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8日 星期一

通靈間諜(2)凡是過去,皆為序章


隨著莫爾豪斯被遙視部隊錄取,他慢慢地開始得到了答案。


開始接受訓練後,莫爾豪斯才知道原來遙視在人類的歷史上一直都存在。它只是在過去有不同的名字。從遠古的文獻中就有關於異象、預言、占卜和預知的記載。仔細研究後就會發現在這些活動中似乎都存在著相同的現象。


人類最古老的書面作品《吠陀經》提到了一種被稱作“悉地”(siddhis)的超自然力量。根據這部可敬的印度教經典,這些能力都是因為冥想而開啟的多餘超自然副作用,它們只會害冥想者被分心(註1)。


北卡羅萊納州德罕市(Durham)的超心理學研究所所長理查德・布勞頓博士(Dr. Richard Broughton)引用了帕譚伽利(Patanjali)的《瑜伽經》(Yoga Sutras),其大約成書於距今三千五百年前。他對帕譚伽利瑜伽冥想技巧的描述,聽起來與遙視技巧十分相似:


“瑜伽冥想...(是)排除外在雜念的一系列方法...在冥想的過程中——又被稱為三耶納(Samyana)——可能會引發超自然現象,最常見的是開啟千里眼,但有時也包括其它物理效果,例如懸浮、物體移動和療癒。”(註2)


直到近代,人類對心靈現象的紀錄仍一直與宗教密不可分。那麼,宗教能夠告訴我們關於這些事物的什麼呢?


世界上的所有宗教,從《聖經》、《古蘭經》到東方神秘主義無不包含了許多與預言、異象和靈性啟蒙有關的故事。這些故事似乎都很強調視覺性的衝擊。


《以賽亞書》的開頭是這樣的:“當烏西雅、約坦、亞哈斯、希西家作猶大王的時候,亞摩斯的兒子以賽亞得默示(the visions he saw),論到猶大和耶路撒冷。”


另一位《聖經》先知以西結似乎也不只是個單純的幻想家。他展現了一名優秀記者的品質,他沒有簡單地說“我看見了一個異象”,而是具體地提到了異象發生的年份、月份與日期,比如《以西結書》1:1:“當三十年四月初五日,我在迦巴魯河邊被擄的人中,天就開了,得見神的異象。”


根據《霍爾曼聖經詞典》(Holman Bible Dictionary),早期的《聖經》先知對以色列的社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儘管他們經常受到唾棄、囚禁、冷遇和迫害。這些先知成立了各種行會和學校,他們的助手則為後代子孫記錄下了他們的話語(註3)。


在《聖經》裡並不是只有男性才能做出預言。我們在《士師記》中讀到一位名叫底波拉的“女先知”向以色列領袖巴拉提供了迦南王耶賓手下的軍事統帥西西拉如何排兵佈陣的情報。最後西西拉的軍隊慘遭擊潰,因此底波拉利用自己的心靈能力,在征服應許之地的過程中立下了大功。或許她才應該被視為史上第一位軍事遙視觀察者(《士師記》4:4-16)。


就連在《新約》裡面,預言和異象亦在彌賽亞的計畫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聖保羅就預言提出了一些現代人應該牢記在心的建議。“不要藐視先知的講論。但要凡事察驗,善美的要持守,”他在帖撒羅尼迦教會成員的信中說道(《帖撒羅尼迦前書》5:20-21)。


按照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的說法,克洛索斯王(Croesus)希望利用先知和神諭來確認敵人的軍事部署。但他必須先確保他們提供的資訊是正確的。於是在大約公元前550年,克洛索斯進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有記載的心靈能力實驗。他向當時最富盛名的七位傳神諭者派去使者,並且他們是提前一百天出發。他們將要求這些傳神諭者描述國王在當天做了什麼。


然後在那個指定的日子,克洛索斯故意做了一件非常不像是國王該做的事。他親自用青銅壺燉了一鍋羊肉和烏龜肉。結果只有德爾斐神諭正確地描述了國王的行為,神諭說:


“我難道數不清有多少沙粒

與多少的水在海中?

即使一個人不說話,我亦能明白;

就是啞巴的心思也瞞不過我。

我聞到蒸騰的烏龜肉和羊肉味:

它們被煮在一口青銅鍋中。”


但克洛索斯王很快就學到了另一個教訓:不要盲目相信通靈術。


克洛索斯對德爾斐神諭的本事感到十分滿意,便詢問對方自己是否應該出兵越過哈利斯山,進攻波斯的居魯士。神諭答覆說:“當克洛索斯渡過哈利斯河時,一個強大的帝國將會覆滅。”克洛索斯以為這意味著他將會凱旋而歸,所以他就向居魯士開戰了。結果克洛索斯一敗塗地,他的“強大帝國”也隨之覆滅(註4)。


