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神秘學復興

https://www.newdawnmagazine.com/articles/the-russian-occult-revival

By LOUIS PR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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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新紀元圈子裡被視為是水瓶座時代的焦點的俄羅斯現在正在歷經一場聲勢浩大的“神秘學復興”。人們對超自然現象、神秘主義以及超心理學的興趣過去從未如此高漲。隨著共產主義土崩瓦解，俄羅斯人已無需再被迫壓抑他們對靈性與宗教的興趣。於是，五花八門的“靈性文藝復興”便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出現——這股浪潮在今天已經發展得有聲有色。

 

據英國的超自然現象權威科林・威爾遜（Colin Wilson）說：“神秘學的力量就像是一種性格。”他說在未卜先知和心靈感應方面，愛爾蘭人可以說是最拔得頭籌。德國人似乎總是會孕育出世界上最好的占星學家，同時有很多本領極佳的遙視者則是來自荷蘭——例如克羅伊賽特（Croiset）和赫寇斯（Hurkos）。

 

至於俄羅斯，據威爾遜說：“特別容易孕育魔法師——無論男女，都有可能成為受到靈性感召的人；沒有其它國家曾誕生過可與托爾斯泰和陀斯妥耶夫斯基比肩的靈性大師，更遑論是羅扎諾夫（Rozanov）、梅列日科夫斯基（Merezhkovsky）、索洛維耶夫（Soloviev）、費德洛夫（Fedorov）、別爾佳耶夫（Berdaev）、舍斯托夫（Shestov）。當然，同樣也沒有其它國家可以造就出像布拉瓦茨基夫人、格里戈里・拉斯普京或喬治・葛吉夫這樣的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獨一無二。”

 

要想進一步一探俄羅斯如何深深陷入靈性浪潮，相關的證據其實並不難找。稍稍走訪一下莫斯科、聖彼得堡、喀山、新西伯利亞還有其它城市大街小巷裡的書店或書販，就可以發現遍地都是關於神秘主義的書籍。俄羅斯文化和文學系教授吉特・門澤爾（Birgit Menzel）甚至宣稱：“沒有帶上一本神秘主義百科全書，就幾乎不可能讀懂當代俄羅斯文學。”在1990年代，歸屬在人文學科中的非小說類出版物更有39%是與神秘學-秘儀有關。

 

毫不出人意料的是，以超自然現象為題的電視節目同樣也在俄羅斯膾炙人口。《難以置信，可是千真萬確》（Inexplicable, But True）就是這樣的節目之一，它在2005年初第一次在俄羅斯播映。“這個節目的製作人是在打賭，賭俄羅斯觀眾對心理能力和UFO的深信不疑將會保證收視率，”《莫斯科時報》的記者布萊恩・德羅伊寇（Brian Droitcour）說道。節目的主持人，同時也是一位對超自然深感興趣的演員兼歌手的謝爾蓋・德魯茲科（Sergei Druzhko）在第一集裡就自述了他的瀕死經歷。德魯茲科曾在一次去厄爾布魯士山滑雪時遭遇嚴重事故，然後他被埋在白雪皚皚的峽谷裡有好幾個小時，最後才終於被搜救人員發現。德魯茲科相信，如果不是“超自然力量”伸出援手，那麼他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在2005年進行的一次涉及四十四個地區、一百個住區、一千五百名受訪者的全國性調查中，這些俄羅斯受訪者被問及了如下問題：“您是否會對關於各式超自然現象（UFO、心靈感應、ESP、魔法、占星學等）的出版物與電視節目感興趣呢？”結果有驚人的48%的受訪者表示他們的確很有興趣。另外48%表示毫無興致，剩下4%是不確定。

 

在1980年代末至1990年代初，其中一個最受歡迎的俄羅斯電視節目就是《一百二十分鐘》，主持人是信心療法治療師艾倫・邱馬克（Allan Chumak）。邱馬克在還是記者的時候曾深入調查過信心療法。然而，他很快便發現自己居然擁有治療能力和“非常強烈的氣場”——起碼他是這麼說的。《華盛頓郵報》的記者大衛・瑞姆尼克（David Remnick）曾描述自己觀看這齣節目的經歷：“坐在桌子後面的那位一頭白髮的男人正盯著攝影機，然後他甩開手，彷彿他在撫摸一隻心煩氣躁的貓。經過五分鐘的無聲顛簸，結束。”

 

