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3月,在法國南部蒙特塞居的古老潔淨派(Cathar)堡壘周圍的崎嶇山峰,軍用機械的磨齒輪和加速引擎發出的聲響此起彼落。這些卡車和指揮車都隸屬於一支納粹黨衛軍兵團,領導兵團的是希特勒麾下首屈一指的突擊隊軍官、黨衛軍旗隊長奧托・斯科爾茲內(Otto Skorzeny)。身高六尺四寸的斯科爾茲內的名氣遠遠響亮過他的其他同袍,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功績更是景上添花。他的左顴骨到下巴有一條因為早年決鬥留下的傷疤,於是他的綽號就被叫做疤面(Scar)。
斯科爾茲內出生在1908年的維也納,他在1930年在德國唸書期間加入了納粹黨。1939年,他獲准擠身希特勒的個人保鏢行列。1942年他因為在俄羅斯前線負傷所以被遣送回家,之後斯科爾茲內很快地就開始獲命去指揮在其它國家活動的秘密特務。
但是斯科爾茲內卻在1943年9月變成了舉世矚目的焦點,當時他率領突擊隊對一家山莊酒店展開了滑翔機攻勢,因為義大利政變被推翻的獨裁者墨索里尼就被囚禁在那裡。斯科爾茲內和他的手下成功利用這次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膽行動解救了本來正考慮要自殺的墨索里尼,並把他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希特勒宣布墨索里尼始終是義大利的合法領導人,戰爭也繼續持續到1945年5月德國投降為止。
盟軍在墨索里尼垮台後從義大利大舉登陸,這使希特勒得調兵遣將到那時還是維琪政權的法國,以保護這塊“歐洲的軟肋”。納粹因而在歷史悠久的朗格多克地區獲得了行動自由,該地區位在庇里牛斯山的山腳下,分隔了法國與西班牙兩國。
但隨著他的部隊在1944年3月初駛入蒙特塞居一帶和雷恩村莊(Rennes-le- Château),此時斯科爾茲內思索的已不只是軍事上的勝利,自從一位年輕的神父在1891年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卷宗以來,雷恩村莊就一直是一個被神秘籠罩的地方。
真正盤踞在斯科爾茲內心頭的毫無疑問是一批傳說中的寶藏,據說是德國作家兼神秘學研究者奧托・拉恩(Otto Rahn)確定了寶藏的下落。
關於拉恩的早年經歷我們所知不多,他在1904年2月18日出生於米歇爾斯塔特(Michelstadt),並在柏林大學接受文學與文獻學教育。拉恩還在就學的時候就非常著迷於聖杯傳說以及一般人很少聽過的卡特里派——又名“潔淨派”——這些人反對羅馬教會,因此在1209年遭到教宗下令的軍事行動阿爾比十字軍(Albigensian Crusade)屠殺殆盡。
20世紀30年代初,拉恩在法國南部的朗格多克地區四處遊歷,他甚至還深入庇里牛斯山腳下的洞穴迷宮進行探險。他在這裡找到了關於潔淨派及其後嗣的第一手資料,他們有很多人後來都加入了傳說中的聖殿騎士團。拉恩在1933年出版了他的書《毀滅聖杯的十字軍》(Crusade Against the Grail),希特勒也是在同一年掌權。他的幾本探討潔淨派與聖杯的書,還有他的旅行遊記都引起了黨衛軍首領海因里希・希姆萊的注意,他跟其他高階納粹份子一樣鍾情於神秘古物與知識。拉恩對潔淨派和聖殿騎士團的瞭解顯然深投希姆萊所好,因此拉恩在1936年被任命為黨衛軍中尉。
