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7日 星期五

歷代秘教(20)石頭、金屬和寶石


據早期的哲學家教導,四大元素每一個都分別對應著人類四分之一的塵世構造。岩石和泥土對應於骨骼跟肌肉、水對應於各種體液、氣對應於呼氣、火對應於體溫。由於骨骼是維持肉體結構的框架,所以它們便理所當然被認為是精神的合適象徵——亦即支持心智、靈魂和身體這個複合構造的神聖基底。對於啟蒙者來說,死神以骨肉如柴的手指握著鐮刀的收割者形象就是在寓意薩頓(克洛諾斯) ,這位眾神之父拿著自己的鐮刀殺死了其父烏拉諾斯。


在神秘學派的語言中,人的精神就是薩頓化為粉的骨頭,後者的神性總是被以基地或基座來象徵,這是因為他一向被看作是支撐創造的基石。薩頓神話的歷史背景被記錄在了早期的希臘人和腓尼基人的零碎紀錄中,那位國王統治著一片名作許珀耳玻瑞亞的遠古大陸。鑒於極北之地、許珀耳玻瑞亞、亞特蘭提斯都被埋藏在現代世界的大陸和海洋之下,因而它們經常被藉以象徵支撐著那廣闊表面上的新土地、新種族與新帝國的岩石。根據斯堪地納維亞神秘學派,石頭與懸崖都是用尤彌爾這位原始巨人的骨頭打造而成,他的名字的意思就是沸騰的黏土,另外對於希臘神秘主義者而言,岩石也是萬有之母蓋亞的骨骼。


當眾神降下大洪水在鐵器時代步入尾聲之際企圖消滅人類後,只有丟卡利翁和皮拉得以死裡逃生。走入一座已是廢墟的神殿祈禱的他們被一道神諭指示離開此地,並要頭蒙面紗和解開繫在腰間的衣束,然後把他們母親的骨骸拋諸腦後。根據神啟示的晦澀信息透露,整片大地實際上就是孕育所有生命的萬母,丟卡利翁於是從地上拾起了幾塊鬆散的石塊,皮亞也跟著依樣畫葫蘆,接著他們都把石塊丟向了身後。從這些石塊中誕生了全新且健壯的人類種族,丟卡利翁丟出去的石塊變成了男人,皮亞丟出去的石塊則變成了女人。這個寓言實乃人類演化的縮影,因為精神就是透過充盈了物質而化為了一股內在力量,它逐漸但有序地從礦物一直昇華至植物的層次、再從植物昇華至動物、動物昇華至人類、人類昇華至諸神。


太陽系是由源自於土星巨環由內而外的力量構築起來的,所以所有的事物最開始都處在土星的主宰之下,想當然爾最古早的崇拜形式亦皆是獻給它和它的象徵物——石頭。土星的內在本質就是靈性岩石的代名詞,這是太陽神殿最耐久的基底,並且也是構成塵世之石——即地球的原型(antitypc)或低階的八度音程——至於地球則在它參差不齊的地表上孕育著多樣化的塵世生命。


儘管起源仍有待釐清,但石頭毫無疑問是最古老的宗教表現形式之一。“縱觀整個世界,”戈弗雷・希金斯寫道:“偶像崇拜最原初的形象似乎都是一塊平坦且未經鍛造的石頭,它被放置在地上來作為自然的生成或生殖力的象徵。”(參見《凱爾特的德魯伊》)石頭崇拜的遺跡在大部份的地表上都不足為奇,其中一個值得注意的例子是布列塔尼的卡納克巨石林,數千塊未經切割的巨石就在那裡井然有序地排列成十一列。這些巨石中有很多都已深埋入沙土裡超過二十英尺深,而且根據計算其中有些的重量更重達二十五萬磅。有些人相信這些巨石是在暗示埋藏寶藏的地點,但更合理的看法是卡納克巨石林本身就是一座古代天文知識紀念碑。散落在不列顛群島和歐洲大陸的石堆(carins)、支石墓(dolmens)、石塚(cistvaens)個個都是無聲但卻堅毅的見證,見證著過去那些曾經興旺且有極高成就但如今已不復存在的民族。


