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3日 星期三

伊甸園之神(19)路德與玫瑰


我們所熟知的那個名曰德國的歐洲地區在14世紀的時候其實都還是由許多獨立國家和城邦所佔據。在那時,其中有幾個國家已經成為了兄弟會在歐洲進行活動的主要中心,而這些活動大多又是集中在德國中部的黑森州。在德國及其它地方,兄弟會和它的一些最不落人後的倡導者已經被冠上了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光明會”,意為“被照亮(啟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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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光明會非被亞當・威斯豪普特創立於18世紀的巴伐利亞的彼“光明會”。真正的光明會與威斯豪普特的光明會實為兩個不同的組織。下一章會簡扼地談到威斯豪普特的巴伐利亞光明會。

 

 

光明會在德國的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分支就是極為神秘的玫瑰十字會。玫瑰十字會最初是被查理曼大帝在公元9世紀引進入德國,德國的第一座正式玫瑰十字會會館則是在公元1100年落成於黑森州的沃姆斯市。玫瑰十字會因致力於鑽研煉金術,還有他們晦澀難懂的符號以及非常秘密的等級制度而聞名。光明會與早期的玫瑰十字會關係匪淺,要想獲得加入光明會的入場券首先就是要在玫瑰十字會內有所成就。

 

許多關於玫瑰十字會的歷史都錯誤地認為這個團體是直到1614年才乍然驚現——因為位於黑森的德國玫瑰十字會在該年出版了向世人昭告其存在,並歡迎人們加入他們的一本石破天驚地小冊子。造成這種誤解且讓玫瑰十字會的歷史極難追溯的原因之一,就是該組織一直以來所恪守的每隔108年就開始“活躍”或“沉寂”的原則。

 

依照規章,玫瑰十字會的每一個主要分支都必須算定一個正式的成立日期。從那一天開始,每ㄧ個分支都要仔細計算這108年的週期。第一個週期是主動展開“對外”活動的宣傳時期,這時分支會讓自己變得人人皆知,同時也會公開招募新成員。接著,下一個週期就是潛伏,沉寂且不再做任何宣傳的時候,這時除了成員的直系親屬以外的人都不得入會。

 

玫瑰十字會的每個分支都在這每108年的兩個階段中交替循環。因為玫瑰十字會總是在“活躍”與“沉寂”之間你來我往,所以那些觀察家才會以為玫瑰十字會一直在歷史上起起伏伏。據AMORC的劉易斯博士說,“當初為什麼要頒佈這道規定的原因,至今仍然不得而知。”(註1)

 

光明會和玫瑰十字會是在瘟疫時期推動新一波宗教運動的主要力量。神秘的宗教團體“上帝之友”(Friends of God)就是那些運動中最早興起的之一。

 

上帝之友出現在德國的那一年恰好正逢黑死病初出侵襲歐洲。這個宗教團體的創始者是一位名叫拉爾曼・默斯溫(Rulman Merswin)的銀行家,此人很早就開始開拓自己的金融業務,並從中賺取了可觀的財富。據默斯溫自述,他在1347年遇見了一個自稱是“上帝的好朋友”的陌生人。默斯溫從來沒有吐露這位陌生人的身份,令人懷疑這會不會是默斯溫捏造的故事。然而,默斯溫的這位“朋友”似乎相當真實且極具影響力,默斯溫的突然改變與上帝之友運動的一鳴驚人就說明了這點。

 

在他們的一次早期交流中,默斯溫的這位神秘朋友就宣稱他能直接從上帝那裡接收各種玄秘啟示,而且默斯溫已經被選來負責向世界各地宣揚這些啟示。深受感動的默斯溫在這次交談結束後便放棄了他的銀行業務,選擇“看破紅塵”並將自己和個人財富都奉獻於傳播那個神秘客帶給他的新宗教。

 

事實證明,唆使默斯溫大顯身手的其實不過就是兄弟會網絡中的另一個分支。上帝之友的教義充滿神秘,而且是依循著一套秘密等級與啟迪制度來教授。歷史紀錄同樣表明默斯溫最主要的支持者就是那些被“照亮”的神秘主義者和其他光明會成員。

 

上帝之友的教義不僅神秘艱澀,而且還帶有濃厚的啟示色彩。為了勸說人們皈依,上帝之友不斷在傳揚非常聳人聽聞的世界末日信息。默斯溫聲稱他接獲了很多超自然地“啟示”,而且他還從中得知上帝已對教宗與天主教會感到心灰意冷。現在上帝已經把屬於祂的信仰託付給像是默斯溫這樣的人,藉以繼續完成祂的神聖計劃。據默斯溫說,由於人類實在是決疣潰癰和惡貫滿盈至極,上帝在不久後就會來懲罰人們。

