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8日 星期日

歷代秘教(9)黃道及其十二宮


在這個時代要確切地估計對行星、天體、星座的研究,到底對古代的宗教、哲學和科學產生了多麼深遠的影響絕非易事。波斯的賢士會被稱為“觀星者”並非其來無自,埃及人同樣也因為他們對天體的力與動量,以及它們施加在國家與個人的命運身上的影響瞭若指掌所以享有特別的美名。原始的天文台遺址在世界各地皆有發現,雖然現代建築學家對其中大部份的用途仍然是一籌莫展。即使古代天文學家還不知道什麼是望遠鏡,但他們依舊利用從花崗岩切割而成,或以黃銅和銅片製成的儀器完成了各種讓人嘆為觀止的測量。在印度的這些儀器至今仍在服役,而且準確度絲毫不差。拉賈普達那的齋浦爾那裡就有一個迄今仍在使用的巨大石製日晷天文台。名聞遐邇的中國北京城牆天文台是由浩大的青銅器械構成,裡頭包含了一個沒有透鏡的中空望遠鏡。

 

異教徒把天上的星星也當作是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它們還具有影響個人、國家及民族命運的能力。早期的猶太族長相信,任何熟讀《聖經》的學生都可以很清楚地見到天體對人類事物的影響,例如《士師記》就提到:“星宿從天上爭戰,從其軌道攻擊西西拉。”迦勒底人、腓尼基人、埃及人、波斯人、印度人還有中國人都擁有大體上相去不遠的黃道觀,而且不同的權威人士也都把這些民族認作是占星學跟天文學的搖籃。中美洲和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一樣對黃道有所認識,但星座的形象和數目倒與東半球的那些有很多細節上的差異。

 

十二宮這個單詞來自於希臘文ζωδιακός(zodiakos),它的意思是“動物圈”,或是像有些人主張的“小動物”。遠古的異教天文學家用這個名字來指稱包圍地球的約十六度寬的固定星群帶。據32級的共濟會員羅伯特・休伊特・布朗說,希臘文zodiakos是源自zo-on,“一頭動物”。他還補充說:“這個單詞是直接派生自埃及原文,即分別代表生命和存有的zo與on。”

 

希臘人與後來受其文化影響的民族皆將黃道帶一分為十二部分,每個部分寬十六度又長十三度。這些區域就被叫做黃道的宮位。太陽在年復一年的朝聖期間會依次穿過區域,被依照星宿的模樣假想出來的形象恰好被這些矩形包裹;而且因為它們幾乎都是動物——或部分是——起碼在外形上,於是它們後來又被稱作星座或黃道十二宮。

 

對於黃道形象的起源有一種司空見慣的理論認為,它們其實都是誕生自牧羊人的胡思亂想,這些牧羊人在夜晚看顧羊群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便會眼朝天空思索著動物和鳥類的模樣。這種理論相當不可靠,除非我們把“牧羊人”看作是古時候的祭司牧者。黃道星座不太可能是來源自它們現在所代表的星團,被分配至十二宮的形象更可能是在象徵著佔據黃道帶上不同部分的太陽能量的品質與強度。

 

關於這個問題,理查德・佩恩・奈特曾寫道:“就其象徵主義,某些動物只是被藉故來表示特定的抽象特質;因此可以很容易被心靈的自然運作察覺或發現。但以某些動物命名的星座其實與這些動物並無任何相似之處;因為它們僅是約定成俗地被用來區分天空的某些部分的圖像,這些部分也許被奉給那些特定的人格化特質。”(參見《古代藝術與神話的象徵語言》)

 

有些專家認為,十二宮起初本來是十個宮(而非十二)或“太陽宅邸”。在早期存在著兩套獨立的曆法——一套對應太陽一套對應月亮——用於計算月份、年、季節。陽曆有十個各有三十六天的月份,另有五天獻給諸神。陰曆有十三個各有十二八天的月份,並餘有一天。太陽黃道含有每個三十六度的宮位。

 

