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的身體痛苦、有時甚至是蓄意施加的折磨或“戲劇性效果”都是啟蒙儀式中很常見的環節。候選人必須證明自己的勇氣與信念,而這在最後一個階段更是如此。下面這段引文是摘自一份被斯托拜烏斯(Stobaeus)保存下來的古代紀錄,它證實了啟蒙者所要面對的經歷:
“在邁入大秘儀的途中,人很難抑制住自己內心的忐忑與焦急;慌忙、困惑、勞累、沒有方向和黑暗都還不過是第一階段。從現在開始,才是真正踏進了死亡與啟蒙的邊緣,這裡的一切都叫人心生恐懼;除了恐怖、顫抖和怖慄,再沒有別的。”
在審判大廳(參見書末“大師建築計劃”no.12),候選人會拿到一副粗大的生命之符十字架。他現在要面向地形陡峭、一路向上的大走廊,雖然他的眼睛仍無法看見,一旁的監督者交叉雙臂,大聲喊道:“我的兒子們,現在幾更了?”接下來的回答聲將響徹整間大廳:“現在已到行使律法的時刻。”
監督者繼續說道:“既然律法的時刻已到,我宣布審判繼續進行。”從雙眼被矇住的候選人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金屬撞擊聲,然後是一連串非常怪異的聲響。起初,可以聽見鐵鍊被拖行的聲音,緊接而來的是一陣嘈雜,再來是叫罵,以及在撕裂心肺的死亡陰霾中絕望求饒的人類尖叫聲;之後所有的聲音都會停息,整個地方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經過短暫的停頓後,監督者說:“剛剛被處死的是那些做了偽證的人,正義已經得到伸張,他們終究自食惡果。去看看,好說服你自己相信。”
現在,候選人必須背著/或拖著粗重的十字架,爬上一百五十七英尺長、狹窄又溼滑的斜坡,直到登上最高層。有二十七個長方形孔洞被開鑿在垂直切入坡道的牆壁上,其深度為八至十一英寸,這麼做似乎是為了在大走廊兩側每隔一段距離擺滿供五十四名見證人坐的長凳或座位。《死者之書》聲稱有五十六位審判者參與了候選人的啟蒙儀式,審判大廳兩側各坐了二十七位。大祭司站在斜坡頂部的上帝之石(Stone of God)上面,站在最底部或最下端的則是最可怕的審判者,他“開口說話時面目猙獰,因為他的臉長在後腦勺上。”所以總共有五十六位審判者。在羅馬神話中,門神雅努斯的頭部前後各有兩張臉,這個神話很有可能就是源自於大金字塔的儀式。隨著候選人繼續沿著上升通道前進,他接下來要得到的見面禮是“蘆葦和拳頭”,這是審判們在佯裝對他的慧根仍未開竅感到怒不可遏,象徵著他還沒有完全擺脫粗鄙的偏見。
《新約》中也有一處與金字塔儀式相呼應的段落,當時正在背著十字架吃力前進的耶穌就遭到了看守的“戲弄、毆打”。他受盡鞭打與折磨,而且他們還對他說了一句話:“告訴我們打你的是誰?”(註1)福音書說耶穌“背著自己的十字架出來,到了一個地方,名叫骷髏地。”後來他就是命喪此地。如果我們選擇從啟蒙儀式的角度來思考福音書,就可以理解“骷髏地”在這裡的真正含義。“骷髏”在福音書中被翻譯成“各各他”(Golgotha),這個單詞在希臘語中的意思就是“骷髏”,但後來它亦指耶路撒冷郊外的一處荒蕪貧瘠的橢圓形山頂。在另外三本福音書中,“骷髏”都沒有被翻譯成“各各他”,而就直接是“骷髏地”,因為這就是它在啟蒙儀式裡的意義。各各他,就跟拿撒勒一樣從未作為一個實際存在的地名被記載於史料,而且也只有《新約》將其誤寫為一個實際的地名。“骷髏地”其實是暗示在啟蒙儀式中被拿出來展示的一個頭骨,這是神秘學派已經沿襲了上千年的慣例。這個頭骨具有象徵含義,它的作用是要讓啟蒙者領悟自己肩負著超越言語所能表述的使命。就像“勿忘人終有一死”(Remember you must die)這句俗諺,後來的埃及人也有相同的感慨,他們習慣在盛宴上繞行一個頭骨,藉以提醒自己人必有一死。頭骨在神秘儀式中是如此重要,以至於它甚至成為了黨衛軍的標誌,還有一個現代的秘密社團就叫骷髏會。
