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5日 星期六

福音與黃道十二宮(4)白羊座


(《馬可福音》1:1-3:35)

“起來!拿你的褥子回家去吧。”



“當四月的驟雨趕走了三月裡的乾旱,

賦予大地深處的根鬚以無限的生機;

當漫山遍野抽出嫩綠的枝芽,

花蕾開始在枝頭綻放——

太陽已經走過了半個白羊座。

睡了整整一夜的小鳥

又開始睜開眼睛嘀啾嘀啾唱起春之讚歌來,

人們的希冀也再次被重新挑起,

踏上朝拜的聖路。”

(喬叟《坎特伯雷故事集》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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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解釋了什麼是歲差現象,實際上黃道十二宮有兩種分法。第一種是以我們在天空中能夠看見的星群來劃分,直到今天印度和西方的不少占星學家仍採用這種分法;它又被稱為恆星黃道(sidereal zodiac)。第二種分法被稱為回歸黃道(tropical zodiac)或星移黃道,其使相同的星座名稱,但它是以春分點而不是恆星的具體位置作為起點。黃道十二宮的象徵意義來自於一年本身,這是一場光明與黑暗之間的鬥爭,其中有四個高潮時刻,分別是春/秋分和夏/冬至。由於今天春分是發生在雙魚座,因此這兩套黃道十二宮已經漸行漸遠,這也就產生了一顆行星明明應該位於白羊座實際上卻在雙魚座的疑惑。然而,我們需要注意的是,直到《馬可福音》撰寫時,兩套黃道十二宮仍是互相重疊的:當時的春分正好發生在白羊座與雙魚座的交點上。正因如此,馬可在寫作這部福音的時候可以同時參照一年循環(黃道十二宮)和實際星群的意象。


黃道十二宮沒有一個確切的開始或結束。不過,根據西里爾・費根(Cyril Fagan, p.30)的說法,古代世界習慣以處女座作為這個循環的開始,塞斯也認為它是最合適的起點,大抵是因為這個星座與很多處女生子的神話有關。《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均是以這樣的順序開始,可是《馬可福音》則不然。它一開場就是耶穌已經長大成人並準備開始傳道,完全沒有提及他的出生或童年。馬可選擇使用白羊座來作為“新的開始”的象徵,因為它是代表春天的星座,地球上的萬物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復甦。所以從星群來說處女座是起點,但是從十二宮來說白羊座才是起點。托勒密寫作的時間比馬可晚大約一百年,他的作品反映了古代占星學傳統,他告訴我們:“縱然黃道十二宮沒有明確的起點,因為它是一個圓圈,但人們一般習慣以春分的星座,即白羊座作為起頭。”(Ptolemy, p.59-61)


馬可應該知道處女生子的故事,因為它們是所有福音傳道者都學習過的神秘學傳統的一部分。這些故事在許多神話中屢見不鮮,且一旦從神秘學的角度去解讀,就會發現它們在談論的其實是靈性生命的誕生,《約翰福音》已經告訴我們,這不是肉身(sarx)的出生,而是“重生”(《約翰》第三章)。馬可應該是刻意不以處女生子作為故事的開頭,即使這的確很適合,因為如果他把它放在故事的開頭,就會打亂順序,變成要直接進入處女座的主題。馬可更關心靈性上的重生,因此他才選擇以春天這個一年中萬物復甦的時候來作為開場。


由於猶太人要年滿三十歲才有資格成為拉比,因此我們在《馬可福音》前幾章中看到的耶穌(我們假設)應該已經二十多歲了,事實上,《路加福音》告訴我們耶穌“開頭傳道,年紀約有三十歲。”(3:23)這是要告別錦瑟年華、成為沉穩的成年人的時候。它有點類似於但丁的“中年之旅”,其在占星學上的標誌是“土星回歸”,它一般發生在一個人二十九歲左右的時候,土星在這時繞行完黃道一圈,回到我們出生時它所在的位置。土星回歸象徵著思想的蛻變、價值的重估;我們開始更加深刻地體認到人終有一死,變得比以前更積極想要尋找人生的精神意義。據說,佛陀也是在這個年紀才開始尋求覺悟。


白羊座與火星


在每年春分的3月21日左右,太陽進入白羊座的時候,人類的意識就會湧現一股新的樂觀精神。蕭瑟的冬天已經過去。隨著水仙花再次盛開,新的生命之芽破土而出,大自然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在系統性占星學發達的北半球,光明開始戰勝黑暗、白晝戰勝黑夜、生命戰勝死亡。這是一個活力重新煥發、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刻,正如喬叟所說:“人們的希冀也再次被重新挑起,踏上朝拜的聖路。”


