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其在1915年成立以來,玫瑰十字古老神秘教團(AMORC),它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玫瑰十字教團(Rosicrucian Order),已經從紐約市的一個不起眼小組織發展成了勢力遍及全球的龐然巨物。雖然它最鼎盛的20世紀90年代已過,但AMORC仍努力在西方神秘學和靈性啟蒙組織中保持著領頭羊的地位。它最知名的總部位在加州的聖荷西(San Jose)。AMORC目前在全球各地皆設有行政辦公室和會堂,並提供總計十九種不同語言的教學。
1930年,AMORC向少數特定的成員分發了五份文件——或者說宣言,他們比較喜歡那樣稱呼——合計約五十頁。它們是該組織的創始人-哈維・史賓塞・劉易斯(Harvey Spencer Lewis,1883-1939)的個人回憶與奮鬥史;它們被閱讀、簽名,然後要歸還。其中《獻給全世界的箴言》(Pronunziamento to All the World)的封面上有不少於二十四名“國際玫瑰十字理事會的簽字人”以及“其他人等”的簽名。
它的扉頁上有一行令人印象深刻的德語標題,聲明這份文件是直接來自“玫瑰十字古老神秘教團最高委員會國際總部”,緊隨其後的是“S.S.S,德國柏林,1930年”。然後在底部還有一行字聲稱它是“玫瑰十字聯合組織頒發”,接著列出了一堆組織的名字:AMORC、玫瑰十字兄弟會(Brotherhood of the Rose Cross)、光之赫耳墨斯兄弟會(Fraternitas Hermetica Lucis)、東方聖殿騎士團(Ordo Templi Orientis)、泛智學院(Collegium Pansophia)還有泛智學社(Societas Pansophia)。
在結尾處,這份文件還表示它是“自17世紀以來由原始博愛玫瑰十字會發佈的第二份官方FAMA,我們確信所有這些工作都是為了全人類的利益與‘即將到來的新時代’。”(註1)
雖然文件上有三個簽名,其中一個是H.S・劉易斯,但上面提到的所有“署名人”是否真的有參與此事倒令人懷疑;就算有,它們或許更多也只是榮譽掛名而已。不過,不應該簡單地把這份文件當成是普通的內部刊物,因為能收到它的都是已持續參與組織十幾年的成員,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證明他們對AMORC所傳授的神秘學教誨是多麼忠貞不二(或至少是熱情不墜)。這份文件,及其它類似的文件,本身實際上就是一種魔法儀式。透過它們,半是史實、半是神話的玫瑰十字會,這個遍佈全世界的密教大師組織,被確證、欽點且再次向全世界宣示——至少是向那些已經持續追隨該組織十五年甚至更長、且晉升至最高且最後的十二級成員們宣示。
有意思的是,儘管它們的扉頁上寫著“獻給全世界”,但要閱讀這些宣言卻需要實名登記,讀完後更要歸還給加州聖荷西的至尊總會堂。因此,秘密只向有資格的人揭示,而不讓外行人知道。巨靈的力量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了強化,在AMORC與淨光兄弟會的無形大師領導下,一場世界性的玫瑰十字運動的形象與理想變得更加深植人心。虛構變成事實;臆想變成真實,變成如假包換的史實。只有久經考驗且信得過的成員,那些表明過自己的忠誠的人,才能夠接觸這些真理。
這種體驗的獨一無二,以及它所創造與引導出來的情緒能量有多強大再怎麼強調也不為過。我們前面提到的那份文件上面有標註是“第二版,1946年”,並且還有哈維・史賓塞・劉易斯的兒子兼靈性繼承人拉爾夫・劉易斯(Ralph M. Lewis,1904-1987)的署名。“然後在1918年,已故的AMORC領袖史賓塞・劉易斯博士以手稿的形式發表了一份新的玫瑰十字會宣言,現在我在這裡展示給你們看的是它的複製品,願你們都被宇宙照亮,感受它曾向以前那些有幸閱讀過它的人們啟示的宇宙意識。”(註2)
