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5日 星期五

夢:另一個現實?

https://www.newdawnmagazine.com/articles/dreams-another-reality

 

BY RICHARD SMOLEY



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夢境世界顯然是最直觀也最近在咫尺的另類現實。它的光怪陸離與不可思議每晚都會呈現在我們面前,提醒著我們現實是何其的多面與可塑,而我們對它的體驗也很可能根本是一場空。


似乎沒有什麼能比我們親眼見到和親耳聽到的東西更加無可辯駁,然而,那些我們每天晚上都會見到和聽到的事物——它們往往非常活靈活現——卻會通通被我們在清醒時斥為無稽之談。事實上,有些印度教哲人就認為,我們之所以斷定清醒生活是現實而夢境生活是幻象不過是因為,我們花在其中一者上的時間要比另一者多而已。在西方,直到20世紀都還有兩種看待夢的不同觀點。其中一種將其視為日常慾望的延續:飢腸轆轆的人會大吃一頓、口乾舌燥的人會痛快暢飲、膀胱滿溢的人會去小解。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夢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信息。如果一位死去的母親或父親出現在夢中,那麼它通常會被當作是貨真價實的重逢。夢有時也被看作是對未來的預兆。一個著名的例子是公元前4世紀的亞歷山大大帝,他正準備要攻佔泰爾城,然後他夢見薩堤爾(satyr)在他的盾牌上跳舞。希臘先知亞里斯坦德(Aristander)選擇用一個視覺雙關語來解釋這個夢境:希臘語中的薩堤爾(satyros)可以被讀作sa Tyros——“泰爾將臣服於您”——後來的情況果真如此。


古代世界最聲名遠播的解夢者——生活在公元2世紀的以弗所的阿爾特米多魯斯(Artemidorus of Ephesus)——主張兩種觀點其實都有道理。第一種觀點,即生理需求和感官刺激說被他稱作延續夢(enhypnia);第二種是預知夢(oneiroi),也是他眼中具有預卜性質的那類。他自己主要關切的是後者,他對這類夢境的解釋既複雜又深奧;他以此為題的作品《解夢》(Oneirocritica)收錄了對各種夢境的釋義,包括被砍頭、變成左撇子、被變賣為奴。即使是最微小的細節都必須被明察秋毫。堪稱是對西格蒙德・佛洛伊德的伊底帕斯情節的先見之明,阿爾特米多魯斯老早就寫道:“與母親(性交)的例子複雜且多樣,而且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釋——可是並非所有解夢者都能意識到這一點。事實是,單純的性行為本身並不足以說明什麼。相反的,相擁的方式和身體的各種姿勢才會呈現出各式各樣的結果。”


阿爾特米多魯斯的解夢手冊——是唯一從古典時代流傳下來的這類作品——在今天卻顯得默默無聞,雖然它是現代所有將夢當作未來預兆來討論的著作的先驅。這可以說是近幾代人的流行。我還記得家母的書架上曾擺著一本《一萬種夢境釋疑》(10,000 Dreams Explained),儘管在我印象中她從來沒有真的請教過這本書。


到了19世紀末,已經沒有多少嚴肅的思想家還會認真看待這種觀點,即便它還是深受大眾歡迎。ㄧ些心理學家現在試圖將所有夢都解釋成阿爾特米多魯斯所說的延續夢——也就是生理需求與功能的表達。例如,德國心理學家維甘特(W. Weigandt)就主張所有夢中形象“都擁有直接的感官刺激原因”。這個時代的另一位心理學家,菲利普・蒂西(Philippe Tissié)也堅持“完全肇因於心靈(即精神層面)的夢是不可能存在的。”