白羊座象徵著新生命在死亡與腐朽中脫胎換骨。上帝的創造活動在古代世界也被認為與白羊座有關,一些早期的權威人士相信地球就是在太陽進入白羊座的時候被創造的。公元9世紀的阿布馬瑟(Albumaser)聲稱上帝的創造工作是在七顆行星——太陽、月亮、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土星——在白羊座相合的時候發生的,這一說法無疑反映了更古老的傳統,但丁在《地獄篇》中也提到了相同的觀念,所以我們可以讀到:“太陽正與眾星辰冉冉升起,從神靈的愛最初推動這些美麗的東西運轉時起。”


古埃及人將白羊座稱作阿蒙(Amum)、眾神之神,巴比倫人稱它為盧訇伽(Lu Hunga),意思是雇工(Campion, p.17)。希伯來人認為白羊座與流便支派有關,這個名字是取自雅各的長子:“我的長子,是我力量強壯的時候生的。”(《創世紀》49:3)如同我們看到(在《失落的星語》一章),猶太教的的春分是從金牛座“穿越”白羊座(公元前2000年)開始,所以《舊約》中的許多意象——亞伯拉罕在樹叢中抓到公羊、摩西的燃燒的荊棘、獻祭公羊、曠野流浪——都是在隱喻這個星座。出埃及就是發生在太陽進入白羊座,亦即亞筆月(其字意為“春天”)的時候(《出埃及記》13:4),後來的猶太人便“以本月為正月,為一年之首。”(12:2)這個月份的名字之後被改成了尼散月,雖然它在公曆中是7月,但它依然是猶太曆的開端。


就像所有標誌分點與至日的星座,白羊座是一個本位星座(cardinal sign),代表主動行動、進取心和領導力。它是一個火象星座,特徵是熱情、充滿鬥志與活力。白羊座的♈描繪了公羊的角,牠是氣勢旺盛、好鬥的羊群領袖。白羊座也讓人聯想到泉水,一切生命與生長的源泉,泉水注入曠野就會帶來生機和健康。與馬可差不多同時代的曼里尼烏斯告訴我們,那些白羊座特質特別強烈的人往往性情急躁,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他們喜歡開拓新的海洋,開創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占星學家的觀點也差不多。伊莎貝爾・帕根(Isabelle Pagan)曾在1911年撰寫的一篇文章中這樣形容白羊座的人:


“他是人類的統帥、領袖、先鋒;喜歡接受與吸收新的思想,不管從事的是什麼工作——腦力工作、藝術工作或勞動工作——他都總是走在最進步的一邊。他會在戰鬥中身先士卒,且擅長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換句話說,在思想的領域...(白羊座的人)非常樂於面對與克服困難,並且會全力挑戰任何眼前的對手。”(Pagan, p.6)


白羊座的這種勇於“挑戰對手”的特質在當代的幾個例子身上十分明顯。例如,伊恩・皮斯禮(Ian Paisley,出生於1926年4月6日)經常以咄咄逼人的風格來表達自己的宗教和哲學觀點。1988年10月,他在抗議教宗出席史特拉斯堡的歐洲議會時大聲怒吼說:


“這是我們正在進行的世紀之戰。這不是主日學校的野餐,而是真理與謊言的戰鬥、天堂與地獄的戰鬥、基督與敵基督的戰鬥!”(Cooke, p.4)


哪怕是不信教的白羊座也同樣爭強好勝。達爾文的現代擁護者丹尼爾・丹尼特(Daniel Dennett)和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都自認是代表科學陣營與宗教蒙昧主義“爭戰”的戰士。丹尼特本人是一位神經科學家,《觀察家評論報》(Observer Review,2006年3月12日)的一篇文章曾形容他是“來自大西洋的勇敢水手”,他“揪出了學術叢林中的那些最大尾的野獸...且從未在他們面前退縮一步。”道金斯也熱衷於這樣的智力鬥爭。他們兩人皆出生在三月底(丹尼特出生於1942年3月28日;道金斯出生於1941年3月26日)。白羊座性格強烈的人往往會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甚至孩子氣的感覺。他們似乎總是想找出事物最本質的一面,同時又無法容忍任何歧異或矛盾;對他們而言,一切都是黑白分明的,容不下任何灰色地帶。


白羊座的主宰星,即與它有著最緊密的聯繫與最多共通點的行星是“紅色星球”火星,它被古人視為戰爭與毀滅的徵兆。火星的符號(♂)顯示物質的箭頭正支配著精神的圓圈,代表侵略性和力量,且一般被當成男性氣質的象徵。


托勒密列舉了一些與侵略性有關的(正面)特質:“生性高貴、善於指揮、精力充沛、武勇過人、多才多藝、充滿幹勁、勇於冒險、天生敏銳、性格剛烈、積極主動、性情衝動、領導風範。”(Ptolemy, p.353)