黃道十二宮的前六宮被認為是仁慈的代表,因為太陽會在穿越北半球時佔據它們。按照波斯人的說法,阿胡拉・馬茲達以和諧與和平對這個宇宙施展的六千年統治便被這六宮象徵。後六宮被認為是邪惡的代表,因為太陽穿過南半球的時候就是希臘人、埃及人和波斯人的冬季。因此,這六個月亦象徵著波斯人的邪惡神祇阿里曼殘酷而痛苦的六千年統治,他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推翻阿胡拉・馬茲達。

 

那些主張黃道在被希臘人校訂前只有十宮的人還舉出證據表明,天秤座是為了劃分出處女座與與天蠍座(原來是同一個)才被插入黃道帶,這麼做是要在上端的北部與下端的南部之間的均衡點建立“平衡”(參見哈格雷夫・詹寧斯(Hargrave Jennings)《玫瑰十字會的儀式與奧祕》〔The Rosicrucians, Their Rites and Mysteries〕)。對此,艾薩克・邁爾(Isaac Myer)則指出:“我們相信黃道原先是十宮,它們代表的是一個碩大的男人或神祇;後來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天蠍座和處女座使總數提升到十一,有象徵平衡的天秤座後又再進一步增加至十二。”(參見《卡巴拉》〔Qabbalah〕)

 

 

人體和外宇宙之關聯,引自珂雪《埃及的俄耳甫斯》。

這張圖片的編筐收錄了一系列動物、礦物、植物的名字,它們與人體相應部分的關係被標示在虛線中。虛線上的大寫字母單詞標明著有形的部位、器官或疾病,還有藥草或其它相關物質。相對於一年中時間的有利位置被以黃道十二宮表示,其中每一宮都被十字架劃分為三顆旬星。在圖中任一側的成群行星標誌又進一步強調了這份影響。

 

太陽每年都會穿過黃道,接著重返起點——春分點——而且它在每一年都能在固定的時間內完成一個稍嫌缺乏工整的天圈。因此,它穿過赤道時會稍稍要後於前一年的黃道宮位一些。黃道十二宮的每個星座都佔有三十度,既然太陽每七十二年會走一度,所以每兩千一百六十年便可以繞完一個星座,每兩萬五千九百二十年繞過整個黃道(專家對這些數字持有不同意見)。這個逆行運動也被稱為分點歲差。也就是說,在構成一個大年或太陽年的約兩萬五千九百二十年的過程中,十二星座裡的每一個都會佔據著春分的位置約兩千一百六十年,然後再把這個位置讓予接下來的星座。

 

在古人眼裡,太陽總是被由它在春分時通過的星座的形象及本質來象徵。太陽在近兩千年來在春分越過赤道時是對應著雙魚座,兩千一百六十年前是白羊座,在更之前則是金牛座。公牛的形狀與特質被分配給這個星座可能是因為古人需要牛來耕田,而太陽在天空中抵達金牛座的時間正是耕作和犁溝的季節。

 

艾伯特・派克描述了波斯人對這個星座的崇敬,還有他們盛行的占星學象徵主義方法:“在瑣羅亞斯德的啟蒙洞穴裡的天花板有用寶石和黃金裝飾代表的太陽與行星,同時還有黃道十二宮。太陽就緊接在金牛座其後出現。”在金牛座中,我們還可以找到“七姐妹”——神聖的昴宿星——亦即在共濟會的天梯頂端的七顆星星。

 

在古埃及的這個時期——當春分相應的是金牛座之時——公牛阿皮斯便成了太陽神的聖物,這位神祇會被通過相當於天體星宿的動物來加以膜拜,這也標誌著他進入北半球的時候。天牛“用牠的牛角打破了年歲之蛋”這句古老俗諺就是這麼來的。

 

桑普森・阿諾德・麥基(Sampson Arnold Mackey)在他的《神話天文學的古代論證》(Mythological Astronomy of the Ancients Demonstrated)中就埃及象徵主義裡的公牛提出了兩個非常有趣的觀點。麥基先生主張,我們知道兩極交替這個地球運動會使黃道與赤道的相對位置發生大變化,他認為黃道最初其實是與赤道呈直角,所以巨蟹座就相對著北極,南極則相對著摩羯座。根據這種見解,蛇繞行著蛋的俄耳甫斯教象徵符號很有可能就是在影射太陽相對於地球的運動。麥基先生接著還繼續回溯了克里特島的迷宮、阿巴薩克斯這個名字、神秘的咒語阿布拉卡達布拉(abracadabra)和其它種種來核實他的理論。關於阿布拉卡達布拉咒,他指出說:

 

“但公牛緩慢地逐漸消逝卻被一行旨在傳達偉大天文事實的字母給歡愉地銘記著。阿布拉卡達布拉就是在隱喻公牛,那唯一的公牛。這句古語可以被拆分如下:Ab'r-achad-ab'ra,即公牛Ab'r——Achad是太陽的別名之一,表示它是無可比擬的閃耀——在被看見時,它是唯一可視的星體——剩下的ab'ra使整個詞彙的意思變成了公牛,唯一的公牛;重複的名字省略了一個字母,這是極為簡單卻又令人滿意的可能是為了保存歷史的方法;如前所述,索拉皮斯或塞拉皮斯這個名字也毫無疑問可被歸功於公牛...這個單詞(阿布拉卡達布拉)隨著十一個次序遞減消失,如字母所示。非常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共有三個頭的身體會被蛇蜷曲成十一個圓圈來纏繞,而且它的放置者是塞拉皮斯;蛇的十一個蜷曲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很類似於阿布拉卡達布拉的十一條遞減線。”

 

晝夜平分點與至日

黃道平面與天球赤道大概是以23° 28的角度相交,兩個相交點(A和B)便被稱為晝夜平分點。

 

世界上的幾乎所有主要宗教都顯現出了受占星學影響的蛛絲馬跡。猶太人的《舊約》深受埃及文化熏陶,載有大量的占星學與天文學寓言。將近全部的希臘和羅馬神話也都可以追溯回那些星團。有些作家還認為,原來的希伯來二十二字母就是受啟發自星辰,而天牆上的星空筆跡則構成了字詞的拼法,固定的星星代表輔音,行星或星宿代表元音。這些不同組合的單詞如果能被正確地閱讀,那麼就可以根據它們來未卜先知。

 

由於黃道帶標誌著太陽穿過星座的路徑,季節遞嬗的現象也因而產生。古代測量年份的系統是基於分點與至日,一年通常始於人們會在3月21日歡慶太陽越過赤道以北的黃道弧帶的春分,當太陽抵達最北端時便是慶祝夏至的時候,這個日子是6月21日。自此以後,太陽將持續朝赤道方向下降,並從秋分的9月21日開始不斷南進,最終會在12月21日的冬至達到最南端。

 

黃道十二宮裡有四個星座長年以來都是在代表這些分點與至日;而且這幾個星座儘管已經不再與被分配給它們、並從其身上獲得名字的古代星宿對齊,但它們仍被現代天文學家採納為計算的基礎。因此,我們才會說春分是發生在白羊座(羔羊)。從所有野獸中脫穎而出,讓一頭公羊擔當一群構成黃道帶的天獸的領頭羊可真是在合適不過。生活在基督教時代的數世紀以前的異教徒都極為崇敬這個星座。戈弗雷・希金斯也指出:“這個星座又被叫做‘上帝的羔羊’,它同時也被喚為‘救世主’,會將人類從他們的罪孽中拯救出來。它一直備受崇敬地享有‘主’(Dominus)這個頭銜,所以它又被稱為‘帶走這個世界的罪的上帝羔羊’。那些信眾在向它禱告的時候會不斷重複說:‘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的罪,垂憐我們。求您賜給我們平安。’”所以,羔羊便是太陽的稱號,據說它每年都會在北半球相對應著白羊座的位置復甦,不過因為黃道宮位與實際星座之間存在差異,所以它其實是在雙魚座的位置升起。

 

