開口。
這個開口就像一條從我身上流出的能量通道,不知何故,它就像一個蟲洞,因爲它彷彿只有終點,絲毫沒有與我的垂體(腦後下部)連接在一起的感覺。
當我在夜晚進行冥想時,我會點燃蠟燭然後坐下,當我進入放鬆狀態的時候,在距離我大約九英尺的周圍會產生一個獨特的能量球。這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它直接來自我的太陽神經叢。通常是我以為我必須發力才能產生的東西,現在卻可以自己顯現出來。”(註3)
向巨靈尋求依靠?
如前所述,從神學的立場而言,究竟是否存在正面或良性的巨靈始終是一個爭執不休的問題。有人會爭辯說,追根究底,從開悟或啟蒙的角度來看,所有的巨靈無非都是我們必須擺脫的桎梏。就如法國煉金術士杜彼斯所言:“待那日子到來,當你見到天父,見到造物主,並被問起:‘汝為何人?’時,你將回答:‘吾為自由。’”
然而,許多人確實把良性的巨靈當成了他們的避難所、生活中的避風港,是可以被理解與利用的對象。這裡,我們再次引用穆尼・薩杜的話,他指出了我們該如何避免受到魔法或巨靈的負面心理影響。
“在赫耳墨斯傳統中有一種專門對付念相(invultuation,出於魔法目的創造的人形幻象)的防禦措施:不要任由自己陷入消極或分心的狀態...(1)記住...一個人只要無所畏懼,就很難為任何危險所打倒(2)明確規定你意識的形式,要由你自己決定與創造,而不是讓外物附著在你身上...找到一個良善的巨靈,它要與你的沉思相契合,這麼一來你便不會被邪惡的巨靈纏住(3)強健體魄...別做只能躲進水坑裡的小蝦,別讓狼狗也能輕易把你嚇跑,如此你便不至於在為人服務的道路上白忙一場。”(註4)
第一點——不要分心
不要分心這個叮囑也適用於我們日常狀態下的意識。一個人不該放任自己的思緒被電視或廣播勾去,也不該漫無目的在網路上神遊,或為了填補白天的無聊而把時間全都虛擲在電子遊戲上。全神貫注地做好眼前該做的事,然後繼續前進。媒體以及伴隨它們而來的聽覺與視覺饗宴基本上都是各路巨靈的力量延伸。要有意識的限制自己對這些東西的接觸。用真正重要的想法和圖像充實自己的大腦,讓自己的每一個意念都成為一次禱告。
第二點——規定意識的形式
我們必須為自己選擇所意識的圖像,甚至是學習如何自己創造這些圖像,這樣我們就可以掌控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輕易被外界的力量呼來喚去。“規定”意味著沒有歧異,也就是不讓外來的力量利用雜念或圖像操控我們。為此,我們應該自己決定是否與何時要成為一個巨靈的一分子,並且要認真思考我們為什麼決定這麼做,而不只是因為幻想或恐懼而盲目行事。
第三點——強健體魄
“有健全的身體,才有健全的心靈”是不讓自己容易愚鈍或分心的關鍵。物質世界是行動的世界;學會去把自己的思想、言語與行為化為一股完整的力量,運用這股力量來實現目標——這就是魔法的本質。
自己動手去除編程
要擺脫巨靈的影響所需要的不僅僅是離開一個群體——它更需要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目標與方向。出於這個緣故,這通常很難做到,因為這跟要透過去編程替自己脫離一個惡性精神控制邪教(DMCC)是同樣的道理。很重要的是要知道,每一個巨靈都代表了一個古典意義上的教派(cults),但它們並非都是現代意義上的邪教。無論如何,在情感能量、社會因素、共同的目標與價值觀以及類似“家庭”的認同和結構已經深深糾纏在一起的情況下,一個人如果缺少某種形式的幫助,往往會很痛苦且很難自力脫離一個巨靈。
同樣的,這樣的事情也不只限於宗教和靈性團體,其實這在日常生活中也隨處可見。總是有些人會始終沉湎於他們的高中或大學時代——特別是那些曾經在體育場上叱吒風雲一時的傢伙。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他們放不下這些情感牽絆。不過,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體育賽事往往是一種集體的儀式性活動,它會圍繞著一個特定的形象——通常是學校的吉祥物——把大量的性能量昇華成精神力量,使其為一個具體而明確的目的所用。
啦啦隊的作用是要通過音樂、盛裝打扮的動物形象和象徵符號來增強這種性能量和精神力量。這一切的效果絲毫不亞於宗教儀式,它讓參與者都在同一個身份認同與目的中化為一體。