白羊座的靈性教訓


“如果必須先說服所有反對意見的話,到頭來只會一事無成。”

——約翰遜博士


透過這些古代和現代的描述,我們就可以捕捉到這個星座的內在特質:身先士卒、領導力、冒險精神、緊迫性,它們在古人的眼裡都是與白羊座有關的特質。


這就是這部福音書前三章的基調。整個節奏非常明快,一切似乎發生在轉瞬之間,沒有太多讓人喘口氣或稍作思考的空間。馬可非常喜歡使用“立刻”(euthus)這個字。這個字在這部福音中出現過大約四十次,光是第一章就有十一次。彼得、安得烈、雅各和約翰都立刻拋下他們的漁網去跟隨耶穌,後二者甚至沒有向他們可能毫不知情的父親或其他雇工道別(《馬可福音》1:16-20)。


值得一提的是,幾個世紀以來的評論家大多從“雇工”一詞推斷雅各和約翰的家境應該相當富裕。然而,正如我們先前看到的,“雇工”是白羊座在古巴比倫的名字。因此這不是一個真實的細節;而是白羊座的“標誌”。離開雇工正象徵著脫離白羊座時代,進入全新的雙魚座時代。


稅吏利未的召喚也傳達出類似的意象(2:13-17)。利未人是猶太人中的祭司支派,也是摩西出身的支派。他們協助摩西懲罰以色列人建造金牛犢的滔天罪行,用利劍誅殺了大約三千名同胞(《出埃及記》32:28)。所以,利未人在從金牛座時代(公牛、牛犢)到白羊座時代(公羊、羔羊)時代的象徵性轉變中扮演了關鍵的角色。當約書亞成功征服(迦南人的)土地後,他們並沒有分配到任何土地,而是獲得了向其他支派收取什一稅的權利。在《馬可福音》中,利未本來正在收稅,不是收什一稅,但他卻選擇拋下一切跟隨耶穌。正如利未人從前在金牛座過渡至白羊座的過程中追隨摩西,現在利未、安得烈、雅各和約翰要一起成為“得人的漁夫”,在白羊座過渡至雙魚座的過程中幫助耶穌。利未的父親名叫亞勒腓,這是一個很貼切的名字,因為它的意思就是“轉變”。


這些人是如此輕易地決定追隨耶穌,這讓一些字面主義的評論家推測,耶穌也許以前就認識他們,只是他直到這時才正式邀請他們跟隨自己。這當然是有可能的,但福音書從來沒有提到他們以前見過,而且這種索然無味的解釋也忽略了福音書背後的白羊座象徵主義。他們的決定顯然是在寓意白羊座與雙魚座在春分的交替,以及新時代的開始,同時它還蘊含了一個寶貴的靈性教訓:踏上自我探索之路並不需要經過無休無止的天人交戰。成為門徒的呼召要求我們立刻做出決定,要像亞伯拉罕和摩西一樣憑著信心踏出去,而不是像我們在要做出重要決定之前總要先有一番內心鬥爭。聖保羅寫道:“現在正是悅納的時候;現在正是拯救的日子。”(《哥林多後書》6:2)亞維拉的德蘭(Teresa of Avila,1515年3月28日)是白羊座,她很清楚這種猶豫不決的態度是多麼不可取:“我的性格一向如此,當我想要什麼,我就義無反顧地去做。”(du Boulay, p.8)她寫道,並不忘告誡其他想要追求宗教生活的姐妹:“許多人在山腳下裹足不前,而他們本來也能登頂。”


每個靈性傳統都很強調踏出第一步的重要性,而且我們不能等到終於從理智上證明了某個形上學命題後才踏出去。我們不能等到終於確信上帝存在,或耶穌確實存在過,或這個、那個宗教是真的,才踏上自我轉變之旅。佛陀說過,這種拖沓的心態就像一個人被毒箭射中,卻要先搞清楚射箭的人叫什麼名字、住在何處、高矮胖瘦、什麼膚色、什麼種姓後才允許同伴幫他拔出那支箭。


印度教聖人拉瑪克里斯納(Sri Ramakrishna)曾說過:


“有一個妻子對她的丈夫說:‘親愛的,我很擔心我的兄弟。這些天他一直嚷嚷著要出家、成為托缽僧,並且已經開始做準備。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慾望,使自己無欲無求。’丈夫回答說:‘不用為令弟擔心,他永遠不會成為托缽僧,從來沒有人是準備好後才出家的。’妻子問:‘那要怎樣才能成為托缽僧呢?’丈夫回答說:‘妳想知道如何才能出家是嗎?讓我告訴妳吧。’說完,他就將自己的衣服撕成碎片,將其中一塊布綁在腰上,然後告訴妻子,她和其他所有女人從今以後都是他的母親,之後他就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來。”(Ballou, p.81)


