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31日 星期二

歷代秘教(19)花朵、植物、水果和樹木


古人幾乎都不會吝嗇於向彰顯著上帝的創造性力量的陰道(yoni)和陰莖(phallus)表達崇敬之意。伊甸園、方舟、聖殿的大門、奧祕的面紗、魚形橢圓(vesica piscis)或卵形光輪(oval nimbus)還有聖杯都是重要的陰道象徵;金字塔、方尖碑、圓錐、蠟燭、塔、凱爾特巨石(Celtic monolith)、尖塔、鐘樓、仲夏柱(Maypole)和聖矛皆為陰莖的象徵。有太多現代作家在討論陰莖崇拜(Priapic)這個主題時會仗著自己的標準來對異教說三道四,要不就是靠著自己庸俗的偏見自得其樂。厄琉息斯秘儀——這個最偉大的古代秘密社團——樹立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倫理與道德標準之一,那些批評它們的陰莖象徵的人實在都應該去好好回憶一下愛德華三世一針見血的那句話:“心懷邪念者蒙羞”(Honi soit qui mal y pense)。


後來被巴克斯教和狄奧尼索斯教發揚光大的淫穢儀式已不再代表神秘學派原先堅持的純潔標準,相形下直到18世紀以前都還會偶爾舉辦狂歡的基督教的徒子徒孫似乎才更應該算是原始基督教的表率。英國的駐那不勒斯大使威廉・漢彌爾頓曾在1780年聲稱,在義大利的伊塞爾尼亞有一個基督徒群體打著聖葛斯默(St. Cosmo)之名暗地舉行陰莖儀式崇拜異教神祇普里阿普斯(參見理查德・奈特《普里阿普斯崇拜兩論》〔Two Essays on the Worship of Priapus〕)。


父親、母親和孩子構成了天然的三位一體。神秘學派把家庭奉作形成這個三位一體整體的最高規範,畢達哥拉斯亦曾將宇宙比擬為家庭並宣稱宇宙的至高之火就存在於天體之中,依此類比世界的至高之火也就在家庭裡面。畢達哥拉斯學派及其它哲學學派都相信上帝的神聖本質會分別以父親、母親與孩子的三重形式來表現自己。就是這三者造就了神聖家族(Divine Family),這一家人的住屋就是受造物本身,他們最自然也最奧妙的象徵就是歐幾里德的第四十七命題。天父是精神,天母是物質,至於神子——身為兩者的產物——就代表了孕育自並構作了大自然的所有生物之和。精神的種子被播種入物質的子宮,然後藉著無染原罪(純潔),它們的後代於是誕生。這難道不是聖母瑪麗亞懷抱聖嬰的真正奧祕嗎?誰敢說有什麼比這更合適的象徵主義呢?生命的神秘就是至高無上的奧祕,它以各式各樣的神聖尊嚴展現自身,並且被古往今來的聖賢與先知盛讚是大自然的嘔心瀝血之作。


然而,流行於今日的大驚小怪卻宣稱這樣的奧祕不應該被和那些聖人攪和在一塊。一個悖逆理性指示的標準正在大肆歌頌無知的天真要比有知的美德更為高尚。可是人們終究會明白他們其實完全無需對真理感到難為情,在他確實明瞭到這一點前,他對他的上帝、他的世界以及他自己所抱持的一切信念不過都是一枕黃粱。就這方面而言,基督教可以說是愧對了自己的使命。儘管同意人的身體就是永生神活生生的聖殿,緊接著它卻又斷言這座聖殿的質料與功能都不夠潔淨,這種偏見著實玷污了義人的敏感情感。因為這種不健康的態度,人的身體——上帝的聖殿——現在遭到了貶低與誹謗。


不過十字架實際上就是最古老的陰莖標誌,大教堂的菱形窗戶更表明陰道符號成功在異教神秘學派的覆滅下逃過一劫。教堂的建築本身就充滿了陰莖象徵主義。如果把任何有陰莖崇拜起源的符號都從基督教會除去,那麼結果將不會有任何東西留下,甚至是連使教堂能夠挺立在大地上的地球都曾出於其豐饒而被當作最早的陰道象徵。由於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或未曾注意過這些生殖符號,所以也鮮少有人能發覺這種諷刺意味。只有那些熟悉古代秘密語言的人才能夠理解這些符號的神聖含義。


