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1日 星期五

歷代秘教(34)煉金術的理論與實踐:第一部分


煉金術是流傳在黑土(Khem)的秘密藝術,也是迄今已知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兩門科學之一,另一個則是占星學。兩者的開端都可以一直上溯回默默無聞的史前時代。根據現存的最早記錄,煉金術和占星學都被認為是人類所獲得的神聖啟示,只要在它們的幫助下,人類就有可能失而復得他曾經失去的財富。按照拉比們的古老傳說,守衛伊甸園的天使向亞當傳授了卡巴拉與煉金術的奧祕,並承諾一旦人類能夠徹底掌握隱藏在這些啟迪技藝中的秘密智慧,就可以破解偷嚐禁果的詛咒,屆時就是再度回到主的花園的時候了。人在墮落時戴上了自己的“皮膚外衣”(物質身體),因此這些神聖科學也被跟著帶入低級世界,化身成了唯物的形式,使得它們超然的靈性本質再也無法表現出來。正因如此,它們才會被相信早已消逝或失落了。


煉金術在塵世中的形式就是化學,不過化學家遲遲沒有意識到《妥拉》還有一半的內容其實就隱藏在伊西斯的面紗背後(參見《塔羅牌》)。只要他們仍然只顧著研究物質元素,那他們便只能繼續圍著一半的奧祕打轉。占星學入世後的模樣即是天文學,後者的追隨者總是對古代先知與聖賢的幻夢投以冷譏熱嘲,把他們的象徵貶低為毫無價值的迷信產物。即使如此,現代世界的知識份子仍永遠無法揭開那縷將看得見與看不見的事物分隔開來的面紗,除非他們能夠遵從指定的方式——神秘學派的方式來為之。


什麼是生命?什麼是智慧?什麼是力量?這些都是被古人把答案留在他們的求知神殿的問題。誰敢說他們沒有回答這些問題?就算早已回答,又有誰能夠認出來?有沒有可能,在煉金術和占星學的象徵之下實際上暗藏著一種極為深刻的智慧,但我們這個種族的心智甚至連思考它的原理的資格都沒有?


迦勒底人、腓尼基人、巴比倫人都對煉金術的原理如數家珍,與許多早期的東方民族相同。它曾在希臘和羅馬流行;並且也是埃及人的重要科學。黑土是埃及這片土地的古名;煉金術(alchemy)與化學(chemistry)這兩個詞彙就是在世世代代回憶著埃及的科學知識的偉大。依據那些古早先民的零碎典籍,煉金術對他們來說是一門非常直覺的技藝。他們明白無疑地相信金屬可以增殖;面對他們的異口同聲,學者和唯物主義者實在應該更善意地去思考煉金術的法則。演化論者把藝術與科學歸功於自原始人以來日漸累積的智慧,至於其他從超然角度看待問題的人則喜歡把它們視為來自上帝的直接啟示。


對於煉金術的起源之謎目前已經有了不少有趣的意見。一個說法認為是神秘的埃及半神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將煉金術傳授給人類。這位崇高的身影在時間的長霧中若隱若現,手裡還拿著那部永垂不朽的《翠玉錄》,埃及人把他奉為ㄧ切藝術跟科學的締造者。各式科學知識被冠以赫耳墨斯技藝(The Hermetic Arts)這個通稱便是為了紀念他。神聖的《翠玉錄》後來隨著赫耳墨斯的遺體被一起埋葬在埃布隆谷(或希伯侖)。要等到過了許多個世紀後《翠玉錄》才又重見天日——根據其中一個版本的故事,這是一位阿拉伯啟蒙者的功勞;另一個版本則把功勞獻給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大帝。藉助《翠玉錄》的力量,在它上面刻寫了三重偉大的赫耳墨斯的神秘銘文——總計有十三句話——亞歷山大大帝成功征服了當時的已知世界。然而,由於沒能戰勝他的自我,他最終還是得前功盡棄。不論他有多大的榮耀或武力,神樹的預言仍舊一語成讖,亞歷山大在追逐勝利的過程中把自己砍倒了(有傳說聲稱亞歷山大其實是一個高階團體的成員,但他因為無法抵禦權力的誘惑而失敗)。


基尼利(E. Y. Kenealy)曾引用《哥白林・佩羅梭納博士的自白》(Cosmodromium of Doctor Gobelin Persona)談到了一個有關亞歷山大與擁有預言能力的神樹的故事,據說這些樹木是在他遠征印度期間被運回來的:


“現在,亞歷山大率軍朝著一個危險之地出發了;這會翻山越嶺,那會穿過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他的軍隊在那裡還遭到毒蛇猛獸的侵擾,直到三百天後他終於來到了一座宜人的高山,其山側都吊著金鏈或金繩。這座山有ㄧ條總共兩千五十步的階梯,而且遍地都是純潔無瑕的藍寶石,只要一個人就足以攻頂,亞歷山大就是在那附近紮營。有一天,亞歷山大帶上他的十二位王子,他們從前面說過的那條階梯一路向上到山頂,他們在那裡發現了一座壯美得神乎其神的宮殿,它有十二道大門,七十扇純金窗戶,它就是太陽宮(Palace of the Sun),宮殿的裡面有一座黃金神殿,它的大門前佈滿了長著一捆捆紅寶石與珍珠的葡萄樹,亞歷山大和他的王子們接著便走進宮殿,他們看見那裡有一個正躺在金床架上的人;他的外表非常有威嚴且姣好,他的頭髮跟鬍鬚則白如雪。然後亞歷山大和他的王子們紛紛向那位聖人彎下膝,聖人也開口說道:‘亞歷山大,你現在將要見識的是世上的人們從來未曾見過或聽過的。’亞歷山大回答他說:‘哦,快活的聖人,你怎麼會認識我呢?’他答道:‘早在大洪水的大浪席捲大地的表面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你的成就。’他又補充說:‘你想不想要見見,那可以預言未來所有事情的最神聖的太陽與月亮之樹?’亞歷山大說:‘這太棒了,我的主,我們非常願意看看它們。’


聖人隨即說道:‘那麼收起你的戒指和飾品,然後脫掉鞋子跟著我來。’亞歷山大照做,並從那些王子選出了三人,讓剩下的人在那等著他回來,之後他就跟著聖人一起來到了太陽與月亮之樹面前。太陽之樹有紅金色的樹葉,月亮之樹有銀白色的樹葉,它們都非常高大,亞歷山大在聖人的建議下開始向兩棵樹發問,他問道自己是否能夠勝利班師回馬其頓?兩棵樹給出的答案卻是否定的,但他尚能多活一年又八個月,之後他會因為一杯毒酒喪命。他馬上追問,那是誰對他下毒的呢?結果他沒有得到任何答覆,月亮之樹卻告訴他說,他的母親在歷經了可恥且不幸的死亡後卻久久未得妥善的安葬,但他的姐妹卻得到了幸福。”(參見《以諾書:上帝的第二位使者》〔The Book of Enoch, The Second Messenger of God〕)


赫耳墨斯的神聖之樹的樹葉,重繪自一份1577年的原始手稿。

在他的《煉金之鑰》(Key to Alchemy)中,塞繆爾・諾頓(Samuel Norton)區分出了十四個過程或狀態,煉金物質會從被放入試管開始ㄧㄧ經過,直到準備好成為植物、礦物或人的藥材:

1. 溶解,這是要把氣體或固體的東西變得具有流動性。

2. 過濾,從未溶解的懸浮微粒中分解出液體。

3. 蒸發,借用熱來將液體或固體變成氣體。

4. 蒸餾,將揮發性液體從溶液中的物質分離出來。

5. 分離,分解或解離物質。

6. 精餾,通過反覆蒸餾來精煉或淨化物質。

7. 煅燒,由熱作用把轉化出粉末或金屬灰;將揮發性材料從物質分離。


8. 混合,將不同的成分調和成新的化合物或物質。

9. (透過腐爛)純化,藉由自發分解來裂解,通過人為方式來產生腐爛。

10. 抑制,即保持或抑制的過程。

11. 發酵,在發酵的情況下把有機物質轉化成化合物。

12. 固化,讓液體的狀態重新固化;逐漸變成固體。

13. 增殖,倍增或增加原有的總數,這是增殖的過程。

14. 投射,將賤金屬嬗變成黃金。


縱觀所有可能的情形,所謂會說話的樹其實應該只是帶有字母表的木條,通過這種方式來得出神諭。後來刻寫在木頭上的書就被稱為“會說話的樹”。追溯煉金術的起源之所以困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失落的亞特蘭提斯大陸始終沒能得到正視。亞特蘭提斯人的神職人員把守著最珍貴的大奧祕。當阿特拉斯的土地沉沒時,神秘之火的聖職者把配方帶到了埃及,聖賢和哲學家在那個國度保守了它數個世紀。後來它逐漸傳入歐洲,不過它的秘密依舊保護得非常嚴密。


