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6日 星期六

歷代秘教(40)共濟會象徵主義


早期的幾部共濟會手稿——例如《哈利蘭》(Harleian)、《斯隆》(Sloane)、《蘭斯多恩》(Lansdowne)還有《愛丁堡-基爾溫寧》(Edinburgh-Kilwinning)都提到了在大洪水發生以前曾經存在過一個石匠行會,而且這個行會的成員還參與了巴別塔的建造工作。一份1701年的共濟會憲章則談到了科學、技藝及手工藝的起源,共濟會象徵主義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源出於此:


“我將會讓你瞭解,可貴的科學真實的來龍去脈。一切要從大洪水以前說起,當時世上有一個人叫做拉麥,如同《創世紀》第四章所載,這位拉麥還有兩名妻子。其中一名妻子名叫亞大,另一個名叫洗拉;亞大為他生下雅八和猶八兩個兒子,洗拉為他生下一男一女,這四個孩子就是世上所有工藝的開山鼻祖。長子雅八發明了幾何學,他首先牧養畜生,使綿羊與羔羊被井井有序圈養在田野,而且他還是使用石頭跟木材造屋建舍的第一人,全如上述的經文記載,他的弟弟猶八發明了音樂、唱歌、吹簫與彈琴。三弟(土八該隱)發現了打造銅鐵利器的方法,他們的妹妹拿瑪發明了編織技巧。這四個孩子知道上帝總有一天會出於世人的罪孽而降災,不管是祝融之災還是洪水滔天,他們決定在兩根石柱上刻下他們的這些科學發現,好讓它們可以在大洪水過後失而復得。第一根石柱叫做瑪貝爾(Marbell) ,它不懼火,第二根石柱叫做拉圖勒斯(Laturus,黃銅?),它不畏水。”


這份憲章的作者接著說,其中一根石柱後來被赫耳墨斯發現,後者便將刻在柱子上的奧祕傳授給了全人類。


在他的《猶太古史》中,約瑟夫斯寫道,亞當曾警告他的後代子孫,惡盈滿貫的人類再怎麼樣也躲不過大洪水一劫。為了保存他們的科學與哲學,塞特的孩子們分別用磚頭跟石頭立起了兩根柱子,並在上面刻下他們的知識。族長以諾——這個名字本身的含義就是啟發者——他顯然是太陽的擬人化,因為他活了三百六十五歲。他也建造了一座由九個拱頂構成的地底聖殿,每個拱頂都跨在另一個上面,最深的那個拱頂上被放置了一片三角形的金板,金板上寫著上帝不容置疑且不可言說的真名。根據一些記載,以諾其實打造了兩片三角形金板。較大的一片被他放在最矮拱頂的白色立方體祭壇上,較小的另一片給了他兒子瑪土撒拉,他按照神(Most High)向其父啟示的設計圖承擔了實際的磚房建造工作。以諾利用這些拱頂的形式與佈局讓它們變成了一個縮影,隱喻著古代神秘學派的九個世界以及地球的九層神聖構造,啟蒙者必須逐一穿過它們才能夠抵達位於核心的烈火之心。


依據共濟會象徵主義,由於擔心神秘學派的一切知識都會因大洪水化為烏有,所以以諾豎起了上面引文中提過的兩個柱子。他為金屬的柱子刻上了適當的寓意符號,又在大理石柱子刻上銘文,這段銘文寫著地下金庫的無價之寶就藏在不遠處。在如此忠實地完成了這番工作後,以諾便從摩利亞山的山頭下山了。秘密金庫的位置隨著物換星移早已丟失,但經過漫長的失落之後又出現了另一位建築師——他也以諾教誨的追隨者——他替偉大的宇宙建築師(Great Architect of the Universe)蓋了另一座聖殿,而且還找到了消失已久的金庫及其中藏有的秘密。


約翰・利蘭(John Leylande)奉亨利八世的命令仔細檢查了被國王下令解散的各個宗教機構的檔案卷宗,同時他還抹去了ㄧ些書籍或手稿中的重要人物。利蘭抄寫的其中一份文獻是亨利六世所寫的關於(共濟會)石匠之謎的一系列問答。在回答“石匠行會是在何時傳入英格蘭?”這個問題時,這份文獻給出的答案是這都該追溯回彼得・高爾(Peter Gower)這位希臘人,他為了求知而到埃及、敘利亞和任何一處曾被腓尼基人帶來石匠行會的土地旅行,他獲得了所有石匠會館的入會資格並獲益良多,後來他回到故鄉在希臘地區定居。他以智慧聲名遠播,並在格羅頓(Groton)建立了一座偉大的會館,培育過許多石匠,其中有些人繼續前往法國為那裡帶來石匠行會;與此同時,行會也跟著踏上了英格蘭。


