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4日 星期四

美國政府在烏克蘭的反俄之戰

https://www.mintpressnews.com/documents-reveal-us-ned-spent-22m-promoting-anti-russia-narrative-ukraine/279734/


by Alan Macle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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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俄羅斯的緊張局勢持續加劇的情況下,美國仍繼續在針對烏克蘭的外國干涉活動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自2014年該國的民選總統維克托・亞努科維奇被推翻、並由美國一手扶植的繼任政府取代以來,華盛頓專門推動政權更迭的打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前前後後已在烏克蘭海砸了兩千兩百四十萬美元來展開各種行動。這些行動包括幫助與培植親西方的政黨、資助聽話的媒體組織以及支持有利於外國跨國企業的大規模私有化活動,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確保美國能將烏克蘭牢牢控制在手中,NED的主席卡爾・格什曼(Carl Gershman)甚至曾直言烏國是全歐洲“最大的獎品”。


洗滌CIA


1983年,隨著一系列的醜聞重挫CIA的公信力與公眾形象,雷根政府決定成立國家民主基金會,這個組織打從開始就只是為了繼續接替CIA的許多最骯髒的工作,直到今天也依然如此。“如果世界各地的民主團體被發現背後其實都有CIA出錢資助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格什曼在解釋NED的誕生時說道。“我們今天所做的很多事情在二十五年前都是CIA的秘密活動。”NED的另一位創始人艾倫・溫斯坦(Allen Weinstein)在1991年告訴《華盛頓郵報》說。


自其成立伊始,世界上的許多最出名的革命與政變背後都少不了NED的身影。NED目前在白俄羅斯有四十個正在進行中的項目,它們每一個最終的目的都是要讓亞歷山大・盧卡申科總統下台。去年,發生在白俄羅斯全國各地的抗議活動還一度登上了全球新聞的焦點。NED的高級歐洲項目官員妮娜・奧格尼諾娃(Nina Ognianova)對她的組織是如何參與了這場起義感到十分自豪。“我們不認為如此令人印象深刻且鼓舞人心的抗議運動是憑空出現——它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夜間發生了一樣。”她說,並不忘強調NED對抗議活動略盡了“有限但重要的貢獻”。


2021年古巴的抗議活動也是由受NED資助的號召者所領導,根據該組織自己的文件,多年來NED一直不斷在滲透古巴的藝術和音樂界,意圖使該國的流行文化開始反對共產黨政府。最終,抗議運動並未成功。儘管如此,NED仍會繼續支持所有反政府的古巴藝術家、媒體、政治家與公眾人物。


NED還在2019年向香港抗議活動的領袖們提供了資金,以試圖將抗議繼續延續下去。“本組織及其合作夥伴將利用其廣泛的網絡來為流亡活動家提供支持,並深根與拓展在香港的活動分子社群。”其中一筆NED的捐款自述說,它還補充,目前次要的目標是要“加強區域與與國際間對民主運動的支持”,而這需要通過在全球展開公關活動來進行輿論宣傳,這也許有助於解釋為什麼這些事件往往可以長佔新聞版本好幾個月。


與此同時,NED還向尼加拉瓜的右派反對派團體提供了數百萬美元,甚至是在委內瑞拉籌辦搖滾演唱會,以塑造人們對社會主義政府的反感。


儘管NED一直小心翼翼的使用“促進民主”來描述它的種種行動,但它從未在受美國支持的波斯灣獨裁國家,如沙烏地阿拉伯、卡達、巴林、阿曼或阿拉伯聯合酋長大公國——它們幾乎也是世界上最不民主的幾個國家——推動過任何一個項目,這一事實應已足以凸顯這個組織的存在打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推翻敵國政府而已。


NED的資金來源幾乎完全仰賴國會,它的人員構成也幾乎都是前國家安全領導體系的班底。該組織的現任總裁戴蒙・威爾遜(Damon Wilson)是小布希的特別助理和國安會的歐洲事務高級主任。NED董事會中的其它高級官員還包括現任CIA局長威廉・伯恩斯(William J. Burns)、現任副政治事務國務卿兼2014年烏克蘭革命的策劃人維多莉亞・紐蘭(Victoria Nuland),還有因為曾向中美洲的極右派恐怖組織提供武器並企圖推翻委內瑞拉政府而臭名昭彰的資深國安官員艾略特・艾布拉姆斯(Elliott Abrams)。