希姆萊和他的親信肯定很受拉恩吸引,因為拉恩認為蒙特塞居的潔淨派堡壘和一座名叫蒙特撒爾瓦特(Montsavat)的神聖洞穴有關,據傳聖杯就藏身於此,13世紀的沃爾夫拉姆・馮・埃申巴赫(Wolfram von Eschenbach)也在《帕西法爾》(Parzival)裡提過這個地方。拉恩相信他已經找到了這個偉大的古老寶藏的最終安息之地,這些寶藏包括了法板(Tables of Testimony)、又被叫做翡翠杯的聖杯,甚至可能還有失落已久的約櫃。
等到1944年3月,納粹已經開始派遣軍隊進入朗格多克尋找這堆名曰所羅門王寶藏的古老財寶。這對拉恩來說實在是太遲了。拉恩早在1939年就已不再對他的納粹上司抱有任何期待,他寫道:“我的國家已被悲傷吞噬。像我這麼一個崇尚豁達、自由的人,要生活在我的祖國已變成其一部分的這個國家是天方夜譚。”他在1939年2月辭去了他在黨衛軍委員會中的職務,據報導他就在不到一個月後因為在遠足探險途中遭遇暴風雪意外身亡。有謠言聲稱他其實是在一座集中營裡遇害。根據國家社會主義理論家阿爾弗雷德・羅森堡(Alfred Rosenberg)的說法,拉恩是“出於政治-神秘理由以及ㄧ些私人原因”而服用氫化物自殺。然而,拉恩雖逝,他的知識卻仍將繼續為希姆萊所用。
所羅門王寶藏是人類歷史上最珍貴的財寶,其迷人的故事幾乎就是一部西方文明史,因為它幾乎橫跨了從古美索不達米亞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長河。
黃金、白銀、珍貴的寶石——比如鑽石、珍珠、祖母綠、琥珀、紫水晶、黃玉、藍寶石、紅寶石、綠松石等等——這些東西構成了這堆無價珍寶。但所羅門王寶藏可不止這些。它還涵蓋了古代捲軸、文獻以及石碑,上面記載了世界上最深奧且神秘的知識。從第一個有記載的文明古蘇美爾直到今伊拉克,這種知識已經傳承了上千年。
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不計其數的蘇美爾泥板和銘刻滾筒印章,它們講述了諾亞大洪水發生前曾出現過的驚人科技。隨著科學的日新月異——如動力飛行、太空計劃、DNA操縱與克隆——許多專家現在都已開始重新思考今日的世界是否真是文明演進頂點的問題。現在有一種觀點認為,在遙遠過去的地球上曾經有過科技極為發達的文明,這個文明掌握了人類目前才在剛剛重新學習的知識。
自大洪水倖存下來的古代知識的斷簡殘篇,構成了亞伯拉罕帶往埃及的財富的本質,亞伯拉罕是以諾的秘密繼承者和阿拉伯人與猶太人的《聖經》族長。亞伯拉罕是蘇美爾人,原名亞伯蘭(Abram),據一些傳統聲稱他擁有一塊符碑,上面記錄了從諾亞時代流傳下來的所有人類知識。被蘇美爾人稱作命運石板(Table of Destin)的正是這個知識之碑——它亦被早期的猶太人稱作《拉斐爾之書》(Book of Raziel)——相傳這就是所羅門王如此博學多聞的原因。
蘇美爾的命運石板據信就是《出埃及記》31:18提到的法板。《聖經》的其它段落——〈出埃及記〉24:12和25:16——清楚表明這些石板與《十誡》是不同的東西。