就算是對這個主題只有一知半解的研究者來說也再明顯不過的是,希臘人彼得・高爾這個名字純粹就只是畢達哥拉斯的英語化,他建立會館的地點格羅頓也一看就知道那是在影射克羅托內。因此,希臘的哲學神秘學派與中世紀共濟會就有了關聯。在他就亨利國王的問答所做的筆記裡,威廉・普雷斯頓(William Preston)談及了古代神秘學派成員所實行的守密誓言。他援引普林尼描述的阿那克薩圖斯(Anaxarchus)是如何被想要從他身上索取秘密的人囚禁,但他卻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並將它扔到塞浦路斯暴君尼科克倫(Nicocreon)的面前。普雷斯頓還補充說,雅典人崇敬一尊沒有舌頭的黃銅雕像,這透露出了守密誓言在他們心中的神聖地位。同樣值得注意的還有亨利國王的手稿還提到,石匠行會來自東方,是其將文明的技藝與科學帶給了西方列國的原始民族。


七門文科和理科是共濟會最醒目的象徵。語法讓人懂得運用高尚且恰當的語言來闡發內心的想法與理想、修辭令人能以曖昧的言辭與比喻來掩飾自己的真心話、邏輯使人能夠接受有條不紊的智識訓練、算術不僅教人領悟宇宙秩序的奧祕,也讓他知道何謂數量、大小和比例、幾何為人獻上充滿形式的數學,理解量角的和諧跟節奏以及有系統的哲學、音樂會提醒他宇宙是建立在天體的和諧法則之上,和諧與節奏無處不在、天文讓他瞭解時間與空間的廣大無邊,他自身和宇宙的關係,以及那股發動著無限空間中的無數蒼穹星辰的不可名狀力量(Unknown Power)是多麼威嚴。有了這些文科跟理科知識,一位好學的共濟會員就會認識到,世間總是有些他永遠都力有未逮的問題。


宏觀世界的奧祕,重繪自凱薩雷諾(Cesariano)版的《維特魯威人》(Vitruvius)。

維特魯威(Vitruvius)曾如此總結人體與建築學理論的關係:

“由於大自然設計了人體,使其各個部分與整體框架相稱,所以古人似乎也有充分地理由上行下效,在一棟完美的建築中,任何部分結構都必須與整體完全對稱。因此,在向我們教導各種建築物得妥當規劃時,他們往往對神殿格外謹慎,因為這種建築物總是瑕瑜互見。人的手指可作為基準數,且其與各個部位和整個身體形式都有對稱關係,明白了是以何種部分作為選定標準後,我們便會對那些為不朽神靈建造神殿的人感到深深敬佩,他們對建築設計是如此講究,使得不同的部分都可以在比例跟對稱上與整體和諧一致。”(參見《建築十書》〔The Ten Books on Architecture〕)

有些人懷疑聖保羅可能加入過狄奧尼索斯神秘學派,因為在《哥林多前書》3:10中他自稱自己是“建築大師”或老手:“我照神所給我的恩,好像一個聰明的工頭,立好了根基,有別人在上面建造;只是各人要謹慎怎樣在上面建造。”作為古代狄奧尼索斯教儀式的殘餘,本章附上的兩張凱薩雷諾的圖繪對現代的神秘建築師而言有無可估量的價值。


狄奧尼索斯建築師


狄奧尼索斯建築師是最負盛名的古代工匠兄弟會。這個組織的成員全都是巴克斯-狄奧尼索斯教的人,唯獨這些人會特別投入在建築學與裝飾藝術。被譽為建築學的秘密與神聖知識守護者的他們時而會被委託設計和建造公共建築跟豐碑。憑著無可匹敵的工藝本事,他們為這個行會贏得了位望通顯的回報,他們更被視為世上的工匠大師。由於最早的舞會是為紀念狄奧尼索斯而舉辦,所以他也被認為是劇院的開闢者與保護者,尤其是保庇建築物的設計能為戲劇表演盡到錦上添花的貢獻。他們還曾在圓形或半圓形的表演團隊中為著名希臘詩人埃斯庫羅斯(Æschylus)豎起一座祭壇,雖然他出演了自己創作的其中一齣劇,但卻被憤怒的觀眾懷疑他是否偷偷揭露了一個神秘學派的奧祕,於是他被迫躲到狄奧尼索斯的祭壇尋求庇護。