 

默斯溫負有讓人人皆順服上帝的神聖傳道使命。默斯溫不僅宣揚這個可怕的信息,其他大同小異的加入上帝之友運動的先知也都發出了相同的警告。他們都強調人們應該在世界毀滅前重新堅定不移地心向上帝。不過,默斯溫和其他同行的災難預言者倒是在一件事上說對了:這個世界即將發生大災難。我們都知道,黑死病這時才剛開始出現。

 

上帝之友在歐洲吸引了大批追隨者,那些支持者被教導了一個分為九種步驟的計劃,這個計劃的用意是要讓他們可以完全且毫無質疑地順服上帝。他們被說服相信這個計劃能拯救他們於瘟疫和他們周遭的社會慘況之中。

 

計劃的第一步是真誠的懺悔,如此一來才能重獲健康。適當的懺悔確實可以對人產生不俗的有益影響,雖然不真誠或不必要得懺悔反而可能會本末倒置。至於第二步則須仰賴信徒的決心:

 

“放下自己的意志,並將其交給受啟迪的上帝之友,它將代替上帝成為他們的指導者與顧問。”(註2)

 

來到第七步時,該會員就必須徹底放棄自我意志,“燒毀所有橋樑”並完全屈服於主。

 

等到了最後一步,所有的個人慾望都得被摒除,而個人也將被“釘上這個世界的十字架,同時這個世界亦將為他們受難”,現在他們必須全心專注於上帝,除此以外不可再有別想。這些教義是讓人類達到完全順服的整套計劃,團體中的成員都會被教導說順服是精神實體最高尚的呼求,也是最值得追求的東西。

 

默斯溫選擇改信他那位神秘“朋友”的宗教毫無疑問是一大不幸,對其他許多人來說亦然。因為默斯溫很快地就開始出現了極為強烈的“狂躁抑鬱症”症狀:這種病症會使人變得陰晴不定,時而神采飛揚又時而精神抑鬱。這些症狀在默斯溫身上愈來愈嚴重,但這卻被他的追隨者誤以為是宗教轉變的跡象。今天許多瞭解這種病症的人都能意識到默斯溫深受某種壓迫性影響干擾,就這個例子來說,默斯溫的那位神秘“朋友”很有可能其實就是腐化的兄弟會。

 

在他的上帝之友運動生涯中,默斯溫還自稱他體驗過許多神秘經歷,包括和他的“朋友”ㄧ起接獲“合眾啟示”。在其中一次啟示中,默斯溫被告知說他應該買下施特勞斯貝格當地的一座島嶼,供上帝之友所用。施特勞斯貝格是默斯溫的故鄉,就位在法國-德國西南部的邊界。五年後默斯溫又接到了一次合眾啟示,這時他被要求應該把整個上帝之友運動轉交給一個名叫聖約翰教團(Order of St. John)的組織,並由後者繼續領銜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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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約翰教團的來歷始終是一個謎,艾伯特・麥基曾在《共濟會百科全書》裡指出說其為17世紀時肩負秘密使命的共濟會旗下組織。但麥基所說得聖約翰教團與在三個世紀多以前的14世紀接管上帝之友運動的那個是同一個組織嗎?這我真的不知道。

 

 

上帝之友教是在瘟疫盛行年間興起的許多神秘運動之一。那些運動通常都是由基督徒發起,但他們都宣稱自己將取天主教會而代之,有許多基督徒正是深受這一點吸引。遺憾的是,這種分裂並不意味著基督徒開始重拾耶穌的反者教義。這個新興的神秘宗教仍舊只是在安常守故順服與啟示那一套罷了。這樣的結果自然又令很多人敗興而歸,不久後在德國開始出現的激進唯物主義也正是由此奠定了基礎。

 

上帝之友及其它神秘門派在當時掀起了一股巨大的反響,而且它們還揭開了天主教會將要面對的其中一個最大威脅的序幕: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

 

路德是在1500年初展開他那名震四方的叛教行動。那時的天主教會已是洛倫佐・德・美第奇的兒子,教宗利奧十世的掌中玩物,而且洛倫佐・德・美第奇還是義大利佛羅倫薩的富有國際銀行家族掌門人。美第奇家族在更早之前其實就與教宗一職結下了不解之緣,當時他們資助了日後將成為持教會分立論(“對立教宗”)的教宗的大主教約翰二十三世。在約翰二十三世治下,美第奇家族被賦予了徵稅和替教宗收取什一稅的職責,美第奇家族還特地開闢了一個連天匝地收稅網絡來完成這一任務。憑藉著從中賺取的利潤,美第奇家族更得以擠身歐洲最富有且最具影響力的銀行家族之列。