在從百般折磨中挺住後,候選人終於前進到了最高處,大祭司會要求他說出下一組通關密語,這個密語是JO-AHVA。這個單詞的讀法與《舊約》裡上帝的名字耶和華(Jehovah)非常相似,當然記錄下這個單詞的《死者之書》可比《舊約》還要早上了幾千年。
13. 上帝之石(參見書末“大師建築計劃”no.13)
現在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第三學級啟蒙儀式就要開始了。在審判大廳的最上方有一塊高三英尺、長八英尺、寬六英尺並且鑲滿著骷髏頭的巨石。這塊石頭的前緣正好精確地佇在大金字塔的中心線上,標誌著這座建築的南北兩半在此交匯。站到這塊石頭上的候選人會被告知要“把鞋子從腳上脫下來,因為現在你立足的地方是一片聖地。”(註2)候選人必須在上帝之石上被“釘十字架”,他的腳裸、手腕和上臂都要被緊緊地綁在他剛剛才背過長長斜坡的、現在已被垂直立起的十字架上面。然後他要把這句話說三遍:“我要發自內心敬拜上帝,這間大房子的主人。”現在,他的眼罩可以被移開了,他終於能夠回望整間狹長的審判大廳。
“釘十字架”象徵著自我(self)的犧牲,它代表了整個生命的屈服,這是一個象徵性的施捨而非接受行為,在啟蒙儀式的這個環節,個人放棄了自己的外在意志,同時也放下了所有物質慾望與牽掛。這之所以被稱為“受難”是因為啟蒙過程往往伴隨著痛苦與壓力,他的“苦難”貫穿了整個過程;像是自我犧牲的痛苦、抵抗誘惑的痛苦、在這個貪婪而自私的世界中處變不驚的痛苦。候選人必須親身接受這個過程,讓一旁的旁觀者予以見證。他實際上是在自我展現,他象徵性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以一種完全、毫無保留的投降接受肉身的死亡。他被綁在一個十字形的支架上,古埃及人相信祈禱的真正姿勢應該是站著伸出雙臂來形成一個十字形。這種信仰後來影響了猶太人的傳統,譬如《所羅門之頌》(Psalms and Odes of Solomon,註3)寫道:“我伸出我的手,想湊近神...我伸出手是一個徵兆;我伸展我全身,宛如十字架。”
十字架這個象徵起源於古埃及的啟蒙儀式,並在最終傳入基督教。按照教會對其歷史的說法,直到公元6世紀之前“都還沒有出現使用十字架的證據”(註4)。基督教的史料也記載,耶穌受難像的廣泛使用得要追溯到公元680年第六屆大公會議的表决結果(教規第八十二條)。正是這屆大公會議決定要“採用主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形象”,而這個新的教會符號也得到了教宗哈德良一世(Pope Hadrian 1,772-795,註5)的核可。大約在一個世紀以後,第一幅耶穌被釘十字架的圖像才開始出現,並且主要見於敘利亞那邊的藝術創作。在這些繪畫中,耶穌通常被描繪得十分成熟,“已經戰勝了一切苦難的左右”(註6),並且還穿著一件一般被稱作“科洛比姆”(colobium)的無袖長衣。諸如此類的畫像最早可以數回8世紀,1856年在羅馬帕拉蒂尼山的皇宮書房牆壁上發現的《帕拉蒂尼受難向》(Palatine Crucifixion)可能是其中最早的例子之一。
隨著五十六位審判者紛紛離席,現在只剩候選人被孤身一人留在原地。他得要一直被綁在十字架上待在審判大廳裡“直到傍晚”,大約是三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他可以啜飲一些具有催眠效果的飲料。神秘學派的聖職者、印度的婆羅門、德魯伊還有希臘人都會在他們的神秘儀式中向候選人提供能引發超常經驗的飲料。這類神聖的飲品多半是索麻類的飲料,是啟蒙儀式進行到特定階段時所要仰賴的道具...這種飲料擁有將意識從物質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的能力。