由於狄奧尼索斯建築師對他們的工藝秘密守護之深,所以如今關於他們的秘儀教誨僅剩斷剪殘片傳世。約翰・A・威斯對有關這個團體的稀薄材料做了這番結論:


“他們的出現肯定不晚於公元前1000年,而且這些人顯然享有特殊的特權與豁免權。他們似乎還有秘密的認可方式,幾乎都是通過僅為他們自己所知的特殊紐帶互相籠絡。兄弟會中富有的人必須要向較窮的弟兄提供幫助。他們劃分了一個個社區,由大師和守望者負責管理,稱為γυνοικιαι(連屋)。他們每年都會舉辦盛大的節慶,這受到了很高的重視。他們的儀式被認為神聖非凡。據說,所羅門曾在泰爾國王海勒姆推薦下僱用他們建造聖殿與宮殿,這些人亦曾受僱建設以弗所的黛安娜神殿。他們在當時的已知世界擁有互相通信的方法,毫無疑問也正是從他們衍生出了中世紀廣為人知的自由石匠(Traveling Masons)。”(參見《方尖碑與共濟會》〔The Obelisk and Freemasonry〕)


狄奧尼索斯建築師兄弟會遍佈整個小亞細亞,甚至遠達埃及跟印度。兄弟會幾乎在地中海周邊的所有國家都有紮根,而且隨著羅馬帝國崛起,這些人更踏足了中歐與英國。君士坦丁堡、羅得島、雅典及羅馬的那些最富麗堂皇且屹立不搖的建築皆是出自這群卓越的工匠。他們最數一數二的其中一員就是維特魯威,這位偉大的建築師也是《建築十書》的作者。維特魯威在這本書的各個段落裡給出了ㄧ些含蓄的哲學提示,暗示了狄奧尼索斯教對於該如何將對稱性原則應用在建築學的知識,這依據的是自然界為人體各部位與器官頒佈的適當比例。以下這些引述自維特魯威的討論對稱性的字句都相當有代表性:


“神殿的設計取決於對稱性,建築師對這個原則要有十分謹慎地把握。ἀναλογία(比例)是重中之重。建築各部分的衡量都要符合比例,也是整體與特定部分之關係的評斷標準。如此就導引出了對稱性原則。若是沒有對稱和比例,任何神殿的設計都會變成瞎子摸象;就好比要是沒有各部位彼此間的確切關係,就不可能長出一個體魄良好的人。人體的設計就是這麼一回事,例如從下巴到額頭頂部和髮根最低處,剛好是身高的十分之一;從手腕伸開的手一直到中指指尖的比例也是一樣;從下巴到頭頂是八分之一,涵蓋頸部和肩部的從胸頂到髮根最低處是六分之一;胸部中間到頭頂四分之一。如果採用臉本身的長度,從下巴底部到鼻孔下方(以及從那個點開始)到眉毛之間那條線的距離相同;從那裡到髮根最低處是三分之一,包括前額。腳的長度是身長的六分之一,前臂是四分之一;胸部的寬度也是四分之一。其它部位也有各自的對稱比例,正是因為懂得這些,那些有名的古代畫家和雕塑家才得以名垂千古。”


