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5日 星期六

福音與黃道十二宮(13)摩羯座


摩羯座(《馬可福音》11:27-12:44)

“不要稱地上的人為父。”



“所以,阿難,你要化作自己的明燈、自己的庇蔭,真理就是你的明燈與庇蔭,而不該向自身之外的他物尋求解答。”(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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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座與土星


摩羯座是冬至的星座,此時是太陽的位置最偏南,也是北半球的夜晚最漫長的時候。太陽,它象徵著個體的意識,在這時正處於最為虛弱的狀態,反之象徵集體的黑暗力量則最為強大。在這個階段,“所有的體制皆已病入膏肓”(Rudhyar, p.29),社會和法律逐漸凌駕於個人的能動性,凡事都變得以集體為優先。摩羯座象徵著組織者、企業、國家、團體以及任何個人必須作為其中的一員,或者更糟的是作為電腦裡的數字參與進去的生活領域。摩羯座的古老形象−魚尾羊就是在暗示這種個體與集體之間的對立關係,牠一半是一種生物,一半是另一種生物,就如同人類有一半屬於自己,有一半屬於群體。這個星座的符號(♑︎)是山羊角與魚尾巴的結合。


戴恩・魯德哈爾(p.29)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國家完全控制個人生活,就是統治者也必須完全服從於自己的職位的生命階段。摩羯座是權力和權威的象徵,但這並不是我們在獅子座身上看見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權威,而是傀儡賦予的權威,是來自辦公室而不是靈魂的權威。山羊會緩慢而堅定地爬上陡峭的山坡,正像極了這個星座力爭上游、步步高升的特質。


摩羯座對社會的重視也反映在作為集體的我們所認可的那些成功標準上。這是聚沙成塔的時候,不像巨蟹座的階段是要警惕一切毀於一旦,摩羯座的階段是功成名就的象徵。摩羯座代表了社會地位:私人停車位、第二棟房子、嚴格的社會劃分、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位置。英國社會自古以來就有著可笑的三六九等,還有逢人總要畢恭畢敬的傳統,可以說它是一個摩羯座色彩濃厚的國家,種姓制度深植人心的印度也是如此。就像作為其對立面的巨蟹座,摩羯座體認到自己對過去的虧欠,並在傳統、秩序和傳承中找到慰藉。它是最適合代表天父的星座,我們最重要的權威,祂將我們與過去聯繫起來,同時體現了人類從古至今累積的所有智慧,並教導我們社會責任、自律這些重要的摩羯座美德。


維斯塔(有時是赫斯提亞)是羅馬的爐灶女神,她被認為是摩羯座的“守護神”。每個剛出生的嬰兒都會被抱到爐邊,象徵其正式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分子,還有人們每次在用餐開始與結束後都會向女神禱告。羅馬的每座城市都有專門供奉維斯塔的公共壁爐,負責照料壁爐的人就是所謂的維斯塔貞女,她們必須確保爐火永不熄滅,否則就會被處死。每座新建的城市都會收到直接來自羅馬的煤炭,並用它來點燃公共壁爐的聖火。


因此,壁爐象徵著家庭和國家、現在和過去的連結、個人在更大群體中的角色,無論是在空間還是時間上。這些皆是摩羯座代表的事物,凸顯了這個星座強調傳承、至高的權威、習俗、禮節和以社會為重的一面。


我們千萬不要貿然以為它們是人類生活中無足輕重的元素。雖然說它們是黑暗力量的象徵,但這絕不等於否定它們存在的意義。群體生活並不是一種選擇:不管我們是否喜歡,我們都生活在群體之中,而且還要記住的是,當一個人具有摩羯座特質的時候,他往往可以為集體的利益做出重要的貢獻。正如蓋茨所言:


“對於生性不喜歡被控制的人來說,摩羯座也許經常顯得霸道強硬,但總得有人去承擔那些責任...摩羯座為人類的世界帶來了秩序——他是防止我們所有人迷失在無政府狀態的穩定力量,是人類世界或不可缺的基石。”(Gettings, 1972, p.118)


秩序與穩定對我們處理生活的方方面面至關重要,尤其是本質上就充滿波折的靈性生活,它非常需要傳統和團契的支持。然而,摩羯座階段要求我們重新審視自己與這些秩序的關係。我們需要好好看清楚靈性上的權威、教會的教義、富有魅力的領袖、偉大的聖書以及我們加入的團體究竟對我們的自主意識帶來了怎樣的影響。我們是否將自己的靈性生活交給了某個外部團體或外人的指揮,好讓自己不必費心去煩惱各種問題?“宗教生活最大的悲劇...莫過於它反而助長了人們對中介的依賴。”魯德哈爾說道(p.78),摩羯座階段的挑戰就是要培養一種精神上的自決意識,如此一來不管自己是否加入了特定的團體,我們就不會再需要他人來扮演自己和神之間的中介。