那些不甚認同赫耳墨斯和他的《翠玉錄》傳說的人更情願採信第一位煉金技藝導師,先知以諾所描述過得從山上降臨的兩百位天使的故事。無論它的開山祖師到底是誰,真正為現代世界保留住煉金術的仍然是埃及的祭司。埃及因其土地的顏色而被冠名為“黑色帝國”,在《舊約》中它也被稱為“黑暗之地”。由於這個可能的起源,煉金術一直以來也都被稱作“黑色技藝”,這不是在邪惡的意義上,而是在黑暗的意義上才這麼說,因為它的秘密實踐過程向來密不透風。


在中世紀,煉金術不但是一種哲學,更是一門科學甚至宗教。那些反抗當時宗教侷限的人往往喜歡利用製造黃金的寓言來隱瞞他們的哲學學說。藉著這種方式,他們方可保全自己的個人自由,頂多是遭人嘲諷而不會受到迫害。煉金術本身是一門三重技藝,它的神秘性可以用三角形來十分恰當地象徵。它的象徵就是3乘3——三重世界或領域的三個元素或過程。3乘3亦是共濟會的第33級隱含的一部分奧祕,因為33就是3乘以3的延伸,9也是秘儀之人(esoteric man)的數目與以及從神聖之樹(Divine Tree)的樹根產生的流衍物的數量。這是被四條河所滋養的各個世界的總數,這幾條河又是傾流而出自神聖之口(Divine Mouth)的口述命令(verbum fiat)。在俗稱的煉金術象徵主義之下還隱藏摺一個宏偉的概念,這門總是遭到訕笑與鄙視的技藝至今仍保留著打開永生之門的三重鑰。因此,一旦明白了煉金術是一個關乎三重世界——神聖、人類、元素——的奧祕後,就可以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先賢與哲人要創造並衍變如此錯綜複雜的寓言來隱瞞他們的智慧了。


煉金術是增殖的科學,是基於完全合乎自然的生長現象。“無中不能生有”是一句歷史悠久的格言。煉金術絕不是依靠無中生有來成事;它所做的是增進和改良已經存在的東西。如果一個哲學家聲稱石頭可以蹦出活人,那些尚未開悟的人必定會驚呼:“這怎麼可能呢!”這時他們就暴露了自己的無知,因為眾所週知,每一塊石頭都是人的種子。哲學家可能會宣稱人能夠生出一個宇宙,愚蠢的人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而不是意識到人就是宇宙可以從中迸發的種子。


上帝既存在於萬物的“內在”也存在於“外在”中。至高者會通過成長來顯現祂自身,這是一股外顯的衝動,是為了表現與彰顯的鬥爭。煉金術士對黃金的變大和增殖,一點都不比一小粒芥菜種子竟能生長出幾千倍於種子大小的灌木叢要來得不可思議。如果說只要當它被種植到完全不同的物質(土壤)中,芥菜種子就可以發芽成大小與重量都是原來十萬倍的模樣,那麼憑什麼當它的種子被種入土裡(賤金屬)並經過秘密的煉金過程這種人工栽培時,黃金就不能被增殖十萬倍?


煉金術士堅信上帝就是一切;祂是萬有的精神,且以無限多樣的形式存在。所以,上帝就是種在黑土(物質宇宙)中的靈性種子。只要能讓這個種子發芽和茁壯,整個物質宇宙便會進而變質,變得更像是種子——純粹的黃金。這在人的靈性本質中就叫做重生;在元素的物質體中它被稱為嬗變。正如在精神與物質世界的情況,它也同樣存在於知性世界。智慧不能傳授給愚蠢之人,因為智慧的種子不能種在他身中,可是智慧的種子可以傳給無知之人,無論他多麼無知,因為那種子能夠種在他身中,並且可以經由藝術與文化熏陶來發芽。因而,哲學家可以說是一個自身本質已經發生了質變的無知之人。


通過藝術(學習的過程),笨重的賤金屬(無知的精神體)就被轉化成純金(智慧),這時它已經豁然開朗。如此說來,若是憑藉信仰與親近上帝,人的意識也可能會從原始的動物慾望(由不同的行星金屬代表)變成純潔、金黃色且虔敬的意識,已經得到了啟蒙和救贖,上帝會在這樣的人身上顯現,使原本的一撮微小火花昇華為偉大又光榮的存有;如果像是靈性無知這樣的賤金屬都可以在經過適當的努力跟訓練後變成超然的天才與智慧,那這個對前兩個世界或領域都通用的過程何以不該對第三個同樣有用?既然宇宙的靈性和心靈元素都可以成倍增長,那麼按照類比法則,宇宙的物質元素也應該能夠在必要的過程幫助下成倍增殖。