由狄奧尼索斯建築師所砌成的建築是當之無愧的“石頭中的佈道”(sermons in stone)。縱使是無法完全理解這些人類的智慧與工藝傑作所體現出的宇宙原理的人,也會被它們的莊嚴氣派和從石柱、跨度、拱門還有圓頂構成的完美對稱深深折服。通過對尺寸、材料、類型、佈局、裝飾及顏色等細節做文章,這些啟蒙建築師相信他們可以藉此觸動觀賞者的某種精神或情緒反應。舉例來說,維特魯威就談到了青銅花瓶在房間中的配置可以對人的聲音音調和音質造成ㄧ些變化。同樣的,神秘學派讓受選者走過的每一間房間也都各有獨特的聲學效果。因此,祭司的聲音在一間房間裡會被放大,直到他的話語能夠引起整個房間的振動,而另一間房間卻可能會有弱化與軟化聲音的效果,以至於聽起來會像是有銀鈴鐺在遠方叮叮噹噹。還有一些地下通道會使受選者喪失說話的能力,因為儘管他高聲喊叫,但他的耳朵卻連絲毫耳語都聽不見。然而,在繼續向前走過幾英尺後,他又會發現這時即使是最低聲的嘆氣都會引起百餘次的回聲。


狄奧尼索斯建築師最大的目標就是要為建築物營造出與其設計目的有別的印象。他們與畢達哥拉斯學派一樣相信透過發揮直線和曲線的各種組合,就可以誘導出特定的心理觀感或情緒。因此,他們總是努力要建造出與宇宙結構完美和諧的建築。他們甚至深信按著這種原則建造的建築由於和任何現實之物都沒有關係,所以可以歷久不倒,在凡俗世界永流傳。作為他們哲學思想的演繹,這樣的建築——與宇宙和諧共處——本身也就成了一個神諭。某些討論魔法哲學的古早作品都曾暗示約櫃也有一種神諭色彩,因為在它的內部還有特殊的小空間。這些建築的形狀與佈局會與無形世界的振動相協調,它們也會捕捉並放大被鐫刻且永恆存在於星光物質上的歲月之聲。


對他們這門專業的古老奧妙早已忘得一乾二淨的現代建築師經常蓋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建築,如果他們真的知道那些設計的實際象徵意義,那他們一定會羞於見人。所以,陰莖的象徵才會在如今散落在銀行、辦公大樓還有百貨公司的設計上。甚至連基督教教堂也被蓋上了婆羅門或穆斯林式的圓頂,要不就是被設計成猶太會堂或希臘普路托神殿的風格。現代設計師也許會以為這些不協調之處很微不足道,但訓練有素的心理學家知道,一座建築物被蓋起來的用途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這種設計失當的影響。維特魯威因而這麼定義了被狄奧尼索斯建築師提出並應用的適當原則:


“最重要的是:當一座建築確實按照公認的原則進行建造時所成就的風格完美。它源自於規範(希臘文θεματισμῷ)、用法或符合自然。如果嚴格遵照規範,那些榮耀朱庇特、天國、太陽或月亮的建築就應該要採取露天設計,如此一來當晴朗無雲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從天空中直接看見神祇的表象化身。密涅瓦、馬爾斯、海克力士的神殿要採取多立克式工法(Doric),因為這些神明的強大力量會令過分講究優美的建築反而不適合他們。維納斯、芙蘿拉、普西芬妮、春水神的神殿適合匠心獨具的科林斯式工法(Corinthian),因為這些嬌嫩的神明需要的是纖細的輪廓,觀賞性的花朵、樹葉和漩渦裝飾也很合適。獻給朱諾、戴安娜、巴克斯神殿要用愛奧尼式工法(Ionic),那一類的其他神祇要有與他們相符的中間位置;這樣的建築將是多立克式嚴謹與柯林斯式優美的兼容並蓄。”


在論及愛奧尼亞的工匠團體時,約瑟・達・科斯塔(Joseph Da Costa)聲稱狄奧尼索斯教的儀式是建立在天文學基礎上,這門學問也被該團體的成員視為建築師必須掌握的技藝。不少探討建築學起源的文獻中都提示過,這些啟蒙工匠會依據出自星宿的幾何圖案來建造那些偉大建築。因此,一座神殿可能會根據飛馬座的形象進行設計,法院則會效仿天秤座。這種狄奧尼索斯教工法後來逐漸演變成了一種特殊密碼,讓這些人能夠在黑暗中互相溝通,他們行會的符號與術語亦主要都是從建築元素身上衍生而來。