英國作家勞倫斯・加德納認為這個古代檔案與透特-赫耳墨斯的《翠玉錄》(Emerald Table)有著直接關聯,而且它的作者應該就是《聖經》裡的含。“他是秘儀與奧祕的‘地下河’(underground stream)最根本的奠基者,其經年累月以來始終生生不息,”加德納說。知識之碑之後又被從埃及與美索不達米亞傳給希臘和羅馬的大師,例如荷馬、維吉爾、畢達哥拉斯、柏拉圖跟奧維德。到了更晚近的時候,它繼續通過諸如玫瑰十字會和聖殿騎士團等秘密社團被傳承給了英國的皇家學會。
在猶太人的歷史中,卡巴拉被認為是一套蘊含了隱藏含義的學說。這種經過巧妙編碼的知識據說可見於《妥拉》及其它古老的希伯來文本,比如《創造之書》(Sefer Yezirah)與《光輝之書》(Sefer Ha-Zohar)。這些比《塔木德》更早、彙編了古早猶太律法跟傳統的作品最早成書於公元前5世紀,比耶穌還要早上了幾個世紀。根據《光輝之書》,上帝向在亞當還在伊甸園的時候向他傳授了“神秘智慧”,這座園子一般被認為位在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之間。在希伯來人正式作為一個獨立的民族出現之前,這些遠古秘密又從亞當的兒子繼續傳給諾亞,再來便是亞伯拉罕。
就如同今日的我們對歷史與宗教的理解,卡巴拉歷經了幾個世紀的天災人禍之後早已變得殘缺不全又模棱兩可,而且還充斥了誤解與外來影響。但正是這種在出埃及時被ㄧ起帶走的古老智慧形成了被秘密社團延續數個世紀的卡巴拉知識的核心,其中有幾個社團直到今天仍舊活躍。
但是所羅門王寶藏呢?這堆寶藏——無論是金錢還是知識意義上——曾在耶穌降生的將近一個世紀以前隨著所羅門聖殿的建造,在耶路撒冷的聖殿山上找到了一處安息之地,那它後來究竟又去了哪裡?
大部份的財寶都落入了羅馬人手中,他們在公元66年的猶太人起義爆發後圍攻了耶路撒冷。在那次劫掠發生的時候,所羅門聖殿早已被改建成希律王的宮殿。料想到羅馬人必定會派兵前來鎮壓猶太人叛亂,一些知識守護者將泰半的財寶埋入了希律宮殿下的地下墓穴。壁龕和通道也通通被用泥土嚴封起來。
因此,當羅馬人率兵圍困公元66年和公元132年的耶路撒冷起義後,他們實際上只搜刮到了一部分寶藏。若堅持把所有寶藏都藏起來,那可能反而會引起羅馬當局的仔細搜索。事實上,當局相當滿足於把眼下發現的東西全都作為戰利品帶回羅馬。寶藏最重要的部分包括財富與知識,都被安全地埋在聖殿山下,並且幾乎遭到遺忘,因為大多數宗教領袖要不是被殺就是淪為羅馬的階下囚。公元410年,曾經是羅馬皇帝狄奧多西(Theodosius)手下的西哥德人輔助軍隊指揮官的亞拉里克(Alaric)出兵洗劫羅馬。亞拉里克在狄奧多西去世後就被西哥德人推舉為國王,他在入侵希臘和北義大利後就把目光轉向了羅馬。這是羅馬八百年來第一次遭到進犯。亞拉里克的軍隊帶走了羅馬的一部分所羅門王寶藏以及其它戰利品。“當亞拉里克鳴金收兵時,和他們同行的還有所羅門王寶藏,”第四十五步兵師的前醫官霍華德・布赫納上校(Colonel Howard Buechner)寫說。
這個說法得到了奧托・拉恩的支持,他在1933年寫道有四個年輕人在庇里牛斯山的洞穴中發現了一個聖物箱:“這個聖物箱是否屬於所羅門王寶藏,並且是在公元410年被西哥德國王亞拉里克從羅馬帶來卡爾卡松?據(最後一位主要的希臘哲學家普羅克洛〔Proclus〕)說,被帶走的那些東西很多都曾經屬於所羅門那位希伯來國王。”