花朵之所以會被選來作為象徵符號有很多原因。因為植物本身就是花樣繁多,所以任何抽象的性質或狀態幾乎都可以找到適合作為各自形象的植物跟花朵。一株植物被相中有時也可能是因為它與神話的淵源,比如達芙妮(瑞香花)和納西瑟斯(水仙花)的故事、還有一些像是蘭花跟蘑菇是出於它們特殊的生長方式、西番蓮和麝香百合是因為它們極具象徵意義的外形、馬鞭草與甜熏衣草是基於其顏色和芬芳、不凋花是因為它能夠永遠保留自己的模樣、向日葵和天芥菜則別具特殊意義,它們對太陽的朝思暮想使它們在這方面擁有神聖的意義。


植物被認為值得崇敬還可能是因為它的碎葉、花瓣、莖或根可以被用來治病、萃取跟熬藥,使之有助於人類的本性與知性——罌粟與古老的預言藥草就是這種例子。植物對許多疾病是否有療效也可從它的果實、葉子、花瓣或根的形狀或顏色長不長得像是人體的部位或器官來判斷。舉例來說,某些蕨類植物的蒸餾汁、生長在橡樹上的多毛苔蘚跟薊花的冠毛就被認為擁有促進毛髮生長的功效,看起來就像是牙齒的碎米薺屬相傳可以醫治牙痛,蓖麻更因為它的外形所以可以治癒任何手上的毛病。花朵是植物的生殖系統,所以非常適用來象徵性純潔——這是古代神秘學派絲毫不能懈怠的原則。因此,花朵也象徵著美麗與重生的理想,它最終必會被慾望與墮落取而代之。


在所有象徵性的花裡,印度和埃及的蓮花與玫瑰十字會的玫瑰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在這些象徵主義中,這兩種花被看作是相同的。東方蓮花代表的秘儀教義以玫瑰的模樣在現代歐洲持續延續下去,玫瑰和蓮花也都是陰道的標誌,主要是寓意母性創造的奧祕,代表陰莖的則是麝香百合。


婆羅門與埃及的啟蒙者毫無疑問都很清楚這種靈性文化的秘密系統,在人的身上有數個可以被激活的潛在宇宙能量中心,蓮花被用來表示位於不同部位的靈性能量漩渦,沿著脊柱排列的它們又被印度教徒稱為查克拉(chakras)或脈輪。這七個脈輪都相當重要,而且各有它們在神經節和神經叢上的對應關係。根據秘密學校的解釋,骶骨神經又叫做四瓣蓮花、前列腺是六瓣蓮花、上腹部神經與肚臍是十瓣蓮花、心臟神經是十二瓣蓮花、咽神經是十六瓣蓮花、海綿竇是雙瓣蓮花、松果體或鄰近的未知中心是千瓣蓮花。蓮花花瓣的顏色、大小與數目都對它的象徵意義有很大的影響。根據神秘學派的秘密科學,對於這種靈性理解的暗示還可以在亞倫的手杖開花的故事,還有華格納的偉大歌劇《唐懷瑟》(Tannhäuser)中找到,在後者這齣歌劇裡長出花朵的教宗手杖就是在象徵神秘學派綻放著花朵的神聖棍棒——脊柱。







圓桌騎士之樹

這個在象徵主義中用上樹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來自法國北部小鎮皮耶楓的皮耶楓城堡。八條分叉樹枝的末端都是傳統常見的杯狀花,花裡的每一位挺直身子的騎士都手拿著寫有自己名字的緞帶。中間的樹幹最上方開著一朵大花,它屬於亞瑟王。樹是在製作紋章時最常見的主題,一棵樹幹有很多條分枝的模樣也造就了常被用於編寫家族血統的樹狀圖,俗稱的“家族樹”圖表就是這樣來的。