在高級世界為真的事情,在低級世界亦然。如果煉金術是一個偉大的靈性事實,那麼它也能是一個偉大的物質事實。如果它可以在宇宙中發生,那麼它也能在人身上發生;如果它可以在人身上發生,那麼它也能在植物跟礦物中發生。若宇宙中有某物會長大,那麼其餘所有的萬物也都會長大。如果某物可以成倍增長,那麼所有事物都可以成倍增長,“上級與下級同一,下級與上級同一。”但是,神秘學派藏起了救贖靈魂的方法,所以救贖金屬的方法也被隱瞞了,這樣它們就不會落入褻瀆者之手,並因此遭到歪曲。


假若有人想要使金屬長大,他首先必須得瞭解金屬的秘密:他要明白所有的金屬——就和所有的石頭、植物、動物和宇宙一樣——皆是萌芽於種子,這些種子存在於物質體(世界處女的子宮)中;由於人的種子在他真正誕生(或發芽)前就已存在在宇宙,而且就如植物的種子也是始終都存在,雖然植物只佔其中一部分而已,所以精神黃金與物質黃金的種子亦永遠存在於萬物之中。金屬一直在經年累月生長,因為太陽一直在澆灌生命給它們。它們悄聲無息地成長,就好似灌木叢,萬物都會以某種方式長大。只有生長的方式會根據種類和體型有別。


有一句偉大的箴言曾說過:“存在於萬物中的乃是萬物之種子”,雖然是自然界的樸素過程,但它可能會毫無動靜好幾個世紀,要不然就是生長的速度極為緩慢。因此,每粒沙子不僅含有貴金屬的種子,同時還包括無價寶石的種子,甚至是太陽、月亮與星星的種子。正如同人的本質就是整個宇宙的縮影,所以每一粒沙、每一滴水、每一分微小的宇宙塵埃都以渺小的種子細菌形式隱含著宇宙的所有部分和元素,因為實在太過細小,就算是最強大的顯微鏡也無法檢測到它們。比離子或電子還要小數兆倍,這些種子——根本無法辨識與認知——一直在靜靜等待它們發芽和破土的那一天到來(可以參考萊布尼茲的單子)。


有兩種方法可以實現生長。第一種是自然界的方法,因為大自然儼然就是一位永遠都能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煉金術士。第二種是技藝的方法,透過技藝可以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令自然界產生無休無止的倍增。真正的哲學家都希望能夠實現偉大工作,他遵循自然法則來做事,他會認識到煉金術不過是在照抄大自然的方法,但是在某些秘密公式的幫助下卻可以事半功倍。大自然為了實現她的奇蹟,她會以廣泛或密集的方式著手工作。自然界的廣泛過程包括了把黑炭的瀝青嬗變成鑽石,這需要長達數百萬年的自然硬化。密集過程本身是可謂是藝術,它永遠都是自然界最忠實的僕人(誠如阿圖・迪伊博士〔Dr. A. Dee〕所言),它輔佐她的每一步,以所有可能的方式與她合作無間。


“所以,在這部哲學著作中,大自然與技藝應該親切地互相擁抱,因為技藝不會需要那些被大自然屏棄的東西,大自然也不會否認那些多虧技藝而變得更上一層樓的東西。得益於大自然的認可,她願意委屈自己去一視同仁每位技藝家,也得益於他們的勤奮,她得到了更多的是幫助而非阻撓。”(參見迪伊博士的《化學集》〔Chemical Collections〕)。


藉助這種技藝,存在於石頭靈魂中的種子就可以集中心神發芽,短短一會就能從它自身的種子長出鑽石。如果大理石、花崗岩和沙土沒有含有鑽石的種子,那鑽石便無法從中生長出來。但因為種子寓於所有這些事物,所以鑽石可以從宇宙中的其它任何物質中誕生。然而,某些物質更適合實現這番奇蹟,這是出於它們身中的苗種已經過漫長的施肥,做好了接受技藝活化的準備。同樣的,有時教導某些人智慧往往比教給另一些人容易,這即是因為有些人已經有了做事的基礎,其他人的思維則仍完全處在休眠狀態。因此,煉金術應該被看作是一門發揮最大可能的探求來增進與造就一朵完美之花的技藝。大自然也許總是能隨心所欲,但也可能會因為某一元素對另一元素的破壞性作用而致使她無法如願;但在真正的技藝的相助下,大自然絕不會失手,因為這種技藝不會被時間的耗費與破壞性的元素反映扳倒。


