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史上第一個具有社會意識的國家統治者
是埃及的法老阿肯那頓...出生在數千年前的他,
是最早的民主實踐者,最早的人文主義者,也是最早的世界主義者...
他意識到統治者的職責乃是要捍衛所有人的安居、思想、夢想、希望與志趣...
為了實現人類大同的理想,他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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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會意識的不斷發展,人類已經漸漸擺脫野蠻、踏上了文明開化的道路。我們可以把文明看作一個集體的國家,而在我們的集體生活中,選擇成為一個孤立主義者不僅是在傷害自己,更對任何人都沒有益處。
孤立主義者和知識分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思想的成熟使人脫離烏合之眾,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捨棄了對同胞的責任。一個真正的思想家應該勇於為眾人的福祉貢獻。如果他的才智使他脫離現實、鄙夷俗世,那麼對社會共同體來說,有沒有他這個人也無所謂了。
政治改革從來都不是主動由人民發起,而是通過人民來完成的。在一切人類進步的背後,其實都有明哲之士在搖鵝毛扇。他的睿智並不能使他擺脫自己在共同體中的責任;反而他有義務承擔更大的責任,為他的同胞謀福利。
現在,就讓我們回到遙遠的過去,看看歷史上的借鏡吧。
埃及法老阿肯那頓又名阿蒙霍特普四世,他享有史上第一位文明人的美譽,雖然這麼說在嚴格上並不屬實,但他肯定是有歷史記載以來第一位展現出社會意識的大國統治者。
阿肯那頓,這位阿頓神(Aton)所鍾愛的孩子出生在大約公元前1388年的底比斯,如同出生在這個家族的大部分王子,他從小就十分體弱多病,他是否能活到繼承王位的那一天都是未知數;身為王族的繼承人,如果他不幸英年早逝,王朝的未來將無以為繼。正是出於這樣的擔憂,他在十二歲時就被安排迎娶了只有十歲的埃及貴族之女,娜芙蒂蒂。
在這位法老還小的時候,他的母后蒂伊正以攝政王的身份統治帝國。一般認為她可能是來自敘利亞,這就可以解釋阿肯那頓在位時的宗教、政府與藝術何以會發展出各種奇特的、明顯非埃及色彩的面貌。精明幹練的蒂伊很早就發現她的兒子天資過人,於是他在十八歲那年便正式成為這個國家的實際統治者,他在位的時間總共有十七年。
成為埃及的最高統治者僅僅兩年後,阿肯那頓與阿蒙−拉的祭司團開始逐漸反目成仇。年輕的法老因為執意與這個埃及最古老、最德高望重的團體作對,而為自己樹立了許多敵人,最後甚至連這整個國家的宗教都要與他為敵。
就在這場衝突愈演愈烈之際,他卻突然宣布要創立一個新的宗教,並且為了逃避敵人,他還在距離尼羅河一百六十英里遠外的地方另建了一座新都。
他的新宗教叫做阿頓教(Atonism);他也將自己的新首都命名為阿頓的地平線(Khut-en-Aton),他曾如此謳歌這座城市說“看哪,阿頓的地平線之城,這是阿頓特命我為他打造的豐碑,它將使我主的威名傳頌千古。正是阿頓,即我的父親,指引我發現這座地平線上的大城。”
阿蒙霍特普四世親自擔任這個新宗教的大祭司,並將自己的名字改為阿肯那頓,因為他的舊名包含了阿蒙神的名字,那是他想要拋棄的迂腐信仰。
查爾斯・波特(Charles F. Potter)在他的《宗教的歷史》(History of Religion)中形容阿肯那頓是“史上最早的和平主義者、現實主義者、一神論者、民主主義者、異端分子、人文主義者、世界主義者,更是憑著一己之力開創嶄新宗教的第一人。毋寧說,他是一個超前於時代數千年的人。”