佛洛伊德的解釋


西格蒙德・佛洛伊德在1900年首次出版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夢的解析》(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也引述了這些聲音,不過這本書卻標誌著與還原論,即所有的夢最終都可以被感官刺激解釋的徹底決裂。佛洛伊德並沒有否認某些夢也許是這樣被引起,但他並不打算就這般全盤接受。他更進一步,提出即使是可以通過感官刺激來解釋的夢也可能還有更深層的含義:“會觸發夢境產生的從來都不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此根本就沒有所謂平淡無奇的夢。夢向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瑣事上,因為我們不會允許任何事情打擾自己的睡眠。”


佛洛伊德認為,從最簡單的層面來說,夢是一種願望能到滿足的表現形式。我們往往會夢見那些在清醒生活中所無法得到的東西,他也以自己的經驗現身說法來解釋這一點。據他說,他在年輕的時候經常會夢見“廁所之夢”。“習慣工作到深夜的我總是很難醒;於是我就會夢到自己從床上起身,接著站在盥洗台上。”


這樣的實例很容易理解,但即使是願望實現夢也仍然會有更深層的意涵。有一次佛洛伊德的朋友告訴他:“我的妻子讓我告訴你,昨天她夢見自己的初經來了,你ㄧ定知道它有什麼含義。”佛洛伊德回答說:“我確實知道;如果年輕女子夢見初經,那就代表她一定是在想念那段時光。我可以想像她在要為人母以前,一定會很懷念過去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個相對簡單的例子道出了一個關於夢的核心真理:它們的含義時常極為隱晦。正如佛洛伊德指出,這部分是因為夢無法用口頭的言語來傳達它的用意,意思就是它沒有辦法直接表達所想;它只能用象徵性的方式來說話。但還有另一個原因值得考慮。就像上述的那位年輕孕婦的例子,我們經常會有自己不願承認的慾望。因此,心靈選擇以一種比較迂迴的方式來抒發。這是一種繞過壓抑與限制我們的桎梏的辦法。


在《夢的解析》尾末,佛洛伊德對他的發現做了初步總結:


“夢是十分忠實的心理行為;驅動它們的是一種亟待滿足的願望;那些難以坦承的願望,還有許多奇怪且荒謬的渴望,都是源於它們在形成過程中受到的心靈審查影響;為了逃避這種壓迫性的審查,以下這些因素就發揮了作用:對心靈材料的強迫性濃縮、對視覺或其它感官形象的再現,再來還有但並不總是發生的——適宜夢境結構所需的理性與可理解性。”


佛洛伊德承認並不是每一種夢都可以被解釋,甚至還有許多其實互相關聯的夢只有放在數星期以來的夢境內容背景下才好理解,無論它們乍看下是否有關。除此之外,他也強調他對特定夢境的解釋亦並非詳盡無礙;總是還會有更多詮釋和瞭解的方式。但他的理論最核心的部分還是在於,他認為夢試圖實現的願望多半是源於力比多(libido)——性慾作祟。這種慾望在文明人身上處處可見,但卻不斷受挫,它正是為夢境和整個心靈賦予生氣的能量(在他晚期寫成的難懂作品《超越快樂原則》〔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中,佛洛伊德認為其實還存在另一種驅動力:那就是隱含在生物心中的想要回歸原初無生命狀態的衝動。這種抵銷性的“死亡渴望”恰好與繁衍渴望形成對反)。


榮格的解釋


佛洛伊德最偉大的學生,瑞士心理學家卡爾・榮格對這些觀點都不以為然。首先,他質疑佛洛伊德主張夢是朦朧隱晦、隱瞞了有意識的自我不願承認的事情的觀點。榮格寫道:“有些心理學先驅,”——大概也包括佛洛伊德——“得出結論認定夢呈現出來的情景並不等於它們的真實含義。他們說那些形象或象徵都只是奇形怪狀的形式,負責讓被壓抑的心靈內容出現在有意識的心智中。因此,理所當然地,夢除了那些顯而易見的內容之外還有其它弦外之音。”