早期的門徒二話不說就跟隨耶穌,而不是先檢驗他的理據、叫警察調查他的背景,這對於生活在21世紀頭腦謹慎的字面主義者而言是很難理解的,但卻完全符合古往今來所有靈性導師的教導。


施洗約翰


新的開始、重新出發、拋下過去,這些就是《馬可福音》頭幾章所強調的主題。這部福音以“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arché)”(1:1)這句話作為開場白,而到施洗約翰登場的時候,我們可以發現馬可非常堅持耶穌是他的所有前輩,包括約翰都無法比擬的存在。他的能力比約翰更大,後者就是連彎腰給他解鞋帶都不配(1:7)。約翰是用水來施洗,耶穌卻是用聖靈來施洗(1:8)。《馬太福音》(3:11)和《路加福音》(3:16)在這裡改成了“用聖靈與火”,它們比《馬太福音》更清楚地凸顯了白羊座是一個火象星座的事實,《約翰福音》雖然沒有提到耶穌接受施洗約翰的洗禮,但它確實描述了兩人的一次相遇,白羊座的象徵意義在其中非常明顯。這段經文是這樣的:“次日,約翰看見耶穌來到他那裡,就說:看哪,神的羔羊(amnos),除去世人罪孽的!”(1:29)


圖.6 崇拜羔羊(《根特祭壇畫》)揚・范・艾克(Jan van Eyck)


約翰本人樸實的穿著、粗糙的飲食、毫不妥協且充滿火藥味的講道都很符合白羊座的性格。*他代表了舊時代,那個已即將結束的白羊座時代。他穿得像以利亞、吃得像摩西,約翰在沙漠中徘徊時靠吃蝗蟲裹腹,摩西在西奈山上吃鵪鶉;他沒有獲得嗎哪,不過野蜜嚐起來的滋味也差不多(《出埃及記》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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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連約翰死亡的方式——斬首——也是在暗示白羊座。福音書是在更後面的段落(《馬可福音》6:16-29,雙子座的章節)才提到了他的死亡,不過是用“倒敘”的方式。



約翰自稱是“修路者”,他的角色就像先驅:以約翰為代表的重視律法、通俗顯白的猶太教現在要讓位給以耶穌為代表的另一種宗教;魚要取代公羊。白羊座的“頭”要跪拜在雙魚座的“尾巴”前面,約翰說自己連解鞋帶都不配就是在暗示這個轉變。


神的兒子在接受洗禮後就立刻被趕入曠野接受魔鬼的試探(《馬可福音》1:12-13)。這令人聯想起亞伯拉罕與摩西這兩位《聖經》中的白羊座化身,他們都捨棄了過去的家鄉和律法,前往上帝向他們啟示的遙遠異域。這四十天的試煉呼應了摩西和以色列人在曠野度過的四十年(《申命記》2:7),同時也象徵著一個人成年後開始(三十至七十歲)的靈性之旅。馬可對這部分的描述很簡短——馬太和路加的著墨明顯更多——但我們絕不應該因此低估它的象徵意義。“曠野”代表了靈性探索者心中的恐懼。本人就是白羊座的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1843年4月15日)曾說過:


“每個人在青少年的年紀,都肯定曾懷疑自己的人生是否甚至不是一齣鬧劇;更不是風雅的喜劇。可是,生命恰恰只有在最深刻的悲劇中才會開花結果,而這些悲劇乃是源自於主體先天的不足。每個有靈性的人生來就繼承了一片尚未被征服的森林,從那裡傳來了狼的嚎叫與夜鶯的啼鳴。”(Rushdie, The Satanic Verses, p.397)


最重要的是,這是在聖靈的指示下進行的考驗,並且有天使前來指引耶穌,就如同上帝確保以色列人在曠野中飲食無虞、衣服不會磨損(《申命記》8:4)。所以這裡的含義很明確:追求靈性生活意味著讓自己面對各種挑戰(“撒旦”、“野獸”),但這是上帝的安排,因此上帝的使者會一路陪伴在身邊。


隨著故事的繼續,這些與新的開始有關的主題仍在持續。當施洗約翰被捕入獄時,耶穌正開始他的事工(《馬可福音》1:14)。現在一個新的篇章即將開啟。約翰是代表《舊約》的最後一位先知,其樸實的衣著、節儉的飲食與充斥末日預言的講道皆已過時。現在該是汰舊換新的時候了。天國再次開啟,傳來了上帝的聲音(1:11),一個新的消息就要進入全人類的意識。


