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4日 星期六

歷代秘教(16)畢達哥拉斯學派的音樂與色彩理論


和諧是所有偉大的哲學家都推崇的作為美的先決條件,一個複合物唯有在其所有部分都能和諧地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才堪稱為美。世界被尊為美,它的創造者被譽為善,這是由於善必須遵守著它自身的本質行動;善的行為根據其本質就是和諧,因為所實現的善與它本身是和諧的。因此,美按其內在本質在形式世界裡的表現就是和諧。


宇宙是由充滿連續與漸進性的善所構成,這種漸進是從物質(最不好的等級)一路上升到精神(最好的等級)。在人類身上的最高本性就是至善(summum bonum),是故他的最高本性最容易能認識到善,因為這個世界外在的善與他靈魂深處內在的善互為調和比(harmonic ratio)。人們所說的邪惡則與物質物以類聚,它不過是其對立面的最低等級。最低級的善同樣也是最低級的和諧與美的先決條件。所以畸形(惡)其實就是最不和諧的元素聚合物,而元素本來應該是表現自然和諧的個體單位。畸形並不屬於自然,因為所有事物的總和皆善,所以所有事物也理當該分有善,並且依照極為和諧的方式排列。和諧就是永恆善的意志的具體彰顯。


音樂的哲學


希臘的啟蒙者很可能是從埃及人那獲得了關於哲學與音樂治療的知識,但後者又反過頭來相信赫耳墨斯是藝術的發明者。根據一個傳說,這位神祇通過對著龜殼的凹面拉弦從而發明了史上第一把七弦琴。伊西斯和奧西里斯都是音樂跟詩歌的保護者。柏拉圖在敘及埃及人的這些古老藝術時曾宣稱,歌曲與詩歌在埃及至少已有一萬年的歷史,而且這些擁有如此崇高和啟迪作用的東西只可能是出自諸神或可與神媲美的人的傑作。神秘學派把七弦琴當作人體構造的秘密象徵,這把樂器的主體代表物理形式,弦是神經,然後音樂家是精神。透過撥弄神經,精神就能夠創作出五臟俱全的和諧,然而如果人的本性遭到玷污,那麼結果就會變得極不和諧。


儘管早期的中國人、印度人、波斯人、埃及人、以色列人和希臘人都在他們的儀式中用上聲樂與樂器,這麼做同時也是為了補足他們的詩歌跟歌劇,不過畢達哥拉斯仍然通過論證它的數學基礎,進而為藝術賦予它理所應當享有的尊嚴。雖然據說他本人並非音樂家,但自然音階的發現通常是被歸功於他。他起初從不同神秘學派的祭司那裡學習了關於音樂的神聖理論,爾後畢達哥拉斯又繼續就是什麼規律會造就和諧或不和諧思索了數年。他究竟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尚不清楚,但以下是目前公認的解釋。


有一天,正在沉思和諧之謎的畢達哥拉斯偶然經過冶鐵鋪,裡面的工人正在敲打著鐵砧上的一塊金屬。在注意到由大錘子和那些較小的器具產生出的敲擊音調差距,並且仔細揣度起從這些聲音的組合導致的和諧與不和諧後,他開始得到了探索自然音階的音程的第一個線索。接著他走入店鋪,仔細檢查這些器具並記下它們的重量,然後他就回到自己的家裡打造了一隻木頭手臂,直接從他房間的牆壁上伸展出來。他按照固定比例沿著這隻手臂套上四根繩子,每根繩子的成分、大小與重量都很接近。第一條繩子有十二磅重、第二條有九磅、第三條有八磅、第四條有六磅。這些不同的重量各個相對應於冶鐵鋪的錘子的尺寸。


畢達哥拉斯據此發現當第一根弦與第四根弦被一起撥動時就會產生八度音階的音程,而且加倍重量與被減半的弦的效果相同。第一根弦的張力是第四根的兩倍,它們的比例相當於2:1或雙倍(duple)。藉著類似的實驗,他證實第一根和第三根弦可以發出五度音程。第一根弦的張力又是第三根的一半,它們的比例為3:2或一倍半(sesquialter)。同樣地,第二和第四根弦具有與第一和第三根弦相同的比例,它們都可以產生出和諧的五度音程(diapente)。繼續研究下去的畢達哥拉斯還發現第一和第二根弦可以發出和諧的三度音程(diatessaron);而且第一根弦的張力要比第二根多出三分之一,它們的比例是4:3或半倍(sesquitercian)。第三和第四根弦具有與第一和第二根弦相同的比例,同樣可以發出和諧的三度音程。據楊布里科斯說,第二和第三根弦的比例是8:9或一倍少(epogdoan)。