在他的《化學的歷史》中,已故的利物浦大學化學教授詹姆斯・坎貝爾・布朗這麼總結過往的了煉金術士一直苦苦追求的夢想:


“可以說,煉金術士的普遍目標——就是要盡可能地在實驗室裡重現大自然在地球上掀起的各種過程。主要有七個挑戰讓他們躍躍欲試——”


1. 煉製一種名為生命靈藥、萬靈丹或賢者之石的化合物,這玩意具有將賤金屬轉化成黃金與白銀的效用,並且還有其它許多妙用。

2. 創造所謂的何蒙庫魯茲(homunculi),也就是人工生命,有關這個已經有很多精彩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

3. 調製萬能溶劑(alcahest),它可以溶解觸碰到的任何物質。

4. 妙手回春(palingenesis),即從灰燼中恢復植物的原形。如果他們真能做到,那他們肯定會嘗試復活死者(布朗教授認為這很理所當然)。

5. 研製靈氣(spiritus mundi),這個擁有各種力量的神秘物質,它主要的一個功用是溶解黃金。

6. 萃取所有物質的精華或最有益的成分。

7. 完成飲用金(aurum potabile),這是一種有強大療效的液態黃金,因為黃金本身就是完美的,所以對人類也同樣有益。


煉金術象徵主義


煉金術有三種象徵性的物質:汞,硫和鹽。與此同時,其實還有第四個神秘的生命原則,是為阿佐特。對於前三者,馮・威靈先生寫道:“有三種最為基本的化學物質分別被哲學家命名為鹽、硫和汞,但不要把它們與可以從土裡或藥店找到的那些天然的鹽、汞與硫搞混了。鹽、硫跟汞都具有三重性,根據睿智的秘密奧祕,它們實際上各自都含有另兩者。因此鹽的本體是三重的,可分為鹽、硫和汞;不過這三者中只有一個(鹽)在鹽身上佔主導地位。汞也是由鹽、硫、汞構成,在這裡負責掌舵的則是汞。相應地,硫是由鹽、硫和汞組成,並以硫為主。這九種劃分——3乘3,再加上阿佐特(神秘的宇宙生命力)就會等於10,畢達哥拉斯的聖十三角形。關於阿佐特的性質還有很多爭論。有人認為它是無形的永恆生命之火;其他人認為它是電力;還有人主張它是磁力。超驗主義把它稱為星光。”


“宇宙被無數的星宿圍繞著,超越星宿之上的就是天的領域,它是最神聖的炙水,上帝之道最初的流衍,從永恆傾瀉而下的熾盛之河。天本身是炙熱的雌雄同體之水,後來才產生了分裂。火變成了太陽之火,水變成了月亮之水。天是萬用之汞——有時又被叫做阿佐特——亦即無限量的生命精神。熾熱的靈性原水——天——源自伊甸園(在希伯來文中即是蒸氣的意思),然後它又將自己注入了四條河流(元素)。這是活水之河——阿佐特(炙熱的汞質精華)流出於上帝與羔羊的寶座。在這座伊甸園(蒸氣精華或是霧氣)中有靈性之土(無法理解且無形無狀)或塵埃(Aphar),上帝就是用它來創造塵土亞當(Adam min Haadamah),這是人的靈性身體,這副身體有時會顯露出來。”


在他的著作的另一段落中,馮・威靈還說在直到路西法企圖發動宇宙煉金術,進而濫用了天或神聖火焰之前,物質宇宙都還不曾存在。為了恢復遭到路西法變質的天,這個宇宙之所以形成就是為了要把它從烏雲中解放出來,因為路西法一直徒勞地試圖控制它。這些陳述清楚地凸顯早期的哲學家發現了在《聖經》中其實隱含著一本化學與煉金術的公式書。這一點必須被時刻牢記。那些樂於從字面上接受煉金術士漫無邊際的寓言的人有禍了,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踏入真理的至聖所。伊萊亞斯・阿什莫爾在他的《大不列顛化學劇場》裡就提到了煉金術士隱瞞其真實教義的方法:


“他們最關心的就是如何將他們的秘密包藏在寓言中,並且用假象與陰影來把他們的怪想散播出去,他們劃下的半徑似乎不斷在擴展,可是他們總能在共同的圓心相遇,並指出真正重要的事情。”


