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www.cannabisculture.com/content/2003/12/18/3136/
By Dana Larsen〔本文原刊於《大麻文化》(Cannabis Culture)雜誌〕
儘管人們大多以為聖誕節是一個純正的基督教節日,但事實上,大多數與聖誕節慶祝活動有關的象徵與意象都是源自於前基督教時代北歐部落民族的薩滿傳統。
紅白色的毒蠅鵝膏菌,也就是俗稱的“毒繩傘”是這些民族心目中最神聖的蘑菇。即使在時下的童話故事書裡,這些蘑菇也經常伴隨著魔法與精靈一起出現。毒繩傘之所以被賦予了這樣的形象,其實是因為它們擁有強大的致幻效果,所以古人也慣於利用這些蘑菇來拓展自己的知覺、實現超乎尋常經驗框架的體驗。
現代的聖誕節慶祝活動的大半元素,包括聖誕老人、聖誕樹、魔法馴鹿以及交換禮物,實際上最初都可以追溯到這種採收與食用神聖蘑菇的傳統。
世界樹
這些古老的民族,包括今天還生活在芬蘭的薩米人(Lapps)和俄羅斯中部草原的科亞克人(Koyak)的信仰體系中都有一個被稱為世界樹(World Tree)的特別概念。世界樹被認為是宇宙的軸心,整個諾大的寰宇就是被栓繫在這棵樹上。世界樹的樹根一路向下延伸至陰曹地府,它的樹幹部分代表“中土”,亦即我們生活在其中的日常世界,而它的樹枝則向上伸向了天堂。
北極星在這些信仰中也擁有十分神聖的地位,因為天空中的其它所有星星都會圍繞著這顆定點星旋轉,所以先人一般都將北極星與世界樹一併視為宇宙的軸心。他們相信世界樹的樹頂直接接通著北極星,薩滿的靈魂將通過攀爬這棵隱喻之樹來登上眾神的世界。這就是我們現在擺在聖誕樹頂端上的那顆星星真正的含義,也是聖誕老人這位超級薩滿之所以以北極為家背後的奧妙所在。
毒繩傘一般只會生長在特定的樹種底下,其中尤以冷杉木和常綠樹為多。蘑菇的蕈帽其實就是埋在土裡的一團菌絲結出來的果實,這團菌絲與樹木的樹根會形成一種共生關係。在古人的眼裡,這些蘑菇因而也可以被算作是“樹木的果實”。
古人對這些不可思議的蘑菇究竟是如何突然從土裡湧現,卻又找不到任何看得見、摸得著的種子感到十分詫異。他們認為都是多虧有晨間的露水,才能夠造就這種宛如“處女生子”般的奇蹟,因為古人相信晨露就是神的精液。現在我們掛在聖誕樹上的銀色彩帶所象徵的便是這些神液。
可愛的馴鹿
毒繩傘身上的活性成分不會被人體代謝掉,因此這些成分即使化為尿液也依然能夠保持活性。事實上,啜飲食用過這類蘑菇的人的尿,遠比直接吃掉蘑菇還來得安全,因為這時許多毒性成分都已經在第一次進入人體的時候就被處理並代謝掉了。
透過飲尿的方式來回收再利用蘑菇的強力效果在古代是很常見的做法。即使已經過人體的循環達到六次之多,這也絲毫不會減弱毒繩傘成分的效力。有些學者認為,這其實就是“醉一把”〔to get pissed,字義是撒泡尿——譯注〕這個俗語的由來,因為這種飲尿傳統遠比釀酒技術的誕生要早上的數千年。
馴鹿對這些半游牧民族來說也是十分神聖的動物,畢竟馴鹿可以為他們提供食物、禦寒窩、皮毛及其它必需品。馴鹿也很喜歡吃毒繩傘,牠們會主動去尋找這些蘑菇,吃一吃就變得活蹦亂跳。馴鹿的尿液也經常被採集來飲用,因為其中依然富含著毒繩傘的活性成分。
相同的道理反過來也可以成立,馴鹿同樣喜歡喝人的尿,尤其是那些吃過蘑菇的人。這些馴鹿甚至會主動嗅聞尋找人類的尿液,所以有些部落會利用海豹皮製成的容器盛裝自己的尿液,好吸引流浪的馴鹿來到畜群。毒繩傘產生的幻覺通常包括了眼前所有的事物都開始變形,還有自己整個人突然飛了起來。這類飛行幻覺或許可以解釋飛天馴鹿的傳說,而薩滿也有駕著背上長翅膀的馴鹿翱翔天際、飛向世界樹的樹頂的傳說。
聖誕老人,超級薩滿
雖然聖誕老人的現代形象有部分該歸功於可口可樂公司的廣告創意,但從他的外表、服裝、舉止與他身邊的夥伴們都不難看出,聖誕老人其實就是一位改頭換面過後的老薩滿。
食用毒繩傘的其中一個副作用是會讓皮膚和臉部發紅。這就是為什麼聖誕老人總是帶著紅潤的氣色與紅通通的鼻子。甚至連聖誕老人的招牌笑聲‘Ho,ho,ho!’也是攝入迷幻蘑菇的人經常發出的笑聲。