西哥德人把他們的戰利品安置在了庇里牛斯山腳,這就是日後將成為法國南部的朗格多克地區。該地區的範圍涵蓋蒙特塞居的潔淨派據點,以及雷恩這座小村莊。寶藏的秘密爾後就被從哥德人和早期的法蘭克人傳到了潔淨派這群生活在法國南部的“潔淨者”手裡。這群人認為自己的基督教信仰比羅馬教會更純粹,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可以直接翻閱原始文獻,無須仰賴經過教會的層層等級制翻譯與詮釋的《聖經》。事實上,據奧托・拉恩說,潔淨派的信仰受到了從美索不達米亞一路橫跨東與西歐,以至不列顛群島的德魯伊、祭司、占卜者的極大影響。潔淨主義可以說是古代大地崇拜、東方神秘主義、諾斯底主義和原始基督教的奇怪混合。
潔淨派的信仰有時又被稱作“西方佛教”,它可能已經傳播到了歐洲的各個角落,但對於興風血雨地始於1209年的阿爾比十字軍而言,這整件事看起來恐怕更像是一次法國內戰而非宗教戰爭。這是一場介於受到嚴峻控制且純樸的北方人與富有教養、自由自在的南方人之間的爭端。
拉恩注意到了朗格多克地區盛行著一股異樣的民情氛圍。“在公元前3世紀曾發生過從高加索一路來到西方的移民活動:腓尼基人、波斯人、米底人、蓋杜爾人(Getules,實際上是柏柏爾人和北非人)、亞美尼亞人、迦勒底人(蘇美爾人)和伊比利亞人均在其中。”他寫道。在梵蒂岡下令血洗之前,法國的南部各省都是實質上各自為政的獨立共和國,這令教育、文化與多元性都享有空前的自由。猶太人擁有與其他公民相同的權利,農業與藝術也都在蓬勃發展。與此同時,許多潔淨派基督徒仍然崇拜女神——伊西斯與雅典娜——如同他們的哥德人和法蘭克人祖先。
儘管鮮為人知,但研究人員強烈懷疑這堆被潔淨派守衛的秘密寶藏應該包括了一份銅捲,類似於1947年在死海西北岸的庫姆蘭發現的《死海古卷》中的蝕刻捲軸。經過曼徹斯特大學在20世紀50年代的翻譯,這份捲軸被證明是一堆大寶藏的清單。它顯然是好幾卷副本之一,載滿了對這些秘密的希伯來貴重物品的紀錄,銅捲實際上是一張藏寶圖。這樣一份關於西哥德人的私藏清單無疑可以解釋為什麼某些法國貴族,那些哥德人和潔淨派的後裔能夠挖掘寶藏,並且煽動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導致公元1099年對耶路撒冷的佔領。
在十字軍攻克耶路撒冷並安排勒布爾的國王鮑德溫二世(Baldwin II)統治這片土地後,有九名騎士被授予了一個軍事組織的身份,這個組織即是基督和所羅門聖殿的貧苦騎士團。這個名稱很快又被簡稱為聖殿騎士團。他們被允許在希律宮殿安營紮寨,那裡正是銅捲記載的寶藏的埋藏點。
領導這群騎士的人是雨果・德・帕英(Hugh de Payens),他是一個貴族且為他的堂弟香檳伯爵雨果(Hughes, count of Champagne)和安德烈・德・蒙塔巴德(Andre de Montbard)服務,蒙塔巴德是伯爾納鐸(Bernard of Clairvaux)的叔叔,伯爾納鐸日後將被基督徒奉為聖人。蒙塔巴德也是香檳伯爵的附庸。在他們啟程前往耶路撒冷之前,至少有羅薩爾(Rosal)和貢德邁爾(Gondemare)這兩名元老騎士就已是基督教僧侶。事實上,這整個騎士團都經由家庭或私人關係而與基督教僧侶跟佛拉芒皇室(Flemish)關係密切,該皇室是潔淨派的後裔。他們是肩負著一項使命奔向聖地:取回殘存的寶藏。