《死海古卷》也見證了艾賽尼派啟蒙者是如何像埃及人一樣利用強力的薰藥來使自己的靈魂進入另一個世界。約翰・阿萊格羅(John Allegro)在他的《神聖蘑菇與十字架》(The Sacred Mushroom and the Cross)裡介紹了艾賽尼派是如何藉由毒繩傘來達到更高的意識狀態。啟蒙者知道神秘學派的神聖藥水產生的不是幻覺性的腦部視覺,而是靈魂獲得解放、以完整的意識進入更高的光之世界;這是真正的重生體驗。埃及祭司透過瞬息的遙視發現了那些藥草提取物的作用,並在他們神秘學派的啟蒙儀式中得到了廣泛運用。這些藥物有時會被摻入食物,也有時是以神聖藥水的形式提供給候選人。這些迷幻藥的效果是有史可據的,福音書作家其實也暗示了啟蒙儀式的這ㄧ部分過程,所以耶穌才會被提供“拿沒藥調和的酒”,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飲料(註7)。這個莊嚴的儀式是一個結合魔法與精神力量的過程,其旨在使候選人的靈魂在幾個小時、甚至幾天的時間裡擺脫沉重肉身的束縛,好讓他能對如此超凡的驚人留下畢生難忘的印象,使之成為陪伴他一輩子的信念。
審判者們隨後會重返審判大廳,並各就各位為一項特別的活動做好準備。此時的候選人仍然“被釘十字架”,他們便開始吟誦起古老神秘咒語中的三個神聖音節-唵(AUM)。設計大金字塔的“科學背後的科學”將會在這時被激發,這座建築小至每一個角落的設計都有特殊的用意。這些吟誦聲所產生的振動將會在審判大廳中創造出一束超自然的光流,關於這一有趣現象的證據也出現在了福音書裡,那是發生在耶穌被釘十字架的時候:“忽然,殿裡的幔子從上到下裂為兩半。”(註8)
《聖經》研究者長久以來一直無法滲透這段經文的含義,但這其實可以根據發生在大金字塔內部的啟蒙過程來解釋。“幔子”就是原本充斥著這座偉大神殿的黑暗,而因為吟誦而產生的亮光照亮了一切。埃及當局最近也在大金字塔的大走廊見證並拍攝了十分驚人的實驗,這些實驗證明聲波的振動確實可以創造光。據一支特殊的科學團隊發現,特定的古代咒語在被吟誦的時候會產生可見的光駐波,使得大走廊變得甚至比白晝還要耀眼。
在眾人吟誦的過程中,候選人要大聲喊出一個事先背好的問題:“現在我已瞭悟了我自身的奧祕,你是否還要拒絕我進入天國?”在那戲劇性的一刻,一個聲音會說:“他已經瞭悟了,他瞭悟了。”候選人會被告知,那正是蛇的聲音。
結束這場表演的壓軸是幾句感恩的禱告,候選人要說:“我的神,我的神,為何榮耀我?”請注意《馬太福音》27:46是怎麼說的:“以利!以利!拉馬撒巴各大尼?”這句話翻譯過來是:“我的神,我的神,為何離棄我?”這句話是出自耶穌之口,這進一步證實了他是一位啟蒙者。如果有粗心的讀者不知道的話,這句話實際上也出現在了以斯拉的《詩篇》其中一章的開頭(22:1),二十二這個重要的數字又一次出現了。這段經文的內容是這樣:“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然而,這段經文的希伯來原文應該是“Eli, Eli, lamah azabutha-ni?”翻譯成英語即為:“我的神,我的神,為何榮耀我?”從原文來看就可以發現,耶穌確實是埃及神秘學派啟蒙者的同道中人。
14. 三面室