即便如此,NED仍堅稱它是一個私人、非營利且非政府的組織。之所以堅持這一點的原因恐怕是因為,它如果是一個私人機構就不必像CIA那樣的政府單位受到嚴格的法律監督。比方說,要依據《資訊自由法》來要求其公開文件就會變得更為困難,這也意味著在很大程度上外人完全無法瞭解該組織具體究竟都在做些什麼。


NED的經濟與政治攻勢


根據NED的捐款紀錄顯示,該組織已批准向烏克蘭提供共計三百三十四筆單獨的捐款,並且其還在2019年的年度報告中就烏克蘭列為“首要任務目標”,因爲它“對歐洲地區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重要性”。這份報告還指出,NED專注於“反擊外國(即俄羅斯)的惡意影響,特別是虛假訊息和利誘活動。”在所有歐洲國家中,讓NED投入最多資金的國家正是俄羅斯(三千七百七十萬美元,相比下烏克蘭為兩千兩百四十萬美元)。


NED對這些錢的具體流向往往語焉不詳,唯一的線索只有那些無比簡短、十分樣板化的單段描述(通常很少超過七十五個字)。不過,就算只是研究這些含糊不清的項目大綱,也可以發現NED在烏克蘭至少有兩個主要目標:


  • 推動該國國有企業的大規模私有化
  • 建立代表美國精英利益的政黨


在總計兩千兩百四十萬美元的鉅款中,有超過兩百九十萬美元被特別投入在美國商會(U.S. Chamber of Commerce)的分支機構-國際私營企業中心(CIPE),以在烏克蘭“推動經濟轉型”。對於它所想要看見的是怎樣的轉型,CIPE在自己的網站上說得很清楚:“自由市場資本主義和全球貿易締造了人類歷史上最巨大的經濟效益”,而CIPE的宗旨就是要促進全球都能實現自由市場化。


例如,NED提供給CIPE的其中一筆捐款——總計五十萬美元,標名是“發展市場經濟”——其自述該項目的目標是要“加強重要的商業協會和私營企業在公共決策中的角色,並提升私營企業與官員在制定並實施經濟改革上的互相合作。”說白了,這就是要把政府的決策權交給大企業,對許多人來說這應該與民主一點也沾不上邊。


在2014年烏克蘭革命後上台的新政府已經實施了一連串的經濟休克療法,賤賣該國的許多國有資產,並在很程度上使烏克蘭淪為了全歐洲最貧窮的國家(同時卻也催生了一票新的億萬富翁)。儘管如此,美國仍然想要更多的私有化,就像它在20世紀90年代幫助俄羅斯所做的那樣。


2020年1月22日,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主席克里斯塔利娜・格奧爾基耶娃(Kristalina Georgieva)在瑞士的達沃斯論壇上握手。


NED也在建立烏克蘭的親美政治勢力這方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其特地為此向國際事務民主研究所(NDI)捐贈了將近兩千兩百萬美元。NDI當初是與NED一起在國會的授意下成立;與其姊妹組織一樣,NDI儘管隸屬於民主黨,卻堅持自己是一個非政府組織。它現在的主席是柯林頓政府的國務卿瑪德琳・歐布萊特(Madeline Albright)。


其中一項總計五十九萬五千美元的捐款特別提到了NDI將如何“幫助各個政治黨派發展成為具包容力的全國性運動”,同時它也將“協助這些政黨制定具有包容性的內部溝通與決策程序”、“進行輿論研究與培訓,以協助各方更好地體察與回應民意,包括那些在其傳統支持地區之外的選民。”如果要用不太善意的方式來解釋這筆捐款的話,美國政府似乎是想要掌控烏克蘭政黨的政治方向和組織方式,並以他們自己認為合適的方式改造這些政黨。