從表面上來看,騎士團的任務似乎是保護通往耶路撒冷的路線,但他們的實際行為卻截然不同。相比起守衛路線,這些騎士反而把更多時間花費在了挖掘希律宮殿底下的古老所羅門聖殿。這場挖掘活動牽涉的範圍很廣。1894年,由查爾斯・威爾遜中尉(Charles Wilson)率領的英國皇家工程師(British Royal Engineers)在摩利亞山為墓穴製圖時,意外發現了聖殿騎士團活動的證據。他們發現了帶有拱心石拱門的拱形通道,這是典型的聖殿騎士團作派。他們也找到了一些文物,包括一根馬刺、斷劍和斷矛還有一副小型的聖殿十字團十字架,其迄今仍在蘇格蘭對外展出。
根據一些說法,正是在他們辛勤挖掘的過程中,聖殿騎士團發現了一些實際的財富,比如記載了隱秘知識的文獻,其中很可能還記錄了與耶穌的一生有關的細節,以及他和艾賽尼派和諾斯底派的關係。據說他們還挖出了傳說中摩西領獲的法板跟其它聖遺物——或許甚至還包括約櫃與命運之矛——他們完全可以據此把自己打造成取代羅馬教會的新宗教權威。
在聖殿騎士團將殘存的所羅門寶藏運回法國南部的朗格多克地區後,被哥德人從羅馬劫來的寶藏歷經七百餘年終於得以部分破鏡重圓。比較物質一些的財寶——所羅門王的鑽石、珍寶、黃金和白銀——形成了聖殿騎士團的傳奇財富基礎。其中大部份之後都被運往他們在巴黎的聖殿。至於更奧祕的財寶——記錄古代知識的捲軸與石板——則被深藏在庇里牛斯山的複雜洞穴系統中,遠離羅馬教會的染指。
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貪婪且積欠聖殿騎士團許多銀兩的法國國王腓力(King Philip)在教宗克雷芒五世(Pope Clement V)的默許下開始對騎士團開刀。就像他們的潔淨派先烈一樣,聖殿騎士團被指控奉行各種各樣的異端邪說。整個歐洲的聖殿騎士紛紛遭到追捕、殺害與折磨。騎士團的末代總大師雅克・德・莫萊(Jacques de Molay)更在1314年被送上火刑。儘管如此,很多聖殿騎士其實只是脫掉了他們那擺著紅色馬耳他十字的醒目外袍,轉而在當地隱姓埋名,直到他們後來又以自由石匠(Freemasons)的身份再度出現。當局闖入了巴黎聖殿,結果卻一無所獲。寶藏早已被聖殿騎士運走,藏匿在了好幾處不同的地方。他們有些人去了蘇格蘭,羅伯特一世(Robert the Bruce)在那裡為他們提供庇護,還有些人先於哥倫布前往美洲,也有的人選擇回到朗格多克的洞穴。
隨著幾個世紀遠去,殘存在法國南部的虔誠者繼續保護寶藏不被教會與國家權威所查獲。這個秘密曾在19世紀90年代短暫引起公眾注意,當時雷恩村莊的年輕神父在他負責的教堂的祭壇裡發現了一批文獻,那座建於1059年的教堂當初是為了獻給抹大拉的馬利亞,而且是興建在可追溯到6世紀的哥德人遺址上。
弗朗索瓦・貝朗格・索尼埃神父(Francois Berenger Sauniere)在1891年發現了兩份分別可以溯及1244年和1644年的家譜,以及另兩份被前任教區神父安托萬・畢高(Abbot Antoine Bigou)留下的寫於18世紀80年代的手稿。畢高的手稿很不尋常,它似乎是用一套前所未聞且難以理解的密碼寫成的。索尼埃將他的發現呈報上司,亦即鄰近的卡爾卡松主教,後者於是又派他去巴黎會見聖敘爾皮斯神學院(Saint-Sulpice Seminary)的總幹事,據說這間學院是一個非正統派社團聖事會(Compagnie du Saint-Sacrement)的大本營,而聖事會則傳聞是錫安會(Priory of Sion)的檯面組織。錫安會的成員據信都致力於保護聖殿騎士團的寶藏與知識。