尤其使人感興趣的還有俗稱的滾石(rocking stone)或搖石(logan stones),它們的存在可謂證明了古早先民掌握的技術程度。這些遺跡都是由碩大的石頭築成,這些巨石在一兩處最恰到好處的施力點被施加了最輕微卻又不至於讓它們倒塌的壓力來使之保持平衡。希臘人和拉丁人稱呼它們為活石(living stones),在這方面位於直布羅陀海峽的蓋格里安巨石(Gygorian stone)便是最有名的之一。雖然它的平衡維持得是這麼泰然自若,但它仍然會因為水仙花的花莖生長而被緩緩移動,可是即使是許多人一起站在它上面也無法撼動這塊巨石分毫。還有一個傳說宣稱海克力士搬起了一塊搖石,把它蓋在了玻瑞阿斯的兩個兒子的墳墓上,這兩人都在戰鬥中被他擊殺。這種巨石總是非常精緻,它可以隨風而擺卻不會因為任何力量被推倒。在不列顛已經發現了很多搖石,就連在巨石陣那裡也有發現一塊已經消失不見的搖石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參見《凱爾特的德魯伊》)。耐人尋味的是,構成巨石陣的內圈的綠石相傳是從非洲遠赴而來。


在許多例子中這些巨石身上都不會有任何雕刻或銘文,因為它們毋庸置疑是先於書寫工具或技藝誕生。有些巨石會被修築成石柱或方尖碑,例如一些盧恩巨石與印度教的林伽和薩克蒂石;也有些會被粗略地雕琢成人形,譬如復活節島上的石像或是中美洲印第安人和柬埔寨高棉人精心雕刻的人像。最古老的那些粗糙石像恐怕很難被視為任何特定神祇的肖像,反而應該是原始人企圖利用持久耐操的石頭來描繪抽象的神具有的生育屬性的粗野嘗試。從原始人到現代文明的各個時期,人們都會本能地體認到神是多麼的穩定不變,這種石頭崇拜(litholatry)也遺留在了基督教信仰中通過典故呈現的避難堅石、建立教會的磐石、被建築師棄置的房角石、雅各那上膏的枕石、大衛的機弦甩石、用於建造所羅門聖殿的祭壇的摩利亞石,還有出自《啟示錄》的白石和所謂的萬古磐石(Rock of Ages)。


史前時代的人們相當崇敬石頭,這主要也是因為它們大有可用之處。鋸齒狀的石塊可能是人類最早的武器;岩崖和峭壁是他最初的防禦工事,他可以從這些有利的位置來向入侵者扔擲石塊。洞穴或以石板搭成的棚房也讓遠古的人類能夠保護自己免受諸元素的風吹日曬。石頭同時也被用作為紀念原始時代的成就的標記和紀念碑;它們也會被刻意放置在死者墳墓上,這可能是為了防止野生動物破壞墳墓。原始民族也習慣在遷徙過程中帶上他們在原居地採集的石頭,由於一個種族的故鄉和祖籍往往會被封聖,所以這些石頭也代表著各個民族對他們最初的發源地的掛念。人們對石頭的崇敬之情亦在發現了用兩塊石頭互相磨擦就可以生火後得到了進一步鞏固,但這個新發現的火元素卻從此打開了一個人們始料未及的奇蹟世界,使得火崇拜(pyrolatry)最終取代了石頭崇拜。所以說,黑暗、冷酷的父親——石頭——最後卻孕育出了明亮、耀眼的兒子——火;經年累月下來,新生之火已代替它的父母成為了最令人印象深刻也最神秘晦澀的宗教-哲學象徵。



正在吞噬被和朱庇特調包的石頭的薩頓,引自卡爾塔里《古代眾神的想像創作》。

薩頓從他的雙親那裡聽到警告宣稱他的其中一個孩子將會弒父,於是他便在每個孩子剛出生時就把他們通通吞下肚。最後他的妻子瑞亞為了拯救她的第六個孩子朱庇特,所以偷偷用被包裹在衣服裡的石頭來貍貓換太子——薩頓對此事則是渾然不覺,照吞不誤。朱庇特後來被暗地養育在克里特島直到長大成人,並強迫父親吐出過去被他吞下的五個孩子。被和他最年輕的兒子調包然後給薩頓吞下的那塊石頭後來被朱庇特放置在德爾斐,它在那裡深受崇拜而且天天都會被受膏。



萬物的物身都可以被比作是一塊石頭,可以被修整成一個立方體或更加費心地雕琢成一個基座,萬物的精神則可以被比作是精心雕刻在它上面的角色。正因如此,祭壇被豎立起來作為低級世界的象徵,在它們頭上持續燃燒的火焰代表的是靈性本質照亮了它已經超脫的肉體。正方形實際上是立方體的其中一面,這是後者在平面幾何中的相應圖形和最恰當的哲學符號。所以每當把地球視為一個元素而非一副身軀的時候,希臘人、婆羅門跟埃及人總是會提到它有四個角,即便他們完全清楚這顆星球本身是一個球體。