 

由於唯利是圖的銀行家密切參與天主教事務,許多天主教原先的屬靈活動現在都被搞成了商業事業。舉例來說,天主教徒就相信他們需要花錢購買“大赦”的資格,如此一來便能抵消過去犯下的罪孽。花錢來懺悔如果處理妥當,確實能有效地減輕人心中的內疚,尤其是如果這筆錢能夠被用於協助受害者的話。然而,它們絕大多數其實都是進了教會的口袋。美第奇的收錢者顯然更關心一個人可以付多少錢來消災,而不是懺悔者到底能不能從中獲得精神上的補償。想當然,許多天主教徒開始對此怨聲載道,他們的滿腹牢騷也為馬丁・路德的事業鋪平了道路。

 

據歷史書籍告訴我們,馬丁・路德原本是一名出身德國的天主教神父和教育者。他在奧古斯丁修道會中成為僧侶,並在德國薩克森州的維滕貝格大學擔任《聖經》研究學主席。

 

作為天主教神父,路德自然也深受教會對所有神職人員的苛刻制度約束,包括要定期前去懺悔室告解。在天主教的懺悔室中,會有人先私下告訴神父該懺悔者犯下的錯誤,這麼做是為了幫助人們吐露心裡的大石。正如前面所說,適當的懺悔的確有其正面作用,有趣的是,就某種角度來說它似乎也是每個人在取得靈性進步時都要面對的一步。不過,路德那時的懺悔慣例往往都是不正當或多此一舉的,所以經常令人們感到有苦難言。路德最終甚至發現自己根本已經無法忍受再去懺悔室,他厭倦了天主教口中的那位帶著滿腔怒火進行宣判的上帝,最後他更是徹底失去了對天主教的救恩之道的信心。

 

然而,路德之所以感到難以進行懺悔其實還有另一個同等重要的原因:他犯下了一些他不能或不願承認有罪的行為。路德聲稱他曾試圖避不犯下任何可以想到的罪,但總有那麼一些行為是在他前去懺悔室自白的時候會“避諱”他的記憶。部分出於這個原因,路德覺得自己在靈性上始終是原地踏步,他只能一直絕望地渴求救贖。於是,他不得不轉而尋找另一條不會迫使他接受糟糕透頂的懺悔的靈性救贖之道。

 

雖然路德對天主教會提出過許多合理的批評並宣稱自己正在設法重建耶穌的原始基督教會,但路德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個受無知之過擺佈的人。因此,他最終只是協助創造了一個進一步偏移耶穌原意的新型基督教。

 

儘管東羅馬帝國充斥墮落版的耶穌教義與殘酷無情的宗教裁判所陰影,但路德時期的天主教會仍然保留了幾個耶穌的反者教訓中的重要元素。例如,天主教會仍繼續宣揚救恩取決於個人的行為,勤做好事*和承認自己犯下的過錯,並予以糾正或補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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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做好事對於改善個人的處境和提高倫理水平而言都有重要意義,而且這也有助於最終重拾靈性。不幸的是,天主教會卻把勤做好事變成了一種記分卡概念。天主教徒相信一個人多行的義事(功德)會得到上帝的加分,所以他或她只要為自己累積夠多功德“寶藏”,就必能獲得救恩(就連其它的ㄧ些要求都可以被一併滿足)。

 


教會宣稱聖人累積了太多功德,所以教宗可以將其分賜給其他功德不足的人。那些幸運兒自然會向教會捐獻以示感謝,但路德正確地駁斥了這種功德之說,這也成為了路德最終被處以破門律的一大原因。可惜的是,就連路德也沒有真正理解勤做好事與救恩之間的關聯,他又錯誤地否定了行義事的益處,明明它是幫助個人重拾靈性的重要基礎。

  

天主教會還強調人有自由意志決定是否要接受救恩,任何救恩都不能違背對方意願就被施予在他或她身上(即使是一神教中的上帝也是),而且所有人也都被賦予了尋求救恩的權利。雖說天主教教義存在許多嚴重的缺陷且缺乏真正的靈性科學,但這些觀念仍反映出了ㄧ些耶穌的傳道核心中的真理與正直精神。

 