夏至被認為是發生在巨蟹座(螃蟹),不過埃及人把它稱之為聖甲蟲——鳃角類家族中的一種甲蟲,也是昆蟲王國的首領,對埃及人而言是永恆生命的神聖象徵。屬於螃蟹的星座會由這種奇特的生物來代表的原因也很明顯,因為太陽在穿過這一宮後要不是繼續向後走,就是要下降往黃道弧。巨蟹座是世代的象徵,這是由來於它也是月亮的宮位,後者是萬物之母兼自然生命力量的允諾者。所以希臘人的女神黛安娜也被稱為世界之母。關於對女性或母性原則的崇拜,理查德・佩恩・奈特曾這麼寫道:

 

“藉由招引或波蕩海水,她自然而然成為了濕氣的主宰;而且由於對女性體質的影響,她也被等同於營養與被動生成女主人兼監護者:據說她是從海裡招來了她的寧芙或隨從;並且通常是以海螃蟹作為象徵,這種動物可以自行斷掉受傷或被肢解的肢體,並從原處再長出新肢。”(參見《古代藝術與神話的象徵語言》)這個水的意象象徵著自然的母性原則,它也被異教徒相信是所有生命的發端,是月亮最自然且連貫的居所。

 

秋分無需贅言就是發生在天秤座(天秤)。這杆秤的傾斜標誌著太陽能量開始展開朝向冬天的宮位的朝聖之旅。天秤座被放置在黃道中以象徵選擇的力量,人們通過這股力量來權衡孰輕孰重。遠在數百萬年以前,那時甫一誕生不久的人類種族就如同天使,既不知善也不知惡。但當眾神賜給他智慧的種子後,他便從此認識了何謂善惡。作為對身處環境的心理反映,人會提煉出經驗下的產物,這可以幫助他透過個人化的智慧來重新找回自己失去的身份。帕拉塞爾蘇斯曾說過:“身體出自元素,靈魂來自星宿,精神源出上帝。任何智性所能思索的都是出於星辰(此指星宿的精神,而非物質性的星座)。”

 

理論上摩羯座是冬至發生的地方,它又被稱作死亡之屋,因為在冬天時北半球所有的生命都處於低谷。摩羯本身是一種複合生物,牠的頭部和上半身都是山羊,同時長著一身魚尾。在來到這個星座時,身處在北半球的太陽正處於最虛弱的狀態,不過一旦在越過這個星座後就又會平復如舊。正因如此,希臘人才會說朱庇特(太陽的別名)吮吸山羊的奶水。在《論埃及丹達拉的環形黃道》(A Treatise on the Circular Zodiac of Tentyra)這篇論文中,約翰・科爾(John Cole)更提供了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來解讀黃道象徵主義:“因此,山羊從魚身上升起(摩羯座)的象徵正代表了巴比倫的山區建築從低矮且充滿沼澤的地勢中築起;山羊的雙角象徵著兩座城市,尼尼微與巴比倫,前者建築在底格里斯河,後者在幼發拉底河;但這兩者都受同一主權駕馭。”

 

太陽通過一個黃道星座所需的兩千一百六十年通常會被稱為一個時代(age)。根據這個系統,時代這個用語的具體名稱要得名於太陽年復一年在春分點越過赤道時對照的星座。金牛座時代、白羊座時代、雙魚座時代還有水瓶座時代這些措辭便是由此而來。在這些時期或時代裡,宗教崇拜會圍繞著相應的星宿展開——屆時太陽會被假定為是一個人格化之物,一如精神被假定成身體。這十二宮就是他胸甲上的寶石,他的光就從它們身上一個接一個地散射出來。

 

從這個系統作為切入點來思考,就可以很容易明白為何某些宗教符號會在歷史上的不同時期被採用;由於太陽在這兩千六百一十年位處金牛座,所以太陽神的肉身即以阿皮斯來代表,公牛也因此變成了奧西里斯的聖物(關於占星學與《聖經》象徵主義的進一步內容,請參閱馬克斯和奧古斯塔・福斯・海德爾(Max/Augusta Foss Heindel)的《星辰的信息》〔The Message of the Stars〕)。在白羊座時代,成為聖物座上賓的是羔羊,於是祭司也被稱為牧羊人。祭壇上的綿羊與山羊會被一一獻祭,還有一頭替罪羊要被獻上來承擔以色列的罪孽。

