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Ozgur Baris Etli
哥貝力克巨石陣是一個古老且重要的遺址,它將我們對於文明起源的假設又往前推了一步,隨著這座新石器時代的神殿遺址持續開挖,人類歷史的故事也正在不斷被改寫。
位於土耳其尚勒烏爾法(Şanlıurfa)的哥貝力克巨石陣是當今最耐人尋味的考古遺址之一。經過科學分析,哥貝力克巨石陣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9600年——用考古學的術語來說,它是前陶器新石器時代(Pre-pottery Neolithic A.)的產物。
我們熟知的蘇美爾或埃及那些文明在哥貝力克巨石陣建起的時候都還不存在。哥貝力克巨石陣的發現引起了考古學界的典範轉移:原來宗教在農業活動與長久定居產生之前就已經出現了,這與過去人們所以為的完全相反。
率隊挖掘該遺址的德國考古學家克勞斯・施密特(Klaus Schmidt)就認為,哥貝力克巨石陣很可能對蘇美爾和埃及這些後來的文明產生了重要影響。
蘇美爾和埃及的男神與女神的起源是否可以從哥貝力克巨石陣身上找到呢?
哥貝力克巨石陣擁有許多圓形跟方形的神殿結構。克勞斯・施密特和其他科學家猜測這些結構是執行儀式與宗教活動所用,新石器時代的薩滿大概就是在這些神秘的神殿裡做法。
自1995年以來,這裡陸續挖出了六座建築物。截至2015年仍然有更多建築正在不斷被找到,目前這些神殿已經被標示為A、B、C、D等等。
連接這些神殿的是兩根T形支柱,它們佇立在神殿的中心,周圍還有十或十二根柱子。柱子的高度從三到六米不等(十至二十英尺)。這些T形支柱不僅可以在哥貝力克,還能在其它鄰近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如涅瓦立寇瑞(Nevali Çori)、漢森丘(Hamzan Tepe)、賽菲爾丘(Sefer Tepe)、卡拉漢石陣(Karahan Tepe)發現。
幾乎每一根哥貝力克巨石陣的柱子都雕刻著動物浮雕,有蛇、狐狸、鶴、野豬及其他各種動物。這些浮雕向我們呈現出了一種非常複雜的藝術感,除了各種動物浮雕之外,佈滿浮雕的柱子和寫滿字跡的泥板也有被挖掘出土。
我們可以在一些柱子上看到含糊不清的符號。撇除那些“H”和“T”符號,施密特透露在其它柱子上還找到了太陽與月亮的符號。雕刻在神殿D的中心柱子上的那些太陽與月亮符號非常引人矚目,月亮在這裡被描繪成新月形,太陽則是在正中心有一個凹洞。不難想見,其中一些符號對於破解哥貝力克巨石陣之謎肯定十分重要。
這些符號的天文學意義毋庸置疑,以它們對於天空中的位置的比擬來論,這些符號可能具有宇宙或天體方面的含義。也許哥貝力克巨石陣最初的原意就是作為天文台,以便觀測行星與星座等天體。
出身米蘭理工大學的義大利考古學家朱利奧・馬格利(Giuglio Magli)主張哥貝力克巨石陣或許是為了觀察夜空中最明亮的天狼星而建。按照馬格利的說法,生活在哥貝力克這一帶的人可能是在慶祝這顆明星的新生。
同樣的,另一位天文學家希達特(B. G. Sidharth)還指出,圍繞中心的神殿D的十二根柱子應該是在寓意一年十二個月。希達特還認為其中一根中心柱上的“H”符號是在表示獵戶座。他相信太陽與月亮的符號是在表達日蝕。不過,施密特認為那個像是H的符號應該是在象徵男性與女性的關係。經過仔細檢查,它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是兩個人正在一起擺出某種姿勢:這是向彼此伸出雙手的姿勢。
此外,喬・普萊格(Joe Plegge)更斷定神殿D的凹洞石應該是為了確定分點與至日而設計的。他在他的著作《土耳其巨石陣:哥貝力克》(Turkish Stonehenge: Göbeklitepe)中詳盡闡述了這一點。
雕刻“H”與太陽月亮符號的中心柱目前已被普遍認同是在以某種方式描繪人體。手臂和手的模樣在上面可以清楚看見,唯獨人臉模糊不清。這可能是因為它們不是在雕刻人類,而是新石器時代的男神或女神。我們可以看到跨越了柱子兩側的手臂,然後兩隻手還併攏在了肚臍上。這恐怕是某種特殊甚至是神聖的姿勢。蘇美爾女神伊南娜的站姿就曾被描繪成是像哥貝力克巨石陣的中心柱這樣。復活節島的巨大雕像亦是按著這種神聖姿勢(兩手併攏在肚臍)雕琢。按照一些人的說法,這種姿勢象徵著“新生”或“重生”。