他們的教義既是所有知識的必然根據也是實現意識不朽的第一步,此外神秘學派亦經常被以立方體或金字塔形的石頭來象徵。反過來說,這些石頭自己其實也是自我實踐的神性的象徵。石頭出於其恆常不變的特質所以成為了上帝的合適標誌——那個不會移動也不會改變的萬有之源——同時它也代表神聖科學——這是人類對他自己的永恆啟示。作為人類生命的真正根基的理性智慧的擬人化,墨丘利或赫耳墨斯也擁有類似的象徵意義。在公共場所也時而可以見到上頭聳立著蓄鬚的赫耳墨斯胸像(hermæ)的方柱或圓柱。特米努斯(Terminus)是朱庇特的變體,也是代表邊界和道路的神祇,盡頭(terminal)這個現代的詞彙就是衍生自他的名字,他經常被以一塊直立的石頭來象徵,有時上面還會雕飾著神像,通常會被放置在各省的邊界和重要道路的交叉點。


賢者之石是貨真價實的哲人石,因為哲學經常被象徵性地比擬成是一顆充滿魔力的寶石,通過碰觸它就可以把最基本的物質轉變成像它自己一樣的無價寶石。智慧就是煉金術士散播的粉末,它可以將無知之重嬗變為寶貴的啟蒙物質。


《十誡》

 

摩西在西奈山上從耶和華那裡收下了由這位以色列之神親手刻寫的兩塊《十誡》石板。兩塊石板都是以最崇高的神聖藍寶石(Schethiyâ)打造,它們是直接被從上帝的寶座取下,然後投入深淵化為了諸世界的基底與發源。這神聖的石頭是構成自天國的露水,上帝透過吐息將它一分為二,接著再利用黑火來在上面刻下律法。天主選擇在安息日這一天自光芒萬丈的天光中顯現並把兩塊珍貴的石板交付到摩西手裡,由於藍寶石本身是如此晶瑩剔透,摩西甚至可以直接從背面看見寫在上面的文字(若想瞭解這個傳說,可以繼續參閱《以色列的秘密教義》〔The Secret Doctrine in Israel〕和《光輝之書》)。


《十誡》本是被神聖的至高者(Holy One)放入存有(Being)這片藍寶石之海裡的十顆閃爍的寶石,這些寶石在物質深處的反射就是統治著月下界域(sublunary spheres)的法則。它們是至上神烙印在自然界的面孔上的十個神聖意志的展現。畢達哥拉斯學派以聖十三角形來致意這個十——這個三角形是由一個個精確的小點構成,它們揭示了宇宙計劃的全部工作;數字10是完美之數、創造的鑰匙以及上帝、人和宇宙的適切象徵。


由於以色列人沉溺偶像崇拜,摩西失望地認為這些人根本不配接受藍寶石石板;因此他當場摔碎了它們,好使耶和華的奧祕不會被褻瀆。後來摩西自己用兩塊粗糙的石板代替了原來的那一套,他還在上面刻下了十個古老的字母。原來的石板——那個分有著生命樹的神性的石板——能夠給予人們永恆的真理,但是後者——那個只分有分別善惡樹之本質的石板——卻只能訴說著俗世的真理。就這樣,以色列的古老傳統再度回到了天國,只在十二支派身上留下了它的影子。



收下《十誡》的摩西,引自舊版《聖經》。

12世紀的偉大猶太哲學家摩西・邁蒙尼德(Moses Maimonides)在論及上帝親手刻寫的《十誡》時曾把所有後天的產物都分為兩類:自然的產物與藝術的產物。據他在《迷津指引》(Guide for the Perplexed)中斷言,上帝是透過大自然來製作產物,人是透過藝術來製作產物。因此,主的言語就形同於靈活的手或是積極原則,藉著它就可以一路從所有受造物的面孔追溯回這位造物主的意志。坦拿(Tannaim)或曰猶太神秘學校的成員都十分理解《十誡》的重要意義。這些戒律與構成歡喜之道(Path of Ecstasy)的十個沉思等級有著秘儀上的關聯,這條道路向上蜿蜒過四個世界,它的盡頭就是無限(AIN SOPH)的光輝。




這位立法者向他的追隨者給予的其中一塊石板代表口頭傳統,另一塊則代表拉比學校據此創立的書面傳統。不同的權威對於這兩塊次等石板的大小和質料有很大分歧。有人形容它們小到可以被一個人握在手中;也有其他人聲稱每塊石板都有十或十二肘長,而且重量不俗。還有人甚至否認石板是石製,反而堅持它們是由棗樹(sedr)的木頭製成,據伊斯蘭教徒說這種樹木在天國中生長眾多。