雖然他們因為自己信守的哲學原則而被誣衊是異教徒,可是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狄奧尼索斯工匠幾乎都曾參與過早期基督教修道院和大教堂的建設工作,那些石塊身上的標記與符號即使到今天依舊清晰可見,它們都是在當初被那群能工巧匠刻下的。在舊世界的大教堂正門前的華麗雕刻中經常會出現建築師的圓規、矩尺、直尺、鎚子等建築工具,它們會被巧妙地融入壁畫裝飾,甚至是放在崇高的聖人和先知雕像的手裡。在法國大革命期間被破壞的巴黎聖母院的古老正門包藏著一個大秘密,在聖母院的雕刻作品身上有很多玫瑰十字會與共濟會的標誌;而且根據研究那些浮雕的煉金術士的記錄,金屬嬗變的秘密就藏在那些最怪誕卻也最重要的裝飾裡頭。


現在共濟會會館的黑白棋盤地板是沿襲自狄奧尼索斯建築師的舊尋跡板(tracing board),儘管這個現代組織早已不再僅僅是一個工人行會,但它仍然在其象徵符號中保留了古代社團的形上學教義,畢竟它自己可能就是這個社團的產物。那些探究共濟會象徵主義由來、渴望瞭解這個組織的古往今來演變的研究者,可以在赫克索恩的下面這段話找到實際的建議:


“但考慮到共濟會是一棵在各處土壤中不斷深根的大樹,所以要找到其蛛絲馬跡最好就是要跟著果實走;它的語言與儀式應該仍被保留在曾對它有過影響的各個教派和機構身上,我們光是在共濟會中就遇見了印度、埃及、猶太以及基督教的思想,這個組織的崇高技藝與象徵皆是如此而來。”(參見《諸代列國的秘密社團》)


由幹練建築師組成的羅馬行會(Collegia)顯然是原愛奧尼亞團體的下屬組織,兩者的原則和組織幾乎完全相同。還有人懷疑狄奧尼索斯教也曾深刻影響過早期的伊斯蘭教,因為它們的部分象徵主義也出現在了伊斯蘭苦行僧(dervishes)神秘學派中。狄奧尼索斯曾一度以所羅門之子自稱,而且它們最重要的其中一個象徵符號便是所羅門之印——兩個互相交叉的三角形。這個符號同樣經常現身在穆斯林清真寺的顯眼處。聖殿騎士團——這群總是被大家疑神疑鬼的傢伙——據說亦接觸過這些狄奧尼索斯建築師,並把後者的許多符號與學說傳入了中世紀的歐洲。共濟會有很多東西都該歸功於狄奧尼索斯教,包括有大量的符號與儀式都其實和建築學有關。它還從這些古老而傑出的工匠那裡得到了尚未完成的文明神殿(Temple of Civilization)的遺產——這座碩大無邊卻無體無形的建築是這群啟蒙建築師打自他們兄弟會誕生以來便不斷在為之努力的目標。這座莊嚴的建築曾經倒塌,然後又被一次又一次重建,但它的地基依舊完好無損,這才是真正的永恆之屋,摩利亞山頭上的那座聖殿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暫時的象徵。


除了實作方面,狄奧尼索斯建築師還擁有一套思辨性的哲學密碼。人類社會在他們眼裡是一塊最近才剛從自然界的元素採石場鑿下的粗糙琢石。這塊粗石才是這些匠人真正想要投入的對象——拋光它、平整它,然後再借助精美的雕刻將它銳變成美麗的奇蹟。當神秘主義者通過冥想來將他們的靈魂從物質束縛解放,而哲學家從深刻的思考找到他們的愜意時,這些巧匠則學習如何以與宇宙的旋轉運動相同的節奏敲打鎚子,好從生死之輪(Wheel of Life and Death)獲得解脫。他們以偉大建築師和工人大師之名來崇拜上帝,就是祂從虛空中鑿出琢石並將它們打磨成宇宙。狄奧尼索斯教認為建造(constructiveness)是靈魂最崇高的表現,而且也和在他們周圍永遠可見的自然建設性過程相符,他們堅信只要透過讓自身成為大自然創造性媒介的一部分,就可以實現不朽。