在支持政治集團的同時,NED還致力於培養年輕的政治與社會活動家,以期他們能成為未來的領導人。出於這個目的,它向華沙的歐洲民主研究所(European Institute for Democracy)捐贈了少說有三十八萬五千美元,按它自己的話說是為了“支持烏克蘭新一代的政治領袖”,NED會為被精挑細選過的對象舉辦培訓課程、安排他們出國深造、提供“政治競選、婦女權利、有效治理與危機管理”多方面的教育。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培養出一群親西方的新自由主義思想領袖,這些人只會對美國及其對烏克蘭的政策唯命是從。這裡面唯一沒明說的是,是美國在決定究竟是哪些人才有資格成為新一代的領袖。儘管嘴巴上說的都是多元性與自由主義,但美國在東歐卻有著樂於支持法西斯分子以及其他非常反民主的勢力的長串劣跡。至於那些不願苟同華盛頓的烏克蘭政策的人則從一開始就不會有機會。因此,透過這種刻意只出資扶助其中一方的方式,NED渴望打造的是一個所有親俄羅斯、反私有化的政治人物與運動都只能被排擠與邊緣化的未來。


NED的媒體攻勢


另一個NED十分側重的重點是扶植與支持親西方的媒體機構跟非政府組織,二者都曾在2014年推翻亞努科維奇的運動以及新政府的私有化議程中有所貢獻。這一切都是打著“促進獨立媒體”的名義進行。但實際上,它只是在創造一個很大程度上依賴於華盛頓、且只對華盛頓負責的網絡。


這方面的一個例子是烏克蘭危機媒體中心(Ukraine Crisis Media Center),該中心經常發表關於“俄羅斯歪曲事實”的研究以及俄羅斯即將發兵入侵的危言聳聽,同時它還曾邀請英國大使到其總部進行訪談。烏克蘭危機媒體中心自述它對烏克蘭的願景是希望後者能成為“東歐自由與民主發展的前哨”與“西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該中心本身則受多個不同的美國政府組織,還有北約、德國、加拿大、英國、挪威、瑞典、波蘭、芬蘭及荷蘭政府的直接資助。


NED也會資助大部分的這些組織經營它們的英文網站。這是因為這些組織有許多被利用來影響西方觀眾以及特定國家的公民,像是烏克蘭。例如,公民自由中心(CCL)自2016年成立以來一直都有獲得財務支持,光是NED就提供了它至少二十萬四千美元。它在將美國政府的敘述移花接木到美國媒體的報導中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包括《華盛頓郵報》、《今日美國》和《紐約時報》等媒體都簡單地將其描述成一個“人權組織”。這些媒體沒有告訴讀者的是,CCL其實是直接受CIA的檯面組織資助,想必是因為這如果說出去肯定會摧毀它們的信譽。


由美國政府直接擁有與經營的媒體網絡,比如自由歐洲電台/自由電台還有美國之音,也都經常參考CCL作為消息來源。這常會對外人造成一種印象以為,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在關注同樣的議題,但實際上這些只是來自同一個來源(美國政府)的人在一起自說自話罷了。


目標:頓巴斯


直到他被推翻之前,亞努科維奇一直與俄羅斯維持著友好關係。然而,烏克蘭革命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政府不僅試圖往西方靠攏,反而還積極打壓任何親俄的聲音。從2014年開始,烏克蘭政府陸陸續續關閉了很多俄語媒體,甚至是監禁親俄人士。烏克蘭政府還禁止俄語出現在學校、商店及餐廳等公共場所。任何違反這些法律的企業都會被開罰。


這樣的舉動立刻在國內掀起了巨大的恐慌,尤其是有三分之一的烏克蘭公民的母語是俄語,甚至還有一些少數族群根本不會講烏克蘭語。烏克蘭東部的大型工業區-頓巴斯與克里米亞尤其是這樣,2014年俄羅斯極具爭議地併吞了克里米亞。俄語在這兩個地區都是無庸置疑的主要語言,它們有近四之三的人都講俄語。支持亞努科維奇的也大多都是俄語使用者。烏克蘭政府針對頓巴斯講俄語的民兵發起了一場零星的內戰,從2014年一直綿延至今。


頓巴斯不僅是烏克蘭政府的目標,也是NED磨刀霍霍的對象。在上述三百三十四筆捐款中,光是“頓巴斯”一詞就被提到了五十二次,而烏克蘭東部更有一百零八次,克里米亞也有二十二次。這些捐款項目充滿了曖昧不明的用語,像是要“擴編”針對頓巴斯的媒體渠道,或者更令人震驚的是要向“在頓巴斯前線工作”的民間團體提供“協助”——這種說法是如何含糊,以至於它可能意味著從建立健康工作站到運送武器之類的任何東西。