神的國度


這個消息的內容很簡單:人們期盼已久的神的國已經來了(1:15)。當然,如果耶穌許諾的是一個經濟或政治上的烏托邦,那麼他就錯得離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猶太人的處境變得越來越糟,而且兩千多年過去了,我們至今依然沒有一個公正、公平的政治體制。但對神秘主義者來說,神的國其實是一種存在狀態,而不是社會體制。要想進入神的國,就需要徹底改變自己的心靈,重新調整我們的思想。這就是希臘文metanoia的意思,它一般被翻譯成“悔改”,但它實際上所指的並不僅僅是痛改前非而已。悔改意味著下定決心從頭來過,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也就是聖保羅說的“心意更新而變化”(《羅馬書》12:2)。《路加福音》告訴我們:“神的國來到不是眼所能見的。人也不得說:看哪,在這裡!看哪,在那裡!因為神的國就在你們心裡。”(17:21)我們在《多馬福音》中還可以讀到:“天國遍佈在地上,而人們看不見它。”(113)換言之,神的國並不是我們可以透過政治行動和經濟再分配(儘管它們很重要)來創造的東西,它也不是上天出手干預、賜予我們的東西;我們需要的其實只是擦亮自己的雙眼。


伊斯蘭教的神秘主義者−蘇菲派講述過一位“聖愚”納斯雷丁(Nasrudin)的故事,他每天都會牽著驢子穿越邊境,驢子的馱包中則塞滿了稻草。邊境的守衛懷疑納斯雷丁在搞走私生意,所以他才變得越來越富有,可是不管檢查了多少次,在他身上始終沒有查獲任何違禁品。就這樣光陰飛逝,等到兩人都退休後,有一天他們碰巧在市集上不期而遇。“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在從事走私生意,”那位守衛說。“你到底在走私什麼東西?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納斯雷丁回答說:“走私驢子。”


這個故事闡述了蘇菲派的信念——同時也是耶穌的信念——看似遙不可及的目標−神的國,其實往往比人們以為的還要更近在咫尺。事實上,它就在此時此地、“唾手可得”,但我們總是忙於往其它地方尋找,到頭來卻一無所獲。神秘的詩人與畫家威廉・布萊克亦有類似的感悟,他寫道:


“我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想像力與靈視。我畫下了我眼裡的森羅萬象,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相同的景象。在一個守財奴的眼裡,幾內亞遠比太陽還要耀眼,鼓足的錢包遠比結滿葡萄的藤蔓還要美麗。一棵嫩綠的大樹可以讓有的人流下感動的淚水,而在有的人眼中它卻不過是擋路的路障。有的人覺得大自然荒謬又不可理喻,我無法苟同這種意見;這些人根本不懂得如何看見自然。但對充滿想像力的人而言,自然就是想像力的化身。一個人是怎樣的,他看到的東西就是怎樣。一雙眼睛如何睜開,也就如何去看...

‘當太陽升起時,你是否看見了一顆燃燒的火球,就像幾內亞?’,‘噢,不,不,我看見的卻是無數天軍在呼喊:聖哉、聖哉、聖哉,全能的主’。一旦感知之門被淨化,一切事物就會以其本然面貌出現在人的眼前,而那就是無限。奈何人總是將自己封閉起來,寧可透過他狹隘的宛如洞穴般的視野去窺視萬物...

你可知道,每隻飛過天空的鳥兒都是一片天地,只是你的五感察覺不了?

要知道,一切眾生皆具神性。”

(Haddon, p.12-13)


一個人若能像布萊克那樣看見世界,他就進入了神的國。


嶄新的教導


“我喜歡看著年輕女孩勇敢走出去,抓住世界的衣襟。人生就是個婊子。你必須闖出去,踢它的屁股。”(馬雅・安傑洛〔Maya Angelou〕,出生於1928年4月4日)


目睹耶穌在迦百農會堂驅魔的人們意識到了他正在宣講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教誨(《馬可福音》1:21-28),它是“新的”(kainé),與過去的一切有本質上的不同,而不僅僅是新潮或新穎(neos)而已。耶穌的教導充滿了權威,而不像那些文士只知盲目追隨過去的傳統,若不引經據典便無話可說。十二使徒的召喚(3:13-19)象徵著與過去的徹底決裂:他們現在是新的以色列子民、神的國的公民,它已經降臨在了那些有眼能看見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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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人試圖找出十二使徒具體對應的是黃道十二宮中的哪一個,但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有二。其一,基督教的宗教經典本身就沒有確定十二使徒到底包括哪些人;四福音書給出的名單都不一樣。其二是史料缺乏導致的困難。我們對大部分的使徒都所知不多,因此很難根據他們的性格或行為來建立與黃道十二宮的聯繫。他們的名字只提供了一點線索。雅各和約翰被稱作“雷霆之子”,聽起來像是某種武勇的氣質,所以他們可能與受火星主宰的白羊座和天蠍座有關。他們最初不假思索地就離開了自己的父親去跟隨耶穌(《馬可福音》1:20);他們還希望對撒瑪利亞村莊降下天火(《路加福音》9:54),還有爭吵在天國的席次的人也是他們(《馬可福音》10:35-45),正如我們將看到的,這非常符合天蠍座的特質。腓力在希臘語中的意思是“愛馬者”,他可能跟射手座有關,多馬在《約翰福音》中被稱作低土馬(Didymus),意思是雙胞胎,可能是在暗示雙子座。猶大可能與猶大之獅,因此也就是獅子座有關,不過也有可能是天蠍座,因為秘密與背叛通常不是獅子座的特質。他們的名字所告訴我們的也就僅此而已了。彼得的名字(“磐石”)使他與金牛座有關,可是他浮躁的性格卻很像白羊座,他的優柔寡斷卻又很像雙魚座!所以如果不求助於一些民間傳說和想像力的話,我們其實很難得出具體的結論。