調和比的關鍵就隱藏在著名的畢達哥拉斯學派聖十三角形或點陣金字塔之中。聖十三角形是由頭四個數字組成——1、2、3、4——它們的比例表現出了八度音程(diapente/diatessaron)。雖說上述的和聲音程(harmonic intervals)的規律的確屬實,不過後來已經證明錘子即使是按照描述的那種方式去敲擊金屬也不可能會產生出各種被歸因於它們的音調。正因如此,使畢達哥拉斯得出他的和諧理論的功臣更有可能是單弦琴——這個樂器配有被兩顆釘子伸展開來的單弦,而且還有可動的品絲。


以球形表示的音程與和諧,引自斯坦利《哲學史》。

在畢達哥拉斯學派的球形音樂觀中,地球和恆星之間的間隔被認為是一個和諧音(diapason)——最完美的和聲音程。地球與恆星的音程通常會被這麼安排:從地球到月亮是一個音、從月亮到水星是一個半音、從水星到金星是一個半音、從金星到太陽是ㄧ又二分之一個音、從太陽到火星是一個音、從火星到木星是一個半音、從木星到土星是一個半音、從土星到恆星是一個半音。這些音程的總和相當於八度音程的六個全音。



俗世的單弦琴,引自弗拉德(Robert Fludd)《宇宙音樂》(De Musica Mundana)。

這張扇形概略圖代表了地球元素和絕對非限定力量之間的主要能量與物質層次。從最上級開始,有十五個循序漸進的球形按著如下的順序下降:先有無限且永恆的生命,再來是佔據上級、居間、下級的最高天(Empyrean)、七顆行星、四個元素。弗拉德用從最上至高天的凹面長出的金字塔來象徵能量,另一座象徵物質的金字塔則生長自球形地球(非行星)的凸面。這些金字塔表達了能量和物質在進入十五重存有平面時的相對比例。值得一提的是,物質的上升金字塔雖然碰著卻沒有貫穿這十五個球體——更沒有直達無限且永恆的生命所在。就連能量的下降金字塔也是雖然碰著卻沒有觸及到第一個球體——最粗糙的物質狀態。屬於太陽的平面又被稱為平等的領域,因為無論是能量或物質在這裡誰也不佔上風。從能量金字塔的底端延伸出去直至物質金字塔底端的假想弦就構成了這把單弦琴。



  

對於畢達哥拉斯,音樂是其中一門附屬著數學的神聖科學,它的和聲無論如何都會受到數學比例的決定。畢達哥拉斯學派甚至斷言,數學還可以證明善是如何創造並維持它的宇宙的確切方法。數學因此先於和諧,因為它是主宰所有調和比的不變規則。在發現了這些調和比後,畢達哥拉斯便逐漸向他的門徒介紹了這個屬於他的神秘學派的崇高奧祕。他把眾多受造物一一劃分為各種平面和球形,其中每一個都會被他分配一個音調、和聲音程、數字、名字、顏色與形式。接著她會開始從知性和質料,包括從最抽象的邏輯直到最具體的幾何實體上的不同層面去證明他如此論證的準確性。藉由在這種多樣性中發現同一性,他得以確證某些自然法則無可辯駁的存在。


主張音樂是一門實在的科學的畢達哥拉斯遂將他新發現的和聲音程套用至所有自然現象,他甚至能夠證明行星、星座及元素之間的和聲關係。現代研究重新證實古代哲學的顯著例子之一就是根據調和比對元素進行的探索。在依照原子質量製作元素的遞增順序列表時,約翰・紐蘭茲(John A. Newlands)發現在每八個元素中都可以發現明顯的性質重複,這一發現又被稱為現代化學的八度音階。由於它們堅信和諧絕不是靠感官,而是由理性和數學決定,所以畢達哥拉斯學派便特地把自己標榜為正士(Canonics),與出身和聲學校的音樂家完全不同,後者主張品味與直覺才是和諧的原理。不過,認識到音樂能對感官與情緒產生多麼深刻的影響的畢達哥拉斯更毫不猶豫地嘗試利用他所謂的“音樂醫學”來影響人的身心。