如果從寓意性的角度來理解,《聖經》就會揭示出隱匿的知識,這可以從一個關於所羅門王、他的妻室、嬪妃和處女的寓言得到清楚的證明,這個寓言曾被收錄在出版於1785年的阿爾托納(Ultona)的《玫瑰十字會祕錄》。哈特曼博士已將這部著作的一部分內容翻譯成英文,其宣稱所羅門的妻妾代表藝術,嬪妃代表科學,處女則是代表自然界尚未被揭開的秘密。遵照國王的命令,處女必須摘掉她們的面紗,這意味著透過智慧(所羅門),神秘技藝被迫向哲人揭曉它們隱藏起來的部分,而對於尚未開悟的世界來說,只有最外層的那些衣物是可見的(這就是伊西斯的神秘面紗)。


由於煉金術士必須同時在四個世界中完成他的任務,如果他真的想要實現偉大工作的話,下面的表格顯示了三個原則在這四個世界之間的類比關係,這或許可以澄清它們互相的具體關聯。煉金術象徵主義這門技藝的上古大師從來沒有標準化過他們的符號與術語。正因如此,唯有對這個主題極為熟悉並結合相當程度的直觀力量,才可能解開他們說過的一些晦澀難解的話。基於有些作者並沒有為精神與靈魂劃清界限,所以下表的第三和第四格做出了一點替代的嘗試。根據《聖經》,精神是堅不可摧的,但靈魂卻可以被破壞。如此看來,它們很明顯不是同義詞。經文明確說過“惟有犯罪的,他必死亡”(the soul that sinneth, it shall die),但“靈仍歸於賜靈的神”(the spirit shall return unto God who gave it)。下面就是已經盡力補足的類比表:


四個世界中的三重力量 


屬於誰的世界父親兒子母親
1. 上帝聖父聖子聖靈
2. 人精神靈魂肉體
3. 元素
4. 化學

  

第三和第四格的替代方案:


屬於誰的世界父親兒子母親
3. 元素
4. 化學

  

帕拉塞爾蘇斯做出了不同的編排,有些亞里斯多德的味道,其中三一神的三個階段被略去,只有第二、第三和第四世界的要素留下:


屬於誰的世界父親兒子母親
2. 人精神靈魂肉體
3. 元素
4. 化學


不過,主要的觀念仍然很清楚:煉金術哲學家使用的鹽、硫和汞的象徵不但代表化學物質,同時也是在說明上帝、人與宇宙的靈性無形原則。這三種物質(鹽、硫和汞)存在於四個世界,如上表所示,它們的總和就是神聖數字12。由於這些12是偉大工作的基礎,它們因此也在《啟示錄》裡被稱為聖城的十二塊奠基石。抱持同樣想法的畢達哥拉斯更斷定十二面體,這種有十二個對稱面的幾何實體就是宇宙的基礎。或許這個3乘4或四分之三的關係也與共濟會第3級的傳說,以及基路伯的四個角度與那有四張臉的複合生物不無關係?


中世紀的煉金術符號表,引自瓦倫廷《遺囑》(The Last Will and Testament)。

赫耳墨斯主義者會使用出現在這個罕見列表裡的稀奇符號來指涉各種化學元素與煉金過程。這些奇怪符號的完整含義從未被闡明,它們用自己的模樣有效地隱藏了它們所代表的,關於金屬與元素的靈性本質的神秘秘密。

在他們的寓言中,煉金術士還熱衷於將人類、動物與植物的符號都混合在一起;有時甚至會結合ㄧ些奇怪的形象,例如龍、飛蛇、獨角獸跟鳳凰。在幾乎每一種情況下,他們都會以頭戴王冠並時常手握權杖的國王來象徵黃金。偶爾他們也會用醒目的散發光線的太陽圓盤來描繪他。白銀會被擬人化成一個女人,就是他們口中的王后。她的頭上沒有冠冕,不過卻經常腳踩月牙,這也是聖母常有的形象。汞的典型形象是一個長著翅膀的青年,頭上通常有兩個裝飾,手持蛇杖或手杖。鉛會被一位手持鐮刀的象徵性老者帶領,鐵則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硝酸被賦予了一個很奇怪的名字,“鴕鳥的肚子”(the ostrich's stomach),他們並以將鳳凰放置在爐火上來表示對“偉大工作”的實現。他們用婚姻去象徵元素的結合,骷髏代表腐爛的過程,龍代表銻。


下面的表格從這三者(鹽、硫與拱)的角度去解讀海勒姆:


創世的四個角落東方南方西方北方
黃道的固定星座水瓶座獅子座天蠍座金牛座
基路伯的四個部位獅子老鷹公牛
四個季節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人的年齡童年青年壯年老年
經驗的階段出生成長成年老去
人的構造精神靈魂心智身體
四元素


共濟會學者應該會對另一個表格有興趣:這個表格展現了鹽、硫與汞這三種物質還有共濟會員很熟悉的某些符號彼此間的關係。該表還有另一個替代的方案,它是基於不同哲學原理的調和,它們經常都很難——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話——能夠按照先後順序去仔細區分。


1. 三道光星火太陽火月亮火
2. 三位總大師海勒姆所羅門泰爾的海勒姆
3. 三個幾何固體球形三角形正方形
4. 煉金物質


對第二部分的替代方案是:


2. 三位總大師所羅門海勒姆泰爾的海勒姆

  

永垂不朽的宇宙奧祕同樣出現在了煉金術中;就如同耶穌在十字架上受難、海勒姆命喪在聖殿的西門、俄耳甫斯在馬里查河遇害、奎師那在恆河岸邊遭遇不測,還有奧西里斯被困進堤豐準備好的棺材,所以在煉金術中元素除非先歷經過消解,否則偉大工作便不可能被完成。煉金過程的各個階段都可以追溯到世界上幾乎每位救世主與導師的生平和事蹟,這還包括一些民族的神話。《聖經》曾經說過:“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見神的國。”煉金術也宣稱假使沒有腐爛,偉大工作就無法實現。那麼在十字架上受難、被埋入神秘之墓,還有在煉金釜中被煮死並化黑腐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同樣的事情又是如何在人的本質中上演,他真的有可能從自己的骨灰(caput mortuum)浴火重生,就像鳳凰那樣嗎?


煉金釜裡的結果一經一段時間的裂解,就會變成名叫萬靈丹的紅色靈藥。它就好像是炙熱的水,在黑暗中還會發出光芒。在裂解過程中它會出現在很多顏色間變換,這使得它又被取了個暱稱叫孔雀,因為它在裂解期間會產生暈彩。如果它的劑量被弄得太大,裝著該物質的試管就會爆炸,化為塵埃消失不見。這種情況時常發生,而且對參與製備的人和金屬來說都是最大的危險。如果煉製得太過頭,它也會滲透出玻璃,到時將沒有任何物理容器足以容納它,這是因為這時它已不再是一種物質,而是分享了神性的作用力的神聖精華。當它被妥當地研製時,這種液體形式的萬能溶劑將能夠溶解所有金屬。這種狀態下的萬用之鹽實際上就是液態火(liquid fire),這種鹽可以溶解適量的金屬,並依次進行不同階段的裂解與轉換;這種增強作用最終將化成嬗變劣質金屬的靈藥。


由共濟會員I.C.H(genuine Freemason, I.C.H.)所著的《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真實自然之道》(The True Way of Nature by Hermes Trismegistus)提及了過度增加萬用之鹽的劑量的風險:“但這種增量不能永無節制地進行下去,而是應該到第九次時就收手。因為這種酊劑變化過九次後就到了極限,已經無法再做進一步的分割。一旦它感覺到哪怕是最微弱的物質火焰,它就會瞬間溶解並像熱油過紙一樣滲出玻璃。”


在對化學元素在成功產生赫耳墨斯藥劑前必須通過的過程進行歸類時,術語缺乏一致性的問題就會發生,《真實自然之道》區分了七個階段,與此同時《赫耳墨斯神話辭典》(Dictionnaire Mytho-Hermétique)卻分出了十二個。這十二亦與黃道十二宮有值得深思的關聯。


1. 白羊座,煅燒5. 獅子座,裂解9. 射手座,焚化
2. 金牛座,凍結6. 處女座,蒸餾10. 摩羯座,發酵
3. 雙子座,固化7. 天秤座,昇華11. 水瓶座,增殖
4. 巨蟹座,分解8. 天蠍座,分離12. 雙魚座,投射

  

這種編排開闢了一個值得細究的思考空間,如果能明智地深入,可能會大有斬獲。促成偉大工作實現的這十二個“步驟”又讓人想起了古代玫瑰十字神秘學派的十二級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玫瑰十字主義就是化學的神學化與煉金術的哲學化。根據神秘學派,人的救贖必須是他穿越過天穹中的十二宅邸才能成就。發現“秘密本質”的十二個過程亦是在提醒學習者記得那十二位同業工匠,他們被派去尋找遭謀害的宇宙建築師——萬用之汞。