從他二十六歲到三十ㄧ歲的這段時間,阿肯那頓一直致力於在這座為了他的永生神建造的城市中完善其神秘教義。他會在這裡向人們傳授聖父的奧祕,同時他還寫下了那些經久不衰、有幸保存至今的樸實而動人的詩歌。對阿肯那頓來說,神並不是孔武有力的戰士,只通過神諭來向祭司傳達其旨意,更不是一邊駕著戰車在空中飛翔、一邊率著大軍征伐四方的遙遠存在。阿頓神是一位慈祥的父親,他一視同仁地愛著自己的每個孩子,無論他們屬於哪個種族或民族;阿頓神最大的期許,就是人人都能和平且友愛地互相生活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所有較低等的生物,無論是在尼羅河沿岸的蘆葦中築巢的小鳥、在靜謐的湖水上盤旋的蜻蜓,還是互相爭豔的荷花其實都是阿頓神的創造。
阿頓是一切走獸、游魚、花兒、蟲蟻的父親,他用智慧創造了眾生,又用充滿愛與慈祥的目光守護著牠們。
阿肯那頓經常坐在他的王宮花園裡欣賞鳥兒的飛舞,聆聽小動物們的歌聲。他聲稱自己可以在眾生身上看見阿頓神的身影;他對牠們懷有由衷的敬意,所有的生命在他眼裡都是那麼的美好。
這位法老喜歡一個人穿越鄉村,與農民談天說笑、與奴隸促膝長談、與窮人把酒言歡。即使眼前的人再怎麼無知,他也會滿懷敬意的洗耳恭聽,因為他舉目所見的一切都有阿頓神的影子。他從小孩清澈的目光中看見了宇宙之神的光輝、從在田野裡辛勤勞動的人們身上看見了阿頓神的美麗。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就是沒有辦法像他一樣看見神。
如同大多數的偉大宗教領袖,阿肯那頓也將社會問題視為宗教信仰必須主動面對的挑戰之一。他無法接受人們欺騙與剝削彼此,卻僅僅是因為因為出生、財富或物質上的不平等。他認為芸芸眾生都擁有一項再神聖不過的權利——那就是追求幸福、智慧、夢想、希望和志向的權利。他深信保護人們的這種權利,適當培養它使其能夠被以一切可能的方式實現,正是統治者最大的責任。
對崇拜阿頓神的人而言,宗教迫害是無法想像的,因為在一個崇尚兄弟情誼的世界裡,人們根本沒有必要迫害彼此。每個人都是其他人的守護者與撫慰者,每個人的夢想都與其他所有人的夢想一樣值得尊重。
在私人生活中,阿肯那頓也是史上第一個願意以尊重與慈愛來對待家庭的一家之主。他是七個女兒的父親,他全心全意地深愛著她們,而且他還經常在公開場合直接表示娜芙蒂蒂王后是他“最心愛的妻子”。
埃及的法老習慣在他們宮殿的大理石牆壁上雕刻自己的形象,他們一般會被刻畫成英明雄武的偉人,頭戴王冠、手握權杖;他們要不是坐在自己的王位,就是朝著敵人揮舞武器。縱觀埃及的歷史,唯有阿肯那頓是以用手臂摟著他的妻子,然後讓小女兒們坐在大腿上玩耍的形象出現在雕刻中。
隨著光陰飛逝,阿肯那頓的健康逐漸每況愈下,與此同時,阿蒙−拉祭司團的反對勢力也變得越來越龐大。西臺人的入侵無疑是一個雪上加霜的壞消息。各行省的總督紛紛請求他出兵馳援,但阿肯那頓卻遲遲不願下令。
這個活在夢想中的法老當然知道他的領土正在被掠奪、他的城市正在被鐵蹄踐踏;即使如此,他依然不願意出兵殺死敵人,只因為他們同樣也是阿頓神的孩子。
阿肯那頓在他三十六歲那年駕崩,他是在阿頓神殿的祭壇上嚥下最後一口氣。當他的木乃伊石棺被發現時,人們在他的腳下找到了獻給阿頓神的金箔禱文:“我呼吸著從您的口中呼出的甘甜氣息,每一天我都能夠看見您的威儀...請讓我握住您的手,擁住您的靈,好使我得以領受並被它高舉。我將一直呼喚您的名,直到永永遠遠。”
套偉大的埃及學家布雷斯特教授(Breasted)的話說:“隨著他一同逝去的,是一種這個世界過往從未見過的胸襟。”
阿肯那頓是史上第一個試圖追求四海一家的理想的人,為了這個夢想他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與帝國。
他是一位當之無愧的“永生神阿頓的愛子,他的名字將永遠被歷史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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