這個教訓說明了如何正確地詮釋與傳達通靈訊息是一個大問題。當然,由於當時的希臘人有殺死帶來壞消息的使者的習慣,所以神諭的答案刻意模稜兩可是可以理解的。


從非洲的巫醫到斐濟的薩滿,關於超自然現象的記載在人類歷史上可謂屢見不鮮。


波利尼西亞群島的胡那(Huna)靈性傳統認為,每個人都是由三個靈魂或精神所組成的。“尤尼希皮里”(Unihipili)和“尤汗”(Uhane)代表意識與潛意識,而“奧瑪庫阿”(Aumakau)則是指更高的自我,類似心理學中的“超意識”。


據超自然作家布拉德・斯泰格(Brad Steiger)指出,古代的卡胡那祭司能夠透過一種被稱為“哈”(Ha)的祈禱儀式來連結這個更高的自我。進行這個儀式時需要先讓心靈平靜下來,消除所有無關的雜念或精神噪音,然後深呼吸並重複一些技巧,聽起來與遙視技巧沒有什麼不同。


斯泰格寫道:


“任何渴望建立這種連結的人都可以進行這個儀式。只要你正確地遵照指示並勤於練習,你就能夠實現過去的卡胡那經常做到的壯舉——且今天仍在秘密地實踐——例如心靈感應、千里眼和療癒。”(註5)


美洲印第安人有著博大精深的靈性傳統,他們相信存在著超越五官的力量。馬修・金(Mathew King)是拉科塔人(“不要稱呼我們為蘇族,那是白人對我們的叫法。”)的傳統代言人,他分享的故事就很好地展示了這種傳統對異象和預言的重視。金說,他曾經爬上一座山向上帝祈求治癒自己的糖尿病。他表示:


“當我抵達山上的時候,我聽見有個聲音說:‘轉身!’於是我轉過身來,然後看見了一個我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印地安女人。她有著一頭烏黑的秀髮和美豔的臉蛋。她的手裡拿著一樣東西,並交給了我。那是雪松樹的小漿果,深藍色的漿果。她遞出漿果,但在我伸出手去拿之前她就消失了...後來我得了糖尿病,就忘了這些漿果。他們把我送去白人醫生那裡。他們給我開了藥。每天早上我都得要服用胰島素。我在醫院裡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我想起了那位白水牛女神和藍色小漿果。所以我摘下一些漿果,將它們煮成汁來喝。它非常的苦,苦到把我體內的糖分都排出來了。醫生之後為我做了檢查,結果令人大吃一驚。他們說糖尿病完全消失了。我不再需要服用胰島素。他們問我是怎麼做到的,但我什麼也沒說。上帝賜予我們藥草來與人分享,但要是白人得到了它,他就會用非常昂貴的價格賣給你,你若拿不出錢,就只能等死。上帝賜予的藥草是免費的。”(註6)


其他許多作家也記錄了對超自然現象和神秘主義的信仰,它們是美洲原住民傳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描述了古印地安人如何使用雲母片或石英片來將日光反射到相當遙遠的距離後,作家亞瑟・帕克(Arthur C. Parker)繼續說道:“雖然這些傳遞方法乍看下很奇妙,但有些巫醫甚至聲稱他們可以憑空傳送意念,操縱遠方發生的事情。其他人則能夠將他們的心靈之眼發送到遠方,並觀察那裡的情況。”(註7)


一項對北美本土靈性信仰的調查提到了一個故事,一名佩諾布斯科特(Penobscot)印地安人和他的妻子、兒子、兒媳一起去打獵。女人們留在營地,男人們則出發狩獵,並承諾會在三天內回來。結果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四、五天,女人們開始擔心男人們的安全。一天晚上,佩諾布斯科特印地安人的妻子告訴她的兒媳,自己會在睡夢中去看看男人們怎麼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兒媳突然看見一個“火球”脫離又進入婦人的身體,接著後者便醒了過來,然後說:“不用擔心,他們明天就會回來。他們運氣很好,有很多戰利品。我剛才看到他們正坐在營火邊吃晚餐。”第二天,男人們果然帶著滿滿的獵物回來了。


甚至還有一些印地安傳說顯示,他們的心靈之旅可能已經超出到了這個世界之外。


20世紀初,一位名叫頑牛(Playful Calf)的歐塞奇印地安人向人類學家弗朗西斯・拉弗萊什(Francis La Flesche)講述了他跟隨部落長老學習的過程,他們被尊稱為小長者(No-ho-zhi-ga)。他說:


“我的孩子,古老的小長者們透過歌曲、祈禱(wi-gi-e)、儀式和符號來將他們學到的許多奧秘傳承給我們。所有這些都是他們通過瓦蒂奏(wa-thi-gtho),即心靈的力量學習到的。他們講述了白晝之光的奧秘,大地和眾生無不接受它的哺育;黑夜之光的奧秘向我們揭示了上界的所有偉大天體,它們每一個皆沿著自己的圓圈運行,不與其它天體產生衝突。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尋覓生命的源泉,最後才領悟它其實是一種無形的創造力,所以他們將它命名為瓦庫達(Wa-Ko-da)。”(註9)