除了閱讀這份文件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神秘體驗,它還介紹了一些其它學派可能會稱之為冥想引導或路徑運作(pathworking)的教導。這些教導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要幫助正在閱讀的學生實現轉變——幫助他或她進入特定的意識狀態。每本小冊子都會在書末的“省思”強調這一點。
“站在我心中的上帝面前,時刻銘記跨越門檻的恐懼,我鄭重宣誓,我已熟讀並深思過這份宣言的一字一句。我可以確定,在那至高無上的時刻,我察覺到了我體內的精神湧動,使我的意識超越肉體凡胎與物質桎梏,我也覺察到了宇宙之主(Cosmic Hosts)看不見的臨在,所以我確實的在下面簽名並記錄這次宇宙體驗的時間、日期、月份和年份。我也再次鄭重宣誓,除了我的雙眼,我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讀到這份宣言的一字一句。”(註3)
哈維・史賓塞・劉易斯:AMORC的開山祖師
接下來的幾頁更詳細地敘述了AMORC的創立者哈維・史賓塞・劉易斯的故事。它們鉅細靡遺地回顧了他的童年、從他早年便已萌生的神秘主義興趣,還有引導他在20世紀初踏上那趟改變人生的法國之旅的各種經歷——他自稱正是在這趟旅程中有幸結識了法國的最後一群“玫瑰十字會會員”。他一再重申,這些際遇足以證明他的權威,所以他才在1915年的紐約創立了AMORC。
後面的內容是以當時流行的敘事風格來進行。我們首先認識到劉易斯的教育背景、靈性探索,以及最重要的是徹底改變他人生的靈性經歷。據劉易斯自述,事情發生的當時他人正在平時最常去的一間教堂禱告,然後就發生了下面的經歷。
“我聽到一個聲音,非常清楚且確實的聲音,不是我自己的心裡話,而是別人的聲音。就在我行筆至此的時候,我全身上下的神經彷彿都還在顫抖,因為我幾乎還可以聽見那聲音的第一個字:‘靜心!’...明明四周空無一人,甚至可以說是空無一物。我看著十字架,即使它看似什麼一如既往,但我確實發現在我和十字架之間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那團霧狀的物質離我的身體只有兩三尺遠,我繼續凝視,逐漸看出了某種形狀...然後一陣暈眩感襲來,使我不得不閉上雙眼。”(註4)
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
“慢慢的,我的視線又回到出現在我面前的人影,現在它變得更加凸顯,或者說是不再那麼透明了。我凝視著人影的臉,十分模糊...這個人影實際上是一團白色或亮色的霧氣,就像一層厚實的白煙。接著,聲音再次從人影的唇邊傳來...正在說話的似乎是一個神聖、無限的心靈,我懷著無比尊敬和欽佩的心仔細聆聽,我一點也不困惑或害怕。
我聽見的聲音大致上是這麼說的:如果我想更深入的瞭解玫瑰十字會跟他們的教誨,就必須親身加入兄弟會,加入他們實際存在的組織...我在任何書本或報紙上都不會找到兄弟會的蹤影,因為它的存在過去一直是秘密,將來也是秘密;我必須從內在而不是外在尋求光照;對我說話的那個人是古代兄弟會的賢人(AMORCUS),並被選為我的嚮導,直到我可以過跨門檻獨自前行;兄弟會在美國沒有任何公開組織,在過去的百餘年亦不曾有過...每個星期四晚上我都會收到指導;兄弟會現在的公開組織在法國,它也許現在還在,或有類似的組織在那裡。當然還說了很多其它事情...這些確確實實都是當時我親耳聽見,或在每個星期四的夜間冥想中所收到的訊息,我會在冥想的時候聽見一個聲音跟我說話,但卻看不見任何人影。”(註5)
在第三本小冊子中,劉易斯繼續說道,在這些每星期一次的會談上,他見到了“七賢者”(Seven Master Minds),每當其中一人開口的時候,他都可以感覺或聽見其他人的存在。他說:
“看來——並且這一點遲早一定會被印證——這些每個不同的人其實都是我的靈魂與心靈過去的化身,而在心靈的深處——它與靈魂及其所有的化身一樣永恆不變——有著壁龕或房間,其中儲存甚至保存了每次化身的意識...因此,一個靈魂可能有十二個像這樣的房間,它們每個都代表一個化身,每個化身的人格記憶都被記錄與保存在這些‘倉庫’裡面。所以,每個投胎轉世的人實際上都擁有一顆不斷積累下來的心靈,它是過去所有人格相加或組合起來的結果。以我自己來說,我的心靈是由先前七次化身的靈魂所構築的...”(註6)
不過,最引起我們注意的還是第三講的序言。這篇序言給人的感覺有些突兀,彷彿它是刻意要吸引我們注意——為的是讓我們明白一個重要的道理。
“現在,我的兄弟姐妹們,我非常明白我在(上一課)的最後談論了一些非常令人難以理解的內容,對於那些不瞭解我或我們的工作的人來說,這聽起來簡直就是瘋子的胡言亂語或耍嘴皮子。但答案兩者皆非,我不得不隱瞞真相,於是我選擇用一個不同版本的故事來介紹玫瑰十字會。繼續閱讀下去,如果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就會知道為什麼必須隱瞞事實與真相,並以虛構的故事取而代之,這是因為虛構有時反而比真相更能取信於人。我在最渴望真相的時候曾對科學家虛構的理論深痛惡絕,現在我明白了只有當謊言用盡奴役我們的力量時,真相才能使我們自由。”(註7)
隨後是一段腳註:“如同先前所解釋,關於玫瑰十字會的早期歷史有一個適宜公開傳誦的版本,它隱瞞了許多只能在這些私人宣言中講述的事實。”(註8)
宣言剩下的內容敘述了他的法國之旅,還有他與圖盧茲的一座年久失修的會堂與最後的玫瑰十字會會員見面。他見到了奇異的靈視幻象,也與年邁的會員們促膝長談,他的嚮導則充當翻譯。這一系列宣言最後分享了一個關於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的不詳預言,然後又進一步闡述了劉易斯所歷經的靈性危機的意義,還有各位“兄弟姐妹”必須為他的下一次轉世預作準變,以便他能繼續完成未來的工作。
據劉易斯的法國嚮導和靈性導師告訴他說:
“無疑,你應該已經明白,我們玫瑰十字會一直在與一個巨大的體制鬥爭,其多年來不斷利用無知、恐懼和迷信來禁錮人們的思想與靈魂。這個體制就是教會...從主耶穌被羅馬的莽夫銬住的那一天開始,我們玫瑰十字會便立下了一個秘密而神聖的承諾,誓言要奉上帝之名將無數男男女女從那扼殺靈魂、桎梏思想的邪惡之手中解救出來。這也將是你責無旁貸的任務,是你的義務,你必須先以自己的生命、財產,你在世的一切言行與名聲起誓,才能從我們手中接過最後的鑰匙、最末且失落的遺言、至聖的寶石與祝福,沒有它們你將一事無成。
然後,在1915年...你的國家將悄悄進入一段厚積薄發的時期,好迎接一場即將在你們的土地上發生的浩大戰役。等到1920年,只要你能矢志不渝地貫徹L.L.L(光明、生命、愛)的律法,你的工作必將取得無與倫比的成就,和平與力量將會降臨你的國家,這是所有古代書卷所宣示的道理,它決定了國家與人民的命運。然後——用不了多久——當戰禍降臨到你的國家的那一天,十字架的標誌將被高高舉起...黑暗之王的統治終將被真正的十字架戰勝與推翻,舉起這十字架的就是你在每一座城市、每一個州的兄弟姐妹。其他所羅門王的神聖石匠兄弟也會前來助你一臂之力,這群工人早已鋪好石磚,好築起你的神秘學殿堂。
當然,在最終的勝利到來之前,無論是你還是人們都得要歷經巨大的磨難。但所有這些悲傷、考驗與試煉都只會使你的靈魂變得更純粹、更強大,你作為偉大的人類靈魂聖殿的建築師,勢必會面對排山倒海的仇視,你必須付出生命的大半歲月來為真理而戰。有時,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你會在你的國家發現我們的代表-‘山中僧人’(Monks of the Mount)留下的R.C之石...你將在那裡再次與大師相見,正是他引導你走到這一步...我現在要你對我們起誓,誓言你將為人類的自由而戰,摧毀人類的奴役;為了人類的智慧對抗人類的無知,為了光明對抗黑暗,為了我們玫瑰十字會而戰!”(註9)
AMORC和靈魂大教堂
