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3日 星期六

馬格尼亞的通行證(4)前往馬格尼亞...然後回來!


“從仙境回來的人通常腦袋會變得一片空白,忘了他們在那裡看過又做過什麼。”

——沃爾特・溫茨《凱爾特地區的精靈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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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3月2日,當一等兵格里・歐文(Gerry Irwin)在雪松城(Cedar City)的醫院醒來時,他的腦袋完全是一片空白。他已經昏迷了整整二十三小時,期間時不時會咕噥著像“灌木叢裡的夾克”之類莫名其妙的話。等到他恢復意識時,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還有其他生還者嗎?”


一等兵歐文的經歷是一個非常神秘的案例,且很少有人聽說過。這起事件只被UFO報告提及過一次,撰寫那份報告的人是APRO小組的組長詹姆斯・洛倫森(註1),而且據我所知它並沒有引起什麼像樣的後續調查。然而,這樣的調查確實值得進行,因為它將揭示出UFO問題的某些關鍵特徵,這些特徵如今正在引起越來越廣泛的關注,以及那些對UFO案例背後的社會學背景感興趣的人們的注意。或許真的像洛倫森所說的,軍方確實有在進行秘密的調查。如果這種說法屬實,如果當局真的在乎國家的安危,那麼保密顯然不是最好的做法,正如我們接下來將以歐文案中的幾項關鍵事實作為切入點來討論“接觸”問題時所看到的。


1959年2月28日夜晚,勝利女神飛彈的操作員格里・歐文正從愛達荷州南帕(Nampa)開車返回德州埃爾帕索(El Paso)布利斯堡的軍營,那時他剛剛休完假要歸營。


就在他抵達猶他州的雪松城,並在十四號公路要轉往東南方時,他忽然注意到岔道後六英里外的地方有不尋常的動靜。那裡的景色突然變亮了,並且有一個發光物體從右至左劃過了天空。歐文馬上停下車並開門走出去,他開始仔細觀察那個物體,它繼續向東移動,直到最終消失在山脊後頭。


這位目擊者認為他看到的可能是一架因為著火而試圖迫降的客機,他必須趕緊做些什麼。於是,歐文沒有回到車裡,而是留下一張紙條(“疑似有飛機失事,車主已前去查看。看到的人請立刻聯絡警方。”)並將它貼在車子的方向盤前面。他還用鞋油在車旁寫下“停下”,好確保人們能注意到他的紙條,然後他就步行出發了。


大約三十分鐘後,一名野生魚類和動物保育員經過並看到了那張紙條。他把它交給了雪松城警長奧托・普菲夫(Otto Pficf),後者立即召集了一群志願者趕來現場。在那個奇怪的“物體”現身過了九十分鐘後,格里・歐文被發現不醒人事地倒在地上,並被連忙送往醫院。結果眾人並沒有找到任何飛機失事的痕跡。


在醫院,布羅德本特醫生(Dr. Broadbent)發現歐文的體溫與呼吸均十分正常,他就像是單純的睡著了,只是怎麼叫也叫不醒。布羅德本特醫生認為這是一種歇斯底里症。然後,當歐文醒來時,他感覺自己“很好”但仍對先前看到的物體感到困惑。令他同樣困惑的還有自己的夾克去了哪裡:他很肯定,自己在被搜查隊發現時身上就已經沒有穿著夾克了。歐文之後搭乘飛機回到布利斯堡,並在威廉・博蒙特陸軍醫院(William Beaumont Army Hospital)接受了四天的觀察,之後便重新返回崗位。然而,他的安全許可卻被撤銷了。


幾天後,歐文又在軍營中行走時突然暈倒,但很快就恢復清醒。又過了幾天,在3月15星期天他再度暈倒在埃爾帕索的街上,並被送往西南綜合醫院(Southwest General Hospital)。他在星期一凌晨兩點左右醒來,結果開口的第一句話又是:“還有其他生還者嗎?”然後他被告知現在已經不是2月28日,而是3月16日。他被轉往威廉・博蒙特陸軍醫院接受精神科醫生的診斷,這次他在那裡待了一個多月。洛倫森報告稱,據瓦倫丁上尉(Captain Valentine)表示,診斷結果顯示他沒有任何問題。歐文於是在4月17日出院。


第二天,出於一股無可名狀卻非常強烈的衝動,他沒有請假就擅自離營,在埃爾帕索搭上一輛公車,並於星期天下午(4月19日)抵達雪松城,他一路徒步走回他當初看到那個物體的地方,然後走下公路、穿過山丘,最後終於在一片灌木叢中找到了他的夾克。夾克的紐孔中插著一支鉛筆和一張緊緊纏住它的紙條。它抽出那張紙,把它燒掉了。就在那一刻,他的神智忽然恢復了。他趕緊找路要回去,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大老遠跑來這裡,於是他向警長奧托・菲普夫自首,並與後者分享了最開始的事件的細節。


歐文回到布利斯堡後再次接受心理檢查,但還是沒有任何結果,然後洛倫森夫婦主動聯繫了他。他的案件引起了總檢察長的注意,後者下令進行更多檢查。7月10日,歐文再次入住威廉・博蒙特陸軍醫院。8月1日,他沒有如期返回軍營。一個月後,他被正式列為逃兵。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再訪新罕布什爾州