“憑什麼它們的含義就不能與它們呈現出來的情景是同一回事?”榮格反駁道。“在自然界中什麼就是什麼,什麼不是什麼就不是什麼。《塔木德》甚至說過:‘夢是它自己的解釋者。’之所以會產生如此誤解,是因為夢的內容是象徵性的,所以可以有不止一種含義。這些象徵是以與我們有意識的心智不同的方式運作。因此,它們與潛意識或至少不是完整的意識有關聯。”


榮格也不同意佛洛伊德認為力比多可以被化約為性慾。在《力比多的轉化與象徵》(Wandlungen and Symbole der Libido)這部早期的作品中,榮格寫道:“我們對人類本能的本質及其心理活動所知甚少,所以實在不該冒然給予其中任何一種本能優先地位。正因如此,在談到力比多的時候,我們更應該把它理解為一種能量值(energy-value),它能夠適用於所有活動領域,無論是權力、渴望、仇恨、性慾還是宗教。”


按照這兩個論點——夢境象徵主義本身就具有內在含義,力比多也不能被化約成性慾——而榮格的心理理論則是以他所稱之為的原型(archetypes)為中心:“原型是心靈的結構元素,它們擁有一定的自主性和特定的能量,這讓它們能夠以最合適的方式現身於有意識的心智中。”換句話說,原型是心靈的力量源泉,我們永遠無法直接看到它們:因為它們只能以象徵性的方式來顯現。


榮格並沒有就此止步。他繼續指出,這些原型不但會利用它們設法從有意識的心智中挖掘出來的象徵,它們同時也會衍生出最能夠表達自身本質的象徵。由於人類的心靈結構大同小異,因此在全世界都可以發現同樣的原型和心靈象徵。這些象徵甚至可以自發地出現在從未接觸過它們的人的夢境跟幻想裡面。榮格認為這也的確就是它們的展現方式。


在他較晚期的作品《人及其象徵》(Man and His Symbols)中,榮格提到了一名八歲女孩的夢,當初她自己把內容寫下來當作聖誕禮物送給她父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那位父親於是決定讓榮格過目一番。“它們可以說是我所見過最離奇的夢境,”榮格寫說:“我很能體會為什麼她的父親會對它們感到如此惶恐不安。”


舉例來說,在其中一個夢境裡出現了“‘非常邪門的動物’,牠是一條長有許多角、會殺光並吞噬其他動物的類蛇怪獸。但從四個角落現身的上帝,實際上是四位獨立的神,卻為所有死去的動物帶來了重生。”榮格注意到,這個夢境與早期基督教的萬有復興(apokatastasis)概念十分相似。此外,來自“四個角落”的四神實際上構成了一個他稱之為“四位一體”的形象——“這是很奇怪的概念,但它其實在很多宗教與哲學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這樣的四位一體也曾出現在《聖經》,那是在〈以西結書〉的寶座異象一段登場的擁有人、牛、獅、鷹多面的生物(1:10)。基督徒認為這個形象代表了四位福音傳道者,每一隻動物都象徵其中一人。我們還能在美洲原住民宗教的四個神聖方位和西藏的曼陀羅身上看見同樣的主旨,所謂曼陀羅就是結合圓形和正方形的圖案。但一個小女孩怎麼會瞭解這些形象?“她幾乎沒有什麼宗教背景,”榮格觀察到。“她的父母名義上是新教徒;但他們對《聖經》的理解幾乎只限於道聽途說。”


憑藉他對神話與象徵世界的透徹瞭解,榮格經常從他的病患身上發現這樣的經驗。另一個案例是一位教授,“他突然看見異象,因而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來找我的時候正陷入極度的恐慌狀態。我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四百年前的書,向他展示了上面與他的異象一模一樣的老木刻畫。‘你完全沒有必要以為自己病得不輕,’我跟他說。‘他們在四百年前就已經見過你的異象了。’於是他總算放鬆下來,恢復正常。”