聖誕老人的打扮看起來幾乎就像是一個採菇人。每當他們外出採集迷幻蘑菇,古代的薩滿就會梳妝打扮得像聖誕老人那樣,一身紅底白邊的大衣與黑長靴。
這些人習慣住在用樺樹和馴鹿皮蓋成的小房子裡,它被稱為‘氈包’(yurts)。與提皮包〔teepee,印第安人的圓錐形帳篷——譯注〕有點類似,氈包的中央有一個作為煙囪的口子,也可以被當作入口使用。在摘完聖樹下的蘑菇後,薩滿便扛著他們的麻袋滿載而歸。他們會爬上煙囪入口,與住在氈包裡面的人們一同分享這些蘑菇。
毒繩傘在食用前必須先經過乾燥處理,這樣可以在降低毒性的同時提升它的效力。薩滿會教導大家怎麼把蘑菇串成一串,然後放在爐火上晾乾。今天掛在聖誕樹上的那些爆米花串和各種裝飾,其實都是在呼應這個淵源流長的傳統。
在毒繩傘的作用下產生的迷幻之旅也經常被以一根穿過氈包煙囪的棍子來象徵,煙囪在這裡象徵的是讓薩滿的靈魂得以脫離物質世界的門扉。
聖誕老人最被大家津津樂道的故事就是他要駕著雪橇,在一個晚上繞遍全世界送禮物,這個形象其實是借用自過去的很多神明都曾經駕駛過的“天國戰車”,聖誕老人本身及其他薩滿人物的形象基本上都是衍生自這些神明。奧丁、索爾甚至是奧西里斯的戰車在現在有一個更現代的稱呼,那就是北斗七星,這幾顆星星會在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內繞著北極星旋轉一圈。
依照故事版本的不同,拉動這輛戰車的可以是馴鹿也可以是馬匹。根據傳說,毒繩傘就是從這些動物精疲力倒下後吐出的血水中長出來的。
聖尼古拉與老尼克
聖尼古拉(Saint Nicholas)是一位據說生活在4世紀的傳說人物,隨著人們對他的崇拜迅速傳播開來,聖尼古拉於是也變成了各種不同族群的守護聖人,比如法官、當鋪、罪人、商人、水手、旅行者、窮人甚至是兒童都在他的福庇之下。
大部分的宗教歷史學家都認為聖尼古拉並非真實存在的人物,而是早期的異教神明被基督教化後的結果。聖尼古拉的傳說主要是參考了條頓人的神明霍德・尼克(Hold Nickar)的故事,他就是希臘人所說的波塞冬。這位強大的海神每到冬至的時候就會奔馳過天空,賜福給他在地上的追隨者。
天主教會在發明聖尼古拉這個形象時先是借用了“尼克”這個名字,然後又給他添加了波塞冬的頭銜“水手”(the Sailor)。以聖尼古拉命名的教堂有上千座,其中大部分原本都是波塞冬和霍德・尼克的神殿(就在基督教教會開始千方百計妖魔化異教神明的同時,霍德・尼克這個名字也逐漸被與撒旦劃上聯繫,因而產生了‘老妖魔尼克’〔Old Nick〕這個形象)。
把當地的傳統納入新的基督教節日有助於勸誘更多人皈依,對早期的基督徒來說,聖尼古拉儼然就是一位“超級薩滿”,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這些人原來出身的薩滿文化傳統的色彩。我們從很多有關於聖尼古拉斯的早期畫像中也可以看到,他要不是穿得一身紅白色,就是站立在一片紅色帶白色斑點的背景前面,看起來簡直就跟毒繩傘的顏色沒有兩樣。
聖尼古拉身上還有幾分來自義大利的“貝法娜老婆婆”(Grandmother Befana)的影子,相傳這個老婆婆會在孩子們的長筒襪裡塞滿禮物。原本在義大利的巴里(Bari)有供奉她的聖所,後來也變成了聖尼古拉的教堂。
現代世界與古老傳統
“認知失調”是心理學家最喜歡討論的病症之一,有時當孩子從小一直被鼓勵去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然後又在他們長大後才被告知這原來都是父母的謊話,就可能會導致認知失調的發生。我們在這樣欺騙孩子的同時,其實也是剝奪了他們接觸一個淵源流長的遺產的機會,這些古代儀式的真實起源已經深深紮根在了我們的歷史與集體潛意識中。如果能夠好好重新認識這些老少咸宜的慶祝活動背後蘊含的真理,我們便可以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奠基於這些歷史之上的現代世界,並且重新思考我們所身處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