耶穌用了兩個比喻來說明他所談論的是一種新的教導:新布不能用來補舊衣、新酒不能用舊皮袋來裝(《馬可福音》1:21-22)。舊衣服和舊皮袋代表過去的宗教教義;但跟隨耶穌並不是為了從新的角度去詮釋它們,而是要將它們全部捨棄。


靈性生活是一種嶄新的生活,它無可避免會與既有的宗教習俗產生衝突。《馬太福音》有一個故事就是在說明這一點。


“有一個文士來,對他說:夫子,你無論往哪裡去,我要跟從你。耶穌說:狐狸有洞,天空的飛鳥有窩,人子卻沒有枕頭的地方。又有一個門徒對耶穌說:主啊,容我先回去埋葬我的父親。耶穌說:任憑死人埋葬他們的死人;你跟從我吧!”(8:19-22)


新舊衝突在這三章中表現得非常明顯,耶穌藐視猶太律法,宣稱自己可以赦免人的罪(2:5)、可以與稅吏和罪人一起吃飯(2:16)、不鼓勵門徒禁食(2:18)、在安息日採收麥穗(2:23),還有在安息日治病(3:2)。在所有這些事件中,耶穌展現了白羊座的勇氣、敢於挑戰與大膽無畏的精神。《馬可福音》的這個篇章展現出來的耶穌與主日學校的那種“溫柔、和藹的耶穌”相去甚遠。他來到這裡是為了將人們從過去的枷鎖、過時宗教的束縛、疾病和罪惡中解放出來,這些都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窠臼。他並不是為了任何好處或名聲而這麼做。


白羊座的奇蹟


“你最大的問題是...過於堅持自己一無是處。”

(拉姆・達斯〔Ram Dass〕,出生於1931年4月6日)


雖然耶穌“治好了許多害各樣病的人”(1:34),但其中有四種病被特別具體地記載,它們每一個都符合白羊座的特質。醫治痲瘋病人(1:40-45)是在寓意靈性追求者要接受新的生命。身體上的痲瘋病直到20世紀之前還是一種絕症,它可以說是古代世界最可怕的疾病,其症況包括肌肉萎縮、嚴重毀容、四肢麻痺、漸進的精神失常乃至死亡。痲瘋病人必須與其他人隔離,在中世紀,神父甚至會直接為還活著的痲瘋病人舉行葬禮。正如威廉・巴克萊說:“痲瘋病人看似還活著,實際上已經被宣告了死亡。”(Barclay, Mark, p.45)雖然現代的藥物可以治癒身體上的痲瘋病(但令人羞愧的是,直到今天世界上仍有數量眾多的痲瘋病患者),可是精神上的痲瘋病卻依然像過去一樣普遍。這種痲瘋病是對精神上的死亡與生命失去希望的隱喻,這就是許多人在這個表面上看似繁華、實則是文化與精神荒漠的社會中的真實寫照。這就是詩人所告訴我們的“活著的死去”,《哈姆雷特》形容人生是“可厭、陳腐、乏味又無趣的”,《馬克白》則說它就像是一個“白痴講出來的故事”。福音傳道者利用痲瘋病作為隱喻,來描述我們在T.S・艾略特的《荒原》中感受到的那種徒勞、疏離感,也就是存在主義者常說的“非本真”狀態,這時能夠拯救我們的就只有內在的基督力量。