在墨西哥,有充分的紀錄顯示早在西班牙人到來的至少四代人前,就已經有大量的預言聲稱有一天,會有一群蓄著鬍鬚、頭戴“棺材”的陌生人從大洋彼岸而來。根據傳說,這些人將手持利劍,佔領墨西哥並摧毀阿茲特克眾神(註10)。


類似的故事不勝枚舉,有的甚至發生在現代。


史蒂芬・施瓦茨(Stephan A. Schwartz)是心靈考古學(psychic archaeology)的先驅,他在《時間之閣》(The Secret Vaults of Time)一書中提到了20世紀50年代末的一位研究人員,後者描述了印地安人如何透過超感官知覺來聯繫遠方的親人。這位研究人員說:“某些蒙塔格尼人會在森林裡搭建一座大小與電話亭差不多的木屋,然後他們進入屋裡吸收能量,接著他們就能與可能在數百英里之外的朋友或親人取得聯繫。”(註11)


印地安人經常練習冥想技巧,既作為交流的方式,也是預卜未來的方法,預言和占卜在古羅馬同樣普遍,儘管官方並不鼓勵這些行為。凱撒曾預知到自己會在“三月十五日”於羅馬元老院內被刺殺,這一點無論是在歷史還是文學中皆有記載。


羅馬最偉大的先知之一是提亞納的阿波羅尼烏斯(Apollonius of Tyana)。有一次在向以弗所的群眾發表演說時,阿波羅尼烏斯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大聲喊道:“以弗所人,成了。就在此刻,暴君已殁,我看見羅馬在歡呼自由。”幾天後,消息傳來以弗所,原來羅馬皇帝圖密善被皇后的僕人刺殺了。


阿波羅尼烏斯曾遊歷四方、精通東西方哲學,他說放棄對凡塵俗物的眷戀將會使人“睜開雙眼,看見無限且不朽的本源世界”,甚至獲得“一眼看盡古今、一念通曉萬物”的能力(註12)。阿波羅尼烏斯早在好幾年前就準確地預言了公元68−96年的七位羅馬皇帝的命運。


中世紀充滿了預言家和占卜師,例如赫耳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Hermes Trismegistus)、艾爾伯圖斯・麥格努斯(Albertus Magnus)、皮科(Pico,米蘭多拉伯爵)、波塔(Porta)以及羅傑・培根(Roger Bacon)。


培根是一名出生在英國富裕家庭的方濟會修士,曾在牛津大學和巴黎大學求學。他精通中世紀的所有科學——煉金術、天文學、占星學、光學和數學——但培根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還是他驚人的預言。在撰寫於1268年的《秘密書信》(Epistola de Secretis)中,他寫道:“戰車...無需動物的拉動就能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移動,”、“一台機器(這聽起來就是在形容電梯)...人們可以通過它來在牆壁內上升下降,”、“船隻無需船槳或槳手即可航行,巨大的大船就這樣在海面或河面上前行。”(註13)


培根對現代炸藥的描述是如此傳神,以至於許多年來西方人一直認為是他發明了火藥。培根寫說:


“它會在空氣中發出宛如雷鳴般的巨響,但卻比大自然的雷聲還要可怕;只需適當的一點材料,如人的拇指大小,就可以引發恐怖的轟鳴與猛烈的閃光;它的製造方式有很多種,其威力之大甚至足以摧毀一座城鎮或一支軍隊。”(註14)


大約在接近14世紀末的時候,法國女先知亞維儂的瑪麗(Marie d’Avignon)在夢中看見了“一位前來拯救法國的侍女”。當然,她所描述的就是歷史上最家喻戶曉的人物之一:聖女貞德。貞德本人擁有預知能力,她的超自然靈視力曾多次在將法國從英國的手中解放出來的戰鬥中派上用場(註15)。


據她的吿解神父讓・帕斯奎雷爾(Jean Pasquerel)回憶,有一次有一名騎士在貞德走過時咒罵了她。結果貞德卻告訴對方說:“奉上帝之名,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死期已不遠矣?”一個小時後,這個男人就掉進希農城堡的護城河溺死了。


1431年3月1日,當同情英國人的法國神職人員對她進行異端審判時,貞德說:“我看得見,七年後,英國人將失去遠比在奧爾良還要多的利益,他們將失去在法國擁有的一切。”在1439年的福爾米尼戰役中,英國人失去了諾曼第,也就是他們在法國最後的立足點,時間僅僅比貞德預言的晚了一年(註16)。