 

微觀世界,引自司各脫(Schotus)《哲學珠璣》(Margarita Philosophica)。

異教徒相信黃道形成了宇宙這位偉人的身體。這副身體被稱為宏觀世界(大宇宙),這個世界被分為十二個主要部分,其中每一個均在黃道星座的天體權能的主宰之下。他們也相信整個宇宙體系都在人的身體上有所體現,這被他們叫做微觀世界(小宇宙),通過將黃道十二宮分配給人體的十二個主要部位,這就逐漸演變成了今日為人熟知的“年鑒裡的被切割人”這個形象。

 

魚在雙魚座時代是神性的象徵,太陽神也用兩條魚餵飽眾人。英曼(Inman)在《古代信仰》(Ancient Faiths)的卷首插圖中展示了女神伊西斯頭頂著一條魚的模樣;還有印度的救世主奎師那的其中一個化身就是從魚嘴裡被拋出。

 

不僅耶穌時常被稱作是得人的漁夫(Fisher of Men),而且正如約翰・P・蘭迪寫道:“魚這個單詞幾乎就是耶穌基督、上帝之子、救世主、十字架這個頭銜的縮寫;或如聖奧古斯丁所言:‘如果你把意謂耶穌基督、上帝之子、救世主的Ἰησοῦς Χριστος Θεου Υιὸσ Σωτήρ這五個單詞的首個字母連成一串,那麼就可以得到ΙΧΘΥΣ,也就是魚,基督透過這個單詞被神秘地理解,因為他能夠在死亡的深淵中如魚得水,就好似是在深水裡,那就是沒有罪的地方。’”(參見《不朽的基督教》)許多基督徒很注重星期五,這一天對聖母(維納斯)來說相當神聖,他們在這一天會吃魚而不是吃肉。魚的標誌是基督教最早的符號之一,當他們在沙地上畫起這個符號時,就是在告知路過的基督徒說他的同伴就在附近。

 

水瓶座又名執水人的星座,或是在《新約》裡提到的那位把水壺扛在肩膀上的人。它偶爾會被描繪為一個仿若天使般的形象,據說是雌雄同體,它既可以從甕中倒水,也可以將之扛在肩上。對東方人來說,盛水容器經常派上用場。愛德華・烏弗姆(Edward Upham)在他的《佛教的歷史與教義》(History and Doctrine of Budhism)裡曾描寫水瓶座“呈鍋形狀,顏色介於藍色和黃色之間;這個星座是土星的房屋。”

 

在赫歇爾發現天文星(有時會以它的發現者的名字來稱呼)後,水瓶座的後半部分便被分配給了這位行星家族的新成員。從水瓶座的甕中傾倒出的水以“永恆之水”的名目在象徵主義中出現過非常多次。這些星座基本上就是如此。所以太陽的運動實際上可以說就是牽動著人類對至上神的崇拜的形式。

 

在占星學哲學中存在著兩種大相徑庭的體系。其中一種是托勒密體係的地心說:地球被認為是太陽系的中心,連同太陽、月亮以及其它行星都繞著它轉。地心說體系在天文無疑是不正確的;但數千年來它已經被證明非常適用於俗世事物的物質本性。仔細思慮起偉大神秘主義者的著作和他們留下的圖表便會發現,他們中有許多人其實諳練著另一種天體佈局方法。

 

占星學哲學中的另一個體系叫做日心說。這套體系將太陽置於太陽系中心,這理所應當,其它行星與它們的衛星則都繞著它轉。然而,日心說體系的問題在於作為一門相對較新的方法,它尚未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實驗並彙整其自身對於各方面的影響與關係。地心說占星學顧名思義,侷限於自然的俗世一面,日心說占星學則可以被用於分析人的更高層次的智性與精神能力。

 