摩羯座的主宰星是土星,它是肉眼可見的所有行星中距離地球最遠的一個。對古代世界而言,土星是我們這個行星系統的邊界,因而代表了萬物的邊界和界線,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界線就是死亡。托勒密將這顆行星與老年聯繫在一起,這是一個人開始變得“疲倦不堪...沮喪、虛弱、易怒、性格彆扭、身心愈趨遲鈍”的階段(p.447)。土星與太陽一樣代表父親,而它掌管的身體部位則是骨頭。骨頭提供並維繫著身體的結構,賦予其形狀與持久性,哪怕在身體腐爛之後也依然存在,這使得它成為了死亡和衰敗最常見的象徵。在希臘神話中,土星是時間之神克洛諾斯,他劃定了萬物的邊界,手拿著一把鐮刀宣告死亡的來臨。土星的符號(♄)就是克洛諾斯的鐮刀。根據托勒密的說法,土星對人的靈魂有如下的影響:


“他使他的臣民沉迷肉慾、意志堅定、才思敏捷、簡樸、一心一意、勤勞、專橫、冷酷無情、熱愛財富、貪心、暴力、貪戀財寶、善嫉。”(p.241)


以上便是托勒密對當土星在星圖中進入“旺位”時會產生什麼影響的看法。他對其它更加糟糕的位置發明的稱呼更是五花八門。然而,托勒密列出的這些特質卻清楚地向我們展示了土星在古代世界是如何被視為邪惡與負面的化身。這個摩羯座的統治者使萬物凝結成形,並用蠻力將它們聚合在一起,因此它自己就是一切總有一天必然會分崩離析的象徵。


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太陽在12月進入摩羯座標誌著另一種方向的逆轉。在進入巨蟹座的時候,太陽從最北端開始往南移動;反之在進入摩羯座的時候,太陽則從最南端往北移動。對古時候生活在北半球的人們來說,這是一個值得歡慶的時刻,12月17−23日的這段時間是羅馬人的農神節(Saturnalia),它的名字就是取自摩羯座的主宰星。每逢這個時節,社會上的所有角色就會暫時顛倒過來——比如主人體驗當僕人、僕人體驗當主人——人們將可以享受一段不必再那麼循規蹈矩的快樂時光。今天(聖誕節前)的辦公室轟趴就是在延續這樣的傳統!。在更高的層面上,這種反轉“與價值觀的轉變有關,亦即從外在世界的價值轉向內在世界的價值。可以說,這是一個人開始覺醒的時刻。”(Wright, p.160)


猶太人認為摩羯座是拿弗他利支派的象徵,不過雅各對這個支派的描述——“拿弗他利是被釋放的母鹿”(《創世紀》49:21)——卻不是很容易理解,還有些人相信便雅憫或流便本人就是摩羯座。不過,毫無疑問的是,整個猶太民族都與這個星座以及主宰它的土星*有著密切的關係。查爾斯・卡特寫道:


“摩羯座掌管了猶太人...《新約》對猶太領袖的譴責聽起來簡直與傳統上人們對摩羯座的批評如出一徹——貪圖權勢、虛偽的宗教形式主義、為了利益而褻瀆聖地。”(Carter, 1965, p.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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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太教的安息日是星期六,也就是土星之日。我們前面曾提到,猶太教是在春分點變成白羊座的時候誕生的,而公羊、山羊、綿羊、祭祀和割禮這些與白羊座有關的形象也都在猶太教的儀式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其它本位星座——巨蟹座、天秤座、摩羯座——其實同樣在猶太教的發展過程中有著同樣重要的影響。天秤座正好處在白羊座的對立面,它是代表聖約和律法的星座,巨蟹座是代表家庭、飲食和母親的星座,摩羯座是代表責任、社會義務和父親的星座。天秤座象徵律法的起源與目的、摩羯座象徵律法的貫徹與執行;因此,律法主義,即拘泥於律法上的一字一句,是摩羯座常見的特質。同樣地,儘管基督教是一個雙魚座宗教,但它與其它變動星座——處女座、雙子座和射手座——有著明顯的聯繫。它對童貞和獨身的強調很符合處女座,其複雜而割裂的神學符合雙子座(還有奠定基督教經典的那些書信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如此!),它對傳教的熱情與聖化主義則符合射手座。