這種太陽與月亮的符號並非哥貝力克巨石陣的神殿D的中心柱獨有。在稍後的歷史中,我們還可以在蘇美爾人跟阿卡德人的滾筒印章以及其它古代藝術品身上看見這些符號。
據歷史學家埃姆爾・艾辛(Emel Esin)所說,原始土耳其人把這種符號稱作“Kün-ay”(太陽與月亮)。Kün-ay在原始土耳其文化中擁有非常神聖的含義。依照艾辛的梳理,Kün-ay是新月第一天的標誌:此為春天第一個月的第一天。與此同時,它也代表了3月21日的春分。白晝與夜晚的時間在那一天會大致相等。對於原始土耳其人——以及迄今的現代土耳其人來說——預祝春天到來的春分從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大自然的甦醒、萬物生機的重現。這個時期的土壤會顯得分外肥沃,因而使得莊稼的產量倍增。
艾辛更指出,公元前2000年中亞的突厥人也曾使用這個符號來充當他們的旗幟。艾辛還說,Kün-ay是現代土耳其共和國的新月形國旗的起源。即使是在匈人的藝術作品也可以發現Kün-ay的蹤影。毫不例外,我們在突厥人使用的貨幣上面也可以看到Kün-ay與新月形圖案。今日的蒙古(一個古老的原始土耳其人居住地區)國旗亦是以兩根柱子和Kün-ay為特色。
原始土耳其人的Kün-Ay與哥貝力克巨石陣的太陽月亮符號已不僅僅是神似:它們幾乎上就是如出一撤!在這兩種符號身上,我們都可以看見太陽符號的中間有一個凹洞。對此我們實在不應該再以巧合帶過。根據艾辛的解釋,中間的凹洞象徵著自然界光明璀璨的一面。它暗示了春天的來臨、自然的重生與豐饒。
凱茜・伯恩斯博士(Dr. Cathy Burns)在她的《東方之星的隱藏奧祕》(The Hidden Secrets Of The Eastern Star)裡將新月形符號稱為“生育符號”。類似的新月形符號還可以在阿芙蘿黛蒂神殿的圖像上看到,還有古塞浦路斯的硬幣。眾所週知,阿芙蘿黛蒂是愛情、美麗、生育與豐饒女神,她相當於是蘇美爾女神伊南娜的希臘神話版本。就連伊南娜的其中一個標誌也是新月,赫梯人把它當作是重生的符號。拉科塔族印第安人則使用新月符號來表示日蝕。
希達特在評論這些太陽月亮符號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相信刻在神殿D的中心柱上的那些太陽月亮符號是在描述日蝕。
新月形符號很可能是在隱喻自然界的重生。如果確實是如此,那麼哥貝力克巨石陣的柱子上的太陽月亮符號就可能也是在象徵春天的開始、春分的時間還有自然界與大地的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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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1] Burns, C., “ The Hidden Secrets Of The Eastern Star ”, 1994.
[2] Çığ, M. İ., “ İnanna'nın Aşkı: Sumer'de İnanç ve Kutsal Evlenme ”, 9th ed., Istanbul, 2014.
[3] Esin, E., “ Türk Kozmolojisi'ne Giriş ”, Istanbul, 2001.
[4] Etli, Ö. B., “ Dünyanın İlk Gözlemevi: Göbeklitepe Tapınağı ”, Popüler Bilim Journal, Vol: 229, 2014.
[5] Halikarnas Balıkçısı, “ Altıncı Kıta Akdeniz ”, 5th ed., Ankara, 2007.
[6] Halikarnas Balıkçısı, “ Anadolu Tanrıları ”, 10th ed., Ankara, 2010.
[7] Plegge, J., “Turkish Stonehenge: Göbeklitepe ”, 2012.
[8] Schmidt, K., “ Göbekli Tepe: En Eski Tapınağı Yapanlar ”, Istanbul,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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