醫治癱子(2:1-12)和醫治枯手人(3:1-6)是在暗示靈性生活中最常見的障礙−精神委靡。精神委靡的主要症狀是陷入對過去的糾結中。我們老是告訴自己——別人也老是這樣告訴我們——我們是環境、父母、文化與社會的受害者。我們是如此受到過去的束縛,以至於似乎永遠無法斬斷它們,無法重新開始,無法重新找回自己。我們被他人用一副象徵性的擔架抬著,沒有辦法自己做決定,只能對他人唯命是從。我們總是覺得“現在才改變已經太遲”、“反正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麻木,我們每個人都有,或至少是曾經有過。耶穌對那個癱子說了兩句話,如同故事所呈現的,它們實際上是同一句話:“你的罪赦了。”和“起來!拿你的褥子回家去吧。”“你的罪赦了”並不是一句說出來就能讓人進入天國的魔法咒語;它只是在陳述事實。這意味著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所以就放下吧,不要再讓它繼續纏著你,不要再讓它繼續毀掉你的現在或未來。“起來!拿你的褥子回家去吧”的意思則是“站起來,該長大了,不要再把自己當成受害者,放棄你舒適而軟弱的習慣吧,從現在開始改變生活。”枯手人的故事也是同樣的道理:還有什麼比讓一個本來無法舉手的人重新恢復正常更貼切的形容了呢?


這些都是很契合白羊座的主題,不過還有一個看似不重要的細節其實也是在暗示白羊座。癱子是被從屋頂抬到耶穌面前,在“黃道帶人”(Zodiacal Man)身上,負責掌管頭部的正是白羊座,依此類推可以說白羊座掌管了一切事物的頂部,其中也包括屋頂。所以這些看似具體、歷歷在目的細節其實都是黃道十二宮的隱喻。


第四個奇蹟,即醫治彼得的岳母,將在下面討論。


圖.7 黃道帶人


白羊座的旬星


鯨魚座、英仙座和仙后座這三個圍繞白羊座的非黃道星座(它的“旬星”)在《馬可福音》的前三章中得到了相當明確地提及。鯨魚座,即海怪克托,是天空中最大的星座之一,長五十度、寬二十度。在神話中,牠是一頭吞噬安朵美達(Andromeda)的巨獸,但珀爾修斯用梅杜莎的頭顱將牠變成了石頭。珀爾修斯和克托之間的鬥爭也反映在了《馬可福音》前幾章中耶穌與邪惡力量的爭鬥。他在曠野接受撒旦試探(1:13)、驅趕污鬼(1:21-8)、宣布撒旦的王國已經結束(3:26)並暗示撒旦已經被“捆住”(3:27),這裡已經清楚地提到了鯨魚座的兩顆星星的名字:天囷一,意思是被捆住的敵人;土司空,意思是被推翻、被擊倒的。


“撒旦”(其意為敵對者)這個名字在這部福音中只出現了六次,其中有四次是在白羊座的章節。當我們考慮到英仙座的主要恆星之一−大陵五的含義時,這一點就會變得更為醒目。據艾倫寫道:


“大陵五,它是惡魔、惡魔之星、閃亮的惡魔...惡魔之首,據說這是因為它的亮度十分反覆無常...希伯來人將大陵五稱作Rosh ha Satan,意思是撒旦的頭...占星學家認為它是天空中最可怕、最暴力也最危險的一顆星。”(Allen, p.161)


(古人也將大陵五與斬首聯繫在一起,這也許是施洗約翰這位白羊座化身最後被砍頭的另一個原因)


阿拉托斯稱呼英仙座為“新郎”(即仙女座的伴侶),耶穌在解釋為什麼他的門徒不禁食時也用過這個字(2:18-20):


當下,約翰的門徒和法利賽人禁食。他們來問耶穌說:約翰的門徒和法利賽人的門徒禁食,你的門徒倒不禁食,這是為什麼呢?耶穌對他們說:新郎和陪伴之人同在的時候,陪伴之人豈能禁食呢?新郎還同在,他們不能禁食。但日子將到,新郎要離開他們,那日他們就要禁食。”


圖.8 仙女座


醫治彼得的岳母(1:29-31)


“他們一出會堂,就同著雅各、約翰,進了西門和安得烈的家。西門的岳母正害熱病躺著,就有人告訴耶穌。耶穌進前拉著他的手,扶他起來,熱就退了,他就服事他們。”


這段醫治一位普通婦女的簡短情節讀起來就像真實的回憶,許多人相信它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彼得就是馬可的大部分資訊來源。但這個故事其實沒這麼簡單,因為它以一種相當有趣的方式反映了仙后座,即白羊座的旬星之一。


在神話中,卡西歐佩亞(仙后座)是克甫斯(仙王座)的妻子與安朵美達的母親,安朵美達被海神波塞冬綑綁在一塊岩石上,直到珀爾修斯將她救出。卡西歐佩亞最終被她的敵人,海寧芙們帶上了天空,但由於她的虛偽與傲慢,她被放置在一個離北極點極為遙遠的地方,以至於她看起來就像是俯臥著。米爾頓在《沉思頌》(Il Penseroso)中寫道:


“...衣索比亞女王自以為她的美貌連海寧芙都無法比擬,殊不知她已經大大冒犯了她們。”