需要謹記的重要一點是,在談論太陽位處在黃道十二宮的某一宮時,古人真正的意思其實是太陽現在正佔據著與該宮位相反的另一宮,並將它洋洋灑灑的光線投射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星座。因為如此,當說到太陽位處在金牛座的時候,其中真正的(天文地)含義應該是太陽正身在金牛座的對面,天蠍座。這導致了兩種不同的哲學流派產生:一個是擁護地心說且公開的,另一個是擁護日心說且秘儀的。凡夫俗子只顧著崇拜受太陽照射的星座象徵,在這裡的情況下就是公牛,明哲之士卻尊崇太陽真正居住在其中的星座,那就是蠍子或蛇,這也是隱藏不露的靈性奧祕的象徵。這個星座有三個不同的象徵符號,最常見的是被古人稱為守衛者的蠍子,牠是詭計與壞心的象徵;第二個(也是較不常見)的是蛇,往往被古人用來表示智慧。

 

天蠍座最罕見的表現形式或許便是老鷹,這個星座的星星排列既可被比擬為飛鳥,也可被設想為蠍子。蠍子是神秘啟蒙的符號,而飛鷹——眾鳥之王——代表的是最高貴也最具靈性的蠍子,它超越了地球上所有有毒昆蟲。由於天蠍座與金牛座在十二宮中彼此相對,所以它們的象徵主義也經常緊密相連。可敬的普倫基特(E. M. Plunket)也在《古代曆法和星座》(Ancient Calendars and Constellations)裡指出:“蠍子(在黃道上與金牛座相對的天蠍座)與密特拉一起攻擊公牛,春分和秋分的精靈(genii)也總是分別以歡樂與悲傷的態度現身。”

 

埃及人、亞述人、巴比倫人都視太陽為公牛,他們把黃道稱為一條條犁溝,讓偉大的天牛拖著太陽這把犁走過。因此群眾會踴躍獻上祭品,並讓被鮮花裝飾且受祭司、神廟裡的舞女和音樂家圍繞的華麗閹牛過街。明哲之士不會攪和這些偶像儀式,不過他們倒是會支持它來作為無知群眾的合適之選。這些少數人擁有更深刻的洞見,正如他們佩戴在前額上的天蠍之蛇——瓦吉特——就是在為此作證。

 

太陽及其陽光經常被以蓬鬆的鬢毛來寓意,對於獅子座的共濟會象徵意義,32級的共濟會員羅伯特・休伊特・布朗曾寫道:“當太陽在6月21日到達夏至,這時的獅子座——會比太陽要往前三十度——看起來就像是在領路,並通過它孔武有力的爪子來把太陽抬至黃道拱頂的頂點...這個介在獅子座與太陽重返其位在天穹皇家拱頂的權力和榮耀之地的可見聯繫,即是這個星座受到古人高度崇敬跟敬重的主因。占星學把獅子座看作是‘太陽唯一的住所’,他們還教導說,世界就是在太陽來到那個星座時被創造出來的。‘無論東西方,不分埃及人或墨西哥人都對獅子崇拜有加。不列顛的德魯伊首領也被尊為獅子。’”(參見《星體神學與共濟會天文學》〔Stellar Theology and Masonic Astronomy〕)當水瓶座時代終於蒞臨時,到時的太陽將會位於獅子座,這在本章前面解釋地心說和日心說占星學的區別的時候就已經說明過。到了那時,這個世界的秘密宗教就會藉著有力的獅爪再次對啟蒙者開顯(拉撒路的再臨)。

 

人們對於古代的黃道充斥著諸多爭議,堅持它僅僅是起源於基督教時代的幾千年以前,是那些試圖列舉出數據來力證這個問題的人所犯下的一個大錯。黃道的存在顯然必須足夠淵源流長,才能讓它的宮位和象徵符號恰好與星座的位置完全吻合,這些幻化成各種生物的星座的自然機能皆體現在了太陽在十二個月裡的活躍的特徵身上。有位作家經過多年深入研究,甚至推測人類的黃道觀應至少有五百萬年的歷史。這可能是現代世界應該感激於亞特蘭提斯或雷姆利亞文明的繁多例子之一。在基督教時代的大約十萬年前,有一段跨時數個時代的知識備受打壓、文獻紀錄被銷毀、紀念碑被破壞以及各式各樣關於既往文明的可用材料都消失無蹤的時期。僅有幾把銅刀、幾支箭頭和洞穴裡的粗糙壁畫還能充當那些既往文明在面臨毀滅時代之前的無聲見證。世界各地也還留著ㄧ些迄今猶在的巨大建築,它們就像復活節島的奇怪巨石,都是失落的藝術、科學還有種族確實存在過的證據。人類的歷史是非常悠久的,現代科學已經是在用數萬年的尺度來計算其歷時;但從神秘主義的角度來論,卻應該是數千萬年。有一句老話曾有云:“地球母親已經晃下了數不清生長在她背後的文明”,這話並不是毫無道理,畢竟占星學與天文學的原理早在第一個白人文明誕生之前就已經歷經了數百萬年的演變。