這一切究竟該如何解釋?對佛洛伊德而言,這樣的夢中形象僅僅是一種應對機制,讓無數男女能夠以某種方式發洩對“文明的不滿”。但榮格認為,心靈實際上有自己的目的與方向。驅動它的根本力量並非性滿足,而是對整全和合一的渴望。這便是他口中的個體化(individuation)。原型是推動這一過程的原始力量;夢跟神話則是它們的彰顯。


個體化是一系列漫長的過程,其間心靈中的特定原型會與意識發生接觸。如果這個過程持續得夠久,自我(Self)的原型最終就會現身在夢中。它可以採取睿智的老人或老嫗、大師或守護者、神聖的青年,助人的動物甚至是一顆石頭的形象來示人(最後一者的意象也曾出現在《詩篇》118:22:“匠人所棄的石頭已成了房角的頭塊石頭。”)。榮格的助手瑪麗・路易絲・弗蘭絲(Marie-Louise von Franz)曾形容自我是“一種不同於有意識人格的內在指導因素,它的蹤跡只有透過分析夢境才能夠發現。這些都表明它扮演的是調節中樞的作用,促使人格能夠持續延展並邁向成熟。”這種“延展與成熟”才是榮格派心理分析著眼的對象。


夢&神經學


雖然佛洛伊德跟榮格都堪稱是20世紀最偉大的解夢者,但他們的觀點對今日的心理學來說都已顯得不合時宜。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神經學已經在神經變化對心理狀態的反映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儘管確實是很棒的研究,但它也導致許多現代研究人員,譬如哈佛大學的艾倫・霍布森(J. Allan Hobson)據此得出結論認為,所有的夢其實都只是隨機的能量信號在某些睡眠階段被傳送到大腦皮層的結果。霍布森強調,說夢藏有什麼隱含的深意,無非就是“把夢變得幸運像餅乾那樣玄乎”而已。


看來我們對夢的理解簡直是在兜圈子。現代研究人員曾告訴我們,用阿爾特米多魯斯的術語來講,所有的夢都是延續夢。它們不會傳達任何來自神靈或是更高層次的現實的消息;甚至也不會挾帶半點來自於我們心靈的有意義信息。現在,心理學在21世紀初又找到了新的答案:隨著我們被告知一切心理活動都可以被化約為神經系統活動,我們終於又重新回到了簡化主義的懷抱。


不幸的是,這種看法不僅狹隘還自相矛盾。假如一切心理活動都可被化約為神經功能作用——因而可以被視為虛幻或假象——這麼說來,清醒時的經驗也應該如此,因為這些經驗的背後同樣伴隨著經過科學認證的神經作用。既然我們沒有理由相信存在一個超越我們大腦“之外”的世界——那麼與我們平時的體驗有關聯的任何世界似乎也該被一視同仁。


夢境世界:它會是真的嗎?


這讓我們回到了關於夢境世界的那個最困難也最迷人的問題:它會是真的嗎?如果是,那它到底屬於什麼意義上的現實?正如我在本文一開頭提到,有些印度教哲學家聲稱我們相信清醒生活是真實的唯一原因不過是,我們花在它身上的時間要比夢中更多罷了。此外,我們還可以指出,有一個我們無法明確定義的東西只會出現在清醒生活中,那就是意識,或者說是明晰性(clarity)。但這一點其實並不像我們以為得那麼肯定。我們只需要想想清醒夢(lucid dreams)——也就是做夢者可以實際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對清醒夢的研究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中尤以史丹佛大學的史蒂芬・拉伯奇(Stephen LaBerge)最值得一提——它本身與其它類型的夢一樣跟特定大腦狀態有關,特別是快速動眼期或稱REM。拉伯奇甚至曾訓練他的受試者通過向特定方向轉動眼球,來證明他們正在做清醒夢。對於科學唯物主義者而言,結論還是那麼回事:清醒夢是特定大腦狀態的產物,結案。但我可不敢就這麼下定論。