歐文的經歷讓人想起了另一起已成為現代美國民間傳說經典之一的案例:貝蒂&巴尼・希爾夫婦與本傑明・西蒙博士透過催眠從他們身上回溯的經歷,約翰・富勒(John Fuller)在他傑出的《未完的旅程》(The Interrupted Journey,註2)中對這個案件有詳細的研究。讀者必須記住歐文和巴尼夫婦案件的幾個主要特徵,這樣才好理解本章要討論的問題,因此假如接下來我必須重複那些早已熟知這些案例的人已經聽到耳朵長繭的內容,還請見諒。但我希望我能在這個過程中提出一些從前沒有人指出的問題。


由新罕布什爾州皮斯空軍基地的戰略空軍司令部第100轟炸大隊的保羅・亨德森少校(Major Paul W. Henderson)編寫的第100-1-61號報告是目前唯一一份關於希爾夫婦案的官方檔案,但它從未公開。然而,它卻包含了連西蒙博士和約翰・富勒都不知道的細節,那就是希爾夫婦目睹的那個物體實際上曾被軍用雷達探測到:


“61年9月22日,BW-DC01第100大隊的加德納・雷諾茲少校(Major Gardiner B. Reynolds)和皮斯空軍基地的1917-2 AACS DIT的指揮官羅伯特・多哈迪上尉(Captain Robert O. Daughaday)進行了一次隨意的交談,交談的內容是關於9月20日在當地0214地區發生的一件怪事。

當時這件事並未引起重視。隨後的審訊除了‘管制官每日報告’有摘錄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看見。”


下面是關於這起事件的描述:


“事發時間是9月19−20日晚上,希爾夫婦當時正在新罕布什爾州的林肯鎮附近沿著三號公路向南行駛,他們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注意到天空中有一個奇怪的東西。他們會察覺到它是因為其醒目的形狀與遠比星星還要耀眼的亮度。那天的夜色十分清朗,幾乎沒有烏雲。”


在報告中的〈段落E:事發地點與詳細情形〉中,我們可以讀到皮斯空軍基地的官兵回報的貝蒂・希爾對這次目擊事件的描述:


“目擊者事發時正沿著新罕布什爾州林肯鎮南方的三號公路繼續往南行駛,在他們注意到前方出現一個明亮的發光物體時,那東西正徘徊在約仰角四十五度處。其無論從形狀還是亮度皆與天空中的星星有著明顯不同,這令他們感到十分困惑。那時的天氣和天空都很正常。他們繼續行駛了一小段路,一邊觀察這個物體,然後才停下車來。停車後,他們拿出雙筒望遠鏡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他們聲稱該物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北移動。他們還說,之後它忽然轉向,開始往南移動。沒過多久它卻不動了,就這樣徘徊在天空中。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都還沒有聽見任何明顯的聲音。

兩位目擊者輪流使用了雙筒望遠鏡。就在那東西一邊懸停的同時,從本來那個‘物體’的身體中突然冒出了另一個較小的物體,他們形容它看起來像一個呈V字形、向外展開的翅膀。‘翅膀’的尖端有紅色的亮燈。與此同時,他們還發現它似乎正朝著汽車的方向俯衝下來。該物體繼續一路驟降,直到距離他們的車子幾乎只剩‘幾百英尺’,於是他們決定立刻發動車子趕快離開這裡。

希爾先生急催油門,希爾太太則把頭伸出窗外繼續觀察那個物體。該物體往西方北向移動,但礙於希爾太太在車內的位置,她沒有看見它是什麼時候移動的。

據他們表示,該物體經過一陣‘俯衝’現在直接來到了他們頭頂上方,同時他們還聽見了一連串急促而響亮的‘嗡嗡聲’,他們形容那聽起來像是音叉掉在地上的聲音。他們報告說,他們能夠直接從車裡聽見那個嗡嗡聲。接下來他們並未對該物體繼續進行目視觀察。他們一路繼續開車,當他們抵達新罕布什爾州阿什蘭(Ashland)附近,距離林肯鎮約三十英里,他們再次聽見了那個物體發出的‘嗡嗡聲’;然而,他們不管往哪裡看卻都沒有找到它在哪裡。

希爾夫人報告稱,該‘物體’的飛行方式十分多變,它會倏忽改變方向,且曾多次在飛行過程中急速上升與下降。它的飛行模式被描述為極不穩定且反覆無常。

希爾先生是波士頓郵局的公務員,他沒有任何技術或科學背景。他的妻子也是。

希爾先生後來在接受審訊時自陳,他本來沒有打算報告這件事,但由於他和妻子兩人確實沒有眼花,所以他還是決定向當局報告。他說,回想起來這整件事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以至於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愚蠢——他始終無法相信這件事可能或真的發生了。另一方面,他也表示,他們夫婦兩人都看到了相同的東西,這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他們並不是在做白日夢。

本報告所提供的資訊是通過目擊者和審訊人員之間的電話交談來彙整的。目擊者的可靠性尚無法判斷,雖然他看起來似乎十分誠懇且嚴肅,總之目前仍無法妄下定論。”


這份報告真正引人注目的地方恰恰在於它沒有什麼實質的內容。在這方面,這可能是因為它是典型的空軍報告(大部分涉及近距離目擊的UFO)、證人不願意多談或缺乏後續的調查所以無法提供真正有用的資訊。在這個案例中,兩位目擊者並沒有向空軍坦承他們在用雙筒望遠鏡觀察那個物體時,其實是可以看見飛船上的生物。進一步的調查還揭示了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在當下意識到的問題:他們無法解釋兩次嗡嗡聲為什麼間隔了兩個小時。事實上,兩人甚至完全不記得他們在空軍報告中漫不經心地提到的,從印第安角(Indian Head)前往阿什蘭之間共三十五英里的路程中發生了什麼。