很多現代人不願意再過聖誕節,因為他們覺得這個節日已經變得太商業化,充滿了太多銅臭味。然而,交換塑膠玩具本來就不是這個節日的初衷,因為這個節日本來是人們為了要歌頌來自大地的饋贈:迷幻蘑菇,以及這些蘑菇帶給他們的驚人體驗。
與其繼續固守圍繞著這個節日的各種早已過時又亂七八糟神話故事,或許重新找回這個節日真正的歷史才是更好的做法。我們何不如就在今年的冬至嘗試返璞歸真一次,與你所愛的人們一起好好享用一頓迷幻蘑菇大餐呢?還有什麼能比這一朵朵充滿了溫情與智慧的蘑菇,更適合作為一家人彼此分享的禮物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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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 Psychology Today: Have a Merry, Trippy Christmas
– BBC Animals: Magic Mushrooms and Reindeer
– Joe Rogan talking about Santa and Amanita Muscaria
– Yahoo News: Magic Mushrooms May Explain Santa & His ‘Flying’ Reindeer
– Fungi, Fairy Rings and Father Christmas, North West Fungus Group, 1998 Presidential Address, by Dr Sean Edwards
– Fly Agaric, Tom Volk’s Fungus of the Month for December 1999
– New Scientiost, 1986: Father Christmas Flies on Toadstools
– Psycho-mycological studies of amanita: From ancient sacrament to modern phobia, by Jonathan Ott, Journal of Psychedelic Drugs; 1976
– Santa is a Wildman, LA Times, Jeffrey Vallance
– The Hidden Meanings of Christmas, Mushroms and Mankind, by James Arthur
– Who put the Fly Agaric into Christmas?, Seventh International Mycological Congress, December 1999, Fungus of the Month
– The Real Story of Santa, The Spore Print, Los Angeles Mycological Society, December 1998
– Santa and those Reindeer: The Hallucinogenic Connection, The Physics of Christmas, by Roger Highfield
– Mushrooms and Mankind, by James Arthur
– Soma: Divine Mushroom of Immortality, by Gordon Wasson
– Mushrooms, Poisons and Panaceas, by Denis R. Benja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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