 

丹達拉神殿的環形黃道圖,引自科爾《論埃及丹達拉的環形黃道》。

現今已知最古老的環形黃道圖案是在埃及的丹達拉被發現的,而且這個古物現為法國政府所有。科爾先生曾這麼形容這個非凡的黃道圖:“這副雕刻星座的大圖章直徑長四尺九寸,這是以法國慣用的度量來說。它被另一個更大的圓給包裹著,那圓寫滿了象形文字;這第二個圓圈被邊長七尺九寸的正方形給圍著...還有那些組成黃道星座的星符是呈現螺旋狀。轉了一圈之後,這個螺旋的末端就是獅子座與巨蟹座。獅子座毫無疑問位在前頭。它似乎還踩著一條蛇,這條蛇的尾巴被一名女子揪著。緊接在獅子座之後的是抱著一束稻穗的聖母。進一步說來,我們還可以感受到兩種平衡尺度,在那獅子的上面有哈爾波克拉底斯。接下來的是天蠍座和射手座,埃及人為後者添加了翅膀與兩張臉。繼射手座之後照順序是摩羯座、水瓶座、雙魚座、白羊座、金牛座還有雙子座。如同我們已經注意到,這趟黃道隊伍始於巨蟹,終於螃蟹。”

 

古代世界的神秘主義者對演化論原理有著最為不簡單的見識。他們認識到所有生命都處於不同的成長階段,他們甚至相信一沙一粒會在意識而不一定是形式上逐漸趨近於人類;然後人類會逐漸變化成行星、行星又要變化成太陽系、太陽系接著變化成宇宙鏈;依此類推。太陽系跟宇宙鏈之間的其中一個階段就是黃道;因此他們便教導說,太陽系等到了某個特定的時間點就會分解成黃道。黃道的星座將成為十二天層(Celestial Hierarchies)的寶座,或是如某些古人所說的十個神聖秩序。據畢達哥拉斯教導,數字10或稱十進制的基本單位是所有數字裡最完全無缺的,他會用較小的三角圖形,亦即一個由十個點排列成的直立三角形來象徵這個數字。

 

早期的觀星者在為黃道各劃其位後,又從每一個星座中挑出最明亮的區域,並任命其為該宮位的聯合統治者。接著他們再把宮位劃分為三個部分,每部分有十度,這被他們稱之為區間。這些東西反過頭來又會被劃成兩半,這使得十二宮被進一步分裂成了七十二區間,每區有五度。希伯來人為這每一個區間都賦予了一個天體智慧或天使,卡巴拉的七十二聖名就是出自這個系統,它們也契合著會幕燭台的七十二朵花、球、杏仁以及從以色列十二支派裡挑選出來的七十二人。

 

唯二還沒有被提到的星座是雙子座和射手座。雙子座被兩個小孩代表,按照古人的說法,這些小孩是出生自蛋裡,可能是公牛用牠的牛角把蛋殻撞破的。卡斯托耳和波魯克斯,以及羅慕路斯與雷穆斯的故事也許就是這對天體雙胞胎的神話的衍生產物。雙子座的象徵曾歷經過數字修改。阿拉伯人使用的象徵是孔雀,在雙子座中有兩顆特別重要的星星仍依舊被稱為卡斯托耳和波魯克斯。雙子座也是生殖器崇拜的保護者,擺在神殿或教堂前的兩座方尖碑或支柱都是在傳達與雙子座相同的象徵主義。