這對夫婦的故事曝光後的後續已在約翰・富勒的書中有詳細記錄。兩位目擊者後來都做了奇怪的惡夢。飽受惡夢困擾的他們不得不去向精神科醫生求助,後者透過催眠發現了惡夢的根源就在他們失去記憶的那兩個小時。貝蒂和巴尼都在分別接受催眠的情況下回憶起了他們被奇怪生物帶進UFO的過程。


我有幸聽過貝蒂和巴尼・希爾夫婦談論他們的“綁架”經歷的錄音帶。經過與兩位當事、西蒙博士和約翰・富勒的進一步交談使我確信,這個案件並非只是孤例,它反映出的其實是一種普遍的模式。


首先,有趣的是希爾夫婦在接受催眠後回憶起的更多細節,它們都符合其它UFO降落事件的特徵,而希爾夫婦不太可能聽說過它們。其中一個細節來自於貝蒂・希爾的回憶,在他們的車被攔下來,然後出現一群‘人’朝著他們走過來後,那些生物打開了車門,並用一個小裝置指著她。當我問她是否能用任何常見的物品來形容它時,她告訴我:“它看起來可能像一支鉛筆。”


這裡沒必要重複希爾夫婦對他們被綁架的方式或那個物體內部的描述。目前只需指出,貝蒂和希爾兩人在催眠狀態下的陳述基本上是一致的。兩位當事人對那些生物的描述倒是很值得在此一提。


據貝蒂說:


“他們大多看起來跟我一樣高...但沒有比巴尼高,所以我想他們的身高應該介於五英尺到五尺四寸之間。他們的胸膛比我們大;鼻子的尺寸也比平均更大(更長),雖然我也見過一些像他們那樣有大鼻子的人——例如吉米・杜蘭特(Jimmy Durante)。他們的皮膚是灰色的,類似有點偏黑的灰色油漆;他們的嘴唇則是藍色。他們的頭髮和眼睛很黑...或許就是黑的...?

從某方面來說,他們看起來有點像是蒙古人種...圓圓的臉、寬大的額頭,還略帶著粗曠的感覺。他們的皮膚表面似乎帶著灰藍色,但可能偏白一些。他們的眼睛會動,而且有瞳孔。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像是貓的眼睛。”


另一方面,巴尼是這麼說的:


“這些人的頭型十分奇怪,他們的頭蓋骨很大,越靠近下巴的部分就越小。他們的眼睛延伸到了頭部的兩側,所以他們的視力應該要比我們好上不少。令我訝異的是,(他們的嘴巴)幾乎就是一條縫,並在首尾兩端各有一條較短的縫。這似乎代表他們並沒有我們這種充滿肌肉的嘴唇。每當他們發出那木乃伊般的聲音時,那條縫就會稍微打開。還有他們的皮膚,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會忘記,那是呈現出某種金屬質感的灰色皮膚。我並未看見他們有任何毛髮或頭飾,更不用說是長長的鼻子,我只看見兩條似乎是鼻孔的細縫。”(註8)


顯然兩人的描述存在一些矛盾。貝蒂聲稱他們有一頭黑髮;巴尼卻說沒看見他們有頭髮。巴尼的描述在我看來甚至跟吉米・杜蘭特完全沾不上邊!反過來說,他們對這些生物的描述卻與那些除了極少數專家群體有所耳聞、一般大眾恐怕根本聽都沒聽過的大量關於UFO駕駛員的報告有著驚人的雷同。


除了鼻子和嘴唇有所分歧,貝蒂與巴尼對頭型、膚色和外貌的描述基本相符。而且很重要的是貝蒂還說過一句話:“我的感覺是,那艘飛船上的領導者和檢查員與其他一般的船員似乎是不同的生物。但我也不敢肯定,因為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註3)


在這種情況下,另外兩個因素亦十分值得一提。其中一個是人們與這些陌生訪客交流的方式。他們能夠通過一種當事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語言互相交談。然而,當他們與希爾夫婦交談時,他們卻可以用英語來說話。貝蒂聲稱他們的英語“帶有口音”,巴尼卻認為他們其實並沒有真的開口說話:


“我沒有聽到真正的聲音。但我的心裡卻可以聽見他在說什麼。他並不是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話,因為他坐在我對面的房間。感覺更像是那些聲音本來就在那裡,然後跑進我的身體裡,而他與這些聲音實際上並沒有任何關係。”(註7)


這是一段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描述,甚至也許是最重要的線索,而且肯定有人會因此認為這起案件更應該偏向騷靈(Apparitions)事件——例如泰瑞爾(Tyrrell)在1942年英國心靈研究學會著名的邁爾斯講座(Myers Lectures)上發表的觀點。因此,值得注意的是,構成這段插曲的一連串明顯充滿荒謬性的種種過程或許都可以歸結為當事人的大腦被觸發了某種更高層次的感知模式,而不一定是真的發生了某種實際的物理接觸。這一特徵反過來又使我們想起神經生理學實驗以及一些可靠的“鬼魂”目擊者的報告,當然鬼魂與我們在這裡研究的現象最大的區別在於它不會留下任何物質痕跡——這使得解釋它們變得更加簡單。雖然一個試圖解釋鬼魂的理論可能將這些現象都說成是人類神經系統的問題,可是UFO的情況卻沒有這麼簡單。正因如此,在看過了像希爾夫婦等人的案例後,現在我們就更有必要對古代的騷靈案件進行考察。