每天早上準時收看這個節目的數千粉絲都堅信邱馬克真的有治癒能力。人們會在他們的電視螢幕前擺好水和冷罐，好等待邱馬克的治癒“能量”能為他們“充電”。鑒於邱馬克似乎沒有靠他的“禮物”大賺一筆，所以他是個騙子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在一本題叫《俄羅斯與蘇聯文化中的神秘學》（The Occult in Russian and Soviet Culture）的迷人傑作中，合著這本書的霍利・狄尼奧・史蒂芬斯（Holly DiNio Stephens）對構成當今俄羅斯文化很大一部分的諸多神秘信仰及實踐提供了獨到的見解。史蒂芬斯指出，時下俄羅斯最流行的靈性療法之一便是瑜伽，這被認為是有助於心理發展，也能提升自己的精神能量的方式。多產的俄羅斯作家兼“超感知”（精神能力）學家尤里・M・伊納諾夫（Iury M. Inanov）也相信，練習瑜伽能使人發展出要成為成功的治療師所必須俱備的靈性能力，比如能夠感知和解讀“生物場”（氣場，auras）。

 

另一個相當普遍的神秘學信仰是能量吸血鬼。“有關能量吸血鬼的討論，”史蒂芬斯解釋說：“遍佈俄羅斯城市的大街小巷，可能是在咖啡廳、研究所、大學甚至是私家裡。”顧名思義，能量吸血鬼就是從別人的氣場中竊取“生命力”（或氣）的人。這些人往往被認為極度自我中心，但卻會在表面上裝作和藹無私。

 

由於他們“被鎖定的能量場”，所以能量吸血鬼無法像常人一樣吸取“宇宙能量”，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吸食他人的能量。

 

聖彼得堡個人靈性發展學院在1992年還出版了一本很受歡迎的小冊子，它的題目是《如何避開和不要成為一個能量吸血鬼》。史蒂芬斯說：“普通的俄羅斯人確實相信氣場和能量吸血鬼存在，還有這種壞傢伙真的會危及一個人的生物場與健康。”

 

除了對大眾文化與人文思潮產生影響之外，俄羅斯的神秘學復興還在科學與政治上留下了痕跡。近年來出現了許多擁護宇宙主義（cosmism）的組織，例如俄羅斯民族複合調查協會，這個組織與和平號太空站有密切合作，還有斯拉夫國際航天與航空聯盟。基於包括哲學家尼古拉・費奧多羅夫、地球化學家弗拉基米爾・維爾納茨基、太空科學家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以及宇宙生物學家亞歷山大・奇茲維斯基等偉大俄羅斯思想家的作品發展起來的宇宙主義興起於1920年代，並在現在越來越普及。

 

被定義為一門關心宇宙與人類的起源、演化及未來的廣泛自然哲學理論的宇宙主義是科學、超心理學與神經學思想的結合產物。“宇宙主義對今日俄羅斯科學的影響可以在與日俱增的會議、項目和大學教科書中看見，它們的主題幾乎都離不開生物能源、所謂的‘撓場’以至UFO和超感官心理現象，”門澤爾說道。

 

超個人心理學和薩滿主義在今天的俄羅斯同樣也愈來愈受歡迎，後者作為一種替代療法已經正式進入了科學話語領域，這不僅是在俄羅斯，而是更包括西方。國際超個人心理學大會曾在2005年7月於莫斯科召開，這場盛會吸引了非常多俄羅斯心理學家和精神病學家。

 

但並不是所有俄羅斯人都能張開雙臂歡迎這股神秘學復興。俄羅斯科學院在1998年就成立了一個委員會來對抗在俄羅斯社會，尤其是科學界愈發流行的所謂“偽科學”思想。這個委員會曾在一份報告中提到：“目前在我們的國家，有違科學與超自然的觀念正在大行其道：占星學、江湖騙術、神秘主義比比皆是。”

 

“這些東西正企圖博取國家開支來進行各種毫無意義的項目，像是創造撓場的發射器。俄羅斯人正被公然宣揚偽科學的電視、廣播節目、文章還有書籍蒙蔽。”這份報告繼續指出：“這些非理性且罔顧道德的趨勢，毫無疑問對國家的正常智性發展有著嚴重威脅。”

 

鑒於靈性與宗教向來就是俄羅斯靈魂中的內在組成部分，所以我們大概可以想見，這股“非理性”的趨勢應該不會僅僅是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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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ces:

FOM: Public Opinion Foundation, Paranormal Phenomena and Occultism, 2005 (http://bd.english.fom.ru/report/cat/man/mistika/etb054412)

Brian Droitcour, ‘Freak Show’, The Moscow Times, 2005 (http://context.themoscowtimes.com/story/140333/)

Birgit Menzel, ‘The Occult Revival in Russia Today and Its Impact on Literature’ (The Harriman Review, vol. 17, no. 1, Trustees of Columbia University, 2007)

Sheila Ostrander and Lynn Schroeder, Psychic Discoveries (Marlowe and Company, 1970)

Bernice Glatzer Rosenthal, The Occult In Russian and Soviet Culture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97)

Colin Wilson, The Occult (Grafton Books, UK, 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