玫瑰十字會使用玫瑰花環來表示相同的靈性漩渦,這在《聖經》裡被叫做七燭台或亞細亞的七個教會。在弗朗西斯・培根所著的1642年版的《亨利七世本紀》(History of Henry the Seventh)還在卷首插圖中展示了培根和玫瑰十字會的玫瑰鞋扣。


在印度教的哲學體系裡,蓮花的每片花瓣都是特定的符號,這為瞭解花的意義指出了一個額外的線索。東方人也以蓮花來傳達人類意識成長必須歷經的三個時期——無知、努力與理解。由於蓮花生長在三個元素(土、水、氣)中,所以人也是生活在三重世界——物質、知性、精神。植物的根深紮在泥沼與泥土裡通過水來向上生長,最後向著光與空氣綻放,所以人的靈性成長亦是靠著行動與欲求來從最初的黑暗向上萌芽進入真理與理解之光,水是不斷流變的幻覺世界的象徵,靈魂必須通過它進行鬥爭來實現靈性啟明。玫瑰及其東方對照物蓮花就像其它所有美麗的花朵一樣,都是代表著精神上的展現與成就:正因如此,東方的神祇經常會坐在張開的蓮花花瓣上。


蓮花也是埃及的藝術與建築的通用主題,很多神殿的屋頂都是以連花柱支撐,這象徵著永恆智慧;還有蓮花頭杖——象徵的是自我開顯和神聖特權——很常在宗教遊行時出現。如果花瓣有九片,那麼它就是在表示人、十二片是眾神、七片是行星與律法、五片是感官和神秘學派、三片是主神與諸世界。中世紀紋章中的玫瑰通常有五至十片花瓣,這是通過畢達哥拉斯學派的五角形和聖十三角形來表達它與人的靈性奧祕之間的關係。


樹林崇拜


把樹木當作神性的顯現來崇拜在古代世界很習以為常,神殿往往就是建在神聖樹林的中心,夜晚的儀式也是在大樹遼闊的分枝下舉行,這些樹木會被精心打扮和裝飾,好榮耀它們的守護神。很多時候人們更相信樹木本身即具有神力與智慧,因為向它們祈求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因為它們的優雅、威嚴和力量,橡樹、榆樹還有雪松便成為了權力、正直、永恆、男性生殖力和神聖的保護象徵。


有幾個古老民族——特別是印度教徒和斯堪地納維亞人——相信宏觀世界或大宇宙(Grand Universe)是一顆從虛空中的種子生長出的聖樹。希臘人、波斯人、迦勒底人和日本人還有地球是在一棵軸心之樹或蘆葦上面繞轉的傳說。迦毗羅(Kapila)聲稱宇宙就是一棵名為梵天的恆常不滅的樹,它發芽自一顆感覺不著的無形種子——那就是物質的單子。中世紀的卡巴拉主義者把ㄧ切創造都比擬為一棵樹,它的樹根深根在靈性實相中,然後它的樹枝則存在於有形的幻象裡。因此卡巴拉將生命之樹倒了過來,它的根就在天國,樹枝在塵世。布拉瓦茨基夫人曾指出,大金字塔就是這棵被倒過來的樹的象徵,它的樹根就是金字塔的頂點,樹枝分散在地基的四個方位。


斯堪地納維亞人的世界之樹尤克特拉希爾(Yggdrasil)憑著它的樹枝支撐著九個球體或說世界——這被埃及人以鱷梨或酪梨的九根雄蕊來表示。所有這些又都被包含在神秘的第十個球體或宇宙之蛋中——它是無法定義的奧祕之契(Cipher of the Mysteries)。猶太人的卡巴拉樹也有九根樹枝或世界,全都源於又被叫做王冠的第一因,它包裹著自己的流衍物就好似蛋殼包圍著卵。生命只有唯一的來源但卻有無窮多樣性的這一事實可以在樹的結構上找到完美的類比。樹代表了所有多樣性的至一起源;深根在黑暗的土地裡的樹根意味著神聖的養料;從中央樹幹生長出去的繁多樹枝就是誕生自至ㄧ的無窮演變。