兩塊石板也分別象徵高級與低級世界——亦即父性與母性的創生原則。它們不可分割的狀態亦寓意著宇宙本身的雌雄同體。所以石板的摔碎也是在隱隱地表示高低世界的分離以及性別的分裂。希臘人和埃及人在宗教遊行的時候常會帶上一個方櫃或一艘船,裡面就滿載著石板、錐體還有象徵生殖過程的各種形狀的容器。以色列人的約櫃——是仿效自伊西斯神秘學派的神聖箱子——櫃子裡頭裝著三樣聖物,每一樣都有重要的陰莖崇拜含義:一壺嗎哪、一根發芽的木杖、《十誡》石板——這些都是在表達創造性三位一體的第一、第二及第三原理。嗎哪、開花的權杖、石板也分別是在影射卡巴拉、《米示拿》跟書面律法——亦即猶太教的精神、靈魂與身體。不過當它後來被安放在所羅門王的永恆之屋時,約櫃裡面已經只剩下了《十誡》。這是否意味著即使是在那麼古早的時候秘密傳統也早就已經丟失,從此以後就只留下了天啟的文字?


象徵創造出低級或屬於德謬歌的世界之力量的石製石板是耶和華的聖物,與象徵高級或天國世界的力量的藍寶石石板呈現鮮明對比。摩西石板的原型無疑就是設置在異教神殿入口兩側的石柱或方尖碑,這些豐碑很可能是來自一個極為遙遠的過去,當時人們還在透過黃道上的雙子座來崇拜造物主,這對天國雙胞胎至今也仍然是展現陰莖崇拜的石柱的象徵。


“說及《十誡》,”哈格雷夫・詹寧斯寫道:“它也被刻寫在了兩組各有五根的石柱上。右邊(從祭壇看過去)的五根意指‘律法’,左邊的五根意味‘先知書’。同時右邊代表男性,左邊代表女性。它們也對應於每一座大教堂以及異教時代的所有神殿面前都有的兩根分開來的石柱。”(參見《玫瑰十字會的儀式與奧祕》)


這位作者接著還繼續指出,律法也是屬於男性,因為它直接源自於神,不過先知書或福音書卻屬於女性,因為它們都是通過人的本性產生的。


右側的石碑亦可等同於約雅斤——那根象徵光明的白柱,所以左側的石碑就是波阿斯——那根象徵黑暗的黑柱。這兩根佇立在所羅門聖殿的門廊前的支柱都是由黃銅鑄成,高十八肘且裝飾華美,上面還雕琢著鏈網狀的花圈和石榴。每根石柱的頂端都頂著一只大碗——它在現在總是被誤以為是一顆球或圓體——這總共兩只大碗分別盛著火與水。天球(原來的盛火碗)對照著右側的石柱(約雅斤),象徵神聖之人;地球(盛水碗)對照著左側的石柱(波阿斯),象徵塵世之人。這兩根柱子亦代表著神聖能量的積極與消極一面,也就是太陽和月亮、硫磺和鹽、好與壞、光明跟黑暗。置於它們中間的就是通往上帝之屋的大門,因此矗立在聖所大門前的它們也是在提醒人們耶和華其實是一位雌雄同體的擬人化神靈。兩根互相平行的柱子還意味著巨蟹座與摩羯座,這兩者在主持啟蒙儀式的房間裡各代表著生與死——物質生命的極端兩側。所以它們也有夏至和冬至的含義,現代的共濟會員習慣以“兩位聖約翰”來表達這一觀念。


在猶太人神秘的生命之樹中,這兩根柱子象徵著慈悲與嚴肅。豎立在所羅門聖殿大門前的它們擁有與埃及的聖所前的方尖碑相同的含義。如果從卡巴拉的角度來詮釋,這兩根柱子的名字還有“我的房子必在此建起”的這一層意涵。


在心靈與靈性之光的照耀下,身站在兩根柱子之間的大祭司是完美的美德平衡的無聲見證人——也可以說是對左右兩末端都維持著等比距離的假想點。所以他就是人的複合構造中的神聖本性的擬人化——即畢達哥拉斯學派那被表現為成對的神秘單子。象徵卓越的智慧與粗俗的肉體的兩根柱子互相挺立在不同的兩端,它們中間的位置屬於榮耀的智者,如果他從未先領受過被釘在這兩根柱子相連後形成的十字架之苦的話,那麼他就永遠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早期的猶太人偶爾也會以耶和華的兩條腿來表示約雅斤跟波阿斯兩柱,現代的哲學家更喜歡以智慧與愛來稱之,它們從最崇高的意義上支撐著ㄧ切創造——無分俗世或超世。