候選人要一直保持著“被釘十字架”的狀態直到“傍晚時分”才會被解開:現在他的意識已經處在一種半朦朧的狀態。然後,他會穿過上帝之石背後的第一條矮道被帶入三面室,進入這由三個垂直的石板搭成的前廳。據《死者之書》說:“...他們看見一條通道...並腳踏進去...穿上擺在裡面的衣服。”這個區域是大金字塔內的一個相當獨特而複雜的部分,它似乎是用三扇可升降的滑動石門來封住入口。進入前廳後,候選人會被包得像個木乃伊(奧西里斯),然後還要接受一旁協助者們的齊聲哀悼,才會繼續踏入穿過死亡之門、踏入那間打開的墓室。福音書在這裡使用的說法是耶穌被用“亞麻布”(註9)包裹,這再次表明福音書的作者確實在無意間記錄下了耶穌歷經的啟蒙過程中的主要元素。
15. 死亡之門
那些要迎接最終啟蒙的人所要面對的是非常艱巨的考驗,許多人都沒能挺過這一關。這項挑戰有生命風險,甚至經常出人命。候選人現在要被帶出前廳,穿過第二條矮道來到死亡之門...他要面對的挑戰就在這裡。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口高度拋光、深巧克力色的無頂石棺,它就靜靜地坐在這座諾大而氣派的打開的墓室裡。像大金字塔這樣雄偉的建築,竟然只是為了一間收容著一副空棺材的空間房所建造,這一點常令許多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16. 被打開的墓室
現在他已經進入了啟蒙的最終階段...亦即第三學級。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他會被要求輕聲說出一個秘密(SecrET)的詞彙-Mahhu-ahboni,這就是今天共濟會常講的Ma-ha-bone。七位最高級別的審判者會戴著各種儀式用的動物面具魚貫走進墓室,這是在象徵諸神:阿努比斯是胡狼、荷魯斯是飛鷙或老鷹、透特是朱鷺、奧西里斯是獅子,諸如此類。這些頭飾面具對埃及人來說具有極大的象徵與神秘意義,因為它們代表了上古智慧的化身,代表了賜予他們精心守護了上百年的各種奧祕的諸神。這個場景象徵著眾神第一次對人類揭示古老的秘密真理,七名審判者要以順時針方向繞行墓室七次,然後以蓮花坐姿圍著石棺坐在地上。這時他們會再次開始吟誦神秘咒語-晻。候選人的前額要遭到木鎚猛烈敲擊三下,這會令他頓時失去知覺,此乃象徵性的死亡。現在,在瀕臨死亡的恍惚狀態中,審判者會抬起他被包裹得像木乃伊的身體,然後放進石棺,也就是那台復活裝置裡面。
這個奇怪的舉動是在象徵進入“棺材”的“下葬過程”,亦即效仿奧西里斯的儀式。耶穌也歷經過同樣的事情,他被安葬在“磐石中鑿出來的墳墓”(註10)中,與數千年前的奧西里斯如出一撤。等到儀式進行到某個時刻,會有人拿起一根金屬棒開始敲打石棺,這會產生出一種十分不尋常的音調,其甚至不見於任何已知的音階。墓室裡的共鳴效果非常出色,尤其高音在這裡似乎會被進一步增幅,而且還會持續迴盪一段長得有點不自然的時間。具有這種音調共鳴的作用,可能是這間被打開的墓室成為神秘學派的高級啟蒙儀式理想選址的原因之一。古代的史料曾經記載過一些能發出美麗音色的石頭,它們所產生出的和聲是如此優美,以至於每當在山洞或狹窄的空間裡敲擊時,所有聽見這種聲音的人都會立刻進入狂喜狀態。這些音石創造的回聲是如此強而有力,即使在洞穴已經逐漸陷入沉寂後,它們的“低語聲仍會餘音繞樑幾個小時”。
候選人要一直待在“石棺”中直到他恢復意識,因為金字塔的形狀而產生或增強的能量場有助於昇華意識。這位探求者的靈魂將會因為這暫時的“死亡經驗”得以擺脫肉體,進入屬於亡者的神秘世界。他將會在那裡學習“死亡的秘密”,並且認識到靈魂即使在人死後依然能夠存在的事實。現在其他人上前來掀開封蓋,他從恍惚狀態中恢復神志,他依然記得自己在天國看見的一切,他也要把自己的所聞所見如實稟報給大祭司們(註11)。