鑒於心理(或精神,隨便你怎麼稱呼)因素在UFO案例中往往會產生強烈的影響,進行這樣的研究就更顯得勢在必行。如果這種現象全部都可以歸咎於心理原因,那麼照理說它們會在古往今來的各個時代反覆出現。當然社會學家一定會提出各式各樣的理論來解釋為什麼這種現象在二戰後有了大幅激增的趨勢。另一方面,如果這種現象並不完全只是心理現象,那麼它的歷史進行考察肯定會有助於我們更好地了解它的本質。


同樣值得注意的還有那些實體對貝蒂・希爾所做的“實驗”。貝蒂在飛船上接受了某種醫學檢查,據她在催眠狀態下自述,她的肚臍被插入了一根長長的針頭,這讓她感到相當疼痛,可是就在那個領導者用手在她眼前做出某種手勢後,疼痛就停止了。15世紀法國的《伯杰爾曆》(Kalendrier des Bergiers)繪畫了惡魔是如何折磨被他們抓走的人:惡魔會用細長的針刺穿受害者的腹部。事實上,所有這些故事都呈現出了某種明確無誤的心理一致性。所以,問題不在於這種心理一致性,而是該如何合理地將其與那些被實際紀錄的物理特徵聯繫起來——比如,軍事雷達操作員也發現了希爾夫婦目擊的那個UFO。


或許我們該用另一個比希爾夫婦案更不為人知的案例來說明這個問題的困難,雖然它同樣充滿戲劇性。這個案例從未出現在英語的UFO報告中,因此它幾乎不可能影響美國的UFO民間傳說。即使在法國也幾乎沒有人聽過這個案例。事情發生在1950年5月20日下午四點左右,我無法透露當事人的姓名或住址。不過,我可以透露當事人是一名女性,且事發地點是在法國中部靠近盧瓦爾河的地方。當地警方的筆錄報告基本確認了本案留下的物理痕跡,下面是筆錄內容的翻譯:


“那時我本來正要趕回家煮晚餐。我的心情很好,邊走邊哼著一些流行歌曲。一切都很平靜,連一點兒的風也沒有;整條路上只有我一個人。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然後我看到兩隻巨大的黑色手掌出現在我面前。它們每隻手都有五根手指,顏色是帶有淡黃的黑色,略微接近古銅色。那些手指的形狀相當粗糙,並且一直在微微振動或顫抖。它們並不是從我身後,而是從我上方出現的,彷彿它們原本就一直躲在我的頭頂上,正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將我一把抓住。那兩隻黑色的手沒有立刻伸到我的頭上,我大概繼續往前走了兩、三步,它們才觸碰到我。那雙手的後面都沒有手臂!兩隻手忽然用力地撲向我的臉,接著開始擠壓我的頭,就像一隻猛禽在撲向牠不幸、無助的獵物。他們將我的頭往後拉,使我撞在一個非常堅硬的物體上——它感覺就像是用鐵做的一樣—;我的頭髮和後頸可以感受到那股冰冷,但衣服並沒有貼到它上面。那雙手就像一把可怕的鉗子不停擠壓我的頭,不是突然使力,而是逐漸加大力道。它們的觸感非常冰冷,冰冷到我覺得那可能根本不是真的手。它們粗大的手指遮住了我的眼睛,使我什麼都看不見;還有我的鼻子和嘴巴也都被擋住,這讓我既難以呼吸又不能叫出聲來。

當我被那股強烈、刺眼的光芒包圍時,我有一種全身陷入麻痺的感覺,而當那雙手碰過來時卻讓我產生了劇烈的觸電感,簡直像是被閃電打中。我的整個身體都失去了知覺,徬徨無助又動彈不得。我彷彿是一個壞掉的玩具,正被眼前這位未知的襲擊者恣意玩弄。在將近一分多鐘的時間裡,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手用力緊掐著我的喉嚨。我感到非常痛苦。接著他抓著我大力前後搖晃好幾次,又將我的頭狠狠壓在他的胸口上。我感覺這個生物似乎穿著盔甲或鋼盔,要不就是某種非常堅硬且冰冷的裝備。我可以感受到他那兩隻(看不見的)手臂壓在我肩膀上的重量。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他的笑聲,一種我很難描述的詭異笑聲;就好像是隔著一層水聽見的聲音,但聲音感覺離我很近,就在我頭頂上。一開始那個聲音聽起來粗獷而安靜,然後卻逐漸變得強勁又急促。我實在害怕極了。幾秒鐘後,笑聲停止了,它很突然就消失了。忽然有人用他的膝蓋用力朝我的後背一踹,真的很痛,那根本是用鋼鐵做成的膝蓋。我懷疑這個襲擊者全身上下都穿著鋼盔。這一踹讓我向後摔倒了,這個未知的襲擊者讓我癱倒在地上,一邊繼續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上。然後他一路拖著我的頭向前走,他似乎很著急,我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

他把我拖進一處滿是荊棘、蕁麻和金合歡的灌木叢,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邊抓著我的頭向後退。我聽見我的上方傳來他的聲音,他說:‘她就在這裡,我們抓到她了。’他似乎是在跟灌木叢裡的同伴說話;那個聲音,就像之前的笑聲一樣,明明聽起來很近,卻又像是有某種阻隔,而且十分短促、粗糙且尖銳。