畢達哥拉斯似乎對弦樂器特別情有獨鍾,他甚至告誡他的門徒不要讓自己的耳朵被笛子或鈸的聲音玷污。他還進一步聲稱只要在里拉琴的伴奏下唱頌莊嚴的歌曲,就可以使靈魂從發亂的狀態中獲得淨化。在研究和聲的醫療用途時,畢達哥拉斯發現希臘音樂體系的七種樣式——或是七種調子——同樣樣有助於引起或消除各種情緒。有一回他在晚上觀察星星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醉醺醺且因嫉妒而滿腔怒火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在他的情婦的門前堆起了一堆柴薪,準備要對整棟房子縱火。不遠處有位吹笛手正在吹奏充滿激情的弗里吉亞曲調,這對那位年輕人的怒火更是火上澆油。畢達哥拉斯於是敦促這名音樂家改吹緩慢且充滿節奏的揚揚格曲調,聽得如痴如醉的年輕人立刻冷靜下來,他拾起柴薪並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還有一則記載曾提到畢達哥拉斯的弟子恩培多克勒是如何通過迅速改變他正在演奏的音樂曲調,從而救了他的主人安喀特斯(Anchitus)一命,當時正有一個因為自己的父親曾被他判處公開處刑的傢伙拿著一把劍要伺機殺他。眾所週知,希臘名醫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曾在病人面前吹奏一把響亮的喇叭,結果治好了他的坐骨神經痛及其它神經毛病。


畢達哥拉斯亦透過為受害者準備別出心裁的音樂劇,或是親自朗讀赫西俄德和荷馬等早期詩人的短篇選集成功治愈了許多精神、靈魂和身體頑疾。在他位於克羅托納的大學,畢達哥拉斯學派習慣在每一天開始與結束的時候演奏歌曲——那些在早上演奏的歌曲可以使人從昏昏欲睡中清醒,好為一天的行程做好準備;那些在夜晚演奏的歌曲則使人感到撫慰、放鬆,有益於入眠。每到春分,畢達哥拉斯就會讓他的門徒圍成圓形,並由其一人負責帶領唱歌還有用里拉琴奏樂。


楊布里斯科曾這麼描述過畢達哥拉斯的音樂治療法:“有一些旋律被設計來作為整治靈魂的過份激情的補救措施,同時也可以包治沮喪和苦悶,畢達哥拉斯的這些發明在對抗這些痼疾上非常有用。他同樣也採用其它旋律來對症怒氣和憤怒,以及靈魂的每一種偏差。還有另一種曲調是為了對付慾望。”(參見《畢達哥拉斯的一生》〔The Life of Pythagoras〕)


畢達哥拉斯學派很可能也發覺了七種希臘曲調和行星彼此間的關聯。譬如說,普林尼曾聲稱土星是依循著多利安曲調運動,木星則是遵循弗里吉亞曲調。同樣不用多說的是,脾性也與各種曲調關聯密切,哪怕是激情亦照樣如此。因此,憤怒——這種火熱的激情——也許會被火烈的曲調給加劇,或是被如水般的曲調澆熄。


埃米爾・瑙曼(Emil Nauman)曾這麼總結過音樂對希臘文化的深遠影響:“柏拉圖並不同意那種宣稱音樂只是為了怡情悅性的說法,他反而堅持音樂應該被運用來灌輸對所有高尚的愛慕與對所有卑鄙的不齒,而且沒有什麼能比節奏跟旋律更能左右人內心的感受。堅持這一點的他非常同意教導蘇格拉底音律的戴蒙(Damon of Athens)的話,如果胡亂樹立新的且可能不怎樣的音樂規章,那可是會危及整個民族的未來,而且這種變動不可能不會動搖國家之本。柏拉圖相信,能使心靈變得更加高貴的音樂絕對要比僅能吸引感官的音樂高尚得多,他強烈支持立法者的首要職責就是禁絕糜糜之音,只有純潔且充滿尊嚴的音樂可以流傳;男人適合大膽又激動的旋律,女人適合溫柔而舒適的旋律。由此可見,音樂在希臘青年的教育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對器樂的選擇也特別需要謹慎細心,由於它沒有文字可以表達,所以該如何詮釋音樂的含義變得很模棱兩可,而且也很難預見這到底會對人民產生有益還是有害的影響。流行的品味總是會被感性和那些華而不實的影響矇騙,它理當受到輕蔑。”(參見《音樂史》〔The History of Music〕)