但在中世紀最名聞遐邇的預言家面前,貞德和培根的預言簡直就像雕蟲小技。在訓練期間,莫爾豪斯也認識了米歇爾・德・諾特雷達姆(Michel de Nostredame)的預言,他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諾查丹瑪斯。


諾查丹瑪斯在他那個時代本來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醫生和科學家,他在1555年發表了《諸世紀》(Centuries),從此奠定自己作為一代大預言家的歷史地位。


由於當時宗教裁判所正如日中天,諾查丹瑪斯不得不大量使用雙關語、字謎、科學和占星學術語,以避免自己被指控是巫術實踐者。實際上,諾查丹瑪斯的家庭成員中就包括了接受基督教和猶太教傳統教育的人,他本人則是虔誠的基督徒,並多次將自己的預言天賦歸功於上帝(註17)。


雖然《諸世紀》中的四行詩大多晦澀難懂、令人困惑,但也有的卻異常清楚。例如,在II:51中,他寫道:“正義之人將血染被大火吞噬的倫敦,在三乘二加十六的時間內。古老的聖母將她從的聖壇跌落,許多同一教派的人將被殺害。”(註18)


毫無疑問,諾查丹瑪斯是在預言1666年的倫敦大火,他甚至直接說出了地點與時間。“古老的聖母”指的是聖母瑪麗亞的雕像,在那場燒死許多無辜基督徒的大火中,這座雕像從聖保羅大教堂的屋頂上掉下來了。


即便諾查丹瑪斯的大部分詩文是在描述歐洲以及他自己的時代,但它們仍有不少似乎是在暗示現代。他對拿破崙皇帝的預言特別令人印象深刻,在VIII:1,他明確表示“這位皇帝...降生在義大利附近,他將為自己的帝國帶來生靈塗炭”,然後他還提到了“PAU, NAY, LORON”幾個字,這是一個相當明顯的暗示NAPAULON ROY(拿破崙王)的字謎(註19)。拿破崙在科西嘉語中的拼法就是Napauleone。


《諸世紀》 IV:75似乎是在描述拿破崙從被冰雪覆蓋的俄羅斯敗退:“發起戰鬥的人將落荒而逃,他最大的敵人會贏得勝利。後衛將展開防線,他們在這個風霜之國步履蹣跚、苦苦掙扎。”(註20)


在IX:16中,諾查丹瑪斯再次對未來做出了預言:“卡斯蒂利亞・弗朗科將召開大會,大使們不會同意,眾人陷入分裂。里維埃拉的人民將四處流竄,偉人被拒絕踏入海灣。”(註21)根據艾莉卡・基森(Erika Cheetham)的解讀,弗朗科指的是西班牙的佛朗哥,“里維埃拉”則應該是指被他推翻的獨裁者普里莫・德・里維拉(Primo de Rivera)。最後一段清楚地描述了佛朗哥的流亡,當時他不被允許穿越地中海回到他的祖國西班牙。


諾查丹瑪斯在IV:68中寫道:“在距離維納斯不遠之處,亞洲和非洲的兩個偉人從萊茵河而來,還有希斯特;馬爾他和利古里亞海岸充滿了哭嚎與淚水。”(註22)基森相信理解這段詩文的關鍵在於維納斯這個字,她認為它指的其實是威尼斯。因此,這段詩文是在描述墨索里尼、希特勒(希斯特)和日本人在布倫納山口(鄰近威尼斯)舉行的三國同盟會議。“非洲”是指墨索里尼試圖征服衣索比亞,最後一段話則描述了英國和軸心國軍隊在地中海的交戰。


III:35似乎再次提到了希特勒:“來自西歐的最深處,一對貧窮的父母將誕下一個孩子;他的演說將誘惑不計其數的人們,他會在東方王國獲得美譽。”(註23)希特勒出生在奧地利的一個貧窮家庭,他利用自己的演說天賦蠱惑了德意志民族,並贏得了日本的尊敬,後者也成為了他的軸心國盟友。


後世的作家們相信諾查丹瑪斯預言了從約翰・甘迺迪和羅伯特・甘迺迪遇刺到共產主義垮台等一連串的事件。有些人甚至聲稱諾查丹瑪斯預知了1986年挑戰者號太空船的災難,他在I:81中寫說:“從人群中選出的九個人,不接受任何評判和建言。他們的命運將在出發時決定。未熟的果實釀成醜聞,(他們)蒙難、被放逐與拆散。”(註24)


誠然,對於諾查丹瑪斯的詩文並沒有公認的解釋,即使他的預言總是出奇地準確,足以說服每個人曾深入研究過這位法國預言家的人相信,他的能力絕不只是單純的把戲或文字遊戲這麼簡單而已。


諾查丹瑪斯是怎麼獲得他的預言能力的呢?他在I:1-2中給出了答案:


“獨坐在深夜,在書房中閉關,佇立在青銅三足鼎面前。一絲微弱的火光從虛空中亮起,不可思議的景象於焉顯現。在三足鼎中插入木杖,他將水灑在衣襟與腳前,可怕的聲音出現了,他裹著長袍顫抖,神聖的光輝。神就坐在這裡。”(註25)


儘管對於這段話有幾種不同的翻譯,但它的含義仍相當明確:諾查丹瑪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他的秘密書房裡,將一杯水放在三足鼎上。這是4世紀的新柏拉圖主義者楊布里科斯(Iamblichus)在他的《論埃及的奧秘》(De Mysteriiss Egyptorum)中描述過的一種占卜方法,諾查丹瑪斯很可能讀過這本書。


在靜心下來後,諾查丹瑪斯會凝視著這杯水,然後進入冥想狀態,這時他就會看見未來的景象。再次地,這種方法與遙視技巧驚人地相似。


在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一世統治期間,宮廷占星學家約翰・迪伊(John Dee)自稱收到了通靈訊息,顯示西班牙特工正在密謀燒毀為英國艦隊提供木材的森林,這讓他成為了又一位早期的通靈間諜。最後陰謀被成功阻止,裝備齊全的英國海軍在1588年擊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從而奠定英國作為世界強權的地位(註26)。(有趣的是,約翰・迪伊還成為了女王陛下的第一位“詹姆斯・龐德”,因為他總是在文件上用“007”作為簽名,註27)


時間進入19世紀,超心理學在這段期間獲得的長足進展必須歸功於弗蘭茲・安東・梅斯梅爾(Franz Anton Mesmer),他的名字在今天更已成為催眠術(mesmerism/hypnotism)的代名詞。梅斯梅爾是一位出生於奧地利的科學家和哲學家。


根據英國作家、超自然現象專家科林・威爾森(Colin Wilson),梅斯梅爾的思想“實際上就是現代心理學的知識基石”。威爾森寫說:


“梅斯梅爾(主張)宇宙中充滿了‘磁流體’,這種流體所引起的‘潮汐’推動著恆星與行星...梅斯梅爾認為這些潮汐會影響人們身上的疾病和健康,因為我們的體內也存在由神經產生的磁流體。一旦這種流體變得堵塞或停滯,我們就會生病。這時就需要將它重新疏通——可以透過磁鐵或醫生本人的‘動物磁力’(animal magnetism)——然後我們就會恢復健康。”(註28)


1778年搬到巴黎後,梅斯梅爾的奇怪思想在這裡引起了極大的議論,以至於一個皇家調查委員會被召集來進行調查。該委員會的成員包括了美國大使本傑明・富蘭克林,最後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梅斯梅爾所說的磁力治療很可能只是心理暗示造成的結果。然而,即便在這份報告出現以及法國大革命爆發引發巨大的混亂後,人們對梅斯梅爾的主張卻依然充滿了興趣。


1826年,法國科學與醫學學院成立了另一個委員會來研究梅斯梅爾的方法。懷疑論者本來預期它的結論應該會跟第一份報告大差不差。然而,委員會最後得出的結論卻完全跌破了他們的眼鏡。


據理查德・布勞頓指出:


“委員會承認他們無法判斷催眠狀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們相信這是真的。此外,他們相信催眠可能會刺激‘千里眼、直覺、內在感知之類的全新能力’產生。最後,他們呼籲各學院應該對‘磁性說’展開進一步研究,他們相信它是‘心理學與自然史的一個非常耐人尋味的突破’。其它科學院的領導對這份報告十分不滿意,所以他們完全沒有理會委員會的建議。”(註29)


經過科學界和醫學界的多年爭論,梅斯梅爾的思想最終演變成了我們今天熟知的催眠術。


同樣在19世紀,一位名叫威廉・丹頓(William Denton)的英國人也引起了公眾的注意,他是有記載最早的遙視者之一。丹頓在年輕時皈依了衛理公會,並在移居美國後娶了辛辛那提當地的一名女子。到了19世紀中旬,丹頓成為了波士頓大學的地質學教授。


遙視在當時被稱作心靈測量(psychometry),丹頓十分熱衷於研究通過觸碰某些與特定地點有關的物品,來遙視遠方景象的現象。他發現自己的妻子伊莉莎白(Elizabeth)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心靈測量者(註30)。


據威爾森說:


“...丹頓採取的研究方式說明了他是一位真正的科學家,他試圖排除一切自我暗示的可能性。他將幾個(岩石)標本包裝在不同的紙裡面,然後將它們混在一起,所以就連他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然後他讓妻子握住其中一個。結果她看見了一座正在冒出熔岩的火山。‘這一定是熔岩標本,’丹頓夫人說,事實證明她是對的。”(註31)


