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www.newdawnmagazine.com/articles/c-w-leadbeater-saint-or-sinner
BY FRANK JOSEPH
很少有男人或女人能在已經故去一個世紀之後卻依然爭議纏身。但H.P・布拉瓦茨基(H.P. Blavatsky)和C.W・李德彼特(C.W. Leadbeater)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分別是神智學的創立者與推廣者。導致他們的評價如此毀譽參半的原因與其說是他們在維多利亞時代堅持自己的異端信仰,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們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行舉止。即便放在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為依然叫人難以評價。不過今天卻也有不少人認為,查爾斯・韋伯斯特・李德彼特這位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神智學代言人才是“新紀元”運動真正的開山祖師。
在西方文明幾乎還完全沉浸在基督教中的時候,他就大膽提出了另一套強調人類與生俱來的精神力量的靈性學說,並且否定了個人需要借助神父作為中介才能與造物主進行直接(或幾乎直接)接觸的說法。正是為了幫助人們實現這種諾斯底式的覺醒,像他這樣的導師和其他來自更高層面的神秘學學校(它們對大部分的凡人而言皆是不可企及的存在)的大師的任務就是要來指引世人,激勵他們去追尋更深邃的靈性。弔詭的是,這位大師原本卻是一位出身自傳統英國國教的牧師。
李德彼特出生於1854年,他在二十九歲那年被布拉瓦茨基邀請加入神智學會時是本來一個聖公會牧師,布拉瓦茨基得意洋洋地將他的加入當作是對那些老是找她麻煩的主流教士們的羞辱。“我總算出了一口氣,”她後來回憶說。李德彼特之所以背叛自己的師門是因為他對基督教的現狀越來越失望,尤其是他身處的英國聖公會。他深感經過千百年來的光陰至今,基督教已經變得食古不化,只會一遍又一遍徒勞地重複了無新意的儀式,其早已背離了耶穌在兩千年前發起的那場啟蒙運動。
與布拉瓦茨基夫人結伴前往印度
神智學的追隨者們是一群熱衷於研究秘傳真理的人,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所有宗教真正的奧秘,而李德彼特也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苦尋已久的神秘體驗。他們說服他接受一種混合佛教與印度教的信仰,其主張只要打開人類與生俱來的精神力量,人就可以變得與神一樣。不過,布拉瓦茨基也不忘提醒他,實現精神覺醒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建議他可以寫信給庫特胡彌大師(Master Kuthumi)尋求指引,傳說凡人的肉眼看不見這位大師,他擁有深不可測的智慧,只有天賦異稟的人才能與他接觸。
李德彼特在信中詢問這位大師自己是否應該為了追求智慧而遠赴印度。由於只有布拉瓦茨基夫人知道該如何與大師聯絡,所以這封信便由她來轉交。很快地,他就收到了肯定的答覆,於是這位前聖公會牧師便跟著布拉瓦茨基夫人一同出發,毫無疑問這封回信是她偽造的,上面甚至還有倫敦的郵戳,地址則是她當時所住的街區。儘管如此,李德彼特還是決定跟著這位土裡土氣的導師結伴而行,他們兩人就這樣一起乘船離開東地中海、穿越蘇伊士運河,最後抵達印度洋。
布拉瓦茨基夫人在船上讓這位迫不急待的弟子進行了一連串的訓練,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學會謙卑,好讓他往後在面對任何情況的時候都可以處變不驚。她命令他提著一個裝滿屎尿的便壺在輪船的甲板上來回走去,這肯定給其他乘客留下了一個充滿味道的回憶。當然,對布拉瓦茨基夫人也是如此。在後來的好些年裡,她時不時就會拿這件事來取笑他,說他是“W.C・李德彼特”。
在抵達位於馬德拉斯郊外的阿德爾(Adyar)的神智學總部後,李德彼特逐漸展現出作為一位優秀的作家與演說家的天賦,同時他的儀表也十分不凡,看上去就像一個慈眉善目、學識淵博的導師。話雖如此,還是要直到許多年後,真正使他揚名千里的遙視能力才在他身上開竅了。在成為神智學最能言善辯的發言人之後,李德彼特也主動分享了他是怎麼獲得遙視能力的來龍去脈。他聲稱事情要從1885年開始說起,當時他正在阿德爾的神智學總部,學會裡幾乎空無一人,那時一切才剛起步而已。他說:
“我並非天生就精通遙視,更不覺得自己是有這種體質的人。我一直認為一個人必須具有與生俱來的精神力量和敏銳體質,才有可能在往後將它們進一步實現出來,所以我從未過自己居然能在這一生取得這樣的成就,我過去常想,是不是只要我在這一生盡力奉獻他人,下輩子就能獲得一個更適合發展這些天賦的身體。
然而,有一天庫特胡彌大師突然來拜訪我,並問我是否嘗試過一種特別的冥想,它可以被用來修煉名曰昆達里尼的神秘力量。我當然聽說過昆達里尼,但卻對它一無所知,他建議我往這方面下一點苦功,還要我保證不向其他人透露這些事,除非有他的准許,他還告訴我他會親自監督我修行,好確保不出差池。