即使是在今天,軍事音樂在戰爭時期仍會大大派上用場,至於宗教音樂雖然已不再按照古代理論發展,但卻仍舊深刻影響著俗人的情緒。


天體音樂

 

畢達哥拉斯學派最崇高但卻最不為人知的理論乃是行星和聲(sidereal harmonics),據說在眾人之中只有畢達哥拉斯親耳聽過從天體發出的音樂。最早設想天體也在宇宙頌歌中佔有一席之地,而且讓它們按照極為嚴格的方式在天空中移動的顯然是迦勒底人。約伯曾經說過:“那時,晨星一同歌唱。”在《威尼斯商人》(The Merchant of Venice)中,莎士比亞也寫道:“你親目所見的最渺小的星星,也猶如天使歌唱一般轉動。”可惜,關於畢達哥拉斯學派的天體音樂理論留下來的材料不多,所以現在只能大概地揣度它的內容。


畢達哥拉斯認為宇宙就是一把巨大的單弦琴,其單弦所繫往的頂端是絕對精神,繫往的末端是絕對物質——就是說,這是一條在天地之間伸展開來的細繩。按照一些權威的說法,畢達哥拉斯是從天國的圓周開始向內計數,然後將宇宙一分為九區;不過也有人說是十二區。這十二重體系大致如下:第一區叫做最高天或恆星的領域,永生的神靈皆住在那裡,再來第二至第十二區(按順序)分別是土星、木星、火星、太陽、金星、水星、月亮,然後是火、氣、水和土的領域。七顆行星(太陽和月亮在古代天文學中被視為行星)的佈局恰好與猶太人的七燭台象徵主義相同——置於中心的太陽充當主幹,其餘兩側都有三顆行星。


根據馬克羅比烏斯,畢達哥拉斯學派賦予自然音階的各種音符的名字,都是由來於對不同星體的速率與大小的估算。當這些巨大的球體無休無止地穿過太空時,據說它們的持續位移會散發出一定的音調。因為這些音調是神聖秩序的體現與運動,所以必定也分有著來自它們本源的和諧。“宣稱行星在圍繞地球公轉時會根據它們自身的大小、速率和局部距離發出不同聲音,是希臘人一貫的想法。所以據說土星這顆最遠的行星可以發出最重的音調,最近的月亮最輕。‘七顆行星和恆星,同我上方的(反地球)一道就是九位繆思,它們的聲音就是她們名為謨涅摩敘涅的交響樂。’”(參見《正典》)這段引文也模糊地提到了以前介紹過的九重宇宙之分。




宇宙單弦琴及其比例與音程,引自弗拉德《宇宙音樂》。

這張圖表是弗拉德對宇宙音樂理論的概述,地球與最高天之間的音程被認為是雙八度,所以在雙八度音隔(disdiapason)和諧中顯現出了兩個向度。代表最高天的太陽與地球擁有相同的時刻,兩者的差別在於音調。太陽是最高天的低八度音,地球是太陽的低八度音。這低八度音(Γ-G)涵蓋了宇宙中物質主導能量的部分。因此,它的和聲要比高八度音(G-g)要更加粗俗,後者涵蓋的是宇宙中能量主導物質的部分。“如果是更偏於精神的部分被敲擊,”弗拉德寫說:“單弦琴就會發出永恆的生命;如果被敲擊的是更偏物質的部分,它發出的就會是會朽的生命。”值得注意的是,有某些元素、行星和天球互相維持著調和比,弗拉德認為這是存在於自然界各層次之間的相近相斥的關鍵。





希臘的啟蒙者也發現了七顆行星的個別天穹或領域與七個神聖元音的關係。第一天穹發出的是神聖元音A(Alpha)、第二天穹是神聖元音E(Epsilon)、第三元音是H(Eta)、第四元音是l(lota)、第五元音是O(Omicron)、第六元音是Y(Upsilon),最後的第七元音是Ω(Omega)。當這七重天穹一同歡唱時,它們就會發生再完美不過的和諧,這是對造物主的寶座的永恆讚美(參見愛任紐《駁異端》)。即便並未明言,不過畢達哥拉斯學派大概會認為行星天穹是按序遞升,並且是從代表第一重天的月亮開始。