路德改革的重點理應是加強天主教仍然保有的高尚信條,然後刨除公然的商業化傾向與東羅馬帝國對基督教義的篡改。但這卻不是路德所選的路。他實際上是教導了一個子虛烏有的觀念,那就是一個人完全無權決定自己是否能獲得靈性救贖。路德叫人相信,救恩是實實在在取決於一神論中的上帝的恩典。據路德說,人唯一所能採取得獲得上帝恩典的行為就是相信耶穌是救世主,還有承認基督承受的痛苦與被釘十字架都是在代替我們承擔自己犯下的罪過。

 

路德認為耶穌被釘十字架是在為他人贖罪的觀點有一點奇怪在於,這似乎蘊含了某種“業力”觀在裡面。“業力”是一種主張在這個宇宙中犯下的所有行為最終都會“回報”到主事者身上的觀念。人們經常會問“我究竟是做了什麼才得到如此結果?”其實也是在藴涵業力的概念。以現代科學的話來說,“業力”更應該被這麼表述:“每一個動作都會造成相同的反作用力”。在一神論中,“業力”通常會以上帝懲惡揚善的形式出現。

 

從個人層面上來看,業力法則似乎真實存在,因為無論是選擇行動還是不作為所對這個世界造就的善或惡果,最終都會回報到這個世界。道德衰退似乎也是靈性退化所表現出的回力鏢反應,妥當的懺悔的一個好處就是它有機會打破負面的“回力鏢”效應,從而幫助個人重新走上重拾靈性之路。

 

因為路德對懺悔深惡痛絕,所以他不得不發明另一種方式來擺脫他的一神論上帝的獎懲機制所帶來的“業力”循環。因此,路德便創造出了上帝透過耶穌在十字架上受苦受難來成為每個人的“回力鏢”的想法。換言之,藉著“相信”耶穌,你就不必再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倍感煎熬,因為耶穌已替你們受罪。這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神奇概念,但它絕對稱不上是負責任的哲學,而且硬要耶穌承擔所有人的罪孽對他來說也非常不公平。

 

更重要的是,路德的解決方法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很多人在“向基督告解”後確實感覺自己從此煥然一新,這是因為他們以有別以往的方式承認了自己的靈性,因此他們也變得更積極從事道德行為,但他們的信仰仍並未使他們完全克服重拾靈性時得要面臨的諸多障礙。

 

新教徒依舊會去懺悔室告解,雖然他們不再認為這與獲得救恩有什麼必然關係。但靈性知識亦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視了。路德的方法其實就猶如一種“速成救贖”:ㄧ切皆取決於純粹的信仰問題。因為根據路德教導,一個人只要持續信奉耶穌為救世主,那麼就能得到上帝之救恩。

 

路德的觀念顯然非常神秘。不過當我們考量到路德曾極大地受過在他那個世紀相當風行的ㄧ些神秘宗教影響時,這就毫不奇怪了。路德在奧古斯丁修道團裡主要有一位名叫約翰・馮・斯道皮茨(Johann von Staupitz)的導師,此人的神學講道即包含了許多來自偉大的德國神秘主義者亨利・蘇瑟(Heinrich Suso)和約翰・陶勒(Johann Tauler)的著作中的不少元素。陶勒是14世紀時最博學多聞的神秘主義者之一,而且他還與上帝之友運動有所牽連。路德自己更是陶勒的熱衷讀者。

 

證明路德與兄弟會網絡存在更為直接的聯繫的證據則可在他的私人印章中發現。路德的印章在兩側都刻著兄弟會符號:玫瑰與十字架。玫瑰和十字架都是玫瑰十字會的主要符號,何況“玫瑰十字會”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來自於拉丁語裡的“玫瑰”(rose)與“十字架”(crucis)。

 

在他的一生及身故後,路德的支持者中的重要人物與家族同樣也在光明會與玫瑰十字會裡相當活躍。其中有一人便是強盛的黑森皇室的頭領菲利普ㄧ世,他的後代在兄弟會組織中皆擔任重職,尤其是在德國共濟會,這我們在後面就會看見。

 

作為宗教改革的主要領導人之一,菲利普一世不僅創立馬爾堡新教大學,而且他還組織了信奉天主教的德國皇帝查理五世。在路德逝世後,他的宗教獲得了弗朗西斯・培根(1561-1626)爵士的支持,他是英國當時的大法官以及大不列顛玫瑰十字會的最高管理人。培根對宗教改革所作的其中一個最大貢獻就是他在國王詹姆斯一世的授意下作為統籌人,集眾人之力完成了英文版的新教《聖經》。這本被稱作“詹姆斯國王欽定本”的《聖經》出版於1611年,從此以後它都是英語新教世界最常見的《聖經》。