所羅門,普世智慧的擬人化


所羅門這個名字可以分為三個音節,SOL-OM-ON,分別代表光明、榮耀與真理。因此,所羅門聖殿是真正的“永恆光明之屋”,它在塵世間的象徵就是那座佇立在摩利亞山上的石製聖殿。依據神秘學派的教導,所羅門聖殿其實有三座,就如同有三位總大師、三位見證人以及三個讓主顯榮的住棚。第一座聖殿是宇宙的大宅邸,太陽(SOL)在其正中間坐在他的金色寶座上。黃道十二宮則以工匠的身份聚集在他們的閃耀之主身旁。接著還有三盞燈——星宿、太陽、月亮——照亮了這座宇宙聖殿。伴隨在這位神聖國王(SOLomon)身邊的還有一群行星、衛星和小行星隨從,國王的榮耀絕非任何世俗君主可媲美,只有他可以隆重地踏過太空的大道。海勒姆代表了太陽活躍的物理之光,而所羅門象徵著它那無形卻無所不能的靈性與智慧光輝。


第二座象徵性聖殿是人體,這是仿照偉大宇宙宅邸建造的小宅邸。“豈不知你們,”聖保羅曾如此問道:“是神的殿,神的靈住在你們裡頭嗎?”共濟會所說的“石頭中的聖殿”是從其思辯意義上,但人體中的活殿卻是從其實際意義上。第三座象徵性聖殿是太陽宅邸(Soular House),這是一棟看不見的建築,但它卻藏著共濟會最崇高的奧祕。這座無形建築的奧祕被掩藏在了聖保羅的婚禮服(Soma Psuchicon)寓言、以色列大祭司的榮耀長袍、佛教僧侶的黃袍以及艾伯特・派克在他的《象徵主義》一書中曾提到的金藍色長袍底下。靈魂是由一種無法看見的炙熱物質構成,這是熾烈的金色金屬,它會被石匠大師海勒姆・阿比夫放進黏土模具(物理身體)鑄造,這就是所謂的“銅海之鑄”。人類靈魂的聖殿乃是被三位石匠大師賦予智慧、愛、服務後所造,當它按照生命法則成形以後,上帝的靈就住進了這個屬於祂的聖所。太陽聖殿是真正的永恆之屋,負責建造或鑄造它的也同樣只能是貨真價實的石匠大師!最富見識的共濟會作家已經意識到了所羅門聖殿是宇宙聖殿的縮影。對於這一點,A.E・偉特在《新共濟會百科全書》裡寫道:“它具有宏觀世界的特徵,所以這座聖殿是宇宙的象徵,是它自身的一種呈現。”


所羅門——普世之光的精神——既是心靈、精神、道德也是物質——化身成了塵世王國的國王。即使叫著這麼名字的那位偉大統治者也許真的建造過聖殿,可是只從歷史角度看待這個故事的人將永遠無法掃完掩埋秘密金庫的垃圾。這些垃圾都是被以象徵符號、寓言還有等級之類的形式添加進來的東西,它們對最原本的共濟會神秘學派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在討論到共濟會真正的秘儀失落之鑰時,艾伯特・派克寫道:


“時值今日,已經不會再有人‘從卡巴(Cabaon)的高地走到耶布斯人阿珥楠的禾場去。’也沒有人再見過‘他身穿金藍色長袍的大師’、學徒和同業工匠不再重視他們的石柱、大師的工作工具沒有了尋跡板、他也不會再為他的作品用上‘粉筆、木炭和土器’、成為同業工匠的學徒也不再傳承直尺與圓規;這些象徵符號的含義從很久以前就丟失了。”


微觀世界的奧祕,引自重繪自凱薩雷諾版的《維特魯威人》。

此處展示了神秘的柏拉圖之道(Word),其在世界誕生之前被釘在了虛空之上。《真經》(The Canon)的匿名作者寫道:

“根據柏拉圖、希臘人赫耳墨斯、基督、諾斯底基督教,世界的邏各斯(道)或靈魂就是原人亞當(Adam Kadmon),他是卡巴拉三位一體的第二位格。希波呂托斯筆下的赫耳墨斯(Cyllenian Hermes)也完全符合凱薩雷諾版《維特魯威人》中的那個較小的人形,所以他們幾乎可以被等同。”

以葡萄藤纏繞在他的頭髮上而在將這個人物與狄奧尼索斯聯繫起來後,這位作者總結說:“我們在這裡清楚且明確地看見了希臘宇宙神靈的遺留,被中世紀的粗魯畫家複製又毀壞,但起碼仍然忠實地保存了可以辨認的特徵。”類似的形象還可以在阿格里帕的《神秘哲學》中發現。然而,就和凱薩雷諾的這張圖畫一樣,足以破解它們奧祕的索引都不是很充分。阿格里帕宣稱,作為一個微型的世界,人自身就已包含了所有數字、量度、重量、動作和元素。如同狄奧尼索斯建築師,共濟會的秘密學說主要關心的是去測量或從哲學上估量這個微觀世界的各個部分與比例,從中獲得的知識將有助於實現它們的最高野心——創造一個完美的人類。