候選人要被從“石棺”中移走也解釋了為什麼福音書的作者們會對耶穌的門徒“找不到他的遺體”(註12)感到嘖嘖稱奇。啟蒙者必須重新體會那些在過去被埃及祭司編寫入古籍的古老智慧,它們包括了人類靈魂、生與死、啟蒙與解脫的奧祕。他將會瞭解那智者試圖向群眾隱瞞的智慧,而他也非常清楚那些膽敢公然揭露神聖秘密,或是談論任何與主流宗教領袖的理論相違背的教誨的人會落得什麼下場。
在現代,其實有許多人都曾經不由自主、往往也是出乎意料地親身遭遇了與啟蒙儀式的最後階段非常類似的體驗。如今這個現象被通稱為瀕死經驗(NDE),光是在美國就有八千萬人有過這樣的經驗(參考自蓋洛普民意調查),被這項調查結果震憾不已的小喬治・蓋洛普(George Gallup Jr.)甚至特地撰寫了《永生歷險記》(Adventures in Immortality,與威廉・普羅克托〔William Proctor〕合著,1983)。大多數有過瀕死經驗的人都會像啟蒙者一樣完全脫胎換骨,並且對他們的生活產生有別以往的深刻洞見。生活在1世紀初的西西里的狄奧多羅斯曾寫道:“據說那些加入了神秘學派的人在所有方面都會變得更靈性、更卓越。”這番話也適用於瀕死經驗生還者,他們的性格都因為這次刺激產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許多原本的唯物主義者從此開始對靈魂的存在深信不移,同時他們往往也會獲得了新的希望與抱負去面對今後的人生。
一位啟蒙者可以有理有據地宣稱自己曾經死過,然後又升天與復活,並且現在對死亡有了更高深層次的理解。後來,這些發生在新人身上的“死亡”儀式與靈性“復活”或受難、考驗以及新生在福音書作者們的筆下被史實化,可是在靈性上還未開竅的他們並不真正理解耶穌究竟歷經了什麼。他們編寫出來的故事純粹都是從外在的角度來強行解釋內在的啟蒙體驗。可以說他們完全是一群“一無所知的庸人”(註13),拙作《聖經騙局》已用了一章的篇幅對這些早期教會人士到底有幾分真才實學進行了詳盡的討論。他們的無知該歸咎於他們本來就是門外漢,他們完全以外在化的方式把這些事情都理解成世俗的事件,而不是具有神秘意義的個人經歷。耶穌的“升天”被誤解成了純粹的肉體揚升,並在4世紀被正式寫入《馬可福音》。復活所象徵的是對生命的全新理解以及更高意識的昇華,垂死的低級本性(身體)則被留下,因為真正的生命並不是居於其中。可以這麼說,正是突然墜入生命之輪最高潮的尾聲,激發了啟蒙者本人的道德領悟。被打開的墓室是這場靈性重生戲劇上眼的地方;一個人將會在這裡歷經“第二次出生”,正因為還未接受啟蒙,所以尼哥底母才會被如此簡單的玄學道理搞得一頭霧水(註14)。
每個古代文明的神秘學派都是一路傳承自遙不可及的上古時代,這同時也是眾神傳授給人類的原始啟示的一部分。幾乎所有前基督教時代的民族都擁有各自的神秘學派與相關傳統,羅馬人、凱爾特人、克里特人、敘利亞人、印度人、瑪雅人、美洲印第安人以及其他許多民族都擁有自己的一套引導啟蒙者逐漸邁向開悟的神殿與儀式體系。現代世界對那些古老的儀式幾乎完全一竅不通,但不只是大金字塔,而是還包括遍及世界各地的各個偉大建築卻都曾見證過它們的存在。在波斯神秘學派中,探求者在儀式中必須穿越七座寬敞的洞穴,印度也有由四根碩大的石柱支撐的象島石窟,石窟的牆面上覆蓋滿了雕像和象徵性的裝飾雕刻。薩爾塞特島(Salsette)上的洞穴數量之多甚至連象島洞窟都無法匹敵,這裡有將近三百座洞穴,所有的洞穴都雕飾著象徵性的塑像,它們都被擺在最隱秘的洞穴裡面,只能通過隱蔽的入口進去。
目前關於愛爾蘭的“圓塔”(Round Towers)究竟是為何存在也有數十種理論眾說紛紜,類似的“圓塔”也可以在整個東亞發現,它們都與神秘學派的啟蒙儀式有直接的關聯。如果沒有可以提供地下空間的神殿,參與啟蒙儀式的候選人就會被關在這些圓塔裡大概三天半。建造這些圓塔的理由沒有別的;它們都是進行啟蒙儀式的聖地。許多這樣擁有異教起源的古蹟都遭到了基督教神職人員的妖魔化,即使如此它們依然是古老智慧活生生且堅不可摧的遺物。