無論這些文獻的內容到底為何,它們都徹底改變了索尼埃的一生。他動身前往巴黎,與巴黎的文化精英廝混,並且很快就為自己累積了一筆可觀的財富。在他突然於1917年驟世之前,研究人員估計他光是為村鎮大興土木和汰舊翻新就花費了數百萬美元。他還為村鎮的道路和供水系統進行了修繕、籌辦一間巨大的圖書館、建造一座動物園、一棟名叫貝薩尼亞別墅(Villa Bethania)的豪華別墅以及抹大拉高塔(Tour Magdala)這座圓塔。索尼埃還在重新裝修的教堂內豎起了一尊惡魔阿斯摩太——這位“秘密的守護者、隱秘寶藏的守衛,並且根據猶太傳說,他亦是所羅門聖殿的建造者”的奇怪雕像。
索尼埃漸漸對他的教會上司表露出充滿挑釁性的自行其是態度,他拒絕透露他的新財源,也不願意被從雷恩村莊調走,他和他的管家反倒被人看到不斷在教堂周圍的墓地挖東挖西。然而,就算情況到了迫不得已,梵蒂岡卻仍舊支持索尼埃,這充分證明了他的發現的重要性。
索尼埃在1917年1月17日忽然中風,一位附近的神父被連忙調來主持臨終儀式,可是他卻在聽完索尼埃的懺悔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至於懺悔的內容則從未被公開。他的管家兼伴侶瑪麗・德納諾(Marie Denarnaud)始終絕口不提索尼埃的行為,她後來一直在貝薩尼亞別墅過著低調的生活。她在步入遲暮時把別墅賣給了一個男人,她還答應要告訴他一個會讓他變得有權又有錢的秘密。不幸的是,在來得及吐露這個秘密之前,她就同樣因為中風走了。
雷恩村莊從此便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秘面紗。“多年來人們對索尼埃的發現的真實性多有揣測,”林恩・皮克特和克萊夫・普萊斯寫道:“通常較多人相信的說法是他找到了一大堆金銀財寶,但也有其他人認為他發現的其實是某種非常驚人的東西,例如約櫃、耶路撒冷寶藏、聖杯——甚至是基督之墓....錫安會宣稱索尼埃發現的是含有家譜的羊皮紙,其將證明(法蘭克人)墨洛溫王朝並未斷絕。”無論到底索尼埃發現的是什麼,它似乎都和所羅門寶藏有關,這些寶藏最先是被哥德人,爾後又被聖殿騎士藏在附近的洞穴裡面。
回顧起索尼埃神父的事蹟,認為這位神職人員確實找到了失落的寶藏的說法看起來有些可疑。他的發現應該更有可能是對天主教會不利的某種古老家譜,也許還有藏寶處的線索。在黨衛軍首領希姆萊的資助下,奧托・拉恩依據這些線索在朗格多克進行了更進一步的探險。拉恩的工作無疑讓他距離藏寶處更接近了一步。“在1935年9月所寫(給拉恩的好友卡爾・馬利亞・威爾古特〔Karl Mary Wiligut-Weisthor〕)的信中,奧托・拉恩告訴他的朋友說,他十分確信聖杯對他來說已經志在必得,並且除了知會希姆萊,威爾古特千萬不能告訴他人,”英國作家大衛・伍德(David Wood)和伊恩・坎貝爾(Ian Campbell)寫道。
拉恩在戰爭爆發時已經溘然長逝,但希姆萊保住了他的知識。據作家恩格爾伯特指出,早在1943年6月就有一群德國地質學家、歷史學家和民族學家駐紮入了蒙特塞居,並展開了持續到11月的挖掘工作。但這次探險並沒有找到任何寶藏。
不過,在1944年初被希姆萊派遣過來的奧托・斯科爾茲內顯然運氣更好。“突擊部隊在1944年3月初進駐朗格多克,接著在蒙特塞居設立了總部。他們花了一連好幾天時間對潔淨派堡壘以及周遭山巒進行偵查。結果他們發現了一座曾經是三千階的樓梯的殘骸,從堡壘一直延伸到下方的谷口,”霍華德・布赫納上校寫說。