樹同時也被接受為微觀世界,也就是人的象徵。根據秘儀學說,人最初是以潛在地形式存在於世界樹體內,之後才從它的樹枝上綻放出了外在的模樣。根據一個古早的希臘神秘神話,宙斯是用梣樹創造出了第三代人類。經常被描繪纏繞在樹幹周圍的蛇隱喻的是心智——思想的力量——也是永恆的誘惑與衝動,正是它引導了所有擁有理性的生物最終看破現實,進而推翻眾神的統治。掩藏在宇宙之樹的樹葉背後的蛇代表的是宇宙心智;如果是在人類之樹身上那麼它代表的就是個體化的智慧。


由於有所有生命都始於種子的觀念,所以穀物和各種植物也都被看作是人類精子的象徵,所以樹也意味著從原始細菌茁壯而成的有組織生命。原始種子孕育出宇宙就好比是小橡子發芽成大橡樹,雖然樹顯然比它本來的源頭要大上許多,但這個源頭卻包含了每一道分枝、樹枝及樹葉,它們都會隨著生長的過程被外化出來。


人類把樹視作智慧與正直這些抽象品格的象徵來崇拜,於是擁有這些神聖品性的人也會被賦予樹之頭銜,藉此彰顯其超乎常人的程度。因此,八窗玲瓏的哲學家或祭司常被稱為樹木或樹人——就如同德魯伊,根據其中一種解釋這個名字的意思是橡樹賢人,某些敘利亞神秘學派的成員也會被叫做雪松;事實上,為了所羅門聖殿所以被大量砍伐的著名的黎巴嫩雪松其實更有可能是在暗示那些已被啟蒙的聖賢。神秘主義者真正支撐上帝的榮耀之屋的不是總有一日會凋朽的原木,而是樹之聖人那永垂不朽的智慧。


無論是《舊約》或《新約》還是不同異教的典籍都經常提起樹木。《創世紀》提過生命樹與分別善惡樹,還有摩西向燃燒的灌木叢禱告,《新約》中最出名的則有葡萄樹與無花果樹,還有耶穌前去禱告的客西馬尼園裡的橄欖樹,在《啟示錄》裡更有一種極為神奇的樹,它會結下十二樣果子並且它的樹葉乃是為治癒萬民而生。所有這些都足以說明抄寫《聖經》的文士是多麼敬重樹木。佛陀是在印度馬德拉斯附近的一座菩提樹下悟道,還有ㄧ些東方神祇常見的形象就是坐在樹枝繁多的大樹下冥想。有很多偉大的賢人和救世主都會帶著從聖樹切下的木棍、權杖或法杖,譬如摩西和亞倫的手杖、永恆之槍(Gungnir)——這把奧丁的長矛——也是從生命之樹上切下;再來還有赫耳墨斯的那把被蛇纏繞的聖杖。


諾亞之樹,引自1599年版的馬褲版(Breeches)《聖經》。

中世紀出版的大部份《聖經》都會特別收錄一份從原父亞當到耶穌基督的家譜。從方舟的屋頂長出的三根樹根代表著諾亞的身體和他的三個分枝,即他的兒子——含、閃、雅弗。諾亞的三個兒子的後裔衍生出的民族都被適當地呈現在了樹枝上的圓圈中。儘管從歷史角度來看這些圖表絕對是不正確的,但對於象徵主義者而言它們卻有著超乎想像重要的寓意。


古人對樹木及其產物的大量使用實際上都是出於象徵主義用途。就某種程度來說,它會被崇拜就是基於用途使然。約翰・蘭迪曾對此寫道:“樹木在自然的經濟中佔據著無比重要的地位,它通過吸收和保持水分,以及庇蔭水源與土壤來防止貧脊與荒涼;它對於人類來說同樣有用方面還包括乘涼、水果、藥草、燃料、蓋房子、造船,做傢俱和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這也無怪乎像橡樹、松樹、棕櫚樹跟梧桐樹這些比較顯眼的樹木都會被神化與崇拜。”(參見《不朽的基督教》)


早期教父有時也會用樹來代表基督,他們相信基督教最終會如橡樹一般強大,並使其它所有信仰相形失色。鑒於它每年都會掉光葉子,樹木也成了復活與輪迴的相稱標誌,因為雖然它到了每年秋天都要死去,可是隨著接下來春天到來它又可以重獲新生。