根據古代拉比,所羅門是神秘學校的創始人,他建造的聖殿實際上是一座包含異教哲學與陰莖崇拜的啟蒙之屋。石榴、棕櫚柱、門柱、巴比倫基路伯以及房間跟帷幔的佈置全都表明這座聖殿參考了埃及和亞特蘭提斯的聖所。據艾薩克・邁爾在《卡巴拉》中指出:


“羅馬的偽革利免(pseudo-Clement of Rome)曾寫說:‘上帝創造了男人與女人。男人是基督,女人是教會。’卡巴拉主義者會稱之為聖靈,其既是母親、以色列的教會也是女兒。所羅門在聖殿的牆上雕刻了男性和女性的原則,以暗示這個奧祕;據說那就是基路伯的形象。不過,這並不符合《妥拉》的說法。上層象徵著精神、構成者或製造者、積極或男性,下層象徵著消極或女性、受構成者或受製造者。”


延續至北非和小亞細亞的(共濟會)石匠行會是一直傳承自亞特蘭提斯,當然它在那時不叫這個名字,而是被通稱為太陽之火崇拜(Sun and Fire Worship)。當基督教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宗教時,古代神秘學派並沒有就此煙消雲散。偉大的潘神還未死!共濟會就是他還神采奕奕的證明。前基督教時代的神秘學派簡單地披上了新信仰的象徵主義,通過其符號與寓言來將相同的真理繼續延續下去,這些真理自世界誕生以來就是智者的財產。正因如此,基督教的象徵符號其實無非就是隱藏起來的異教哲學。所以如果沒有埃及人、婆羅門還有波斯異教的聖職者所握有的鑰匙,那麼智慧之門便無法被打開。正因如此,請以虔誠之心思考聖殿及其建造者的崇高寓言,如此才能發掘隱藏在字面解釋之下的皇家秘密。


根據《塔木德》的傳說,所羅門掌握了卡巴拉的奧祕。他既是煉金術士又是死靈法師(necromancer),他能夠操控惡魔,並從他們以及其他無形世界的居民那裡獲得了很多智慧。翻譯過據說收錄了所羅門的所有魔法秘密與召靈術的《所羅門之鑰》(Clavicula Salomonis)的弗蘭克・C・希金斯曾指出,這本書的很多內容都反映在了共濟會的啟蒙儀式,麥格雷戈・馬瑟斯更斷言所羅門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師。“我認為沒有理由懷疑,”他肯定地說:“傳統上把《所羅門之鑰》的作者歸屬給所羅門的假定,猶太歷史學家約瑟夫斯特別提過幾部被認為是這位君王所作的魔法作品;有許多東方傳統可以佐證,《一千零一夜》也經常談及他的施法本事。”


對於所羅門的超自然本領,約瑟夫斯在《猶太古史》第八卷中這麼寫道:


“上帝賜給所羅門的卓識與智慧是如此偉大,讓他比古人青出於藍,絲毫不遜於古埃及人,相傳他們在這方面比所有人都高超;上帝讓他學會了驅逐惡魔的技巧,這對他來說是一門相當有用又有益的學問。他也發明了一些咒語,可以使瘟熱得到緩解。而且他還為人們留下了驅魔的方法,讓惡魔永遠無法回來做亂;這種療法直到今天都依舊管用。”


中世紀的煉金術士相信所羅門瞭解赫耳墨斯增殖金屬的秘密方法。巴克斯特羅姆醫生就寫說,是普世精神(海勒姆)幫助所羅門建造了他的聖殿,因為所羅門對煉金術瞭若指掌,他知道如何控制這股無形的本質,使其為他工作,讓無形的宇宙為他供應了大量金銀,人們則都以為它們都是正常開採來的。