我就這樣修煉了四十二天,我可以感覺到自己快要進入那個臨界點,結果是大師親自幫助我跨過最後一關,我終於能夠在開啟星光體視覺的同時,依然保持肉體意識的完整性——換句話說,我的星光體意識與我的記憶不再有任何間斷,不管我的肉體是清醒或熟睡。然而,千萬不要以為獲得特殊的力量後修行就結束了。正好相反,這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才是最艱苦的修行。他會製造出一些非常逼真的思想聚合體(thought-form),然後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每當我嘗試描述眼前之所見,他總會一次又一次對我說:‘不,不,你看到的只是幻象;你仍未看清真實;深入你的內心,使用你的靈性視覺和星光體;再用力一點,再使勁一點。’
不管這一路以來有多麼辛苦都是值得的,最終我成功完成了小我與高我的合一,我從中領悟了一種奠基於實際經驗、具有絕對確定性的知識,往後不管再發生什麼都無法動搖我的信心。”(註2)
李德彼特在開悟後還發掘了吉杜・克里希那穆提,後者跟他的家人曾在神智學總部住過幾個月。他們是在阿德爾外的一片海灘上散步時偶然遇到的,李德彼特當場就對他的同伴恩斯特・伍德(Ernest Wood)表示,這個男孩日後會成為一位偉大的靈性導師和演說家。他還告訴伍德,克里希那穆提很可能就是“世界導師”的投胎轉世,在過去他曾化身為摩西、佛陀、瑣羅亞斯德、基督和穆罕默德。李德彼特決定親自監督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育,有時卻不免太過嚴苛。每當看到這個年輕人又在張著嘴、面無表情的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方發呆時,他就會勃然大怒,甚至用力敲打克里希那穆提的下巴,如此過激的行為最終也毀掉了他們彼此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
澳大利亞
之後,這位喜怒無常的導師又啟程前往澳洲,並從1914年開始在悉尼定居,他感覺自己在那裡似乎有些使命要完成。從他後來獲得的巨大成功來看,他的直覺確實很準確。他的講課漸漸吸引越來越多人來聆聽,他用優美的言語闡述古老的智慧,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有些人則十分看不慣他,主要是因為李德彼特畢竟繼承的是布拉瓦茨基夫人的路線,其主張現代西方世界需要重新擁抱古老的東方思想。
在悉尼,他成為了自由天主教會(Liberal Catholic Church)的教友。他撰寫一系列的小冊子、短論和論著,恰好解決了急需聲望、收入與更多成員的神智學會的燃眉之急。
正如他的傳記作家格雷戈里・蒂萊特(Gregory Tillett)在《可敬的兄弟》(The Elder Brother)中寫道:
“他的著作涉略甚廣,並且數量驚人。他寫了大約四十本書,小冊子的話還有更多。通常來說,他一個星期就可以產出五、六篇文章。現代神秘學的復興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他的觀念與思想、被他普及的各種神秘學及神智學術語和概念,幾乎貫穿了所有關於這些主題的現代作品。”
李德彼特的書面成就跟他的公開演講一樣成功,而他的讀者也不分國界到處都是。僅從他出版的眾多作品的書名就足以一窺他的思想是多麼豐富:
- 《星光界、它的面貌、居民與現象》(The Astral Plane: Its Scenery, Inhabitants and Phenomena)
- 《靈暈:論人類及其他生命的光環的性質與功能》(The Aura: An E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Functions of the Luminous Mist Seen about Human and Other Bodies)
- 《看不見的幫手:一個關於生者如何幫助“往生者”的故事》(Invisible Helpers: A Story of Helping at Night the So-called ‘Dead’ by Those Who Are Still in the Land of the Living)
- 《夢:它們是什麼又是如何產生》(Dreams: What They Are and How They Are Caused)
- 《思想形態:一部遙視調查紀錄》(Thought-Forms: A Record of Clairvoyant Investigation)
- 《看得見與看不見的人:透過訓練有素的遙視力來觀察不同類型的人》(Man Visible and Invisible: Examples of Different Types of Men Seen by Means of Trained Clairvoyance)
- 《死亡的另一面:運用遙視的科學觀察與詳實記述》(The Other Side of Death: Scientifically Examined by Clairvoyant Observation and Carefully Described)
- 《守護天使與其他看不見的幫手》(Guardian Angels and Other Unseen Helpers)