我感到自己正在窒息,就快要死了;我想到我的家人還在家裡等我,而我這一生就要在這短短幾秒內結束了。這個襲擊者把我拖過灌木叢,直到我們抵達一座小牧場,突然他停了下來!為什麼?他的手逐漸從我的臉上移開,我試著想要呼救,但除了微弱的尖叫之外,我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過了一會,我終於有力氣在佈滿荊棘的灌木叢中坐起。我的呼吸仍然十分困難。包包還在我的手裡,裡面的錢也沒有少。雖然我很虛弱,但還是設法站了起來,然後我聽到左邊的灌木叢傳來一些聲響。我以為我會看到那群襲擊者站在那裡,結果什麼也沒有! 

那裡只有樹枝在空中搖曳;我看到並聽見荊棘刮過空禿禿的地面,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形體正行走在草地上。我被嚇壞了,於是我開始舉步維艱地走起路來。我的雙腿都被荊棘割破,一直在流血;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神經疲倦感,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被一股強大的電流電過。我的嘴裡有一種令人作嘔、金屬般的苦味。而且我的肌肉還不聽使喚。我感覺肩膀上有某種重量,背上則殘留著疼痛的灼熱感,宛如剛被火燒或射線傷害過一樣。有時我仍會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把看不見的刷子用力刷過。我就這樣走了五、六分鐘。小路的盡頭有一個轉角,在那裡我可以看見房子,這時我的疼痛已經減緩了一點。

整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個鐘頭或二十分鐘,我彷彿是墜入了一個不真實的世界。我聽見一聲巨響,就像暴風雨中的狂風、突然席捲的熱氣或狂暴的旋風。我看到樹林在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中被折彎了,我自己也差點摔倒。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出現了一道強烈、刺眼的白光。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快速飛過空中,但我什麼也沒看見。很快一切變恢復了平靜。我感到很不舒服與噁心。我終於走到了一棟水閘管理員的房子前,我推開大門,房內的一家人迅速朝我跑來,問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也從房子裡看見了那道亮光。管理員的太太連忙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等到我終於能夠說話時,他們告訴我那些手印仍深深烙印在我的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紅色痕跡。他們幫我在腿上擦傷的傷口塗了雙氧水、藥膏,然後給我冷水洗臉。我的手傷得很重。

過了好久後我離開了那裡,然後去別的地方買些東西,期間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什麼,最後我吃力地沿著另一條路走回家。

當我把自己的遭遇說給母親、父親和哥哥聽後,他們立刻聯絡了憲兵隊。警察來了,並對我做了詳細的筆錄。他們對我進行了檢查,並注意到我臉上確實有著手印。我的身體仍在發腫,還有好幾個地方發疼。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起綁架未遂案,而且是一起非常奇怪且神祕的案子。他們帶著我重返現場,並發現那裡有些荊棘已被燒成焦炭;還有些是被壓扁了。

那裡還有不少金合歡被燒焦、折斷。牧場上由木柱和鐵絲網串成的柵欄也受到了影響。它們的有被燒毀,有的倒塌掉;帶刺的鐵絲網也被扯斷與折彎了。”


就在前一天晚上(5月19日),本案的當事人曾看見一顆“流星”在天空中突然靜止,然後又上升並在星空中停止不動了一段時間,之後它開始逐漸變大,一邊呈現出搖擺運動,一邊交替發光又熄滅。倏忽間,它轉了一個大彎,接著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地平線。她當時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註8)。官方的調查最終一無所獲,不久後便被撤銷了。至今這起案件仍是一樁尚未偵破的綁架未遂案。


對於這些案例我們能說什麼呢?與其它UFO目擊事件相比,它們既沒有特別可信也沒有特別不可信;反而它們卻彷彿是在呼應著發生在遙遠過去的一些非常戲劇性的故事,它們後來往往也成為了精靈傳說的靈感;如同我們將看到,它們與1897年的神秘飛艇以及隨後發生的其它目擊事件非常相似。但現在進行理論分析還為時過早。目前我們最好先繼續檢閱文獻,儘管我得承認,從前的我曾經認為此類案例根本毫無研究價值(即使它們並不更不可信)。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另一起發生在1915年8月21日的綁架案例(註9):


“1915年8月28日,加里波利

以下這起令人費解的事件...是發生在一天早晨,那時正是戰鬥最激烈的日子,戰役的地點是蘇弗拉灣(Suvla Bay),‘60號高地’,參戰軍團為‘ANZAC’(澳大利亞和紐西蘭遠征軍)。那天晴空萬里,一如既往是個美麗的地中海日子。然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大約有六至八個‘麵包’狀的雲——它們每一個形狀都完全相同——盤旋在‘60號高地’上空。據人們觀察,即使每小時都有微風從四、五英里外的南方刮來,這些雲卻一點也沒有因此改變形狀或位置,甚至連稍微飄走都沒有。從我們那個五百英尺高的角度來看,它們懸停在大約六十度角的位置,在它們下方還有一朵形狀相似且同樣靜止的雲,其長約八百英尺、寬約兩百英尺。這片雲非常密集,看起來幾乎就像固體,並在英軍控制的領土上空形成了十四至十八條長串。所有這一切都是由紐西蘭第一野戰連第三分隊的二十二名人員,包含我本人在內,在羅多登德隆尖坡(Rhododendron Spur),在距離那朵離地面最近的雲以西約兩千五百碼的地方看到的。我們可以從制高點俯瞰‘60號高地‘,大約有三百英尺高。我們後來發現,那朵怪雲覆蓋了下方乾涸的河床或沉積的路面(Kaiajik Dere),隨著它幾乎落在地面上,我們可以更清楚地看見它的側面和末端。它的顏色呈淺灰色,就跟其它怪雲一樣。