“靈魂大教堂”(Cathedral of the Soul)這個概念第一次出現在1月號《玫瑰十字會文摘》(The Rosicrucian Digest)第一版的〈自由777-靈魂大教堂:它的由來、目的與事工〉(Liber 777: The Cathedral of the Soul: Its Origin, Purpose, and Program of Services,後來更名為“天體大教堂”〔The Celestial Sanctum〕),撰文者是早期的AMORC北美總大師查爾斯・達納・迪安(Charles Dana Dean,1878-1933),並在一個月後寄給會員們閱讀。1932年9月的《玫瑰十字會文摘》這樣描述了這棟精神建築物:“它(靈魂大教堂)是一座存在於想像、空靈般的大教堂,最初在思想中被創造,又透過思想哺育與維繫,如今它已成為一個活生生的精神力量的示例。從精神上與這座靈魂大教堂接觸,就像是在接觸地上的聖地。”(註10)它繼續說:“大教堂是一個精神創造,是地球上成千上萬人通過他們的思想與精神共振所締造的偉業。根據所有東方哲學和宗教的看法,這種思想、精神冥想、沉思不僅是可能與可行的,更還能喚起驚人的力量。”(註11)
哈維・史賓塞・劉易斯身為AMORC的領袖,自然也是這座靈魂大教堂的負責人,他在1930年1月的《玫瑰十字會文摘》中對它的用途與目的有如下的描述:
“我們的成員將會在不久的將來聽見更多關於這座大教堂的消息,目前我只能先公佈它的名字,並簡明扼要地談論一下它的現況。這座大教堂是由我們數千名最資深的成員透過思想光束創造出來的宇宙至聖所,他們都已做好足夠的準備與訓練,懂得如何在一天和一個星期的特定時間中集中思想光束,將它們引導至一個中心點,使之顯化為一股創造性的力量,一個賜予健康與和平的核心,遠離塵世的物質桎梏、拘束、侷限和破壞。
靈魂大教堂將是屬於你我的大教堂,也是屬於古往今來一切偉大導師的大教堂。”(註12)
如同其它許多精神創造,最初似乎只有組織中的特定成員有資格參與“大教堂”的建設工作,直到後來一般成員才被允許加入。他們必須對著具體的圖像,比如大教堂的圖畫,然後選擇特定的時間進行冥想。在這項工作剛開始的那幾年,對於工程應該持續多久,是否要在組織已經拓展足夠規模後便打住,以免造成成員過度深陷其中,其實他們一直都有在爭論。雖然沒有使用巨靈這個說法(事實上,直到它在20世紀90年代變成一個比較流行的神秘學術語後,AMORC才開始使用巨靈這個說法),但他們所爭論與創造出來的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巨靈。
儘管靈魂大教堂對AMORC而言有著無比重要的地位,不過以其為對象進行冥想時的具體方法倒未必全都一致,有的甚至互相矛盾。最新版本的《自由777》建議不管是成員還是非成員都可以使用他們喜歡的任何象徵圖畫來進行冥想——例如大自然、喜歡的地方、想像中的場所或AMORC的會堂——但早期的教導大多會要求使用劉易斯本人親繪的大教堂圖畫。
迪恩在《自由777》中寫道:
“從1915-1922年,他(劉易斯)特意挑選了一批資深且嫻熟的成員來協助他進行創作。他通宵工作,給這數百名成員寫信、寫指導函,他替他們做足了準備,教導他們如何協助他的工作,讓他們可以在宇宙中團聚、互相交流,一起修築這座偉大的大教堂。於是有了數百封書信往來、數千次合作實驗、無數小時的腦力與精神激盪,一切都是為了實現這個人類思想史上前所未有的宏大計劃...
還有成百上千的人滔滔不絕地談論著他們的快樂和幸福,他們在宇宙中彼此交流,互相分享著一起為這座大教堂同心協力是多麼激勵人心。對這項正在進行中的計畫與工作守口如瓶是最基本的要求,我們從最近收到的信件中獲悉,我們有無以計數的成員在知道偉大的工作如今已大功告成,終於可以宣布靈魂大教堂正式竣工的那一刻,是多麼喜不自勝。”(註13)
他繼續說道:
“我很高興能向我們的成員分享有關於這座大教堂的更多細節,還有它將如何造福我們的成員...作為大教堂的象徵,我們在這本小冊中採用了史賓塞・劉易斯本人的一幅畫,我們用它來象徵我們的精神成就。這幅圖畫包含了許多他喜愛的元素,充分展示了那座無形大教堂的宏大與雄偉...