- 《埃及的香水與其它奇聞軼事》(The Perfume of Egypt and Other Weird Stories)
- 《死後生命,神智學的解答》(The Life After Death, and How Theosophy Unveils It)
- 《致哀悼者:為失去至愛者提供的靈醒演化與輪迴解答》(To Those Who Mourn: Solace for Bereaved Person based on Principles of Evolution and Reincarnation)
- 《素食主義與神秘主義:論吃肉和屠宰動物的影響》(Vegetarianism and Occultism: On the Effects of Meat Eating and Slaughter of Animals)
- 《澳洲與紐西蘭:新人類的誕生地》(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 as the Home of a New Sub-race)
- 《基督教節日不為人知的故事》(The Hidden Side of Christian Festivals)
作家阿爾文・庫恩(Alvin Boyd Kuhn)在《神智學:古老智慧的現代復興》(Theosophy: A Modern Revival of Ancient Wisdom)中指出:
“他總能用深入淺出的方式就這些主題侃侃而談。他曾說,人們其實可以回顧過去的任何歷史事件,因為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在星光界或阿卡西紀錄中留下了印記,受過訓練的神秘學家懂得如何運用他們的靈視力去閱讀這些紀錄。出於同樣的道理,他還說要研究無限大或無限小的自然世界同樣是有可能的。即使經過這麼多年來,說他仍然是現代世界最偉大的‘先知’並未言過其實,他撰寫了各種有關於遙視、夢境、星光界、內在世界、自然奧秘的著作,好釐清與補充布拉瓦茨基夫人在《秘密教義》(The Secret Doctrine)中闡述宇宙的演化與人類的本質時的疏漏之處。”
醜聞與先見
然而,就在李德彼特開始聲名鵲起之際,他卻也碰上了最為嚴重的道德指控。據內維爾・德魯里(Nevill Drury)和格雷戈里・蒂萊特指出:“警方對李德彼特及其學生的私人關係進行了調查,儘管李德彼特本人表示他不打算接受任何採訪。”
“警方的結論是他們沒有發現任何證據可以證實那些指控,但負責調查的警官卻堅稱李德彼特與他的幾名年輕男學生發生過性關係,雖然他本人極力否認此事。但他並未否認自己習慣與學生同床共寢,或是與他們一起洗澡。無論是李德彼特與他學生的性關係,還是他對於各種主題提出的神秘學解釋,直到今天依然是他這一生中的未解之謎。”(註3)
李德彼特的許多對外聲明也在神智學會外引起了軒然大波。他聲稱人類其實起源於月球,是在數十萬年前才遷徙到地球,並且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裡,前往水星上定居。他還說火星是一顆適宜人居的星球,上面住著我們相差無幾、只不過靈性與智力要更高等的人類,他們就像佛教僧侶,習慣穿著長袍赤腳走路。在這堆看似荒謬的言論中,李德彼特仍然展現出驚人的靈性洞察力。例如,他曾表示火星:
“是一顆比地球更小、年齡卻更老的行星,它的環境與地球大致相同;換言之,它表面上的海洋其實遠比陸地還要大得多。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海洋現在已遠小於陸地。它大部分的區域現在只剩下沙土,上面覆蓋著一層明亮的橘紅色,使這個星球呈現出我們一眼就能認出的奇特色調。”(註4)
在他的《大師與智慧之道》(The Masters and the Path)一書中,李德彼特聲稱在西藏有一處靜僻的峽谷,裡面有一座由淨光兄弟會(Great White Brotherhood)負責守護的神秘學“博物館”,無數被遺忘的史前史紀錄均被保存在那裡。“這座博物館收藏了地球上存在過的每一種人類的圖像,”他寫道:“從體格巨大、關節鬆散的雷姆利亞人,到更早也更不像人的侏儒人種。”
《大師與智慧之道》出版一甲子後,美國科學家在梁布亞(Liang Bua),這座在當地芒加萊語中的意思是“涼爽洞穴”、總長一百三十英尺並直通弗洛雷斯山的洞穴中發現了不尋常的早期人類活動遺跡,弗洛雷斯是一座十分偏遠的印尼島嶼,位於爪哇島東邊與澳洲西北邊之間。科學家們最終在這裡挖出了過去從未見過的完整人類骨骸。從2003年9月開始,研究團隊在雅加達的一間實驗室開始進行重新拼湊與辨識每一塊骨頭的艱難任務。經過十三個月的努力,復原的骨架最後被證實是“一種全新的人種”,據《美聯社》科學作家約瑟夫・韋倫吉亞(Joseph B. Verrengia)指出:“這是一個足以改寫人類演化史的發現。這是人屬中的第八個物種。”
華盛頓大學的考古學家伯納德・伍德(Bernard Wood)也表示,弗洛雷斯人(Homo floresiensis)“可以說是我這輩子在探究我們這個物種的過程中最重要的發現。”這個身材勻稱的成年女弗洛雷斯人只有三英尺高,體重不超過五十五磅,大腦尺寸不到現代人的三分之一,甚至以黑猩猩的標準來說都算是非常小了。雖說她的大腦比其他人屬物種都要小,但其結構卻相當複雜,顯示出她的智力並沒有真的那麼平庸。