隱藏在生命樹與分別善惡樹之名目下的其實是一個偉大的古老奧祕——那就是平衡的秘密。生命樹代表平衡的靈性之點——這是不朽的秘密。分別善惡樹顧名思義代表的是極性或失衡——這是死亡的秘密。卡巴拉主義者透過將他們的生命之樹圖的中央樹幹分配給生命樹,其餘兩側的分枝給予分別善惡樹來揭示了這點。“失衡的力量終將消亡於虛空”秘密工作(secret work)曾如此宣布,這已是眾所週知。蘋果象徵著關於生殖過程的知識,它會因為物質宇宙的誕生而被喚醒。伊甸園中的亞當與夏娃的寓言故事是一個宇宙神話,其中揭露了宇宙與個人誕生的方式。許多世紀以來這個故事都被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這實在是十分荒謬,但它蘊含的創造性奧祕卻是大自然最深刻的真理之一。奧菲特派(Ophites,蛇崇拜者*1)崇敬伊甸園裡的那條蛇,因為牠是個體能夠存在的原因。即便人類仍舊在善與惡的世界中持續徘徊,但這個過程最後仍會結束,人類也要吃下生長在俗世的幻象花園中的生命樹的果子。所以生命樹也是神秘學派的象徵,人藉著它的果子就可以獲得永生。


橡樹、松樹、岑樹、柏樹與棕櫚樹是最具象徵意義的五種樹。神秘學派崇尚的天父時常以橡樹的形式被膜拜、救世主-上帝——這位世界烈士則是松樹、世界軸心和人的神聖本性是岑樹、女神或母性原則是柏樹、生殖的陽極是棕櫚樹要授粉時的花簇。松果在遠古曾是陰莖的象徵,巴克斯的酒神權杖——這是一支上端頂著一個松果或葡萄串的長長的權杖或木杖,而且杖身還纏繞著常春藤或葡萄藤葉,也有時是緞帶——這意味著大自然的奇蹟只有在太陽的生殖力幫助下才能實現,就如松果或葡萄代表的那樣。弗里吉亞神秘學派的阿提斯——永不殞落的太陽救世主——最後是死在松樹的樹枝下(暗指冬至時的太陽),所以崇拜他的教派相當敬重松樹。這棵樹對狄奧尼索斯與阿波羅神秘學派也同樣神聖。


古代的埃及人和猶太人都向金合歡或紅荊獻上了最崇高的宗教敬意;就連現代的共濟會員也把金合歡枝、柏樹、雪松、或常青樹視為最重要的象徵。以色列人在打造會幕和約櫃時曾用上的皂莢木就是一種金合歡。在討論到這棵聖樹時,艾伯特・派克寫道:“真正的金合歡就是扎手的紅荊,就是從奧西里斯的遺體周圍長出的同一棵樹。阿拉伯人也把它當聖樹看待,並由此產生了後來被穆罕默德消滅的偶像烏札(Al-Uzza)。它在塔爾沙漠裡如灌木一般常見;被拿撒勒人耶穌戴在頭上的‘荊棘王冠’也是用它編成的。由於那堅韌的生命力,它特別適合被用來表達不朽;畢竟大家都知道如果把它種作門柱,那麼它就會重新生根並在門檻上面長出枝芽。”(參見《道德與教條》)


對金合歡的崇敬非常有可能其實是基於含羞草屬或名感應草特有的屬性,起碼古人通常都是這麼看待它們。有一個科普特傳說曾說,感應草是最早皈依崇拜基督的樹叢。另外,金合歡也因為它發育快速又很美麗的特質所以被認為是生殖力與生育的象徵。


面對金合歡的象徵意義可有四種不同解釋:(1)它是春分的象徵——太陽神每年都會在這時復活(2)身為俗稱的感應草,它只要被人一碰就會收縮起來,所以金合歡又代表純潔與純真,就如其名的希臘文含義暗示得一樣(3)它恰當地展示了人類的不朽與重生,其中常青樹就代表了人不朽的那一部分,可以在他可見的本性消亡後依舊留存(4)它是神秘學派古老且備受尊敬的象徵,在儀式中進入曲折的密道的候選者都會手持這些神聖植物的枝條或一簇聖花。