伊斯蘭信仰的奧祕現在都為苦行僧所保有——只有這些看破紅塵的人才經受得住一千零一夜的考驗。偉大的波斯蘇菲派詩人兼哲學家魯米(Jelal-ud-din)創立了梅夫拉維教團(Order of Mevlevi),也就是所謂“旋轉的苦行僧”,他們以神秘地舞蹈來體現天體運動,並且這種玄妙的節奏還會刺激舞者的靈性意識中樞。


“按照神秘經典的說法,在世上只有特定數量的聖人能夠親密接觸神。在他的同時代人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人會被稱為那個時代的‘軸心’(Qūtb)或‘極點’。在軸心之下還有兩個被譽為‘忠誠者’的聖人,擁有在他身旁一左一右的地位。在這三個人之下是‘中間者’(Evtād),然後繼續往下會有五個‘發光者’(Envār)和七個‘無垢者’(Akhyār)。再下一階是四十個‘隱藏者’(Rijal-i-ghaib),他們又被叫做‘烈士’(Shuheda)。一旦‘軸心’去世,就會由右手席的‘忠誠者’遞補上來。對於那些享有‘靈魂之主’和‘指引者’這些頭銜的人來說,精神上的權柄是世俗統治者轉眼即逝的權力遠遠無法相比的。”(參見加內特〔L. M. J. Garnett〕《土耳其的神秘主義與魔法》〔Mysticism and Magic in Turkey〕)


軸心是一個神秘的人物,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仍與人們住在一起,依據傳統,他最喜愛的坐位就是在克爾白頂上。布朗(J. P. Brown)曾在《苦行僧》(The Dervishes)中稱其為“靈魂大師”。


共濟會的無價遺產


共濟會的至聖所裝飾著有千年歷史之久的諾斯底珠寶;而它的儀式則持續迴響著先知聖賢的神聖話語。在它的祭壇上有好幾百個宗教獻上的智慧贈禮,它的象徵主義亦包含了不可勝數的技藝與學問。共濟會是一座涵蓋五洲四海的大學,它向所有願意傾聽的人傳授屬於靈魂的文科與理科。它的座椅是求知之座,它的石柱支撐著普及教育的拱門。它的大圖板上刻著古往今來的永恆真理,那些理解其深刻神聖的人都會了悟,隱藏在人類自理性萌芽以來便一直苦苦追尋的那失落已久的奧祕背後的,就是共濟會神秘學派。


共濟會的哲學力量就藏在它的象徵裡頭——這是古代神秘學派的無價遺產。艾伯特・派克曾在寫給羅伯特・弗雷克・古爾德(Robert Freke Gould)的一封信裡這麼寫道:


“它拓展了我的智慧視野,讓我能看見更加雄偉且壯觀,莊嚴神秘又隆重的事物。我確信,久孤於世的金字塔一定還有未被發現的房間,裡面藏著埃及人為了後嗣著想所留下的神聖典籍,但卻被這個世界遺忘許多;就像被埋葬在沙漠裡的獅身人面像一樣。象徵主義與兄弟情誼是它的精粹,共濟會比世上現存的任何宗教都來得古老。它傳承了比自己更年久的瑣羅亞斯德傳授的符號和學說;這些在我看來都無比崇高,但遺憾的是——我們祖先的古老信仰曾向這個世界展示了它那些鏗鏘有力的符號,但現在它們卻沉寂不語,只能被人徒勞地要求翻譯。所以我終於明白,共濟會真正的偉大與威嚴在於它擁有所有這些及其它符號;那些象徵意義就是它的靈魂。”


縱使底比斯和卡納克神殿現在只是一堆破敗不堪的石頭,但是它們的精神——埃及人的哲學卻歷經數個世紀依舊巍然屹立。縱然古代婆羅門的岩石聖所如今已經杳無人煙,那些雕刻品也都早已化為碎片,但是《吠陀經》的智慧卻依然長存。固然神諭已經沉默許久,神秘之屋現在也只剩下一排排陰魂不散的殘柱,可是希臘精神的榮耀始終光彩未減。儘管曾經被他們的天才智慧深深震撼,瑣羅亞斯德、赫耳墨斯、畢達哥拉斯、柏拉圖以及亞里斯多德對今日的世界來說不過是些朦朧的回憶,但是在共濟會的神秘聖殿中,這些神人仍在那些言語與象徵之中永垂青史;而完成啟蒙儀式的受選者會感覺到,他彷彿還在與這些生活在遙遠過去的光輝聖職者面面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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