在他的《夢瑜伽與自然光的修習》(Dream Yoga and the Practice of Natural Light)一書中,南開諾布(Norbu)介紹了可以幫助人察覺自己正在做夢的方法。簡單地說,練習者要嘗試用想像力可視化相當於字母A的藏文從自己的身體中心浮現,直到入睡。“如果一個人能夠這樣睡著,”南開諾布說:“他就會充分認知到自然光的存在,這樣他就能夠帶著幾乎完整的意識入睡。”據南開諾布說,即便最開始幾次沒有成功,最後你也一定可以使用這種方式進入清醒夢狀態。


會有這種做法的理由在我看來相當實際:它是要讓上進者即便在入睡的時候也能夠繼續進行靈性工作。根據南開諾布,有些典籍還指出,在夢中進行靈性修習的效率是清醒狀態下的九倍。


正如這段簡短的介紹所呈現出來的那樣,西藏的做夢修行懷抱的是與佛洛伊德或榮格的夢境分析都極為不同的動機。藏傳佛教講師邁克爾・卡茨(Michael Katz)說過:“儘管對夢的內容進行深入研究似乎不是什麼壞事,但這也只對初學者有用。對於資深的修行者來說,意識本身始終比那些體驗與內容要重要,不管它們是多麼有創意。偉大的導師們曾有教,一旦意識能夠變得絕對如一,夢就會徹底停息,並且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明晰性取而代之。”


對於夢境的本體論現實性,藏傳佛教徒認為它說到底其實跟清醒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話來說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開諾布寫道:


“從實際的意義上來講,我們在生命中看見的一切其實都可以說是一場大夢。如果我們仔細研究它們就會發現,生命中的大夢和夜裡的小夢並無實質的分別。要是我們能夠真正認識到兩者的本質,那我們就會體認到它們真的沒有什麼區別。假使我們最終可以透過這種認識,來使自己從情感、依戀與自我的鎖鏈中解脫出來,那我們便有可能達到開悟。”


當然,光以本文這點篇幅還不足以闡述各種關於夢的觀點和理論。但即便是我們現在的這鴻毛一瞥也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我們對夢的看法與我們對整個現實的看法密不可分。對於像艾倫・霍布森那樣的唯物主義研究人員而言,夢只是神經元在作祟,僅此而已。佛洛伊德和榮格把夢看作是原始本能的表達——這種本能被佛洛伊德認為是性慾;榮格則主張它是存在於心靈整體中的一股更全面的衝動。藏傳佛教徒又提醒我們,在心智的螢幕面前一閃而過的那些現象——無論它們是上演在清醒還是沉睡的時候——其實終究都是一場空。我們對夢的看法幾乎肯定會反映出我們自己的信念和偏見,但我們真正得面對的問題是,這些觀點究竟是拓展了我們對現實的認識,還是反而侷限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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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mund Freud,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Translated by Joyce Crick,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C.G. Jung, Symbols of Transformation, Second edition, Translated by R.F.C. Hull,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56

C.G. Jung, et al., Man and His Symbols, Garden City, N.Y.: Doubleday, 1964

Namkhai Norbu, Dream Yoga and the Practice of Natural Light, Edited by Michael Katz, Ithaca, N.Y.: Snow Lion, 1992


理查德・史莫利(RICHARD SMOLEY)是《內在基督教:神秘傳統指津》(Inner Christianity: A Guide to the Esoteric Tradition)、《濕婆的骰子遊戲:意識創造宇宙之謎》(The Dice Game of Shiva: How Consciousness Creates the Universe)、《被禁止的信仰:諾斯底主義的秘密歷史》(Forbidden Faith: The Secret History of Gnosticism)等著作的作者,同時他也是《美國神智學雜誌》(Journal of the Theosophical Society in America,TSA)的編輯,若想瞭解更多可以前往他的網站www.innerchristianity.com/blog.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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