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的古神經學家迪恩・福爾克(Dean Falk)表示,這個生物的大腦“具有我從未在相同尺寸的樣本中見過的特徵”。來自澳洲沃隆崗大學的理查德・羅伯茨(Richard G. Roberts)亦強調,她絕不是“偶然產生的‘畸形怪胎’”,而是已知的第一種侏儒人種,在梁布亞洞穴中發現的另外六副遺骨同樣證實了這一點。它們的年代從九千五百年到一萬兩千年不等,保存最完好的是一位生活在一萬八千年前的女性。由於托爾金的《魔戒》,他們又常被戲稱為“哈比人”,只不過她是生活在現實中的中土世界,那裡有大小剛好足以騎乘的巨型烏龜、不比小馬駒大的迷你象以及體型與成年拉布拉多犬不相上下的恐怖巨鼠。李德彼特所說的“更早也更不像人的侏儒人種”在今天已經被人類學所證實。
但真正使他的聽眾一片譁然的恐怕還是他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直言不諱的看法。他的觀點不僅毫無人性且缺乏同理心,結果導致大量的成員,尤其是剛加入不久與原本還抱持欣賞態度的人紛紛從神智學會出走。這些人之所以會如此氣憤,還得怪在李德彼特一反常態的殘酷言論:
“當我說開槍射殺他們的肉體反而才是對這些流氓(德國士兵)最大的仁慈時,我是出於合理的知識而不是自己的臆想才如此斷言,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將他們的靈魂從瘋癲中解放;我們實際上是在幫助他們,讓他們記住自己下輩子不能再重蹈覆徹。既然他們只是一群危險的野獸,就該回到他們野蠻的部落裡去。”(註5)
李德彼特的聽眾無不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沒有人知道他說這些話究竟是出於某種更高層面的同理心還是他本人根深蒂固的保守主義立場。無論如何,這位新紀元運動之父在今天已幾乎完全被它的現代追隨者遺忘,這倒不免令人有些唏噓。在整個20世紀初,他那宛如慈父般的形象曾一度名聞全世界,受到數百萬人的鄙視與追捧。就連出版李德彼特傳記的羅德里奇出版社(Routledge & Kegan Paul)都好奇地問說:
“他究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神秘學家與靈媒?還是最無恥的騙子和沽名釣譽之徒?即使在他在世時,人們對於如何看待查爾斯・李德彼特這個人就已經十分眾說紛紜,從他在1934年逝世後直到今天,就算是對神智學的追隨者而言,他也是一個充滿爭議的偶像。他的信徒讚譽他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先知,他的敵人痛斥他是江湖騙子,甚至更糟。然而,他對現代的神秘學思想產生的巨大影響卻是再怎麼強調也不為過。”(註6)。
看來,要為他的一生蓋棺定論仍言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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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tnotes:
1. Artist’s impression of C.W. Leadbeater which adorned the cover of a 1973 edition of his book The Inner Side of Christian Festivals published by the St Alban Press.
2. “The Third Object of the Theosophical Society”, Adyar Pamphlet Number 184, Adyar, India, 1930.
3. Other Temples, Other Gods: The Occult in Australia, Nevill Drury and Gregory Tillett, Hodder & Stoughton Australia Pty Ltd, 1982
4. The Inner Life by C.W. Leadbeater, Madras, India: Theosophical Pub. House, 1912.
5. The Hidden Side of Christian Festivals by C.W. Leadbeater, as quoted in The Elder Brother: A Biography of Charles Webster Leadbeater by Gregory Tillett.
6. The Elder Brother: A Biography of Charles Webster Leadbeater, Routledge & Kegan Paul Books, 1982.
弗蘭克・約瑟夫(Frank Joseph)著有考古學、軍事史學、形上學等方面的著作二十餘本,在全世界三十七個國家皆有口碑。他在直到1993年退休之前也一直是科普雜誌《古代美洲人》(Ancient American)的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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