聖杯


就像神聖藍寶石一樣,天使長路西法的王冠上鑲著的青金岩寶石(Lapis Exilis)據說也是從天而降的餽贈。米迦勒是太陽天使長與以色列人的隱秘上帝,正是他率軍去和路西法和他的叛逆天使大軍一決雌雄。在這場戰爭期間,米迦勒拿起他的火焰之劍擊中了他對手的王冠上的那顆閃閃發亮的青金岩寶石,這顆綠色的石頭就這樣跌落過所有天環,落入了無法丈量的深淵。相傳路西法的這顆寶石後來就被改鑄成了基督在最後晚餐上曾經用過的聖杯。


儘管聖杯究竟是一只杯子還是盤子仍有爭議,但它在藝術作品中通常是被繪畫成一只大小醒目且具有不尋常之美的餐杯。根據傳說,亞利馬太的約瑟帶著聖杯赴往釘十字架的現場,然後用它盛裝了從那位奄奄一息的拿撒勒人的傷口中湧出的鮮血。約瑟後來成為了這個聖遺物的守護者——聖杯和朗基努斯之槍都跟著他一同遠走他鄉。根據其中一種說法,他的後代最終將這些聖遺物安放在了英格蘭的格拉斯頓伯里修道院;另有說法是在西班牙薩爾瓦特山上的一座美麗城堡,據說是由一位天使在一夜間建成。奉著普雷斯頓・約翰之名,最後一位聖杯國王帕西法爾帶上聖杯走向印度,自此以後它便永遠從西方世界消失了。日後尋找聖杯也變成了充滿騎士道精神的亞瑟王傳說和圓桌會議儀式最主要的主題(參見《亞瑟之死》)


對於聖杯的奧祕從來都沒有人曾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釋,有些人認為聖杯騎士(Knights of the Holy Grail)是一群基督教神秘主義者組成的強大組織,他們的宗旨是要在這只神諭之杯的儀式與聖餐的依託下使古代智慧永存。對聖杯的追尋實際上就是對真理的追求,艾伯特・麥基更在其中看見了石匠兄弟們長久以來苦苦尋找的共濟會的失落秘語的變樣。還有一種可受證據支持的說法是,聖杯的故事其實是源自於被巧妙地嫁接到了基督教信仰裡的早期異教自然神話。按照這種特殊的看法,聖杯本來肯定是某種使世界的生命得以保存的方舟或容器,因而它對萬母的身軀——大自然而言有著十足重要的意義。它綠色的顏色也和維納斯以及生成的奧祕有關;伊斯蘭教也把綠色奉為聖色,它的安息日是在星期五開始,這天就是屬於維納斯的日子。


聖杯是低級(或非理性)世界和人的肉身本質的象徵,因為這兩者都是高級世界的生命本質的容器。這就是救贖之血的奧祕,它藉著落入死亡來使所有物質都分有到自身的不朽,從而戰勝最終的敵人。對那些信奉的神秘信仰尤其注重愛這個元素的基督徒來說,聖杯代表的乃是在永恆生命的活水中不斷攪拌的心靈。對基督徒而言,追尋聖杯同時也意味著尋找自我,它的發現標誌著偉大工作(magnum opus)的完成。


只有那些已經超越感性存在的侷限的人才能夠真正發現聖杯,詹姆斯・羅素・羅威爾(James Russell Lowell)也在他那首充滿神秘色彩的詩《勞法爾爵士的異象》(The Vision of Sir Launfal)中透露,聖杯的真實本質唯有處在某種特定的靈性意識下時才能被破解。垂垂老矣且身負重傷的騎士到頭來也必須在放下徒勞的傲慢野心後,才能夠從痲瘋病人所用的杯子身上窺見他畢生夢想的耀眼聖杯。有些作家注意到了聖杯傳說和被謀殺的太陽神皮破血流的故事之間的相似性,太陽神的鮮血從天墜地落進了一只代表物質的杯子裡,之後它需要透過啟蒙儀式才能夠被重新解放。聖杯也有可能是古代神秘學派經常用上的種子莢,好作為誕生與復活的象徵;如果聖杯的杯狀外形其實是由來於花朵,那麼它肯定就也意味著人的生育力量的再興和精神化。


石像這種東西也具有很多含義,由於它們的構成離不開物質而且在打造的時候往往都會受到儀式賜福,所以也有說特定的神靈會為其賦予靈魂。諸如此類的石像亦被認為是人的各種才賦與能力的比喻,譬如言說、思想甚至是舉止。儘管有時背信棄義的祭司這方面顯然並不誠實——其中一個這樣的例子是《偽經》裡的〈比勒與大龍〉(Bel and the Dragon),據說它原來是被從《但以理書》的尾末刪去——除非能夠承認超自然因素的作用,否則很多與聖像和聖遺物有關的現象根本無從解釋。