據所羅門・特里斯莫辛指出,物質在其朝向完美的旅程中會途經二十二個階段,其中每一個都有相應的圖樣來表示。特里斯莫辛的二十二個象徵符號和塔羅牌的二十二張主牌,以及二十二個希伯來字母存在著非常重要的聯繫。如果能被正確解讀,神秘的塔羅牌本身就是一種煉金公式。就好似是為了證實中世紀哲學家對所羅門王是煉金術大師的說法,弗蘭茲・哈特曼博士還說,屢遭濫用與誤解的《雅歌》其實是一個煉金公式。自然哲學的學生一眼就會明白“耶路撒冷的黑女僕”不是在指涉一個人,而是成就聖賢的材料。哈特曼博士寫道:“《舊約》中的〈雅歌〉是對煉金過程的敘述。在這首歌中,主旨首先登場在1:5;2:1出現了百合花;2:4是製備與淨化;2:7和4:16有火焰;腐爛發生在3:1;昇華與蒸餾在3:6,凝結和顏色變化在5:9-14;固化在2:12,還有8:4;增殖在6:7;增強跟投射在8:8,諸如此類。”


根據赫爾・馮・威靈在一篇關於萬用之汞的附錄中的解釋,僅僅把一小粒賢者之石放在水面上,一個微縮版的宇宙歷史過程就會立刻開始上演,這種酊劑在那一瞬間——就像以羅欣的靈——正是運行在水面上。一個微縮的宇宙由此誕生,然後賢者之石又會從水面上升起並漂浮至空中,接下來它會發生宇宙要經過的所有階段,最後再次分解成塵埃。它不只可以被用來研製施予金屬的藥劑;就是作為礦物的酊劑也不在話下,如此一來就可以將花崗岩與大理石變成寶石;劣質的石頭也可以經此變得煥然一新。


正如一位偉大的煉金術士曾恰當地觀察到,一個人對黃金的索求往往也鑄下了他的毀滅,係因他完全誤解了煉金過程,以為它們是純粹物質性的。他沒有意識到賢者黃金、賢者之石、賢者靈丹是存在於四個世界中,而且若非有一個公式能同時在這四個世界圓滿運作,否則這樣的實驗只會徒勞無功。除此之外,煉金公式的其中一個環節只存在於人的本性中,少了這個他的化學製品便無法結合起來,就算他把自己的生命與財富都奉獻到了化學實驗,也只能無功而返。唯物科學家始終沒能複製中世紀煉金術士的成就的最重要原因——縱使他已經認真且準確地遵循了每一步——就是因為他的實驗缺少了從煉金術哲學家歷經啟蒙與重生後的本性中產生的微妙元素。


針對這個問題,弗蘭茲・哈特曼博士在他為自己翻譯的帕拉塞爾蘇斯文獻所作的腳註裡十分清楚地表達了現代研究者對煉金術傳說的結論:“我希望告誡那些可能會想要嘗試任何煉金公式的讀者,除非他是煉金術士,否則千萬別這麼做,因為雖然我從個人的經驗知道這些公式不僅在寓意甚至在字面上都是確實可信的,並且也將在煉金術士的手中證明成功,可是它們在不到門檻的人手裡卻只是徒費時間與金錢。一個渴望成為煉金術士的人必須要掌握‘馬格尼西亞’(magnesia*1),這意味著能夠吸引並‘凝結’無形的星光元素的磁力。”


在考慮後面幾頁要介紹的公式時,必須謹記除非進行這些實驗的人是魔法師,要不然必定會失敗。如過是兩個人一起,其中一人是老手,另一人對崇高技藝半生不熟,即便他們使用相同的容器、相同的物質以及完全相同的操作方式,也只有老手才會成功製造出他的“黃金”,那位外行則無法。要是沒有更大的煉金術已先發生在人的靈魂內,不然他是無法在煉金釜中實踐較小的鍊金術。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則,儘管它已經巧妙地隱藏在了赫耳墨斯哲學的寓言與符號中。一個人若不是經過“再次出生”,否則他將無法完成偉大工作,如果煉金公式的學子能記住這一點,這可以為它省去很多難過和失望。隱藏在人的實際本性的秘密生命原則背後的奧祕是不能直接談論的,因為這項技藝的大師已經明令每個人都應該主動去為自己發現,在這個問題上真的是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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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agnesia在化學中是指氧化鎂,ㄧ說在某些煉金術文獻裡它被認為是某種昇華後的汞,馬格尼西亞這個名字就是一個以盛產氧化鎂聞名的希臘地名——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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