我們已經為這座大教堂籌備了一個宇宙聖詠團,我們為在美國及其它地方的組織成員特別準備的合唱將可以在這裡被聽見,有時還可以聽到他們吟唱我們的大師在過去創作的神聖頌歌。在其它時候,那些接觸這座大教堂並走進其中的人會聽見天體音樂和宇宙旋律,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管風琴演奏。在大教堂的東面,我們的成員將在它宏偉的後殿找到一座美輪美奐的祭壇,沐浴在宇宙振動的紫色光照之下。
祭壇的上方有一顆用磁力懸掛在上面的三角形寶石,其角尖朝下。這是宇宙三位一體的象徵。它三個角上各有三個符號,燃燒著紫色火焰,代表光、生命、愛——這是三位一體之神的宇宙聖名。從講壇的中央會傳出有形或無形的大師或教師的聲音,他們時而通過訊息、時而通過極具啟發性的課程來指導與策勵我們的成員。大教堂中殿的兩側有壁龕跟小教堂,個別的成員可以獨自暫居其中,在靜默中冥想和禱告,也可以在痛苦難熬的時候尋求安寧與慰藉。接著還有聖餐室,成員可以在這裡見到大師並跟他們交談,接受直接的光照、指導、建議與鞭策。”(註14)
“在一個星期的特定幾天中,大教堂會舉行各式各樣的集會活動,屆時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千名成員的思想將匯聚在一起,在這個宇宙意識領域中互相交融...作為領袖的宏大計劃的一部分,他會在一個月裡特別挑選幾天來親自指導大教堂中的療癒工作...至於其它時候,領袖會帶領神聖會議(Holy Assembly)去與淨光會堂的一些偉大大師接觸,聆聽他們激勵人心的訊息。”(註15)
當淨光會堂的偉大大師舉行特殊儀式時,祭壇上方的三角形寶石將會在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註16)。
“除了上述那些(初步禱告)之外,沒有其它與大教堂接觸的規定與守則。我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來說明,好確保我們的每一位成員都能夠做到。具體的接觸將取決於各位的努力,我們能做的就是告訴你們大致的方法,讓你們去自己實際摸索,找到通往大教堂的路。記住主耶穌的話:‘我就是道路!’這條路既通往基督的精神、通往基督的原則、通往我們靈魂中的神性,也通往你的渴求與盼望。”(註17)
靈魂大教堂後來被更名為“天國聖殿”,不過我們從圍繞著它的各種療癒工作以及在AMORC中被稱為思想聚焦(Medifocus)的一種特殊儀式身上,都可以知道它們依然是一種集體思想活動。無論是成員還是感興趣的外人都可以在該組織的月刊《玫瑰十字會文摘》(後來也有雙月刊與季刊)的最後一頁上看見他們的領袖繪畫的圖畫或寫下的短語。在1977年11月出版的五十週年紀念特刊中,還有ㄧ幅吉米・卡特總統的肖像,他也是12月刊的特色人物,他的代號是EXPED。1978年的2月刊則刊登了英國伊麗莎白女王的肖像,她的代號是SCALE。
這些短語的作用基本上就像咒語一樣,它們會在特定的時候被分發給成員,然後讓他們將之化為具體的意念再發送給特定的執政者。這些意念通常都十分籠統——例如和平、友愛、和諧等等——至於這些意念確切會怎麼被付諸實行則沒有要求。這套做法在多年以後被放棄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員們會直接得到指示,他們可以選擇以一位或多位執政者為對象,將充滿善意的意念發送給他們。比如1987年5月刊所述:“思想聚焦是一項非常特別的每月人道主義成員活動,每個玫瑰十字會員對此都不會陌生。在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日,挑選任何你方便的時候,花個五分鐘進行冥想,將你的意念集中在世界上任何一個正在陷入戰亂的地方。”它還特別強調:“思想聚焦最基本的宗旨,是要為世界和平做出人道主義貢獻。”(註18)
第三心靈
“當兩個或多個人運用知識與努力彼此合作,本著和諧的精神,朝著一個明確的目標共同邁進時...兩個人的心靈絕不可能互相凝聚而不產生第三股無形、無影的力量,我們姑且稱之為第三心靈。”