有很多古早的樂器都會搭上七根弦,而且人們一般都相信是畢達哥拉斯首先把第八根弦添加入特爾福德式的里拉琴中。七根弦與人體和行星存在著心照不宣的對應關係。就連上帝的名字也被認為是由七顆行星的和聲所組成。埃及人把他們的聖歌限制在七種主要發聲,同時還禁止其他任何人在他們的神殿裡發出這些聲音。他們的其中一首讚美詩是這麼唱的:“七個聲調都在讚美祢,偉大的上帝,不斷為整個宇宙工作的天父。”另一方面,這位神也這麼自述說:“我這是象徵這整個世界的堅不可摧的偉大七弦琴,我撥弄著天國的歌曲。”(參見瑙曼《音樂史》)


畢達哥拉斯學派相信萬物皆有其聲音,而且所有受造物都在永永遠遠地為創造者歌頌讚歌。人之所以沒能聽見這些神聖的旋律是因為他的靈魂已經深陷在物質的幻象。一旦他連同那倍受限制的感官從低級世界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天體發出的音樂就會再次像在曾經的黃金時代一樣餘音繞梁。和諧可以認出和諧,只要人類的靈魂能夠恢復其真正的地位,那麼他將不僅能聽到天體合唱團的歌聲,而且他也要加入這永恆的讚美行列,去祝賀那主宰著無限量的部分與一切存在條件的永恆善。


希臘神秘學派的學說就包含了對音樂與形式彼此的關係的深入探討。例如,建築中的元素便被認為相當於音調跟音符,或是有音樂上的對應物。所以當一座建築物充滿了這些元素,這座建築就會被比作音樂和弦,只有在它完全滿足和聲音程的所有數學要求時才能臻至和諧。音樂與形式的這種類比關係甚至令歌德感歎“建築就是結晶的音樂”。


在建造他們的啟蒙神殿的時候,早期的祭司時常表現出他們對振動這個現象的超凡認識。神秘學派的儀式有相當一部分涉及聚眾禱告和吟誦,於是為此就有了專門的和聲室。即使是一句低聲輕語在這種房間裡都會得到擴音,這股迴響更足以令整座建築都開始搖搖晃晃,伴隨震耳欲聾的咆哮。用於建造這些神聖建築的木材和石材已經沉浸在這種宗教儀式性的聲音振動中如此之久,以至於當它們被敲打時亦可以重現同樣的音調,儀式就是這樣讓些音調被反覆不斷地雋刻在它們的質料上。


自然界裡的每個元素都有它獨一無二的基調,如果這些元素組合成一個複合結構,那麼就會產生和弦,而這種和弦又有能力將複合物分解回完完整整的部分。每一個人也都有自己獨特的基調,這也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以色列的號角響起,耶利哥城隨之崩塌的寓言毫無疑問就是在解釋這種基調或振動的神秘意義。


色彩的哲學


“光,”埃德溫・巴比特寫道:“揭曉了外在世界的輝煌,但它自己卻是其中最光彩奪目的一個。它賦予美、揭曉美,而且它本身就最為美麗。它是一部解析器,是真理的訴說者也是虛假的戳穿者,使事物如其所是的顯現。它的無限流衍丈量著整個宇宙,並從千里之搖的星宿流入我們的望遠鏡。另一方面,它也會向下趨近那些小得不可思議的東西,只能透過顯微鏡看見得它們比肉眼可見的東西還要小個至少五千萬倍。就好似其它精細的力,它的運動極為柔軟卻又充滿穿透力。如若少了它生生不息的影響,無論是蔬菜、動物還是人類的生命都會立即消失在地球上,屆時所有的一切也都會毀滅。正因如此,我們更應該要好好研究光的原理所蘊含的潛能與美,以及它所構築的種種色彩,隨著我們越深入瞭解它的內在法則,它就更有可能被我們利用來成為激活、療癒、提煉和取悅人類的奧妙力量寶庫。”(參見《光線與色彩的原理》)


因為光是生命最基本的物理表現,所有受造物都沐浴在它的照射下,所以哪怕是些微地去認識到這種神聖物質的奧妙本質也是非常重要的。所謂的光實際上是一種振動頻率,它會對視神經造成某些反應。很少有人能發覺到他們是如何被感官的侷限給圍住。不僅僅是除了可見的之外還有更多樣的光,甚至還存在著迄今還不曾為人知曉的光的形式,目前還沒有任何光學儀式可以測量到它們。有很多顏色也是肉眼無法直接看見、很多聲音無法直接聽見、很多氣味無法直接嗅到、很多味道無法直接品嘗,還有無法直接感覺的物質。因此,人類其實是被一個他根本無從知曉的超感官宇宙包裹著,這是因為他內在的感官中心尚未得到足夠的發展,無法去呼應那構成宇宙的微妙振動頻率。