科學家和神學家在凝視神聖的吉薩大金字塔時都不免會納悶,究竟是怎樣的理由可以激勵如此艱辛的成就化為現實。在人類的靈魂中,只有一種理由可以提供這樣的激勵...那就是求知的渴望,是想要以人類有限的生命來換取深不可測的神聖啟蒙的渴望。曾有人說大金字塔是世上最完美的建築,是一切度量衡的基礎,也是一切語言、字母,甚至是丈量溫度與濕度的尺度的起源。或許這話說得沒錯,但很少有人意識到,在奔奔石就好定位和那些地下神殿都已經各就各位,讓大金字塔得已全面啟動的時候,這座建築也已成為了通向永恆的門扉。
17. 復活裝置
候選人會瞭解到“死亡”是啟蒙儀式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不過這不是肉體上,而是象徵性的死亡,靈魂將會暫時性地從身體釋放或解脫出來,獲得“復活”。成功的啟蒙者都要歷經這趟前往超越界的旅程...然後他要與上帝相逢,現在他已經瞭悟了最至高無上的奧祕...也就是生命在肉身死亡後依然會繼續存在。復活裝置的精確南北對齊正好能夠激發金字塔效應的發生,這似乎對啟蒙儀式格外有用。那些成功走出大金字塔正門的人從今以後就是豹之啟蒙者,他們都曾經瞥見過天國中的永恆生命。這就是“終極啟示”,每位啟蒙者現在都對他的精神將永生、靈魂將永存確信不移,柏拉圖曾在《斐多篇》中談及這個“至高之秘”(epopteia):
“能夠進入神秘學派是有福的,因為這可以讓我們學會擺脫那些將終其一生困擾我們的邪惡影響。同樣的,多虧了神聖的啟蒙,我們得以成為有福的見證人,在那純粹無瑕的光中見證異象的發生。毫無疑問,候選人會在啟蒙儀式進行期間看見諸神與靈體現身的異象。的確,整個儀式中最崇高的也就是啟蒙者看見神在萬丈光芒中現形的那一刻。”
根據這位親身歷經過啟蒙儀式的見證者的隱晦敘述,候選人顯然是遭遇了顯靈的現象——這就是說,他們看見了神靈和不朽的靈體現身的異象。整個“終極啟示”裡最崇高的環節就是要親眼目睹神靈從“萬丈光芒”中顯靈,另一位啟蒙者普羅克洛的自白則更為露骨:
“眾神可以化為各式各樣的面貌和形體來在啟蒙儀式和神秘學派中露臉。有時,他們的出現的確伴隨著朦朧的光芒,也有時這束光會化成人形,或是變成各種不同的形體。現身的對象未必是神靈,這時就必須提高警覺。新人只有在透過循序漸進的訓練,逐漸獲得遙視、透聽、超感知等心靈能力以後才可能看見這些異象。”
當普羅克洛提到“現身的對象未必是神靈,這時就必須提高警覺”的時候,他所指的實際上就是被稱為“跨維度實體”(Inter Dimensionals,IDS)的墮落無形生命。這些“地獄靈體”被認為是在陰曹地府中活動的怪異生物。他們的目的似乎是要讓地球上的每個人都受到負面力量擺佈,並且誘使靈魂邁向萬劫不復的深淵。總而言之,大金字塔毋庸置疑是一座被作為啟蒙空間而設計的建築;它不但是啟蒙儀式的舉辦場所,更是促成啟蒙發生的工具本身...它的形狀也恰好與集中在被打開的墓室中的力量或能量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金字塔效應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有些科學家甚至承認它是一扇可以引領人們認識全新原理的大門。利用區區十二英寸高的迷你玻璃或水晶版、整體比例與大金字塔完全相同的奔奔石就可以輕鬆驗證這一原理。正因如此,我們其實可以把開始啟動的大金字塔理解成是一個特製的設施,其作用是要將意識從三維的領域轉移到更崇高的智慧領域。所以,藉著在大金字塔內舉行的啟蒙儀式,進入其它世界的可能性就會被打開。