斯科爾茲內對學者就藏寶處所做的研究不屑一顧,他選擇從戰術家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他迅速判斷了應該是拉恩和1943年的探險隊員得出結論的地方——並且認定他們錯了。
德國人很快就找出了一條曾被潔淨派教徒在蒙特塞居圍困期間用過的秘密通道,那場圍困結束於1244年3月,恰好就是七百年前。“斯科爾茲內和他的士兵沿著這條路行進,他們不一會就注意到一條似乎是通往高山的古老小徑,”布赫納上校說。“在一處距離蒙特塞居不知有多遠的地方,他們找到了一座大型石窟的堅實入口。這座石窟或許就在布昂(Bouan),這裡是潔淨派在蒙特塞居淪陷後的最後避難所。離這座石窟不遠就是拉佩赫山(La Peyre),在這座山的山頂一旁有另一座石窟,據說他們正是在裡面找到了寶藏。”
斯科爾茲內在1944年3月15日向柏林發去了一封一字電報。電報寫著:“Ureka(或Eureka,反正意思就是找到了!)”。
這簡直就與斯科爾茲內的綽號“疤面”一樣簡潔有力。他的電報飛快獲得了一封語帶神秘的答覆:“做得好,恭喜。留意明日中午的天空。靜候我們到來。”這封電報上還有“黨衛軍全國領袖”的署名。
據布赫納上校說,之後便發生了ㄧ些巧得不能再巧的事情。一到每年3月16日,當地的潔淨派後裔都會在蒙特塞居齊聚一堂,向他們七百年前的祖先致意。1944年,當地的德國軍事總督拒絕批准此一習俗舉行,他宣稱希特勒的第三帝國擁有對蒙特塞居的“歷史權利”。無視這一禁令的朝聖者仍舊執意前往蒙特塞居,他們在那裡遇到了斯科爾茲內和他的手下。畢竟他已控制了寶藏,這位向來以不甩官僚主義聞名的高大指揮官遂成全了他們。
1944年3月16日這一天對朝聖者來說格外重要,因為一個古老的預言曾有言:“在七百年結束之時,月桂樹將再次嫩綠。”許多人認為這意味著潔淨主義的復興。因此在七百週年到場共襄盛舉的朝聖者比往年都還來得多。“所以,就在斯科爾茲內遵照命令‘留意天空’的時候,那群朝聖者也已經爬上了(蒙特塞居)山頂,”布赫納上校寫道。正午時分,帶有德國徽記的鶴式聯絡觀測機(Fieseler Storch)呼嘯而過,為聚集在底下的人群創造了一個巨大的奇觀。可能載著希姆萊或納粹思想家阿爾弗雷德・羅森堡,也可能兩者皆是的這架飛機利用空中拓跡設備在蒙特塞居上空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凱爾特十字。
“山頂上的朝聖者無不瞠目結舌,彷彿就像看見了奇蹟一般,”布赫納上校說。“他們絲毫不知潔淨派的寶藏就在不久以前被發現了,而且那架飛機正是在向馬到成功的探險隊致敬。”
第二天下午,一個官方代表團正式抵達,並向眾人表示慶賀與發放獎章。這個代表團由羅森堡和沃爾夫拉姆・西弗斯上校(Wolfram Sievers)領導,後者是黨衛軍的德意志研究會(Ahnenerbe)的一員,直屬希姆萊的黑衫隊的該組織專門負責處理秘儀與神秘學事物。根據布赫納上校的消息來源,這堆寶藏被用騾子車隊從庇里牛斯山運到了拉韋拉內村(Lavelanet),然後又在那裡被裝上卡車送往鐵路。被嚴密守衛的鐵路車輛將寶藏載去了距離柏林約有四十英里的梅爾克爾斯小鎮(Merkers),並接受德意志研究會成員的精心編目,再繼續轉移到其它地方,像是希特勒在貝希斯特加登的堡壘,還有一些寶藏被送入了廣闊的隧道系統,這些隧道有很大部份直到今天都還無法進入。