不論是文明人還是野蠻人,他們都把顏色當作一種自然語言看待,甚至可以被作為宗教和哲學學說的教導之用。希羅多德描述的埃克巴坦那古城有七面依照七顆行星上色的牆,這說明了波斯賢士也擁有這方面的知識。波爾西帕的著名金字形神塔(zikkurat)或曰納布神的天文塔擁有七層循序向上的階梯,每一階亦都塗上了對應行星的代表顏色(參見勒諾爾芒(Lenormant)《迦勒底魔法》〔Chaldean Magic〕)。所以很明顯,巴比倫人相當熟悉光譜的概念與其和七位創造之神的關聯。在印度有一位偉大的蒙兀兒皇帝曾下令建造一座七層噴泉。從兩側傾瀉而下的泉水可以經過特殊規劃的渠道不斷改變顏色,並依序走過光譜裡的各種顏色一輪。西藏當地的藝術家也會使用不同顏色來表示各種情緒。潛心研究北方佛教藝術與西藏神話的勞倫斯・沃德爾(L. Austine Waddell)曾如此寫道:


“白色和黃色的面色通常代表典型的溫和情緒,紅色、藍色跟黑色屬於兇狠的情緒,雖然淺藍色有時也代表天空,但一般來說是意味著天穹。大多說來,神像是白色、地精是紅色、魔鬼是黑色、與它們的歐洲遠親並不二致。”(參見《藏傳佛教》〔The Buddhism of Tibet〕)





元素音樂理論,引自弗拉德《宇宙音樂》。

在這張圖片中再次出現了兩個互相穿透的金字塔,其中一個代表火,另一個代表土。根據元素和諧律,火既不會進入屬於土的複合物,土也不會進入屬於火的複合物。圖表中的圖示是根據弗拉德和畢達哥拉斯所編排的四大元素之間的和諧關係。土是由四個都是它自身的部分組成;水是由三份的土和一份的火組成。均等的圓弧部分是一個假設的點,在那裡有兩份的土與兩份的火處於均衡。氣是由三份的火和一份的土組成;火的四個部分都是它自身。所以土和水互相維持著4:3的比例或四度音程和諧,水和均等的圓弧的比例是3:2或五度音程和諧。氣和火也是4:3,它和均等的圓弧亦是3:2。由於四度與五度之和剛好等於協和音或八度音,所以很明顯土與火的領域也與均等的圓弧和諧,當然土與火兩者也是彼此和諧。





在《美諾篇》(Meno)中,柏拉圖就藉蘇格拉底之口形容顏色是“一種流動的形式,與視覺和理智相稱。”在《泰阿泰德篇》(Theætetus)裡他又就這個主題發表了更加詳細的看法:


“讓我們履行一下方才確認過的原則,即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是自因(self-existent)的,然後我們再來瞧瞧每一種顏色,包括白色、黑色以及其它色彩,這些東西都是會映入眼簾都是因為眼睛產生了適當的動作,我們稱之為顏色的那些物質其實既不是主動又不是被動的元素,但是它們的確可以傳遞某些東西,而且也為每個知覺者所持有;你可以確定某些顏色在每種動物——比如狗——的眼裡的模樣真的都和你沒有兩樣嗎?”


畢達哥拉斯學派的聖十三角形——這個宇宙力量及其作用過程的最高象徵——其實就是在闡述希臘人的色彩與音樂理論。頭三個點代表的是三重白光(White Light),它就是包含了所有潛在的聲音跟顏色的神性。其餘的七個點對照著光譜中的顏色和音階的音符。顏色與音調都是積極的創造性力量,源自於開闢宇宙的第一因。這七個點又可被分為兩組,一組包含三股力量,另一組的剩下四個則在另一隅。較高的一組——也就是那三個點——是創造宇宙的靈性本質,較低的一組——那四個點——是非理性領域或低級世界的物質。