隨後有人注意到一支有數百人的英軍,諾福克第一野戰連四分隊,正要沿著這條凹陷的道路或小溪登上‘60號高地’。他們似乎是要增援‘60號高地’的部隊。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當最後面的士兵都進去後,那朵雲便非常低調地從地面緩緩升起,然後回到前面一開始提到的其它雲朵身邊。這時它們的形狀反而變得很像是‘碗豆’。本來其它雲朵都一直停在同一個地方,但就在那朵停在‘地上’的雲上升回去後,它們就全部開始往北,也就是色雷斯(保加利亞)的方向移動。過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鐘,它們就通通消失了。

上面提到的那個增援軍團後來被認定為‘失蹤’或‘全軍覆沒’,1918年土耳其投降後,英國向土耳其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趕緊釋放該軍團。土耳其對此回覆說,他們根本沒有俘虜這個軍團,也沒有與其交戰,更不知道它的存在。在1914−18年,一個英國軍團通常由八百至四千人組成。目擊過這一事件的證人也證實了土耳其確實從未俘虜該軍團,更不用說是與之接觸。

至於我們,也就是下方的簽字人,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現在還是澳紐遠征軍的五十週年紀念日,但我們可以保證上面的每一句話都句句屬實。

見證人簽名:

4/165 Sapper F. Reichart

Matata, Bay of Plenty 

13/416 Sapper R. Newnes 

157 King St., Cambridge 

J. L. Newman 

73 Freyberg St., Otumoctai, Tauranga”


被風捲走


現在我們已經看過了幾個飛碟上的人企圖綁架人類的故事。這些故事是整個UFO之謎中的重要部分,絕不能單獨抽離出來。此外,溫茨收集的歷史證據又再次將線索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這種相信精靈會把人抓走的信仰十分普遍,在西愛爾蘭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發現...據說‘好傢伙’會成群結隊地在那裡(指諾克・馬赫〔Knoch Magh〕玩曲棍球和彈球的地方),而且人們經常可以在他們中間看到被抓走的年輕男女和孩童。”


人們不僅是被抓走,而且——就像那些飛碟故事——他們有時甚至會被吸上天空,然後去往非常遙遠的地方。先知以西結和其他宗教作家都講述過類似的故事。不過,有一位普通的愛爾蘭人約翰・坎貝爾(John Campbell)曾告訴溫茨:


“‘我認識一個叫羅德里克・麥克・尼爾(Roderick Mac Neil)的人,他曾被一群精靈抬著走了三英里,直到半夜他們才終於散去。’

柯克牧師也記錄過一些類似的綁架故事,但其中最離奇的一個卻與柯克本人有關:人們普遍相信,這位善良的牧師最後也被精靈抓走了。

J・麥格雷戈夫人(Mrs. J. MacGregor)負責保管一座古舊墓園的鑰匙,其中就有柯克的墳墓,雖然很多人說裡面除了一口裝滿石頭的棺材之外什麼也沒有,她告訴我柯克被帶去了精靈山(Fairy Knoll),她指著我們前面的一座小山說,他直到今天還生活在那裡,那座山上到處都是洞穴,‘好傢伙’就住在裡面。她還說,柯克在被帶走後曾經回來拜訪過他的一名親戚。”


提起這段往事的溫茨進一步詢問了柯克確切的死亡詳情。他去見了柯克在阿伯福伊爾的繼任牧師泰勒(Rev. Taylor),後者澄清說:


“在他失蹤的時候,人們紛紛謠傳說是精靈把他帶走了,因為精靈對他公開洩露他們的秘密感到十分不滿。無論如何,柯克很可能其實只是在精靈山上中風發作,然後死在那裡。我翻遍了長老教會的檔案,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柯克死因的紀錄,但毫無疑問他的屍體就在墓裡。”


柯克相信好傢伙有能力綁架與劫走人們,這種信仰在從前可謂非常普遍,以至於今天的我們還能通過各種資料看到。因此,我們應該來考察與我們的研究有直接相關的精靈傳說的四個方面:(1)綁架手段與目的(2)那些成功從仙境回來,以及被綁架者因為在仙境逗留的期間做出了一些有貢獻的事情,而被精靈出於感激送回來的案例(3)相信精靈會綁架人們的信仰(4)前往異界的旅程,在這裡我姑且將其稱作仙境之旅。


據哈特蘭指出,1775年在瑞典出版了一份裡面包含法律聲明的書,這份聲明是由一位產婆的丈夫在1671年4月12日鄭重宣誓,據說他的妻子曾被帶去仙境,以幫助精靈夫人順利產子。這份聲明的作者是一位名叫彼得・拉姆(Peter Rahm)的牧師。