“在梅爾梅克斯的最初那幾天可謂是這堆‘亙古寶藏’最後一次完好無缺,”布赫納上校說。納粹看來已經奪得了世界上最大的寶藏——其中既有財富,也有失落已久的秘密。
按照布赫納上校的說法,這堆寶藏包括:
・成千上萬枚金幣,其中有些可追溯至羅馬帝國早期或更早。
・據信是來自所羅門聖殿的物品,比如金板和非常有可能是傳說中方舟的腐爛遺物的木材碎片。
・十二塊刻有前盧恩文字的石碑,沒有任何專家能夠解讀。它們可說是屬於德國人和奧托・拉恩的石之聖杯。
・一只美麗的銀杯,它還有一個翠綠色的底座,疑似是碧玉製。銀杯上的三塊金牌刻著古老的楔形文字。
・各式各樣的宗教物品,它們有多古老和有什麼含義皆已無法辨認。然而,有很多分屬不同時期的十字架,它們是由黃金或白銀製成,裝飾著珍珠與寶石。
・尺寸與形狀各異的寶石。
等到盟軍佔領德國,大部份的寶藏早已被融化成鑄塊並運出國外。盟軍在梅爾梅克斯找到了大量的金銀與藝術跟宗教文物,但最罕有且珍貴的東西似乎都從公眾的視野中消失了。
“當馬丁・鮑曼的妻子——格爾妲・布赫・鮑曼夫人(Frau Gerda Buch Bormann)——在北義大利的一間小旅館被捕時,她身上還帶著兩千兩百枚古董金幣,”布赫納寫說。“這些無價的金幣幾乎可以肯定是希特勒的所羅門寶藏個人收藏的一部分...鮑曼本人透過潛艇將金幣運往阿根廷,一抵達目的地,他的財寶就被交到了伊娃・庇隆(Evita Peron)的個人保護之下。”鮑曼的妻子患有癌症,後來她被盟軍當局釋放。最終她在1946年3月23日死於汞中毒。
未免有人覺得布赫納上校對奧托・拉恩和所羅門寶藏的說法都是他的一己妄想,大家實在應該來好好認識他的資歷。霍華德・布赫納出生在紐奧良,擁有杜蘭大學學士學位與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醫學學位。布赫納醫生在二戰期間是第四十五步兵師的第一百五十七步兵團第三營的醫官,最先抵達達豪集中營的便是那個步兵師。布赫納醫官是第一個踏入這個解放的集中營的美國醫生,戰後他被晉升為上校。布赫納最早得知所羅門寶藏的事情是在戰時。布赫納曾獲頒的勳章總共有戰地醫療徽章、青銅之星、三枚戰鬥勳章、陸軍獎章、戰爭十字勳章以及路易斯安那州傑出服務勳章。之後他更當上了杜蘭大學的醫學系教授,並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擔任名譽教授,在那裡還有一個以他的名字成立的榮譽教職。他關於肺結核和其它肺部疾病的論文亦使他成為了國際公認的專家。
布赫納上校跟其他研究人員估計,依照目前的黃金價格,斯科爾茲內在法國南部找到的寶藏應該價值超過六百億美元。這筆鉅資再加上其它歐洲的戰利品,都給了納粹足夠的經濟影響力以便在二戰結束後的很長時間內繼續他們征服世界的大計。如此的財富更令鮑曼和其他納粹份子可以操縱西德的調查,並使外國政府與新聞機構三緘其口。它還提供了滲透並收購美國境內外的眾多公司與企業的機會。
要想瞭解這個影子裡的納粹帝國是如何一步步得逞,就必須先回到德國的商業史與探究鮑曼從1944年中旬開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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