這些譴責佔據了《馬可福音》摩羯座篇章的很大一部分篇幅。


摩羯座的靈性教訓


“律師倒是不錯,我揣摩...我是說他們要是老出去搭救受冤枉的人的性命,那倒是不錯,可你一當了律師,就不敢那樣的事了。你只是賺許許多多的錢,打高爾夫,打橋牌,買汽車,喝馬丁尼酒,擺臭架子。再說,即使你真的出去救人性命了,你怎麼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你真的要救人性命呢,還是因為你真正的動機是想當一個紅律師...問題是,你不知道。”

(J.D・沙林傑《麥田捕手》,他出生於1919年1月1日)


馬可在摩羯座部分首先談到了靈性權威的問題。一群“祭司長、文士和長老”來到耶穌面前,問他究竟是仗著什麼權柄(exousia)做這些事(《馬可福音》11:27-28)。耶穌卻反問了他們一個問題:


“耶穌對他們說:我要問你們一句話,你們回答我,我就告訴你們我仗著什麼權柄做這些事。約翰的洗禮是從天上來的?是從人間來的呢?你們可以回答我。他們彼此商議說:我們若說從天上來,他必說:這樣,你們為什麼不信他呢?若說從人間來,卻又怕百姓,因為眾人真以約翰為先知。”(11:29-32)


他們踩進了耶穌的圈套。由於他們的發言都需要顧及社會輿論,而不是真的基於客觀分析,他們不管怎麼回答最後都會自打嘴巴,只好承認這個問題確實考倒了他們。然後耶穌的回應非常大膽,這是福音書中很罕見的會讓讀者會心一笑的段落之一。他說:“(既然你們答不出來)我也不告訴你們我仗著什麼權柄做這些事。”(12:33)


我們要記住,這些人可是以色列社會中的權威。他們並非只是有手好閒的好辯者,這些祭司長幾乎都是有權有勢的撒督該人,或是非常符合土星形象的“長老”(presbuteroi),他們是社區的支柱、人們心目中的聖人與賢哲。同時在場還有幾名文士,即與法利賽人有關係的律法專家,他們可以逐字引用摩西律法,在任何與宗教有關的問題上與人唇槍舌戰。耶穌對他們的質問反映出了他對這些所謂有智慧的人,以及這整個靈性權威體系的藐視,他們正是依靠這個體系才能夠以人民的教師自居。


下一個段落是園戶的比喻(12:1-12),它是對以色列從古至今所有領袖的猛烈抨擊,因為他們一直在迫害甚至殺害上帝的使者。這些人就是邪惡的“園戶”(xeorgoi),上帝將祂的葡萄園託付給他們,可是他們卻背信棄義,因而不配享有任何屬靈事務上的權柄(12:9-11)。


緊接在這段抨擊之後,猶太教內部的不同派系開始了互相交涉,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法利賽人和希律黨人。從歷史上來看,這兩個派系實在不太可能在任何問題上達成一致,但馬可利用的正是他們彼此之間的敵意,因為他們向耶穌提出了一個問題,無論耶穌怎麼回答,都一定會得罪其中一方。“納稅給凱撒可以不可以?”(12:14)希律黨人之所以被如此稱呼,就是因為他們十分擁護羅馬人扶植的傀儡政權,所以他們自然希望聽到肯定的答覆。法利賽人則強調以色列人是獨一無二的上帝子民,他們極力反對羅馬的統治,並希望聽見耶穌回答“不可以”。沒想到耶穌卻說出了一個令兩方都目瞪口呆的答案:“凱撒的物當歸給凱撒,神的物當歸給神。”(12:17)這短短一句話就鏗鏘有力地傳達出了基督本人對待權威的態度:如果它提出的是合理的要求,我們服從權威未嘗不可,但我們不能將自己的公民義務與靈性義務混為一談。同時這個回答也清楚表明,我們對上帝的責任遠比我們對體制的責任要來得更重要,無論這個體制是世俗的還是宗教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奧古斯都統治時期的西班牙鑄造的第納爾背面其實就印著摩羯座的形象。麥克尼斯告訴我們:


“年輕的奧古斯雖然是一個頭腦沉著、工於心計的人,但他卻十分迷信(一位名叫提亞根尼〔Theagenes〕的占星學家作出的)預言,因此他曾下令鑄造上面印有摩羯座的銀幣,摩羯座正是他的星座。”(MacNeice, p.122)