——拿破崙・希爾(Napoleon Hill)《思考致富》(Think and Grow Rich)
上面引述的這段話是出自《思考致富》這本書,而我們在許多偉人富有創造性的ㄧ生中也都能看見這一點。
垮掉派作家威廉・柏洛茲(William S. Burroughs)和藝術家布里昂・蓋辛(Brion Gysin)同樣將這種現象稱為“第三心靈”,並合著了一本同名的著作。
除了進一步闡述這股創造性的衝動之外,他們還提供了各種參與與發揮這股衝動的方法。柏洛茲本人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反建制人物。就像垮掉派、嬉皮士及其它反主流文化運動的名人,柏洛茲是一個有著自我毀滅、自我放縱傾向且無法預測的人,他熱衷於尋求直接的體驗來作為哲學與藝術創作的靈感。他是一位才華洋溢又備受歡迎的作家,他廣泛而多樣的生活體驗都被他付諸文字、化為一個又一個故事。他是一個既講究理論又不忘實踐的魔法師——他喜歡隨心所欲地改變事物的表象與意義,他永遠都在求新求異,追求更深刻的體驗與自我表達。有鑒於他堅信心靈的力量真的可以改寫物質現象,再加上他沉溺於毒品的瘋狂生活,他不幸在墨西哥開槍誤殺自己摯愛的伴侶瓊・沃爾默(Joan Vollmer)這件事似乎不該簡單地被當成是“意外”。相反的,這很有可能其實是他們的集體能量所引發的共業。簡單來說,是他們一步步玩弄魔法最終落得引火自焚的下場。
第三心靈超越了任何傳統的藝術觀念——甚至也超越了“反藝術運動”——它是對深層心理潛能的探索,超越了通常的人文主義和政治哲學侷限。因此,第三心靈本身就是一種具有深刻政治含義的現象,因為它顯然不會墨守成規,而是需要一個人主動的探索與發揮。
在這裡,靈感變成了一股需要被表達出來、同時也可以被接觸的力量。在這方面有各式各樣的門道(即儀式),例如毒品、酒精、性愛、情緒抒發、冥想和可視化想像,或者是某種“文化褻瀆”行為,其最重要的一個基本信念就是相信現實世界的一切可以被創造、摧毀與再造。
無論是冥思上帝的模樣、學習上師瑜伽(guru yoga)甚至是在保險桿上貼著“耶穌會怎麼做?”的貼紙,都是一種引導一個人的心靈通往某種宇宙“智慧”的方法,並且根據操作的方法不同,甚至也有可能會變成通往巨靈的方法。因此,一個人如果想要直觸“赫耳墨斯之心”(mind of Hermes),未必一定要跟隨特定的團體、與巨靈沾上關係。其實只需要學會簡單地捫心自問(比如“耶穌會怎麼做?”),就足以作為一種將自己的注意力引向特定的靈性智慧或領悟的方式。
現代英國神秘學家兼作家彼得・卡羅爾(Peter Carroll)在20世紀末開創了俗稱的渾沌魔法,其試圖克服太過專注於任何單一的實踐方式或路徑的問題,並且鼓勵人們任意使用任何他們喜歡的方法來進行實踐。泰勒瑪的著名格言(註3)實際上是借用自16世紀法國文藝復興作家、人文主義者弗朗索瓦・拉伯雷(Francois Rabelais)的名言“隨汝所意”,而渾沌魔法師們也從習慣吸食大麻的阿薩辛派那裡汲取靈感,這才有了他們的金科玉律:“萬事皆虛,諸行皆可。”毫不令人意外,混沌魔法還有部分的靈感來源是科幻和奇幻小說,尤其是現代英國科幻小說作家邁克爾・摩考克(Michael Moorcock)和英國奇幻作家泰瑞・普萊契(Terry Pratchett,就像格蘭特也從洛夫克拉夫特那裡獲益良多一樣),還有奧斯汀・史拜爾(Austin Osman Spare)的藝術、著作與魔法理論。儘管有些人努力從科學(特別是量子力學)的角度來為混沌魔法的理念尋求佐證,但迄今為止這場運動所取得的成就似乎仍僅限於神秘學的次文化領域內。
混沌魔法利用心靈陰暗面的方式與其它崇尚旁門左道的流派、格蘭特的OTO以及更多專門的修行門派略有不同。這些路徑最終總是殊途同歸——它們的規模往往無法超出一個非常小的群體之外。這首先是因為它們過於強調個人英雄主義,再加上少了“惡魔”、“逆卡巴拉”這些博人眼球的東西,所以除了最熱忱的同志,往往很難叫其他人為了共同的理想和目標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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