曾有歷史記載聲稱石頭被打擊的聲音將能使聽到的人進入狂喜狀態,還有產生的迴音更可以在房間內餘音繞樑數小時,用於充當樂器的石頭也能奏出最甜美的和聲。認識到了石頭具有的神聖性的希臘人和拉丁人在宣誓時都會把手按在被聖化過的石柱上。在古時候,石頭甚至在決定審庭上的被告的命運一事上也至關重要,因為陪審團有個慣例是通過把鵝卵石扔進袋子裡來定奪判決。


希臘人非常喜歡利用石頭來占卜,傳說海倫早已藉此預言了特洛伊的末日。許多關於石頭的流行迷信也從所謂的黑暗時代一路流傳了下來,其中比較有名的就屬西敏寺的加冕椅上面的那塊大名鼎鼎的黑石,它被相信是當年雅各拿來當作枕頭的那塊石頭。黑石在宗教象徵主義中也算是家常便飯,它也被稱為埃拉伽巴路斯(Heliogabalus),可能是來自敘利亞腓尼基人的太陽神埃拉巴加爾(Elagabal)。這塊石頭是太陽神的聖物,據說它身懷著深不可測且多窮多樣的魔力。麥加克爾白保藏的那塊黑石在整個伊斯蘭教世界都深受崇拜。相傳它本來曾經很潔白刺眼,以至於從麥加啟程朝向外地數日後還能從遠方眺望見它的身影,但朝聖者的眼淚和這個世界的罪惡終究在日久天長下來使它漸漸污濁成黑色。


金屬與寶石的魔力


據神秘學派教導,天體的光線會對低級世界產生結晶化的影響,進而形成各種元素。這些元素因此分有了來自它們源頭的星光美德,它們可以中和某些失衡的天體活動,而且如果能被適當地化合那麼還能對人類的福祉做出很大貢獻。今天這些魔法屬性已經不再廣為人知,但如果能重新審視早期哲學家透過廣泛的實驗確定的發現,那麼現代世界就會發現它仍有相當的可取之處。這些研究還包括了把各種金屬分別確立為不同神靈的骨頭,例如曼涅托就曾提到埃及人相信鐵是火星的骨頭,然後磁石是荷魯斯的骨頭。依此類推,鉛是土星的骨頭、銅是金星、水銀是水星、黃金是太陽、白銀是月亮、銻是地球。至於鈾可能會被證明屬於天王星,還有鐳屬於海王星。


方柱形胸像的圖例,引自克里斯蒂《希臘花瓶繪畫專論》。

以石堆來敬拜諸神的原始習俗現在已經讓位給了繼承它們精神的陰莖崇拜石柱或錐體。這些圓柱的尺寸與外觀往往差異甚大,有些比例極為巨大且裝飾著神祇跟英雄的銘文或肖像;至於其它——就如巴比倫人的宗教還願物品——大多只有幾英寸高也沒有半點裝飾,身上只有闡述它們的用途的隻言片語或它們準備被放置在的哪一座神殿中的神明的讚美詩。這些小型的烤製黏土錐體與其它設置在路邊和公共場所的方柱形胸像具有同等的象徵意義。圓柱的上端被刻上一個人像也是後來的流行。通常對照著肩部的兩個突起物或凸榫會被置於兩側來支撐裝飾在圓柱身上的花環。另外在方柱形胸像的一旁也常常會陳列著八九不離十是食物的供品。這些圓柱偶爾也會被用來支撐屋頂,要不然就是變成有羅馬富豪的別墅裡的藝術裝飾品。


希臘神秘主義者眼中的四個時代——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黑鐵時代——其實是對所有事物的一生中的四個主要階段的隱晦表達。如果以一天來劃分,那它們也可以被分為黎明、正午、日落與午夜;如若是以神、人、宇宙的壽命來比類比,它們就會被表示成出生、長大、成熟和老死。這幾個希臘時代紀年也和印度教徒的四個宇迦(Yugas)關係密切:圓滿時代、三分時代、二分時代、迦梨時代。根據阿拉穆迪安(Ullamudeian),他們的計算方式如下:“黃道十二宮各有一千八百分鐘;將這個數字乘以十二就會得到兩萬一千六百,即1800 X 12=21600。接下來再把兩萬一千六百乘以八十,如此得出的一百七十二萬八千是第一個圓滿時代持續的時間、相同的數字乘以六十得出一百二十九萬六千是第二個二分時代持續的時間、相同的數字乘以四十得出八十六萬四千是第三個三分時代持續的時間、相同的數字繼續乘以二十得出四十三萬兩千是第四個迦梨時代持續的時間。”(請注意這些乘數是以與畢達哥拉斯學派的聖十三角形:1、2、3和4呈反比減少)