按照這份聲明的說法,我們可以得知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1660年。彼得・拉姆聲稱有一天晚上,他和他妻子一起在農場裡,這時突然走來了一個身材矮小、臉色黝黑且身穿灰衣的男人,他懇求這位敘述者的妻子能去幫他太太接生。敘述者意識到他們碰上的是精靈,於是他便為妻子祈禱,賜予她祝福,並奉上帝之名允許她跟著那個陌生人一起走。然後,她就被一陣風給捲走了。


據說她後來也是以“同樣的方式”回來,並且她拒絕了那名精靈提供給她的任何食物。在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中,這位產婆的丈夫有陪著她走過森林。那個“土精靈”——也就是請求他們幫助的矮人——走在最前面帶路。他們穿過了一扇長滿苔蘚的門,接著又穿過一扇木門與一扇閃閃發亮的金屬門。最後他們順著一條樓梯進入地球內部,迎接他們的是一間宏偉的房間,“土精靈太太”就躺在那裡。據柯克說,他本人認識一名曾經被綁架過的婦人,她聲稱那些小矮人的家裡非常明亮,卻沒有任何一盞燈或蠟燭。


柯克牧師還說,後來他在另一名牧師的陪同下拜訪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並向她請教了一些有關於精靈的問題。因為一直以傳言說這個婦人已經不吃不喝了好幾年,而且她經常一個人在田裡待到很晚,她會在那裡照顧她的羊,並跟一些她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的人見面與交談。有天晚上,她在山上睡著了,結果她在日出之前被帶去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柯克說,這個婦人總是一臉憂鬱且不喜交談。


正如這些故事所顯示的,馬格尼亞的物理性質非常值得探究。有時,它是一個遙遠的國度、一座看不見的島嶼、一個需經長途跋涉才能抵達的異域。事實上,在有些故事中它甚至是浮在天上的國家,就像前面引用過的印度傳說所說的那樣。這與當今深入人心的UFO來自於外星球的想法非常相似。第二個——且同樣深受歡迎——的裡論是,仙境實際上是一種平行宇宙,並與我們的宇宙互相共存。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看見與進入這個宇宙,而只有精靈才知道哪裡有可以穿越過去的“門”。這有點類似於某些作家喜歡稱之為“第四維度”的理論,它有時在UFO文獻中也會被提到,當然它其實並不比平行世界理論要更科學到哪裡去(但說實話,它聽起來反而更科學!)。


哈特蘭舉出了一些似乎能夠印證“平行宇宙”理論的例子:


“在尼斯代爾(Nithsdale),有個精靈為了報答一位年輕人母的仁慈,後者答應為她的孩子哺乳,於是精靈便邀請她到仙境參觀。在綠色的山坡上藏著一扇門,裡面連接著一條走廊,這位護士就跟她的嚮導一起走了進去。進去後,那個精靈在她的左眼瞼上滴了三滴珍貴的露水,然後她們來到了一片美麗的土地,那兒有蜿蜒的小溪、金黃的稻田,還有著會流蜜的樹。這位護士收到了幾份神奇的禮物,當綠色的露水滴進她的右眼後,她才又看見了更多奇蹟。等到她們參觀完回來後,精靈便伸出手放在她的眼睛上,使它們恢復原狀。”


我們在這個故事中看到了第二點:精靈對人類的幫助表現出的感激之情,以及他們的報答方式。有很多斯堪地納維亞和北歐的精靈故事是關於精靈的報恩,例如:


“有位德國的產婆曾被一個水精靈,或稱尼克斯(Nix)請求去幫助他即將臨盆的妻子,後者告訴她:‘我和妳一樣是一個信奉基督教的女人;從前我被水精靈給帶走,他改變了我。稍後我丈夫進來給妳酬金時,妳一定不要從他那裡多拿哪怕一分錢,否則他會扭斷妳的脖子。多保重!”


在另一個故事中,這位產婆被問到她想要多少報酬,她回答說自己只要跟其他人一樣的份就夠了,結果精靈說:“妳很幸運,如果妳本來想索求更多,妳就大禍臨頭了!”話雖如此,最後她還是收到了足以塞滿圍裙的黃金(註10)。


還有一版本是產婆做出了同樣的回答,然後精靈說:“現在,掀起你的圍裙!”對方要她用圍裙將房間角落裡的灰塵裝滿。然後他就提著燈籠,十分禮貌地護送她回家。但等到她回到家抖一抖圍裙時,掉落在地板上的卻是滿地的金子。


精靈的禮物似乎具有神奇的魔力,關於這一點我們會在下一章詳述。幾乎所有國家都有諸如此類的故事,尤其在中國的民間傳說中更是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有一個故事是矮人在一個富人的圍裙裡塞滿了她在回到家之前都不能看的東西。矮人離開後,她終究禁不住偷看了一眼,結果發現她捧的是烏黑的煤炭。她當場氣得把它們都扔了,但還是留了兩塊作為她被矮人戲弄的證據,沒想到就在她回到家後,這些煤炭竟然變成了寶石。但當她趕緊回去尋找其它煤炭時,它們早已消失不見。


事實上,民間傳說中有很多人類自願前往仙境的故事,他們或是為了傳達或帶回重要的訊息而去,或是為了替住在那裡的超自然生物提供服務。但是——這就來到了我列出的第三點——我們同樣也有許多精靈綁架人類的故事。他們既綁架男人也綁架女人,尤其是孕婦或年輕的母親,他們還經常偷走嬰兒。有時,他們會用假的孩子來調包真的孩子,留下一個裡面包著掃把的包巾,甚至留下他們自己的孩子,這就是俗稱的調換兒(changeling):


