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2日 星期五

在海面上走:獵戶座的“行走於水”是如何被移花接木到了耶穌身上——Part 1

https://www.ancient-origins.net/myths-legends-europe/walk-water-0011191


 By John McHugh, M. A.



耶穌在加利利海上施展的超自然行走歷來是最膾炙人口的基督教奇蹟之一。幾乎每個版本的故事都是這樣開頭:耶穌指示他的門徒到這座內陸淡水海的另一頭去,而他自己則先到附近的山上去祈禱。到了晚上,基督注意到門徒的乘船漸漸遠離岸邊,而且在逆風吹起的波瀾海面上苦苦掙扎。於是他從山上下來,就這樣跨越了三至四英里的海面直到找到門徒的船,大概是為了阻止它翻船。


耶穌行走在水面上的故事差異


但這些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自說自話。《馬太福音》14:29-31的記載是門徒彼得從船上爬出來,在他被自己不夠堅定的信仰害死之前趕緊踏上海面,朝著耶穌跑去——這顯然也是一個超自然行為,可是《馬可福音》和《約翰福音》卻省略了這個細節。


據《馬太》記載,彼得曾朝著耶穌在水面上行走(圖為出土於敘利亞杜拉歐羅普斯〔Dura-Europos〕的公元240年左右的素描洗禮畫)。


同樣令人倍感困惑的是《馬可》6:48聲稱耶穌“意思要走過他們去”(ēthelen parelthein),亦即直接走過門徒的船,好像他一點都不關心他們的安危!最後,《約翰》6:21又為這個故事加入了第二個奇蹟,它說在他們把耶穌接上船的那一刻,門徒的船就瞬間被傳送到了湖的另一邊!


明顯的差異表明,海上行走的奇蹟並非目擊者的證詞。既然如此,那麼福音傳道者到底是如何把海上行走的奇蹟當作是一個歷史事實,即使它充滿了一些不怎麼相容的細節,使整段插曲變得矛盾百出?


鐫刻在星空中的故事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其實是“鐫刻”在星空上,並以兩種秘儀真理學說的形式流傳在公元1世紀的敘利亞-巴勒斯坦。基督教神學家全都承認,福音書的作者是匿名的希臘化猶太人,他們從未見過耶穌,也沒有其他目擊者的證詞可供借鑒。然而他們每個人都相信耶穌是“上帝之子”(huios theou)和“受膏者”(Christos),而且還在最後升上“天國”(ouranos)——這個詞彙同時意味著“天空、蒼穹”以及人們可以發現星座的地方。另外,由於受過良好教育的猶太人往往精通希臘語且住在被希臘語民族殖民的土地上,這些福音傳道者肯定接觸過希臘宗教的《眾星之座》(katasterismos),其宣告了四十八個被認為是曾經在地球上發生過的重要事件的神聖見證的古代星座存在——其中每一個星座人物(star-figure)都曾像耶穌一樣施展過一項或多項超自然壯舉。


在耶穌闊步走過加利利海的七個世紀前,希臘天文學家兼詩人赫西俄德(Hesiod)就在《天文學》(Astronomy)中提到,俄里翁(Orion)可以行走在水面上:“俄里翁...米諾斯的女兒尤莉艾瑞與波塞冬之子,他擁有彷彿行走在陸地上般的踏過海浪的能力。”


約翰・拜耳(Johann Bayer)的獵戶座銅版畫(1661)


希臘神話學家阿波羅多洛斯(Apollodorus,公元前50年)的《書庫》(The Library)、維吉爾(Virgil,前20年)的《埃涅阿斯記》(Aeneid)及羅馬天文學家兼詩人希吉努斯(Gaius Julius Hyginus,公元15年)的天體神話記載中都有提及俄里翁的“水上行走”能力。


既然兩位天文學家-詩人(赫西俄德、希吉努斯)都記述了俄里翁可以“水上行走”,那麼發現這個觀念居然會被置入星象畫面就一點也不令人感到詫異。當被繪畫在星圖上時,獵戶座(俄里翁)的模樣幾乎都是他大步邁出雙腳行走在天穹上,然後踏入由海豚座、摩羯座、南魚座、水瓶座、長蛇座、波江座、雙魚座、南船座這連續八個水生星座劃定的星星之“海”。


獵戶座由參宿七構成的前腳更突出了“水上行走”的意象,因為它幾乎就踩在波江座的第一顆星玉井ㄧ上面。同樣值得注意的是,美索不達米亞的天文學傳說用摩周山(Mount Mashu)這個名字,亦即“雙山”來稱呼雙子座,而水瓶座則被稱作水神埃亞(Ea),這個星座神祇居住在星海上,被《聖經》的著名諾亞方舟傳說普及的大洪水故事其實就是從他來的。


獵戶座踩在由連續八個水生星座構成的星海上


因此,古代的天文學記錄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每當獵戶座現身在天穹,他就會開始“行走在海面上”。因為公元1世紀的敘利亞-巴勒斯坦希臘學校都會教授希臘神話,所以假設福音傳道者在撰寫福音書之前就已經對獵戶座行走在星海上的能力耳熟能詳是非常合理的。


天體雙關語的啟示

 