丹頓夫人透過觸摸物體來“看見”對象是非常驚人且有充分紀錄的能力。隨著她的能力不斷精進,她甚至開始能說出標本屬於什麼時代。


有一次,丹頓遞給妻子一塊從羅馬演說家西塞羅的別墅遺址中挖出的馬賽克地磚碎片。丹頓本來預期會聽見對這位羅馬名人的描述,並請他的妻子說說看她從這塊碎片中感應到了什麼。


丹頓夫人描述了一個發生在羅馬時代的場景,那是一座巨大的圓柱式別墅,還有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她看到一排排頭戴鋼盔的士兵,他們的領袖則是“一個有著大寬臉、藍眼睛的壯碩男子。他看上去充滿威嚴,卻十分和善,”她說。“他自認高人一等,不屑與一般人為伍。”(註32)


丹頓非常失望。他的妻子描述的完全不像是西塞羅,因為他應該是一個又高又瘦的人。可是,過了一陣子後,丹頓卻發現原來羅馬獨裁者蘇拉曾是西塞羅這棟別墅的前主人。蘇拉是一個生性活潑的人,喜歡結交朋友,他的士兵喜歡稱他為“幸運的蘇拉”。因此,丹頓的妻子在幻象中看見的一定是蘇拉,這表明了丹頓自己的心理預期對她的心靈探索只有很小或幾乎沒有影響(註33)。


在1873年出版的一本書中,丹頓描述了他的妻子在遙視其它存在層面時的所見所聞:


“人們經常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心靈測量看見的這些事物究竟存在於哪裡?丹頓夫人意外看見的下面這些畫面或許可以為這個問題帶來一些啟發。這會是靈魂在死亡時所進入的世界嗎?還是說其實有一個更內在的世界,我們偶爾會接收到來自它的迴聲,只是我們至今仍對其一無所知?(丹頓夫人說)‘我現在所身處的,是一個與我之前曾觀察過的任何地方都不同的世界...然而,它似乎是一個真實、具體的存在層面,這裡的時間與空間彷彿可以延伸得無窮無盡。我看到了形體——正在勞動的人們;我看見他們在進行各種活動。起初我以為這一切只是海市蜃樓。它似乎只是曾經發生過的事物的殘像;但現在我卻覺得自己可能是踏入了另一個星球——我只能這麼稱呼它——並正在瀏覽這個星球發生過的一切。我們這裡的物質與那裡的物質簡直就不是同一種東西!這個世界的元素看起來是如此粗糙、如此有稜有角,我懷疑我們是否能忍受生活在這裡,是否願意與它有任何交集:在另一個世界裡,所有的元素都非常精緻、毫不粗糙,我認為那是真的存在的世界。”(註34)


丹頓寫道:“我有很好地理由相信,受過訓練的心靈測量師將能從一個星球穿梭到另一個星球,觀察當地的現狀甚至是過去。”(註35)


根據一些通靈間諜的說法,丹頓夫人看見的幻象與那些曾冒險進入其它世界的遙視者的經歷完全吻合。


梅斯梅爾的催眠術、丹頓的心靈測量以及唯靈論和通靈術在19世紀末與20世紀初引起了公眾對心靈現象的極大興趣。就像任何引發公眾追捧的話題,這方面同樣有很多騙子和造假者。


1882年,一群科學家和學者在倫敦成立了心靈研究學會(SPR),標誌著超自然現象研究正式進入了現代科學領域。


從這時開始,現代科學技巧——標準化的描述和方法、嚴格的實驗等等——終於第一次被應用於心靈現象。


SPR的一大成就是揭穿了很多裝神弄鬼的靈媒和通靈者。1884年,在對神智學會的創始人埃琳娜・哈恩(Elena Hahn)——她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布拉瓦茨基夫人——進行調查後,SPR諷刺地稱她為“有史以來最了不起、最聰明、最風趣的江湖騙子之一。”(註36)但SPR所做的不僅僅是打假而已。它對心靈體驗進行了非常細緻的研究,為日後的心靈研究奠定了基礎。


SPR的其中一位研究人員是巴黎大學醫學院的生理學教授、未來的諾貝爾獎得主夏爾・里歇(Charles Richet)。里歇曾通過讓受試者辨識放在不透明信封袋中的撲克牌的方式來研究透視,後來著名的心靈研究者J.B・萊茵就是參考了他的研究方法(註37)。


約瑟夫・班克斯・萊茵(Joseph Banks Rhine,他的朋友習慣稱他為JB)和路易莎・韋凱瑟(Louisa Weckesser)是青梅竹馬,兩人也都在20世紀20年代初的芝加哥大學獲得了植物學博士學位。成婚後的萊茵夫婦本來想從事植物學工作,但一次偶然的邂逅改變了一切,他們遇見了著名作家亞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也就是《福爾摩斯》的作者,而他本人就是心靈現象的熱衷愛好者。在聽完道爾關於心靈研究的演講後,J.B逐漸產生了對這門新興科學的興趣。