艾伯特・麥基還指出了一個尤其應該注意的事實,每一個古老的神秘學派都有在相應的致敬儀式中榮耀男神或女神的特定植物,這些神聖植物後來也被它們當作不同的等級標誌。因此,阿多尼斯神秘學派推崇萵苣、婆羅門和埃及人崇拜蓮花、德魯伊敬愛槲寄生、有些希臘神秘學派崇敬桃金娘(參見《共濟會百科全書》)。


既然海勒姆・阿比夫的傳說是奠基自奧西里斯被害又復活的古老埃及神秘儀式,那麼金合歡枝理所當然也應該是海勒姆復活的象徵。裝著奧西里斯遺體的箱子後來被沖上朱拜勒附近,一株紅荊或金合歡就從它身上發芽並長成一棵大樹,在它的樹幹中就包裹著這位被謀殺的神的遺體。這毋庸置疑就是海勒姆的墓前被放著一枝金合歡枝的故事由來。被放在已死的太陽神墓前的常青樹也在聖誕樹上得到了永傳。


杏果和木瓜都是陰道的象徵,一串葡萄跟無花果則代表陰莖。石榴是厄琉息斯秘儀的神秘水果;珀耳塞福涅就是在吃下它後從此被永遠束縛在冥府。水果在這裡還意味著感官的生活,一旦品嘗就會暫時剝奪人的不朽。再者,由於它的種子很多,石榴也經常被用來表示自然的多產。因為這個緣故,雅各・布萊恩特也在他的《古代神話》中指出,古人更把這種水果當作是諾亞方舟的象徵,果實裡的那堆種子就是嶄新的人類種族。古代神秘學派也認為石榴具有特殊的神聖象徵意義,但背後真正的理由不能被外傳。眾卡比洛斯神秘學派稱更它是“禁忌的秘密”。很多希臘男神和女神都會被描繪成手持石榴的果實或花朵,這顯然是在表示他們是生命與豐饒的給予者。佇立在所羅門聖殿前的約雅斤和波阿斯之柱上也放置著石榴;還有根據耶和華的指示,大祭司的以弗得(ephod)法衣底部也要繡著石榴花。




向日葵,引自珂雪《磁鐵和磁性藝術》(Magnes sive de Arte Magnetica Opus Tripartitum)。

上圖展示的是阿塔納斯・珂雪罕見的討論磁性的卷宗中的奇怪植物磁性研究跟其它實驗。由於太陽對它們施加的特殊影響,有幾種植物特別受到古埃及人、希臘人、印度教徒崇拜。因為人類很難在不被光線刺眼的情況下直視太陽的面貌,所以那些面向且特意直視著太陽的植物便被認為是高等靈魂的表現。既然太陽被認為是至上神的化身,因此那些被其施加影響的生命形式也都被認為具有神聖性。向日葵就是因為它對太陽的明顯青睞而被公認是首屈一指的神聖植物。




用葡萄汁釀成的濃烈葡萄酒被認為是宇宙的虛假生命與虛幻之光的象徵,這是因為它是醞釀自一個錯誤的過程——人工發酵。烈酒總是會蒙蔽理性並令動物本性從束縛中解脫出來轉而控制整個人——這些事實都具有深刻的靈性含義。低級的本性是意圖誘使人壓抑自己的靈性潛能的永恆誘惑者,葡萄及其產品就被用來象徵這個對手。


埃及人認為葡萄酒比其它任何物質都更接近人血,事實上他們甚至相信葡萄是靠著吸取埋葬在土裡的死者的血液長大。據普魯塔克說:“赫利奧波利斯的祭司從來不會將葡萄酒帶進神殿,如果他們在向諸神祭祀的時候用到它也不是因為他們願意;他們把它倒在祭壇上只是為使那些液體看上去就像是他們曾經交戰過的敵人的鮮血。他們還相信葡萄樹是從被過去挑起對抗眾神戰爭的人的屍首肥沃起來的土地長出來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總說大量飲用葡萄汁會使人瘋狂,讓人變得無法自拔,因為這是他們祖先的鮮血。”(參見《伊西斯與奧西里斯》)