《金字塔文本》聲稱大金字塔的建造者是“九神”,這些文本所知道的也比後人的加油添醋要更多。那些古老的埃及經卷證明了大金字塔、獵戶座以及奧西里斯的死亡與復活之間的直接聯繫。大金字塔的建築形狀與設計都是別有用心,為的就是要將人類的意識轉移到其它世界。被打開的墓室的“靈魂井”正是為了那些被抬進復活裝置的人的靈魂所準備的,因為他們可能會飛升到獵戶座與奧西里斯相聚(註15)。大金字塔被這麼設計為的是要使人類明白自己的使命其實是要成為更高層次的進化體。它是一個具有教育意義的工具,揭示了人如何能夠脫胎換骨,超越眼下拘束著自己的體系。它是一塊幫助人躍升入另一種意識狀態的墊腳石,這象徵著人在結束塵世的生命後所要開始的下一階段進化。人類的心中永遠存在著對“彼岸”的嚮往,這可以說是一種有如指路明燈和精神慰藉般的理想。當年的眾神留下了一座在今天被稱為大金字塔的建築,而它正是“彼岸”確實存在的明證。
18. 白晝之門
《死者之書》記載了這位新誕生的三級啟蒙者現在要從大金字塔啟程並“東行三日”,而且必須是從與自己進來時不同的方向離開。根據一個古老的傳統,在被打開的墓室裡的石棺有特意向一側傾斜,裡面暗藏著通往迄今還未被打開的幾間房間的通道。當弗雷德里克・諾爾登在18世紀50年代進入被打開的墓室的時候,他曾注意到:
“在石棺的北面有一個很深的洞口,它應該是在金字塔已經完工後才被開鑿的。開鑿這個洞口的原因還不明朗。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可能性是在底下還有一些地下空間,而且其中有些是中空的,因為在墓室的地基開始下沉之後,整個路面都已經塌陷了下去。”
被打開的墓室和重生室都擁有側廳或招待廳,在那裡還有一路往下連通的階梯。這些地方在近年來都曾被打開過,結果裡面只是填滿了一堆沙子。不管從被打開的墓室出去的出口到底在哪裡,成功過關的候選人都必須往下走,然後沿著通道回到大通道神殿,最後再爬上獅身人面像下方的階梯。他會在那裡拿到他的金邊“制服長袍”,這是豹之氏族的裝扮,還有“他的名字也將從此被寫入審判者的名冊上”(註16)。
接著他走過獅身人面像兩爪間的石碑門口,亦即“白晝之門”,他可以在這裡迎接晨光以及家人與朋友。他在偉大的埃及神殿忍受的為期三天半的苦難終於結束了,現在他已經不再受到死亡的宰制。他歷經了一次貨真價實的“死裡重生”,如今又可以再次行走於大地上。最後他的嚮導有幾句話要對他說:“你已經歷經了非常人所能及之事,現在你從人變成了神,我們後會有期。”
最初很可能是耶穌本人把自己在埃及的啟蒙經歷重新包裝成了寓言,1世紀的羅馬歷史學家蘇埃托尼烏斯(70-140)寫過一句古老的羅馬俗諺:“與其羨慕,不如模仿。”神秘教義引起了大眾的興趣,就連現在被通稱叫“早期教父”的那些人也喜歡在他們的便攜式講台上模仿豹之氏族的風格打扮,這種公開演繹後來還衍生出了啞劇(Pantomime,Panther-mime)這個講法。隨著教父們四處向那些生活悲慘的“烏合之眾”宣揚他們口中的“好消息”(即福音),這種模仿啟蒙儀式的表演漸漸在整個羅馬帝國的巷弄、街角、廣場上流行起來。本人身為啟蒙者的塞爾蘇斯對這番情景深感不屑,他說:
“...紡織工人、裁縫、漂洗工、文盲、鄉巴佬現在開口閉口盡是些奇談怪論,他們放肆地宣稱只有無知者才適合聆聽他們的妙語,他們的其中一條守則是‘不歡迎有學問的人’,他們與那些真正有智慧、有見地的圈子完全沾不上邊,但他們卻很懂得如何吸引在市集和市場上四處閒逛的那些無知又沒有教養的人們。”(註17)
為了安撫“烏合之眾”,早期教父會用“誇張的詞藻”來裝飾他們的話語,他們還創造出了各種有趣的餌食來“釣羊上鉤”(註18)。耶穌的象徵性死亡與復活之旅被重新包裝成了充滿超自然色彩的故事,甚至更變成了基督教的核心。經過教父們編纂的那些作品後來就集結成冊成了《新約》,豹之氏族留下的真理直到今天在其中仍依稀可見。