有選擇的反腐


NED的另一個項目重點是反腐運動。“貪腐”或“腐敗”在NED向烏克蘭提供的捐款描述中共出現了八十三次,它也資助了許多專門研究貪腐問題的非政府組織。譬如,NED為哈爾科夫反腐中心(KhAC)提供了十萬六千美元、為基輔的反貪腐活動中心(Anti-Corruption Action Center)提供了二十二萬五千美元。


NED聲稱KhAC是一個“無黨派”團體,專門“監督哈爾科夫市政企業的財務業績、揭露腐敗並推動法律來防止貪腐”以“促進烏克蘭東部的政治透明度與問責機制”。


誠然,貪腐問題在烏克蘭的確非常嚴重。然而,我們有充分的理由去質疑這些團體真正的意圖,並懷疑它們是不是刻意只追打跟美國唱反調的人。KhAC實際上是由當初領導烏克蘭革命的人創立的。除此之外,反貪腐活動中心的董事會也幾乎都是曾在西方政府出任過公職的,包括歐洲反詐欺辦公室(European Anti-Fraud Office,這是歐盟的一個部門)總幹事、前FBI特務,甚至是備受爭議的新保守主義知識分子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


美國精英外交雜誌《外交政策》曾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對反貪腐活動中心的高管而言,“貪腐”幾乎就是“俄羅斯”的同義詞。“(烏克蘭的)民主化及其在整治根深蒂固的貪腐與任人唯親上的不懈努力,是對普京的治理模式的一大威脅。”他們解釋說,他們還表示俄羅斯一直在透過“戰略賄賂”來破壞烏克蘭的主權。根據他們的說法,民主烏克蘭與獨裁俄羅斯角力的“戰場”已然成形,他們還呼籲美國應該主動向烏克蘭提供武器並制裁莫斯科。


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說,NED對“貪腐”的持續關心反倒更像是一場獵巫活動,為的是打倒任何它反對的政治勢力。這多少會令人想起高手才玩得起的“法律戰”(lawfare)策略——即通過法律手段來剷除政治異己——華盛頓在2016年就是這樣推翻了巴西總統迪爾瑪・蘿塞芙(Dilma Rousseff),並把她前任的魯拉・達席瓦爾(Lula da Silva)送進監獄,為親美的極右派、之後順利當上巴西總統的波索納洛(Jair Bolsonaro)掃除一切障礙。


當時沒有人知道,美國政府正在秘密協助一項在巴西被稱為“洗車行動”(Lava Jato)的“反貪腐”偵查行動。腐敗的法官最後依據極其不可靠的證據作出裁決,把工人黨的領導人打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FBI和CIA都對這場行動貢獻良多,正如其中一位參與獵巫的檢察官曾打趣說過,魯拉的被捕是“CIA送上的禮物”。


新納粹分子出動


就在NED忙著訓練政治領導人的同時,美國政府的其它單位也開始著手培訓軍事勢力,幾乎可以肯定其中也包括了聲名狼藉的新納粹組織-亞速營(Azov Battalion)。據《雅虎新聞》報導,CIA從2015年以來一直都在培訓“叛亂領導人”,而美國國會則向烏克蘭提供了價值數億美元的軍事援助。國會的援助法案最初還有明文禁止向亞速營提供援助,但是在五角大樓的施壓下,這項規定最終被刪去了。


“有鑒於此,”《雅各賓》雜誌的布蘭科・馬塞蒂奇(Branko Marcetic)寫道:“說亞速營的新納粹分子沒有接受過CIA的秘密叛亂計畫訓練,反而會更令人不敢置信。”


在這張出現在社交媒體上的照片是烏克蘭國民警衛隊底下的一個團-亞速營的合影,他們懸掛著北約旗、亞速旗與納粹旗。


在煽動西方與俄羅斯的敵意時,企業媒體總是會片面地忽略一個事實,那就是美國和北約多年來一直在公開支持一個新納粹準軍事組織。根據《薄荷新聞》(MintPress News)對《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和《華爾街日報》的專欄文章所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在整個1月發表的九十一篇文章中只有一篇提到了這件事,其它篇文章都在繼續重彈普京是希特勒在世的老調,另外大約90%的專欄都是在宣揚“應對俄羅斯採取強硬態度”的訊息,至於反戰的聲音則少之又少。


渥太華大學的政治學教授伊凡・卡察諾夫斯基(Ivan Katchanovski)告訴《薄荷新聞》說:“人們即使只從表面上看,也會發現西方媒體對烏克蘭衝突及其來龍去脈的報導實在非常偏頗。”他補充說:


“它們往往忽略甚至否認發生在頓巴斯的內戰,即使是西方學術界有對此出書著述或發表看法的學者,也絕大多數是將它歸咎為俄羅斯軍事干預的內戰。西方媒體還忽略了近日在哈爾科夫和基輔發生的‘團結遊行’,以及對平民的分階段軍事訓練,包括那位出名的老奶奶,都是由極右派籌劃和領導的,特別是亞速營這群新納粹分子。”


卡察諾夫斯基提到的老奶奶是亞速營搞出來的一個特別注意的宣傳手法。在一群西方記者的注視下,亞速營部隊在頓巴斯市中心的馬里烏波爾進行平民訓練,並教導當地人如何使用步槍。一位白髮蒼蒼、年屆已七十九歲的“包頭巾”老婦人凝視著AK-47的畫面立刻在全世界瘋傳,讓媒體能大肆宣傳“每個勇敢的烏克蘭人都在盡自己的一份力,抵抗迫在眉睫的俄羅斯入侵”的說法。《ABC》、《NBC》、《新聞週刊》、《BBC》、《衛報》和《金融時報》等多家媒體,還有愛爾蘭、澳洲、以色列、丹麥、泰國甚至印尼的媒體都報導了這個故事。2月14日,六家英國全國性的媒體亦把當天拍攝的照片放上了頭版。


儘管從許多照片中都可以清楚看見正在教導老奶奶的亞速營士兵身上的狼之鉤(Wolfsangel)徽章,但人們卻完全不聞不問。狼之鉤是惡名昭彰的黨衛軍的徽章,這是希特勒手下最精銳的準軍事部隊,正是他們在遍及全歐洲的納粹死亡集中營中殺害了數百萬人(包括無數的烏克蘭人)。這個徽章起先曾被美國的新納粹組織廣泛使用,並遭反誹謗聯盟(Anti-Defamation League)認定是仇恨符號。亞速營最初的指揮官、政治家安德烈・比列茨基(Andriy Biletsky)更曾聲稱,他認為烏克蘭的使命是“領導全世界的白人種族發起最後的十字軍東征...消滅以閃米特人為首的一切劣等人種。”上述的這些媒體都對它們實際上是在報導一群新納粹分子的事實隻字未提。


從其它同樣親納粹的報導來看,這絕非一時疏忽所能搪塞得過去的。在本月更早以前,《每日郵報》等一些著名的西方媒體開始爭相吹捧起了一位被認為“擊殺過至少十名敵人”的烏克蘭狙擊手-奧莉娜・比洛澤斯卡(Olena Bilozerska)。比洛澤斯卡被形容成是一個典型的“女漢子”,勇敢保衛自己的國土不受外國侵略。《太陽報》——英國最暢銷的報紙——更直接在標題中稱她是一位“英雄”。但起碼有兩家媒體都紀錄了一段她主張殺光所有講俄語的烏克蘭公民的影片。要是《每日郵報》、《太陽報》或其它媒體願意向讀者據實以告比洛澤斯卡其實是一個出身新納粹準軍事組織-右區(Right Sector)的法西斯主義者的話,她的光環肯定會掉漆不少。



諸如此類的資訊並不難找到,因為比洛澤斯卡在烏克蘭可是名氣響噹噹的人物,她還會在一個頗有人氣的Youtube頻道上大方分享自己的想法。據報導,她曾親口說過像大屠殺從未發生、同性戀不應該被允許與異性戀同桌用餐,以及應該在柏林豎立希特勒紀念碑這樣的驚天言論。2013年,德國國有媒體《德國之聲》也在有人指出了她推崇希特勒的書之後不得不撤銷她被提名的一個獎項。結果她卻仍然在2019年獲邀至布魯塞爾的北約總部發表演講。


違背諾言與生存威脅


美國曾在1990年向蘇聯總理戈巴契夫承諾,北約絕不會從目前的範圍“往東挪動一英寸”,作為交換蘇聯會支持兩德統一。然而,北約後來卻違背了承諾,並在1999-2004年不斷擴張,甚至接納了三個直接與俄羅斯接壤的前蘇聯加盟國加入北約。2008年,北約又向烏克蘭和格魯吉亞提出了加入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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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捷克、匈牙利、波蘭加入北約;2004年,保加利亞、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羅馬尼亞、斯洛伐克、斯洛維尼亞加入北約;2009年,阿爾巴尼亞、克羅地亞加入北約;2017年,黑山共和國加入北約;2020年,北馬其頓加入北約