萊茵夫婦很快地就開始積極參與北卡羅萊納州德罕市的杜克大學的心靈研究。據布勞頓說:“雖然學者們一致認為1882年SPR的成立標誌著心靈研究成為一門正式的科學,但他們也同意萊茵在1927年9月來到杜克大學才是其走向專業化的開端。”(註38)


萊茵最初設計的都是統計學實驗。他使用專門特製的卡片,讓數百名受試者猜測下一張會出現的卡片。到了1932年,萊茵和他的同事們已經基本證明了心靈現象的存在。萊茵使用了超感官知覺(ESP)這個術語來形容他的發現。但或許更重要的是,他證明了ESP與一般的心理現象相同,是一種完全合乎自然的現象。


1933年,一名年輕人前來拜訪萊茵,他聲稱自己在賭博時只需要將注意力集中在骰子上就可以影響它的結果。萊茵在過往都只專注於研究ESP。這種透過心靈引起物理反應的能力又被稱為念力(PK)。萊茵被勾起了好奇心,於是他立刻將統計實驗改變成了擲骰子實驗。


威爾森寫說:“萊茵的實驗證明了這位賭徒所言不虛;他確實有能力讓骰子不斷擲出六。自那之後,類似的實驗已進行了數千次,PK確實存在的證據可以說是壓倒性的。”(註39)


布勞頓指出,雖然該男子證明了自己,“對萊茵來說更有趣的是,他的一些ESP受試對象同樣可以影響骰子的結果,甚至他本人也在這方面取得了幾次成功。”(註40)


從1927年一直到1970年萊茵去世為止,這對夫婦發表了大量的科學論文證明ESP和PK的存在。這項振奮人心的心靈研究被發表在了一些枯燥乏味的出版物上,包括《預知假說實驗:卡片預測》(Experiments Bearing on the Precognition Hypothesis: Pre-shuffling Card Calling)和《皮爾斯−普拉特的遠距離ESP實驗回顧》(A Review of the Pearce-Pratt Distance Series of ESP Tests)。


萊茵夫婦也受到了一些批評。不過,多年來他們始終低調而堅定地回應了每一個批評。1940年,萊茵夫婦與其他超心理學家一起出版了《超感官知覺的六十年見證》(Extra-Sensory Perception After Sixty Years),這是對自1882年SPR成立以來的心靈研究發展回顧。這本書介紹的研究是如此地精細且科學,以至於它在1940−41年成為了哈佛大學的心理學入門課程指定讀物(註41)。


只需要最粗略地回顧一下心靈研究的歷史,即使是最堅定的懷疑論者也不得不承認,肯定有某種超越人類五感的東西在起作用。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透過靈媒來傳送敏感軍事情報的做法,而在英國這意味著一名平凡的蘇格蘭家庭主婦將被送進監獄。


 海倫・鄧肯(Helen Duncan)原本過著平靜的生活,育有幾個孩子,並偶爾會在當地的降神會上展現自己的通靈能力。但隨著英國捲入戰爭,據報導,她曾兩次在官方承認之前就提前公開了軍艦沉沒的消息,很快地她就引起了當局的注意。1944年1月,鄧肯在樸茨茅斯進行通靈的過程中被捕,並被指控犯下流浪罪(vagrancy)。由於擔心她可能會曝光即將發生的入侵法國的計畫,英國當局決定將她送到老貝利街受審,甚至將對她的指控升級為違反了1735年的一項禁止巫術的法律。


縱使有眾多證人願意為她的通靈能力的真實性與準確性作證,並且蘇格蘭和英格蘭律師協會的代表皆表示對她的審判簡直就是笑話,但鄧肯最終卻還是被判處有罪且必須入監服刑九個月,直到諾曼第登陸過了很久之後她才獲釋。


甚至連首相邱吉爾也嘗試為鄧肯夫人求情,但沒有用。在多年後撰寫的回憶錄中,邱吉爾自稱當年他在布爾戰爭期間成功越獄,並順利找到一名願意庇護自己的屋主,就是因為他在冥冥中受到了心靈本能的指引。


1956年末,鄧肯再次被捕,然後她就在不到一個月後去世了,很多人認為這是她被捕後留下的精神創傷導致的。1998年,英國媒體報導了人們為了洗刷鄧肯夫人的冤名所做的努力(註42)。


“直到今天,英國當局仍對通靈術心存恐懼,”蒂姆・里法特(Tim Rifat)在其1999年的著作《遙視》(Remote Viewing)中表示。“像英國這樣沉迷於保密的國家,遙視是不可能被允許向公眾公開的...”(註43)。