神聖的啟蒙體驗是世界所有主要宗教的秘密起源,而它也為這些宗教最深奧的奧祕提供了解答。曾經以這種儀式性的方式歷經“受難、死亡、升天與復活”的不只有耶穌,而是還包括了其他也曾參與過神秘啟蒙的人,譬如因陀羅、佛陀、奎師那、羽蛇神、畢達哥拉斯、海克力士以及阿波羅尼奧斯。這些偉人都是豹之氏族的啟蒙者,他們都在不同的程度上與那源自於古埃及大金字塔的教誨有著一脈相承的關係。他們的一生中有很多共通點,他們各自的人生歷程是如此異曲同工...每個人都經歷過啟蒙的考驗...他們都對那個奧祕瞭若指掌。這裡所強調的相似並不是指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人生,而是他們內在的世界,以及發生在他們作為宣揚神秘(靈性)原則的導師出世後所碰到的那些重要遭遇。《死者之書》的其餘四卷基本上已經沒有再談論物質意義上的啟蒙儀式了,不過這幾卷內容所討論的靈性教誨仍與啟蒙儀式有著分不開的關係,而且也對本書的研究有重要的意義。
19. 上下顛倒室
在這間奇怪的房間裡,天花板整齊平坦,可是地板卻凹凸不平、參差不齊,感覺就像是還沒完工,看起來跟採石場沒兩樣。這間房間的結構完全是顛倒的,裡面未完工的通道通向死路,然後還有一條怪異的粗糙竪井垂直向下通往無處。大金字塔內部的這間房間似乎是刻意不完工,而且它可能曾經被注滿了水。目前還很難確定它在大金字塔裡的用途,但《死者之書》聲稱它是一間“保留給那些沒能履行在世間啟迪人心的使命的靈魂”的房間。
20. 光輝王座
這是《死者之書》對奔奔石的稱呼,它曾經在一度渾身白淨的大金字塔塔頂閃閃發亮。
21. 下降通道(或稱極星通道)
神秘學派總是喜歡使用艱深晦澀的語言來保護秘密的知識。然而,《死者之書》提到了兩個地方,“從極星之廳打開的北門”和“偉大之神的北門”,其所指的其實就是天狼星這顆極星,它的目光直接對準著今天進入大金字塔的下降通道。埃及人的曆法是以天狼星的運動為基礎計算,它有時也被稱為狗星。每年一到7月19-21日,天狼星都會在日出前不久露面,而它的出現也標誌著地中海地區要開始進入三伏天(dog days)。天狼星一般被認為是屬於伊西斯的星星,不過它偶爾也會被認為屬於哈索爾。在通道入口上方的石灰岩上刻著一段象形文字,它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天國的地平線”。
22. 假(暗)門
斯特拉波曾提到在大金字塔的北面有一扇用“一塊大理石”砌成的鉸鏈石門,它可以靈活升降打開。據他說,這扇鉸鏈石門設計得是如此仔細,以至於它在關閉起來的時候幾乎完全無法跟旁邊的白色外層石塊相區分,而且它只能從內部打開。根據斯特拉波所說,這扇“可以靈活打開”的石門連接著一條“曲折的通道”,通過這條狹長的斜路就可以直達大金字塔正下方“深處”。
居然有設計得如此完美的石門存在,這無疑更加增添了大金字塔內部的神秘色彩,甚至不由得令人驚歎這簡直像是21世紀才有的技術。這扇門在《死者之書》裡被叫做“假門或暗門”,其中的描述為一窺它當年的模樣提供了線索。達舒爾的南金字塔曾經也發現過類似的旋轉門,它的鉸鏈就鉸接在兩顆作為承軸的大石球上。大金字塔在今天已經沒有剩下任何旋轉門機關的蛛絲馬跡,這可能是因為它那些厚達二十二英尺的外層石塊都已經被拆除了。
如今,這扇位於北面的假門日復一日地迎接著成千上萬的遊客,因為這是唯一公開的進入大金字塔的入口。諷刺的是,《死者之書》在“大師建築計劃”中給予這個曾經被保密至極的入口(或出口)的編號是二十二,一個最能引申出各種深奧哲理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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