阿拉托斯生活在比基督教時代還要早兩個半世紀之前,他在描述這個十分容易辨識的星座時說,她已經不再是舒適地坐在王位上,而是“像潛水夫一樣低著頭”。羅馬人將這個星座叫做Mulier Sedis,意思是椅子上的女人。


《馬可福音》說耶穌和他的門徒一起去拜訪西門的岳母,但《馬太福音》使用了西門的另一個名字“彼得”,而彼得的意思就是“磐石”。他的岳母正發高燒“躺著”(katakeito,意思是斜躺在餐桌上)。耶穌用一句話和觸摸就治好了她,然後她就站起來侍候眾人。被鎖在岩石(彼得)上的人的母親就是卡西歐佩亞(斜躺的女人)。卡西歐佩亞的丈夫是克甫斯(Cepheus),她的女兒是安朵美達(Andromeda),安德烈(Andrew)和磯法(Cephas,亞拉姆語中的彼得)就是在暗示他們的名字。這幾段經文是一連串的雙關語,我們也許不會明白,但那些對天文有一定了解的人看了肯定會會心一笑。這段“價值超越”(參見p.17)的經文所要傳達的靈性訊息也很明確:通過站起來與侍奉耶穌和他的朋友,她終於擺脫了古老的詛咒和自己最初的傲慢。


這位婦人發病的症狀是發燒,其在過去——且至今仍然——是該地區最常見的疾病之一,也是火象星座白羊座的典型病徵。俗話說“以毒攻毒”,因此要治好白羊座的病就必須使用白羊座的方法。《塔木德》告訴了我們要如何治好這個病。首先要用一束頭髮將一把鐵刀綁在荊棘上,然後連續三天對它唸誦《出埃及記》第三章的經文(2-3、4-5)。鐵和荊棘都與白羊座的主宰星火星有關。頭髮是從人的頭部(白羊座)取下的,而《出埃及記》的那幾段經文恰好就是摩西看見燃燒的荊棘的部分!所以這裡有四個很明顯是在暗示白羊座的象徵。第五個象徵是仙后座的名字,其源自於腓尼基語,意思是——聽起來就像一個正在發燒的女人——“玫瑰色的臉”!(http://www.uffrsd.net/staffwww/stefanl/myths/cassiopeia.htm)


耶穌不認他的家人


白羊座篇章的尾聲就是經常被人們誤解的與耶穌一家人有關的段落,它寫道:


“當下,耶穌的母親和弟兄來,站在外邊,打發人去叫他。有許多人在耶穌周圍坐著,他們就告訴他說:看哪,你母親和你弟兄在外邊找你。耶穌回答說:誰是我的母親?誰是我的弟兄?就四面觀看那周圍坐著的人,說:看哪,我的母親,我的弟兄。凡遵行神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親了。”


這段經文令很多評論家感到困惑不解,因為不管怎麼解釋似乎都很難為耶穌在這裡展現的冷漠辯解。如果這是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那麼耶穌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家人,這在今天多愁善感的宗教家們看來實在很難作為楷模。


但我們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解釋。相反地,我們可以將這段經文理解為對所有先天影響的一種象徵性拒絕,因為正是這些影響巧妙地阻止了我們去發現自己的使命。家庭是文化的載體,我們在尋找人生目標時往往會被要求聽從家裡人的意見。拒絕這種順從需要巨大的勇氣,特別是當一個人出身自非常有名望且成功的家庭時。但正如白羊座的埃里希・弗洛姆(1900年3月23日)告訴我們:“當一個人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就要獨自承受這個世界的一切凶險與壓迫。”(Fromm, p.23)對許多人來說,這實在是太令人畏懼了。


20世紀最重要的占星思想家之一戴恩・魯德哈爾曾在談到白羊座所代表的精神需求時表示,追求靈性生活——無論它表現為什麼形式——都是一種真正的自我探索、建立個體性的過程——這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它“意味著要脫離通常極具約束力與佔有慾的心理和社會矩陣:家庭、文化、宗教、傳統、生活方式。”(Rudhyar, p.64)所以這往往會伴隨著激烈的衝突。


《馬可福音》的前三章以一種十分戲劇性的方式描述了擺脫社會的種種桎梏所需要的特質。它們是典型的白羊座亞伯拉罕的特質,他發現被困在灌木叢中的公羊,並離開了自己出生長大的土地,前往上帝向他許諾的地方。它們是摩西的特質,他離開自己熟悉的埃及,出發去尋找應許之地。它們是佛陀的特質,他捨棄一切榮華富貴只為追求開悟,它們也是哈克貝利・費恩(Huckleberry Finn)一邊沿河而行、一邊尋找自我時展現出的特質。


它們是所有跟隨耶穌的人在準備踏上內在旅程時都必須擁有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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