 

射手座的形象是古希臘人所謂的半人馬——這是一種複合生物,下半身是馬又上半身是人。這個生物常見的形象是手持弓箭,瞄向遠方的星星。因此射手座代表了兩種不同的原則:其一,它隱喻人的靈性進化,因為從獸身往上就是人身;其二,它也是志向與抱負的象徵,就如同半人馬將他的箭瞄向星星,所以每個人都要力爭遙不可及的目標。

 

阿爾伯特・丘奇沃德在《原始人的符號與象徵》裡總結了黃道對宗教象徵主義的影響:“十二部分的區分總是存在,譬如黃道十二宮、以色列十二支派、《啟示錄》中的十二扇天門、在達到最高處前要在大金字塔裡通過的十二道入口或門戶、基督教十二門徒,還有共濟會的十二個最原初且原美的質點。”

 

古人認為,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的故事其實應該從字面上去理解。他們相信整個宇宙都是一個遼闊無邊的有機體,而且這副宇宙身體的每個環節都在人身上有所對應。祭司傳授給新入會者的最珍貴的智慧之鑰(Key to Wisdom)就是他們所稱之為的比喻法則。所以對古人而言,對星宿的研究毋庸置疑是一門神聖科學,因為他們從天體的運動中看見了無限之父生生不息的身影。

 

畢達哥拉斯學派經常因為主張靈魂會投胎轉世的輪迴學說蒙受不公正的批評。然而,這個在外行人中廣為流傳的概念不過是一道障眼法,它隱藏了神聖的真理。希臘的神秘主義者堅信人的精神本質是從銀河——靈魂的種子之地——通過偉大黃道帶的十二道門之一落入物質形式裡的。出於這個緣故,那些被稱作賢士的觀星者便創作出了寓意這種精神本質的象徵生物,並藉以來代指黃道的各個星座。如果這股精神是經由白羊座而被體現出來,那麼就算是以一頭羔羊的身份誕生;如果是金牛座,那麼出生的形式就是天牛。所有的人類都可以被十二種神秘生物來代表,人們的本質通過它們而得以在物質世界顯化。輪迴轉世並不適用於人類可見的物質身體,而是沿著星星之徑漫遊的無形非物質精神,它會在進化過程中依次呈現為諸種神聖黃道動物的模樣。

 

費爾米庫斯・馬特爾努斯(Julius Firmicus Maternus)在《數學》(Mathesis)第三卷裡曾對在低級宇宙誕生之初的天體排列有過如下的敘述:“因此,根據阿斯克勒庇俄斯和阿努比尤斯,神聖的墨丘利記下了占星科學的秘密,即如下的這個世界的出生圖:它們總共構成了位在獅子座地第十五部分中的太陽、巨蟹座第十五部分中的月亮、摩羯座第十五部分中的土星、射手座第十五部分中的木星、天蠍座第十五部分中的火星、天秤座第十五部分中的金星、處女座第十五部分中的水星以及巨蟹座第十五部分的星座。為了契合這種佈局,這些星宿的境況,還有它們為此表現出的證據都在在顯示它們與人的命運有關,這也可以按照上述的排列來說得通,或許阿斯克勒庇俄斯(Æsculapius)的那本Μυριογενεσις(又名《萬有》或《無盡新生》)可以提供一些材料,人的出生圖與上述的世界出生圖彼此契合。”人類歷經的七個時代都受制於行星,它們的順序是這樣:嬰兒期,月亮、童年期,水星、青春期,金星、青年期,太陽、中年期,火星、壯年期,木星、衰老期,土星。

 

赫耳墨斯的古黃道象形表,引自珂雪《埃及的俄耳甫斯》。

內層的一圈包含了三形神靈赫卜西塔的象形符號。包圍內圈的六個同心圓(從內向外)中則有:

 

(1)用圖案與文字描繪的那些黃道星座相應的數字

(2)這些星座的現代名稱

(3)分配給這些星座的埃及神祇的希臘或埃及名字

(4)這些神祇的完整數字

(5)古代或現代的黃道星座,或兩者兼有

(6)星座的分度或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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