有一些教派把酒醉視為類似於狂喜的狀態,據說當一個人處在這種狀態下時就是被宇宙的生命之靈佔據了,葡萄樹就是生命之靈的座駕。神秘學派經常以葡萄來象徵慾望與放蕩,因為它對情感本質有失意的作用。然而,發酵仍然可以被算作是表明太陽之火的確存在的證據,所以葡萄也應該被接受為太陽之靈的象徵——神聖熱誠的賜予者。基督徒也以類似的方式把葡萄酒當作基督寶血的象徵,在聖餐中有其用處。基督是太陽之靈的公開俱現,他曾說過:“我就是葡萄樹。”所以人們也會用使人狂喜的葡萄酒來向他表達崇拜,一如他的其他異教原型——巴克斯、狄奧尼索斯、阿瑞斯和阿多尼斯。


風茄或曼德拉草據說擁有最強烈的魔力,希臘人深深折服於它的麻醉效果,所以會在外科手術中使用它來舒緩疼痛,猶太人稱它為神秘藥草巴拉斯(baaras),他們會利用它來驅魔趕鬼。約瑟夫斯在《猶太戰爭史》中曾記載過巴拉斯自我保護的方法,據他說所有想要伸出手碰觸它的人都會被它發出的閃電劈死,除非他們有按照所羅門王親自頒佈的規則行事。


儘管少有人知道,但曼德拉草就是因為它的神秘特性所以才時常成為製作護身符的植物原料,相傳它有能力可以增加任何與之相聯繫的東西的價值或數目。作為陰莖崇拜的一隅,曼德拉草也被認為是根治不育的有效方法,它也是聖殿騎士團被指控崇拜的陰莖象徵之一。這株植物的根部非常類似於人體,而且還經常呈現出宛如人的頭部、手臂或腿部的輪廓。人體和曼德拉草之間的這種驚人相似性是自然科學有待解惑的難題,這也是這株植物之所以會深受崇拜的真正理由。在《揭開伊西斯的面紗》中,布拉瓦茨基夫人指出曼德拉草似乎是蔬菜和動物王國在地上的交匯點,就如同海裡的珊瑚和水螅*2。正是這種想法掀起了關於這株動物-植物的大量猜測。


根據一種盛行已久的迷信,曼德拉草在被觸摸後會立刻收縮,然後以人的聲音大聲喊叫,一邊死命地緊抓住自己紮根的土壤。任何在採摘它時聽見其喊叫聲的人就算沒有當場死亡,也會在之後發瘋。為了避免這種悲劇發生,人們習慣先從曼德拉草的根部周圍開挖,直到植物完全疏鬆後再讓繩子的一端繫上它的莖桿,另一端繫在狗身上。聽從主人命令的那隻狗會將它連根拔起,同時也成為了曼德拉草的詛咒代罪羊。一旦被從根部拔起後,這株植物就會被實施除魔處理。


在中世紀,曼德拉草的魔力使之身價水漲船高,而且對曼德拉草與人體的相似性的顯著重視也促進了藝術的發展。猶如大多數的迷信,對曼德拉草的特殊魔力的信仰也是奠基於關於這株植物的真實面貌的古老秘密教義。“它被當作輕微的麻醉劑,”埃利法斯・利維說道:“古人認為它有壯陽功效,所以色薩利的陰莖崇拜巫師會需要它。它的根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的大地起源的臍帶遺留,正如某些神秘主義所暗示的那樣?我們不敢確切肯定這點,但人確實最初是誕生自泥土,他的第一次亮相想必是相當粗糙不整的模樣。存在於自然界中的類比迫使我們不得不承認這種設想,至少是作為一種可能性。在這種情況下,最初的人類其實就是一個龐大且敏感的曼德拉草家族,在受到太陽激活後它們便開始在大地上紮根。”(參見《超驗魔法》〔Transcendental Magic〕)