然而,福音書作者還知道另一種秘儀學說形式,這在他們那個時代的地中海非常普遍。源自美索不達米亞的占星學信仰將星座視為“天上的文字”(shitir shamee)——這是一種必須通過解譯星座神祇的形象和頭銜才能領會其中智慧的加密文字。一旦掌握到竅門,這種雙關語智慧就會揭示深邃的真相。這完全契合巴比倫占星學家常有的頭銜:“作家、抄寫員”(tupsharru)——這代表他是一位可以讀懂星座神祇的神聖“文字”的專家,如此一來便可以透過那些信號、啟示或跡象來預卜旦夕禍福。


如他們的頭銜所示,巴比倫占星學家也是深諳該如何閱讀與寫作複雜的楔形文字系統的與法學家;這意味著他們必須掌握口語阿卡德語以及熟悉蘇美爾人的文字,講阿卡德語的巴比倫人正是從南美索不達米亞人的“已死”語言那汲取了楔形文字。公元前1800-1600年的《蘇美爾-阿卡德語詞典》(Sumerian-Akkadian dictionaries)是巴比倫占星學家的寶貴參考手冊。這部詞典編目了成千個蘇美爾語素文字(logograms),這是一種以楔形文字符號或字符組成的蘇美爾語,它讀起來可以是蘇美爾單詞,卻也可以用來指涉擁有相同含義的阿卡德(即巴比倫)單詞。


《蘇美爾-阿卡德語詞典》列出的編目表明楔形文字書寫系統有著非常豐富的一詞多義,即“一個單詞或片語有不止一種含義”。這種現象可以拿楔形文字符號AN來加以說明,這是蘇美爾文中的“天空、天穹”,相等同於阿卡德文的shamuu,“天空、天穹”。


蘇美爾文AN及其相應的阿卡德單詞


不過,《蘇美爾-阿卡德語詞典》卻也說明,AN同時也表示了其它許多阿卡德單詞,包括:ia’u,“我的”、shubultu,“麥穗”、zuqqupu,“刺穿”、sha,“之於”(of)、 asakku,“戒律”。如果這還不夠令人混淆,那麼請記住AN還可以被讀作DINGIR,這是蘇美爾語的“神”;它在阿卡德語裡是表達同樣含義的ilu。所以,當一位美索不達米亞占星學家寫下楔形文字AN的時候,他ㄧ定十分清楚它在阿卡德語中的意思可能會變成“天穹、我的、麥穗、刺穿、戒律或神”。令人吃驚的是,此處舉出的雙關語還只是AN在阿卡德語中可以表示的眾多含義的一小部份而已。


總而言之,蘇美爾語素文字的多義詞密碼使得文戲遊戲可以被玩出新高度。當被占星學家發現時,這些雙關語總是會被解釋成是傳達了無可置疑真理的神聖啟示。


獵戶座:“上帝之子”與“基督”


《牛津版聖經註釋》(Oxford Annotated Bible)曾這番總結了福音書缺乏史實性的原因:


“福音傳道者和他們最早的讀者都沒有嘗試進行過歷史分析...學者們普遍認定幾部福音書是在耶穌死後四十到六十年間寫成。因此,他們都無法就耶穌的生平與教誨找到目擊者或提出同時代的記述。”


然而,如同上文所說,福音書作者接受了三種神秘信仰——當它們被用做密碼時——我們便可以確定獵戶座天文學意義上的“行走在海面上”到底是如何被移花接木給耶穌的了。首先,希臘信仰相信這些星座都是神聖歷史的見證、其次是耶穌最後升上“天空、天國”,亦即人們發現這些神聖星座靜佇的地方、再次是美索不達米亞的信仰,即星座神祇的楔形文字頭銜具有多重含義,裡面包藏著極為重要的知識。


我們可以猜測福音傳道者應該也認識美索不達米亞占星學,正如《馬太》2:1-2就說,三位“占星學家-祭司”賢士是透過“在東方看見他的星”來推斷嬰兒耶穌的出生地。除此之外,天文-占星楔形文字對獵戶座的稱謂是DINGIR DA-MU,DA-MU在蘇美爾語裡的意思是“孩子”或“兒子”,所以這整個名字就意味著“神之子”。DINGIR是蘇美爾語的“神”,它也可以代表阿卡德語的sha,“之於”。這麼一來,獵戶座的多義解讀就得到了“神之子”這個結果。這些加密的例子也提供了楔形文字與福音傳道士賦予耶穌的綽號:“上帝之子”之間的相關性。


獵戶座的楔形文字稱謂的文字遊戲,DINGIR DAMU也意味著“神之子”。


楔形文字的星象圖和儀式泥板都將獵戶座稱為SUKAL,“信使”。這同一個字也可以被用來形容德高望重的祭司-Pashishu,“受膏者”——相當於希臘語的Christos,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基督。值得一提的是,Pashishu祭司(或SUKAL)被認為擁有制服蘇美爾人口中的天河(celestial waters)ABZU的能力,這一點也體現在了獵戶座踩在連續幾個水生星座上。事實上,在第七塊《吉爾伽美什史詩》泥板中,吉爾伽美什就在穿越陰曹地府的時候碰見了Pashishu祭司。


楔形文字SUKAL也代表“受膏者”,相當於希臘語的Christos。


因此,當福音傳道者望向星空去尋找耶穌的生平事實時,天上的神聖文字遊戲曉諭給他們的卻其實是那個行走在海上、同樣肩負著“神之子”和“基督”這些頭銜的星座-獵戶座。這個來自天上的啟示顯然才是促使《馬太》、《馬可》和《約翰》將獵戶座與耶穌混為一談,並將前者的“行走於水”能力偷梁換柱給後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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