我們也可以在服過兵役的人身上看見同樣的現象。即便他們服役的時間很短且很平淡,但時隔二、三十年後,這些人仍穿著一身橄欖色襯衫、頭戴軍帽或上面別著士兵標誌的“棒球帽”的情況並不少見。就連他們的汽車保險桿上也可能還貼著與軍隊相關的貼紙。正如前面所指出,大眾媒體亦圍繞著明星、電視節目和電影創造出了類似的崇拜現象,然後這又催生了無數的粉絲俱樂部和文化活動。最近有不少虛構作品彷彿變得像《聖經》一樣,甚至開始用“正史”(canon)這種講法來強調自己是“官方正傳”,好與後來衍生的粉絲創作或其它改編作品進行區隔。這種近乎宗教般的行為絕不該被一笑置之,因為它道出的恰恰是當代文化在心理和精神上的缺失。
一個人千萬不該以為自己已經停止了與巨靈的有形接觸、清除了與之相關的記憶後,就等於擺脫了它的精神影響。必須要有一個足以填補由此留下的心理和生理空缺的計畫、目標與人生意義。由於這是非常重大的人生改變,讓自己從巨靈以及擁護它的那些物質追隨者的影響中解脫出來,幾乎跟如何調適心情迎接退休、面對死亡或克服成癮一樣不容易。依據一個人待在團體裡的時間長短,陷入一段心情難以平復的時期是難免的,而這從徹底脫離、終於能冷靜審視這一切到找到新的方向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一般來說,一個人只要和巨靈共處了一年,就會需要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來結束這種關係。雖然只是平均而言,但它仍為後面的癒合與修復工作提供了一個參考基準。
現在,如果你已下定決心要跟一些不必要的影響說再見,不妨依照下列的幾個步驟來進行。就算你不確定是否真的要永遠說再見,而只是想藉這個機會瞭解一下各種雜念與活動究竟對你的生活產生了多大影響,下面的內容也會很有幫助。
首先請把你知道的與這個巨靈有關的東西都收進一個箱子裡。把箱子藏在衣櫥裡看不見的地方,或在這段練習期間拜託別人代為保管:時間最少要一個月,六個星期最理想。現在,在這段時間中,請仔細注意你的思想和感覺總是無意識間的朝往哪裡去。留意你常常時不時冒出什麼念頭。同樣是在這段時間裡,請開始思考你打算用什麼——如果你想要的話——來填補過去擺放老照片、書本或雕像的位置。現在你會把時間用來做什麼?你會創造什麼?你會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仔細觀察你在脫離了過去的巨靈後是否容易出現任何負面的念頭,以及當你在達成新的可能性和成就時又有怎樣的快樂和正面感受。你也許可以找到平衡兩者的方法,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回頭。或許你會朝著不同的方向繼續邁進,但不管你決定怎麼做,都要確定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你出於自由意志的決定。
“控制敘事”
關於巨靈到底在做什麼,不管它是政治哲學的、家族的、文化的還是神秘學團體的巨靈,基本上都可以用“控制敘事”幾個字來概括。控制敘事意味著控制故事,控制你希望人們聽到、相信和為之赴湯蹈火的故事——三個要素缺一不可。光讓他們聽到還不夠,人們必須相信這個故事,甚至願意為了它豁出一切。當然,這並不總是一件壞事,反而對有些人來說是有益的——這只需要看看有多少人是在這類正面的互助團體幫助下,才終於克服了成癮、健康或情緒問題就知道了。
然而,隨著我們漸漸擺脫各種群體的影響,我們務必要認識到,這意味著現在該輪到我們負責為自己定義與掌控生活的敘事了——我們必須自己決定想活出怎樣的故事、想活出怎樣的價值。我們可以試著去翻閱那些過去被“禁止”閱讀的書籍,做些過去不被允許做的事,但這並不是說要到處去闖禍或自我放縱,這麼做是為了要知道,有時很多團體嚴格禁止他們的成員做的事情其實並不盡然全是壞事。同時我們也要開始學會悅納其它觀點,甚至嘗試主動接受它們一段時間好認識其中隱含的價值,就算最後無法完全認同它們也沒關係,至少這麼做已經鬆動了巨靈的控制。事實上,重新認識自己過去曾經深陷在其中的事物,往往有助於癒合自己當初因為無知與盲目而一頭栽進去後所造成的創傷。這樣的一頭熱從來都是出於無知與徬徨,而不是出於理智、自我覺察和勇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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