H.P・布拉瓦茨基曾聲稱俄耳甫斯教導過他的追隨者如何利用一塊磁石來影響在場的所有觀眾,畢達哥拉斯也特別注重寶石的顏色和性質。她繼續指出:“佛教徒宣稱藍寶石可以對人產生健康的血液循環,使人感到安寧、平靜並驅逐掉所有邪惡的念頭。我們的電氣專家會說電池也是如此,它同樣具有良好的導向作用。‘寶藍石,’佛教徒說:‘將會打開被封禁的大門和宅邸(為了人的精神);它會產生出祈禱的渴望,並帶來勝過其它任何寶石的寧靜之心;但是任何把它佩戴在身上的人都必須恪守聖潔的生活。’”(參見《揭開伊西斯的面紗》)


帶有魔力的戒指和可充當護身符的珠寶在神話中屢見不鮮,柏拉圖在他的第二卷《共和國篇》(Republic)裡曾描述過一枚戒指,只要向內一轉它的寶石座盤,它就可以讓佩戴者隱形。牧羊人蓋吉斯(Gyges)就是利用這枚戒指成功篡奪了利底亞的王位。約瑟夫斯也曾敘述過摩西跟所羅門王打造的魔戒,亞里斯多德還曾談到一枚會為其主人帶來愛與榮耀的戒指。在他討論到這個主題的章節中,海因里希・科內利烏斯・阿格里帕(Henry Cornelius Agrippa)不僅同樣提到了這些戒指,而且他更依據斐洛斯特拉圖斯・賈庫斯(Philostratus Jarchus)的記述指出提亞納的阿波羅尼奧斯曾在一位東印度的王子送給他的七枚魔戒幫助下多活了超過二十年的壽命。這七枚戒指中的每一枚都鑲嵌著寶石,分有了輪流主宰一個星期的七顆行星的本質,所以只要透過每日更換配戴的戒指,阿波羅尼奧斯就可以讓行星的力量保護自己免受疾病與死亡。哲學家會指導他的門徒瞭解這些護身珠寶的好處,這些知識對於降神術的施展相當重要。阿格里帕曾這麼描述過該如何打造一枚魔戒:“當任何一顆星星(行星)恰巧升起,幸運地與月亮相交時,我們必須在那顆星星下拿好石頭和植物,然後開始制作一枚獻給這顆星星的金屬戒指,然後為它扣上石頭,再把植物或根莖扣在它下面——也不要遺漏掉帶有圖像、名字跟字符的銘文以及適當的後綴。”(參見《神秘哲學三論》〔Three Books of Occult Philosophy〕)


戒指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豐功偉業、完美和不朽的象徵——對於最後一點是因為這枚金屬環既沒有開端也沒有尾端。神秘學派中的成員會戴著一枚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蛇正銜著自己的尾巴的戒指,這是在表明他們在學派中的地位。刻有某些秘密標誌的私章戒指是由聖職者佩戴,出使的使者戴上他主人的戒指或圖章來證明自己確實是某位王公貴族的代表也是很司空見慣的事。結婚戒指最初是在寓意戴著它的人已經達到了平衡與完善的境界,因此這枚平淡無奇的金戒形同於是見證了高我(上帝)與低我(自然)的結合,使神性和人性達致不可分割的融合的儀式也是神秘學派的神秘婚姻的內涵之一。


畢達哥拉斯學派的私章戒指,引自卡爾塔里《古代眾神的想像創作》。

數字5被畢達哥拉斯學派認為與治癒有特別密切的關聯,所以五角形或五角星便被它們當作健康的象徵。上圖描繪的是一枚鑲著刻有五角星符(pentalpha),或說是由希臘字母Aplha的五種不同角色構成的星形的護身寶石的戒指。對此麥基曾經寫到:“畢達哥拉斯的門徒是它實至名歸的發明者,它的每個內角都寫著希臘文ΥΓΕΙΑ或拉丁文SALUS的每一個字母,這兩者都表示健康;所以它想當然是健康的護身符。那些人會把它夾在他們書信的開頭來作為彼此健康安全的問候,但對它的使用並不僅限於畢達哥拉斯的門徒。既然是護身符,所以在整個東方也很流行用它來抵抗邪魔。”