 

路德和他的支持者掀起了基督教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分裂。羅馬天主教會的權威由此大受打擊,新教教派在今天更是佔了全世界所有基督徒的三分之一,還有北美所有基督徒的一半。然而,天主教會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事情演變至此,於是教會也發起了反改革運動,這是一次企圖扼殺新教異端的不成功嘗試。耐人尋味的是,領導這次反改革運動的就是為此目的而被成立的一個新兄弟會組織:耶穌會。

 

耶穌會是由從士兵改職成教士的依納爵・羅耀拉創立於1540年。耶穌會是天主教會中的一個秘密社團,它有一套等級制度,審核時期以及諸多秘密儀式,而且還非常好戰。耶穌會鼓勵其成員拿出士兵精神,忠誠於他們的“統帥”耶穌,而依納爵本人亦在1741年4月被追認為第一任“大將”。把耶穌變成準軍事統帥對於那些熟悉耶穌教義的人來說倒頗為幽默,但這樣的形象反而更有助於耶穌會投身於打擊新教徒的先鋒軍。

 

雖然宗教改革又讓人類離靈性理解更遠了一步,但它也確實有些正面影響:改革有益於打破天主教的宗教裁判所專制。宗教裁判所堪稱是把人類靈性打壓得有史以來之最的組織之一,裁判所的審問者幾乎涉足了人類生活的每一個方面——從宗教,科學再到藝術無所不乏。透過以嚴刑與死亡恐嚇人們,宗教裁判所還得已藉此強制貫徹一些早已過時的科學思想,這一切都阻礙了藝術的發展,特別是戲劇。新教徒的教導也許沒什麼值得一提之處;但只要能衝擊天主教宗教裁判所的權力,就仍能算是為歐洲作出巨大貢獻。然而,這種貢獻也不是沒有代價,最後迎來的苦果就是唯物主義越來越根深蒂固。“人文主義”,“理性主義”還有其它類似唯物主義的意識形態都從宗教改革的氛圍中重新恢復了元氣。

 

最重要的是,許多改革帶來的正面影響最後都被新教仍陷於與其它派別進行毫無意義的宗教爭端,以及由此引發的人類衝突給毀於一旦了。路德本人也曾暗示稱教宗代表的正是“敵基督”的勢力,結果便是大家兵戎相見,只不過這次是天主教徒與新教徒之間的戰爭——今日的愛爾蘭仍深受其遺毒所害。

 

儘管兄弟會網絡在本章所討論的幾個世紀中依舊在到處煽風點火,但非常重要的是,玫瑰十字會在1600年初時就已經表露出了一種反者式的影響力。玫瑰十字會的重拾靈性宗旨與一些學說都與早期的反者運動甚為相像,而且來自美國的當代玫瑰十字會也反映出了ㄧ些這樣的正面影響,包括其力圖宣導更加科學的靈性觀和教導人們更智慧地主宰自己的生活。遺憾的是,當代玫瑰十字會仍然保留著許多監護者元素,令其追隨者在恢復靈性方面始終任是道重遠。

 

雖然玫瑰十字會有功於宗教改革,但他們是直到1614年後才開始有大動作,正如前述,德國玫瑰十字會正是在該年進入“對外”活動時期,於是這個組織便在黑森最大的公國黑森-卡瑟爾領伯國大量發送了宣布玫瑰十字會之存在的宣傳刊物。他們發行的小冊子更因為催促人們應該毅然放棄追隨那些假導師,包括教宗,蓋倫(一位聲名遠播的古希臘醫生)以及亞里斯多德而轟動一時。

 

這本小冊子還訴說了一個名為“克里斯蒂安・羅森克魯茲”的虛構人物的故事,這是在以象徵主義的方式來描述玫瑰十字會的歷史。小冊子最廣為人知的書名是它的縮寫簡稱《兄弟會傳說》(Fama Fraternitas),其全名翻譯成英文的話就是:《玫瑰十字偉大兄弟會攜手革新世界——致歐洲的所有學者與統治者》。雖然高調得微妙,但小冊子的標題仍然揭露了其嚴峻意圖:在人類社會中揭開大變革。在《兄弟會傳說》問世的時候,兄弟會網絡已經開始著手將這個變革計劃付諸實行。

 

在接下來幾百年裡,兄弟會網絡為這個世界提供了無數曾啟發和領導暴力革命運動的領袖,他們遍及世界各地,全都為了實現人類社會的大轉變而努力。而且他們最後也確實成功了,我們今天正是生活在他們所創造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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