在花了數個小時的時間了解遙視的歷史後,大衛・莫爾豪斯現在已經迫不急待想要開始嘗試。


有一天,在用完一頓簡短的午餐後,莫爾豪斯來到了2562號樓的一間小小的遙視廳,那位美人加布里埃爾・佩廷格爾負責擔任指導員。遙視廳內部漆成暗灰色,地上鋪著灰色地毯,中央擺放著灰色的桌子。天花板上有一排照明燈,與桌子一樣長。佩廷格爾坐在一端,莫爾豪斯坐在另一端。


莫爾豪斯回顧四周,咕噥道:“這地方好像監獄裡的審訊室。”


佩廷格爾解釋說,這種單調的配色是必要的,因為在遙視的過程中必須盡可能減少周遭的環境刺激,這樣才不會分心。


“你可以按自己的感覺調整椅子,”佩廷格爾親切地說。


“該死,”莫爾豪斯自言自語說。“我從來沒坐過這種椅子。我真不知道我是想要讓這該死的東西躺平、坐直,還是把它弄得比桌子還高。”


就在莫爾豪斯調整的椅子的時候,佩廷格爾掏出一疊白紙,並遞給他一張。


“這是我們常說的‘英戈筆’,”她說,並給了他一隻黑色原子筆,筆尖很寬。他被告知它是以一個對遙視研究居功厥偉的人命名的:英戈・斯旺。


“桌子下面有一個變阻器,”她一邊說,一邊重新坐回椅子上。“可以按你喜歡的方式調整燈光。”莫爾豪斯稍微調暗了燈光,他心想,如果是在其它情況下這可能會挺浪漫的。但我現在身處於一個絕密軍事單位,正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跟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他被告知,待會自己會得到一組座標,也就是一些數字,然後他需要根據座標畫出一個圖示,再解釋它。圖示只需要是簡單的記號,代表了他的心靈在探索時獲得的大致概念。


他已經對基礎知識有些了解,但仍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如何運作。


莫爾豪斯將筆放在紙上,充滿期待地等著佩廷格爾唸出座標。一陣長時間的沉默。莫爾豪斯盯著自己的手。什麼也沒發生。


他的思緒飛快轉動著。好吧,應該要發生什麼。要有什麼事發生的。但還是毫無動靜。


佩廷格爾說要休息一下。莫爾豪斯不想休息;他急著想進入正軌。後來他才明白,適度休息對遙視的進行非常重要。


幾分鐘後,他們再次開始。佩廷格爾唸出了座標,莫爾豪斯坐在那裡緊盯著自己的手。它一動也不動。


“我們再休息一下吧,”佩廷格爾表示。過了一會,她對莫爾豪斯說:“聽著,大衛,不要以為會有某種東西抓著你的手在紙上移動。當你聽見座標的時候,讓你的手自己移動。”


莫爾豪斯感到非常丟臉。太好了,他心想。我該如何讓手自己動起來?我的意思是,你正在跟一位步兵說話。


佩廷格爾深吸了一口氣,並再次唸出座標。


莫爾豪斯的手不自覺地在紙上動了起來。它先是稍微抽動,接著開始急劇地上上下下。


莫爾豪斯抬起頭,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且充滿成就感的笑容。佩廷格爾沒有笑。“現在請解釋它。描述你的感受。”


“我感覺到它正在急速上升,”莫爾豪斯自信地說。


“很好。現在用你的筆尖觸碰這個圖示,告訴我你有什麼感受。”


莫爾豪斯再次陷入困惑。他乖乖照做,咕噥說:“我只感覺到筆尖觸碰到紙張。”


佩廷格爾催促他說:“不,打開心扉,放鬆,閉上雙眼,仔細去感受它。”


他變得越來越焦急。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是否該透過紙張去感受什麼,還是說會有某個微小的聲音告訴他什麼?莫爾豪斯這位身經百戰的士兵完全陷入了迷茫。


忽然間,佩廷格爾的聲音打斷了他心亂如麻的思緒。“它是人造物體嗎?”


莫爾豪斯的思緒現在集中在她的問題上。不知何故,從他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他知道了答案。沒有經過任何分析,純粹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不,它感覺不像人造的。”


“那麼它是什麼?”


“它正在急速上升。這是一個自然的物體。”他正在說出自己感覺到的想法。“這是一座山,”他脫口而出,並對自己的肯定感到驚訝。


“非常好,”佩廷格爾說。“先暫時到此為止。請在紙張的底部寫下‘會議結束’。”


她走向莫爾豪斯,遞給他一個馬尼拉資料夾。“這是給你的反饋,”她燦爛地笑說。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莫爾豪斯打開資料夾,吃驚地發現裡面是一張日本富士山的照片。原來那東西真的是一座山。


莫爾豪斯在房間裡坐了很長一段時間,陷入深深地沉思。他覺得自己彷彿再次變成了孩子,心中充滿了敬畏與興奮。我的老天!這真的行得通。而且我做到了!


他感覺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正在自己的面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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