神秘學派的七位大人或稱創造領主就是從永恆太一的口中噴瀉而出的力流。這也表示光譜最初就是誕生自至上神的白光。下級世界的七位創造者或製造者被猶太人稱為以羅欣,埃及人則稱呼他們叫建築師(有時是統治者),他們最常見的形象是用手中的大刀從最原初的物質雕刻出宇宙。行星崇拜就是以他們作為上帝的七個創造性屬性的宇宙化身為基礎產生的。這些行星領主據說居住在太陽體內,而太陽的真實本質與白光類似,都蘊含著能展現出所有音調與色彩的種子。


有許多隨意的安排旨在闡明行星、顏色與音符相互之間的關係,其中最令人感到滿意的仍是基於八度音定律的系統。聽覺的範圍要比視覺還要廣闊許多,畢竟耳朵可以聽到九至十一個八度音,但眼睛能見的卻只有七種基本色調,換言之就是低於八度的一調。紅色被設定為色度比例尺的最低色調,因而對應於音階的第一音符do。依此類推,橘色對應於re、黃色對應於mi、綠色對應於fa、藍色對應於sol、靛藍色對應於la、紫色對應於si(ti)。完成這個比例尺的第八種色調應為紅色的高八度,也就是第一個色調。有兩個引人注目的事實更確證了上述這種安排的準確性:音階的三個音符——第一、第三和第五分別對應著三原色——紅色、黃色和藍色(2)最不完美的第七音符對應著紫色,恰好也是最不完美的色調。


在《光線與色彩的原理》中,埃德溫・巴比特也確認了顏色與音階的對應關係:“因為音符C處於音階的底端,而且還是用最粗糙的空氣波產生出來的,所以紅色自然也歸屬在色度比例尺的底部,為最粗糙的以太光波造就。音符B(第七個音)每次發音時都要振動空氣四十五下,位於末梢的音符C需要二十四下或一半多一點,所以最極度的紫色在一秒鐘內也需要三百兆的以太振動,雖然極度的紅色只需要四百五十兆,也是一半多一點。當一個八度音行將結束時,另一個音會以是第一個八度音兩倍的幅度開始振動,音符也會在更細微的尺度上表現出這種反應。再來,肉眼可以看見的顏色比例尺是到紫色為止,接下來的就是另一個更細緻的不可見顏色的八度,擁有兩倍振動的它將會依循同樣的規律繼續下去。”


當顏色被和黃道十二宮相提並論時,它們特別容易被描繪成車輪的輪輻。屬於白羊座的是純紅色、金牛座是橘紅色、雙子座是純橘色、巨蟹座是橘黃色、獅子座是純黃色、處女座是黃綠色、天秤座是純綠色、天蠍座是藍綠色、射手座是純藍色、摩羯座是藍紫色、水瓶座是純紫色、雙魚座是紫紅色。


在闡述東方的秘儀哲學體系的時候,H.P・布拉瓦茨基還將顏色與人的七重構成與七種物質狀態關聯了起來,如下所示:


顏色人的原理物質狀態
紫色星光體(Chaya)以太
靛藍色靈性知性(Higher Manas)名為氣的臨界態
藍色金蛋(Auric Envelope) 蒸汽或煙霧
綠色動物靈魂(Lower Manas)臨界態
黃色靈性靈魂(Buddhi)
橘色生命原則(Prana)臨界態
紅色動物生命(Kama Rupa)


光譜的顏色與八度音符排列亦需要不同的行星組合,這才能確保音調與顏色的類比正確。於是這就有了do:火星、re:太陽、mi:水星、fa:土星、sol:木星、la:金星、si(ti):月亮(參見《秘儀縱覽》〔The E. S. Instructions〕)


四大元素及其附帶音程,引自弗拉德《宇宙音樂》。

弗拉德在這張圖中將四大元素都各自又區分出了三個細分狀態,每個元素的第一個細分都最粗略,都在某種程度上分有到了低劣於該元素的物質(除了土,它並沒有再低於它自身的狀態)。第二個細分是由相對純粹的元素組成,然後第三個細分是元素分有優等於其自身的物質的情況。舉例來說,水元素的最低細分是沉積,因為它在溶解中吸收了土壤物質;水的第二細分是它最常見的樣態——鹽,在海水裡比比皆是;第三個細分是最為純淨的水——沒有任何鹽分。劃分給每個元素的最低細分的和聲音程是一個音調,中間細分也是一個音調,但最高細分卻是半音,因為它分有了在它之上的細分。弗拉德還強調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當元素在一系列的兩個半音中上升時,主導這些元素的和聲音程是純四度音。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