——譯註



這對莫斯科而言當然是一個攸關生死的威脅。俄羅斯起源於基輔羅斯聯邦,這是一個中世紀的國家,它的首都在基輔,“俄羅斯”這個名字最初就是這麼來的。13世紀時為了躲避蒙古鐵蹄,羅斯人一路向北逃竄到莫斯科,並在那裡協助建立了莫斯科大公國,此即日後的俄羅斯帝國、蘇聯與今天的俄羅斯聯邦。普京本人曾明確表示,他認為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是“一個民族”;“烏克蘭”在俄語中字面的意思是“邊境”。然而,白宮的新聞秘書珍・莎琪(Jen Psaki)最近卻說烏克蘭的意思是“我們的東翼”——這聽起來遠沒有俄羅斯的說法可信。


美俄關係從2014年烏克蘭革命後發生了無法逆轉的惡化。亞努科維奇一直斡旋在歐盟與俄羅斯之間,與雙方談判經濟交易。不出所料,鑒於烏克蘭對莫斯科的重要性,俄羅斯提出了一項更為有利可圖的交易,亞努科維奇當然也爽快答應。結果這卻成了亞努科維奇的政治死刑令,因為美國立即出手支持全國上下的抗議活動,參議員約翰・麥凱恩和國務卿維多莉亞・紐蘭等高官甚至直接飛往基輔,分發餅乾給獨立廣場上的抗議者們加油打氣。


維多莉亞・紐蘭(右)向抗議者們送上餅乾


2014年2月,紐蘭與美國駐烏克蘭大使傑佛瑞・皮亞特(Geoffrey Pyatt)的談話錄音被意外洩露,它證實了美國正在居中牽線並安排屬意的對象上位。“我認為不應該讓克里奇進入政府。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從錄音中可以聽到紐蘭說的這些話,她說的是拳擊手出身的政治家維塔利・克里琴科(Vitali Klitschko)。“我覺得亞采(阿爾謝尼・亞采尼克〔Arseniy Yatsenyuk〕)有足夠的經濟知識與管理經驗。”她補充說。錄音洩露後不到一個月,亞采尼克就成為了烏克蘭的新總統。


這段通話結束不到兩個星期後,就發生了狙擊手朝數百位抗議者開槍的著名事件。儘管美國立刻指責這是亞努科維奇政府所為,但另一段被洩露的電話錄音,這次是歐盟外交事務負責人和愛沙尼亞外交部長之間的通話,卻透露他們相信這其實是親美人士策劃的偽旗行動,為的是製造藉口好推翻亞努科維奇政府。最後,像亞速營和右區這樣的民兵組織也紛紛出擊,迫使亞努科維奇不得不下台走人。


然而,正如卡察諾夫斯基所言,新聞界很少報導詳細的來龍去脈,所以觀眾往往不瞭解很多基本的事實。據卡察諾夫斯基說:


“西方媒體對不斷升級的烏克蘭衝突的報導有非常多的失真和選擇性報導。比如引爆衝突的獨立廣場大屠殺就被刻意忽略或歪曲,即便有壓倒性的證據顯示這一針對抗議者和警察的屠殺行動其實是反俄人士;尤其是極右派犯下的。證據包括狙擊手在被反俄派控制的建築物內開槍射殺抗議者和警察的影片、大多數受傷的抗議者在審判和調查過程中提供的證詞、數百名目擊證人以及十四名自稱是當時的狙擊手團的成員。”


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在世界各地培養了一群又一群的打手,以備日後的顏色革命之需。在這個過程中,它通過拉攏真正的草根運動團體,並利用自己的財務影響力來將它們推向親美一邊。作為其最主要的目標之一,NED已在烏克蘭投入了超過兩千兩百萬美元。然而,仔細分析收到捐款的究竟都是哪些團體就會發現,這一切其實都只是為了鞏固美國支持的澤連斯基政府,並進行外國干涉行動,其程度遠比俄羅斯遭受的任何指控都還要過分。NED可以大言不慚地宣稱它所做的都只不過是為了促進民主,但這當然完全不是事實,除非這所謂的“民主”其實就是美國精英的利益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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