在論到魔法師該如何彰明身份時,埃利法斯・利維宣稱在星期日(太陽之日)時他應該用右手拿著一根金色魔杖,魔杖上還要鑲有紅寶石或貴橄欖石、星期一(月亮之日)他要穿上由三條珍珠、水晶和透石膏細線編成的衣領的衣服、星期二(火星之日)他要帶著一把磁鋼棒和用同樣材質製作的鑲有紫水晶的戒指、星期三(水星之日)他應該佩戴一條裡面裝著水銀的珍珠項鍊或玻璃珠子,還有一枚鑲有瑪瑙的戒指、星期四(木星之日)他要帶上一根玻璃棒或樹脂棒,並佩戴鑲有祖母綠或藍寶石的戒指、星期五(金星之日)他要拿著一根拋光銅棒,戴著鑲有綠松石的戒指跟飾有金青石與綠柱石的王冠或冠冕、星期六(土星之日)他要握著一根裝飾著瑪瑙石的魔杖與瑪瑙石戒指,還有一條鉛製的項鏈(參見《聖殿王國的魔法儀式》〔The Magical Ritual of the Sanctum Regnum〕)。


帕拉塞爾蘇斯、阿格里帕、珂雪、利維和其他很多魔法師與占星學家已經將寶石和石頭與各個行星跟黃道星座對應了起來,下面的列表就是根據他們的著作編寫。太陽被分配了紅水晶、紅寶石、石榴石——尤其是火山石——以及其它任何炙熱的石頭,有時還包括鑽石;月亮是珍珠、透石膏與其它形式的水晶;土星是瑪瑙、碧玉、黃玉也有時是青金石;木星是藍寶石、祖母綠還有大理石;火星是紫水晶、風信子石、磁石或是鑽石;金星是綠松石、綠柱石、祖母綠,也有珍珠、雪花石膏、珊瑚跟紅玉髓;水星是貴橄欖石、瑪瑙和雜色大理石。


對於黃道十二宮,這些權威也就寶石與石頭做了如下分配:白羊座是紅瑪瑙、血石、紫水晶和鑽石;金牛座是紅玉髓、綠松石、風信子石、藍寶石、蘚紋瑪瑙跟祖母綠;雙子座是黃玉、瑪瑙、綠玉髓、水晶和海藍寶石;巨蟹座是黃玉、玉髓、黑瑪瑙、月光石、珍珠、貓眼石、水晶也有時是祖母綠;獅子座是碧玉、紅瑪瑙、綠柱石、紅寶石、貴橄欖石、琥珀、電氣石還有鑽石;處女座是祖母綠、紅玉髓、玉石、貴橄欖石或是粉紅色的碧玉跟風信子石;天秤座是綠柱石、肉紅玉髓、珊瑚、青金石、蛋白石以及鑽石;天蠍座是紫水星、綠柱石、紅瑪瑙、海藍寶石、紅水晶、磁石、黃玉與孔雀石;射手座是風信子石、黃玉、貴橄欖石、祖母綠、紅水晶和綠松石;摩羯座是紅寶石、孔雀石、黑瑪瑙、白瑪瑙、黑玉和月光石;水瓶座是水晶、藍寶石、石榴石、鋯石和蛋白石;雙魚座是藍寶石、碧玉、貴橄欖石、月長石與紫水晶。


魔鏡和水晶球都是很難理解的象徵。悲哀的是,愚鈍的凡人還真的從字面上去理解了那些廣為流傳的故事!這麼一來,他應該就會發現——通常是以理智與健康為代價——巫術跟哲學儘管經常被混淆,但它們其實並無多少相似之處。波斯的賢士常把鏡子當作物質世界的俱現,它可以映照出神性的不同層面。長久以來水晶都被作為培育精神力量的媒介,而它本身是一個三重象徵:(1)它寓意著那顆猶如水晶般的宇宙之蛋,正是它透徹的縱深使受造物有空間存在(2)它是神沉浸在物質之前的正確形象(3)它代表了這個世界的以太領域,其透亮的本質使人印象深刻,而且它還保留著所有塵世活動的完美映像。


流星或來自天國的石頭一向都被認為是神聖恩惠的象徵,同時也會被視作神明與他們所認可的群體之間立約的證據。偶爾會傳出有人發現了上面有著奇怪的記號或缺口的天然岩石,在中國就有一塊大理石的紋理形成了一條完美的中國龍形象。上阿瑪高之石曾經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之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印著基督的臉,由於它是如此引人矚目,甚至使得歐洲的王公貴族都要求要有去覲見它的特權。類似於此的石頭在原始民族中極受崇拜,當然即使是到今天它們也仍對那些宗教信奉者有著不可小覷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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