平凡的洋蔥被埃及人尊崇為宇宙的象徵,因為根據赫耳墨斯神秘學派,它的環面和切層代表了受造物所屬的同心圓平面。它也被認為有很不錯的藥用價值。由於那充滿刺激性的獨特特質,大蒜也被相信擁有非凡的魔力。直到今天在治療強迫症這方面都還有沒有可以出其右的藥材。吸血鬼其實也是某種形式的精神錯亂——尤其有可能是受到靈媒或元素中的妖精影響——這時使用大蒜也可以立刻見效。在中世紀的時候,人們相信只要在房子裡擺上大蒜就可以抵禦所有邪惡力量。


諸如三葉草這種三葉植物常被很多宗教信徒拿來借喻三位一體。聖帕特里克(St. Patrick)就曾用三葉草來解釋三位一體神學。之所以第四片葉子還能再為它賦予更多神聖性的原因是,三位一體的第四個原則就是人,因此這片葉子就意味著人類的救贖。





煉金術之樹,引自《赫耳墨斯文集新編》(Musæum Hermeticum Reformatum et Amplificatum)。

煉金術士透過一棵樹來比喻他們的金屬,藉此表明七種金屬都是依賴自扮演樹幹的太陽生命的分枝。就如依賴著上帝的七個靈也是分枝,而祂就是樹根、樹幹和使根莖能夠吸收營養的靈性土地,這就是說代表神聖生命和力量的樹幹哺育出了構成宇宙的多樣性。




候選者在加入神秘學派並閱讀神聖典籍的過程中會戴上花圈,這是在表示這些過程都是在向神靈奉獻。對於花圈的象徵意義,理查德・佩恩・奈特如此寫道:“相比起珠子,花圈通常是由月桂樹、橄欖樹、桃金孃、常春藤或橡樹的葉子編成,硬幣上也會銘刻這種圖案,有時上面還會有頭戴花冠的象徵性人物。所有這些都有對被擬人話的神的神聖含義,同時也是在象徵ㄧ些特殊屬性,譬如常春藤一般說來都是寓意狄奧尼索斯;換個方式說就是生育力量的象徵,也意味著永恆的青春與活力,用珠子或頭飾編成的圓冠本身就代表恆久。”(參見《古代藝術與神話的象徵語言》)


在上面的插圖最初的出處《世界的榮耀》(Gloria Mundi)還提到了一個關於如植物般逐漸成熟的金屬的重要觀念:


“所有的樹木、藥草、石頭、金屬與礦物都會逐漸茁壯並達到完美,完全無需經過人為之手:就像僅僅是出於自然界的借力使力,種子便能從土壤中發芽、開花並結果。植物尚且如此,金屬也是同樣的道理。當它們仍倘佯在地球的核心,在它們天然的礦床中時,四大元素不斷日以繼夜地影響著它們,令其漸漸茁壯成型:它們的火焰就是太陽和月亮的光輝;地球用她的子宮接受太陽的輝光從而受孕,這麼一來金屬的種子就有了著落,就像田裡的糧食一樣。如同野外的每棵樹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形狀、外形和果實,每座山同樣也都有別出一格的礦物;那些石頭跟金屬都是靠著地球的土壤生長。”(參見1893年的譯版)

 

__________

*1 奧菲特派(Ophites)為基督教諾斯底派,這個教派相信《創世紀》中的蛇其實賜給了人們明辨善惡的能力,唯有透過這種知識與基督教導的靈知,人才能從善惡的二元對立中獲得解脫。另外,奧菲特派的名字就是源自於希臘文的蛇(ophis)。

*2 珊瑚與水螅曾一度被分別視為“介在動物-植物之間的生命形式”和“介在植物-昆蟲之間的生命形式”,這是出於西方傳統形上學主張的連續性原則(continuity),該原則相信所有物種彼此間必定存在充滿連續性的關係,譬如最愚笨的人與最聰明的猴子相似。值得一提的是,基於連續性原則強調“物種與物種之間不可能發生沒來由的飛躍”,在達爾文時代前後的不少教會人士其實並不反對證明人與猿猴的親緣性。——譯注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