圖.23 印有奧古斯都和摩羯座形象的羅馬硬幣


雖然奧古斯都在馬可寫作時早已作古,不過馬可最初的讀者應該都認識這種硬幣,因為它們一般不會因為上面印有其肖像的君王去世就停止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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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都出生時是月亮位於摩羯座,而不是太陽。提圖斯也在公元79年發行了背面印有摩羯座的第納爾,他出生於公元39年12月30日。



幾個撒督該人不死心繼續提出了下一個問題。撒督該人是猶太教中的貴族、祭司階層,他們的神學觀與法利賽人大相徑庭,因為他們不相信復活。他們堅持只有《摩西五經》(“摩西的書荊棘”12:26)是出自上帝,因此凡是無法在其中明確找到的教義都不該相信。由於這五卷書均未談及復活,所以他們不相信肉體復活的可能。他們向耶穌提出的問題是一個先後改嫁給七個兄弟的女人。雖說在現實中不太可能發生,不過這畢竟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因為按照律法中對寡婦的規定,一個男人必須娶他的嫂子為妻,這樣他才能代表已故的兄弟撫養孩子。撒督該人的問題是,假如復活之說成立的話,到時這個女人該算是誰的妻子呢?(12:23)耶穌回答他們說,這個女人不會是他們任何一人的妻子,因為到了復活的時候,婚姻已經不復存在,男人和女人都將變得“像天上的使者一樣”(12:25)。然而,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有趣的其實不是耶穌的回答,而是他的推理方式。他說:


“論到死人復活,你們沒有念過摩西的書荊棘篇上所載的嗎?神對摩西說:我是亞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神不是死人的神,乃是活人的神。你們是大錯了。”(12:26-27)


耶穌在這裡選擇用撒督該人的魔法來對付撒督該人,用他們認為受神所默示的書卷中的內容來反駁他們的立場。這也是對所有聖經崇拜(bibliolatry)的當頭棒喝,無論它是以何種面貌出現。這世上不存在完全沒有歧義的書卷,也許只有保險單是例外。我們總是會將自己的偏見和立場帶入自己正在閱讀的文字中,於是詮釋上的歧見就無可避免會產生。基督教世界的教派林立已足以證明這一點。在指出撒督該人的錯誤時(我們可以說,耶穌故意採用了一種似是而非的論證方式),耶穌並不是像一般人以為的那樣要求他們回去更仔細地研讀經文:他實際上是在告訴他們,所有出於對宗教文本的個人詮釋而產生的爭論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們絕不應該將自己的宗教生活侷限於任何一卷書,無論它的來歷有多神聖。宗教文本可以啟迪我們、教育我們:為我們指引方向,但卻絕不能讓它們取代我們的自主意識,只有源自於內在的光,而不是外在的文字,才能孕育這種意識。


耶穌在這段經文的稍後又對教條主義發起了進一步的攻擊,他駁斥了彌賽亞是“大衛的子孫”的觀念。他引用《詩篇》第一百一十篇問道:


“大衛被聖靈感動,說:主對我主說,你坐在我的右邊,等我使你仇敵作你的腳凳。大衛既自己稱他為主,他怎麼又是大衛的子孫呢?眾人都喜歡聽他。”(12:36-37)


我認為這依然是一個似是而非的論證,目的就是要引起人們的會心一笑。馬可在這裡的文字本身就有一種詼諧的模稜兩可感:我們到底是要證明彌賽亞不是大衛的兒子,還是要證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智慧,我們就能在《聖經》中找到任何符合我們喜好的東西?這個問題就留給讀者自己判斷吧。


蘇菲派有一個發人深省且非常幽默的故事,它也顯示出他們對待宗教文本的態度遠比那些字面主義者要開放得多。有一位傳道人以他的智慧而聞名,凡其所到之處總會吸引大批的群眾,每當他的講道結束時,人們都會好奇地想知道他的智慧究竟是哪裡來的。他總是這樣回答:“我有智慧,是因為我熟記《古蘭經》中的一字一句。”有一次,一位聽眾決定進一步追問:“既然如此,能不能告訴我們《古蘭經》裡到底有些什麼?”“《古蘭經》裡,”傳道人回答說:“有兩朵壓花和我的朋友阿卜杜拉寫的一封信。”宗教文本只有在與我們的實際生活經驗產生結合的時候才有意義。如果將文本與實際生活分開,又堅稱其為明確無誤的啟示,就只會孕育出無窮無盡的暴君。


穿插在這兩節經文中間還有一段與一位文士交談的段落,耶穌特別稱讚了這個人的信心。這位文士真心誠意地向耶穌請教哪一條誡命是最大的。耶穌在回答時引述了《示瑪》(Shema),這是源自於《申命記》第六章的禱文,也是猶太教的中心思想:


“耶穌回答說:第一要緊的就是說:以色列啊,你要聽,主─我們神是獨一的主。你要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神。其次就是說:要愛人如己。再沒有比這兩條誡命更大的了。”


這位文士十分認同耶穌的回答,而他的正直也得到了耶穌的認可:“你離神的國不遠了。”(12:34)這段經文說明了耶穌其實並沒有敵視所有的猶太領袖。仍有以這位文士為代表的少數人依然記得並奉行著猶太教的中心思想,而不為派系鬥爭和口舌之辯所惑。


福音書的這一部分的結尾是耶穌講了一個比喻,他將某些精神空虛卻喜歡在眾人面前吹噓自己有多虔城的文士,與一個即使貧窮卻依舊願意把自己的所得捐給聖殿的寡婦進行了對比。那些只注重表面功夫的文士總想著要在會堂裡爭奪最好的席位(12:39),這就是摩羯座的缺點。我們都知道,真正的虔誠絕不是體現在有多會誇誇其談,而是發自真心的付出。


馬太對法利賽人的譴責比馬可還要更多,基本上涵蓋了整個第二十三章。這是所有基督教經典中對偽善最全面、最不留情面地一次攻擊,但我們一定要謹記,它並不是只針對生活在特定時代的特定一群人而已。法利賽主義是全人類的通病。耶穌的時代有多少“偽君子”,我們今天就有多少“真小人”。在《馬太福音》第二十三章與《馬可福音》相平行的段落中,耶穌斥責法利賽人盡是沽名釣譽之徒,他說:


“但你們不要受拉比的稱呼,因為只有一位是你們的夫子;你們都是弟兄。也不要稱呼地上的人為父,因為只有一位是你們的父,就是在天上的父。也不要受師尊的稱呼,因為只有一位是你們的師尊,就是基督。”(23:8-10)


無論是對猶太教徒還是基督徒來說,這都是一個很奇怪的說法。畢竟,猶太人習慣稱呼他們的教師為“拉比”,天主教徒則稱他們的神父為“父親”,但對於那些不那麼講究上下關係的宗教體系追隨者而言,這卻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例如,禪宗的大光禪師(Dae Kwang)就說過:“如果你在路上遇見佛陀,就殺了佛陀。如果你遇見聖祖,就殺了聖祖。”他的意思是,任何東西——不管是書本、大師、傳統——都不能取代一個人為自己追求開悟的責任。佛陀本人曾將自己的角色比喻為一根指向月亮的手指,他說:


“保持懷疑是一件好事。不要輕信反覆聽聞的知識,也不要只唯傳統、傳言、經書或‘比丘是我們的老師’這樣的想法是從。(而是)你們心裡要知道:‘這些事情是不好的;(當)進行和遵守這些行為,它們最後總是帶來傷害和疾病’,那麼就趕緊丟掉它們。(同樣地)當你們知道‘這些事情是好的,(當)進行和遵守這些行為,它們就會帶來好處和幸福’時,就要果斷地去做。”(Novak, p.62)


大部分的宗教都犯下了將指向月亮的手指與月亮本身混為一談的錯誤,使得他們的信徒陷入在精神奴役的黑暗之中。摩羯座象徵著最黑暗的時刻,代表組織和體制的力量凌駕於個人之上,不過如同所有靈性傳統都一再提醒我們,摩羯座同時也是太陽的南門,人類的靈魂將通過它進入天國,因為基督意識之光,亦即“老師就在我們的內心”的領悟正是發生在冬至之時。


本人即是摩羯座的哈利勒・紀伯倫(Khalil Gibran,出生於1883年1月6日)就在他的《先知》(The Prophet)中用下面這段著名的詩文歌頌了人類靈魂的自主權:


“一個懷裡抱著嬰兒的婦人說,跟我們說說‘孩子’吧。於是他說: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們是‘生命’的子女,是生命自身的渴望。

他們經你而生,但非出自於你,

他們雖然和你在一起,卻不屬於你。

你可以給他們愛,但別把你的思想也給他們,

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

你的房子可以供他們安身,但無法讓他們的靈魂安住,

因為他們的靈魂住在明日之屋,

那裡你去不了,哪怕是在夢中。

你可以勉強自己變得像他們,但不要想讓他們變得像你。

因為生命不會倒退,也不會駐足於昨日。

你好比一把弓,孩子是從你身上射出的生命之箭。

弓箭手看見無窮路徑上的箭靶,

於是祂大力拉彎你這把弓,希望祂的箭能射得又快又遠。

欣然屈服在神的手中吧,

因為祂既愛那疾飛的箭,

也愛那穩定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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