“我所說的調換兒是指一種相信精靈和其它想像中的生物會悄悄盯上幼兒...甚至有時是成年人,且一旦被他們發現可趁之機,就會抓住並帶走他們相中的目標,並用他們自己的人來取而代之的迷信。”


並不是只有歐洲才有這種迷信。在與歐洲相隔甚遠的其它地方,如中國和美洲太平洋沿岸亦有類似的迷信(註11)。但是,要是父母意識到他們的孩子被調包了,他們該怎麼辦呢?據哈特蘭解釋說:


“在蘇格蘭北部流行的一種方法是,將可能是精靈假扮的調換兒帶去他的種族經常出沒的地方,我們被告知,一般來說那會是某個可以聽見奇怪聲音,或是有石塚、石圈的地方,然後把那個調換兒放在那裡。與此同時還必須放上麵包、黃油、牛奶、奶酪、雞蛋、新鮮的肉或家禽。”


然後父母要離開一、兩個小時,如果等到他們回來時那些禮物消失了,那麼他們自己的孩子就會被還回來。


但還有更極端的方法,一想到有多少可憐的孩子只因為被他們迷信的父母懷疑是精靈而受到無情虐待,就實在令人由衷感到悲哀!1884年5月17日的《倫敦每日電訊報》就報導過,有兩名婦女在克朗梅爾(Clonmel)遭到逮補,她們被指控虐待一名三歲兒童。她們兩人堅持那孩子是一個調換兒,她們只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逼迫精靈們把“真正的孩子”還來!毫無疑問,在中世紀同樣的迷信也曾導致無數患有先天缺陷的孩子被無辜折磨至死。有時,同樣的遭遇也會降臨在被認為遭到調包的成年人身上,哈特蘭就講過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巴德諾赫(Badenoch)流傳著一個故事說,有個男人發現他的妻子,一個本來總是和顏悅色的女人,突然變成了性情潑辣的悍婦。於是,他築起一堆大火,並威脅她說如果不老實說出自己妻子的下落,就要把她扔進火裡。她只好承認他的妻子確實已被帶走,而她是被選來調包的對象。但憑著他的不懈努力,男人最終還是成功在印威內斯(Inverness)附近的一座精靈山找到自己的妻子。”


當然,UFO神話還沒有發展出這麼浪漫的故事,但或許我們距離那一天也不遠了,至少在某些農村地區,奇怪的飛行物體已經成為人們極力避免在夜晚出門遠行的原因,而有關於“入侵者”就在身邊的謠言即便從未獲得證實,卻也還是引起了人心惶惶。近來的電視劇特別喜歡採用這個題材。在這些電視劇中經常有外星人已經滲透到人類社會中的情節,他們與人類的差異往往只在於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我們從調換兒的迷信可以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什麼新的想法。馬丁・路德的《桌邊談話》(Table Talk)中有一個很著名的段落是他勸說安哈特親王(Prince of Anhalt)應該下令將某個人扔進莫爾道河,因為他相信這個人是一個調換兒——或者用他們德國人的方式來說是克尤珀(killcrop)。


精靈綁架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民間傳說研究者在這裡再次提出了一個非常接近現代UFO研究的理論:這種接觸的目的與取得遺傳基因有關。據哈特蘭指出:


“在北方的故事中,精靈的目的往往是為了延續和改善他們的種族,一來他們可以將被綁架來的人類孩子撫養長大後安排他們與精靈結合,二來也能讓精靈自己的孩子獲得人類母親的哺乳和照料。”


(我們將在下面看到這與近來的UFO案例有哪些相似之處)


然而,並不是所有綁架都是為了這種目的。人們常常在一場舞蹈或遊戲結束後就被精靈送回來。但奇怪的是:在仙境待了一天的人回到這個世界後,居然會直接變老一歲甚至是更老!


這就來到了前述的第四點,也是最值得注意的一點。仙境的時間流逝速度似乎與我們這裡不太一樣。可以說時間具有相對性的想法最早就是出現在這些故事中。講述這些故事的古人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是什麼啟發了他們?沒有人能夠回答這些問題。但事實是,仙境和我們的世界有不同流速的時間這個想法在世界各地的民間傳說中皆屢見不鮮。


在討論到仙境的這種超自然時間流逝時,哈特蘭順便分享了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的當事人叫里斯(Rhys)和盧埃林(Llewellyn),而這件事是發生在大約1825年的威爾斯尼思河谷。里斯和盧埃林兩人都是替同一個農夫幹活的幫手,有天晚上當他們準備收工回家時,里斯告訴他的朋友他聽到了奇怪的音樂,可是盧埃林卻什麼也沒聽見。里斯決定要找出音樂的源頭,於是他讓盧埃林先牽著馬回去,他說他很快就會追上,盧埃林就這樣一個人回家了。結果盧埃林卻在隔天被抓起來了,因為人們懷疑他謀害了里斯。不過一位“很了解精靈”的農民卻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他們召集了幾個人——包括這個故事的敘述者——跟著盧埃林到了他同伴失蹤的地方。突然,“噓!”盧埃林叫道。“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好甜美的豎琴聲。”


所有人都仔細豎起了耳朵,但他們什麼也沒聽到。盧埃林的腳正好踩在精靈圈的外圍,所以他讓敘述者也過來把他的腳放在上面,然後他果然也聽見了許多豎琴的聲音,甚至還看到有一群矮人在直徑二十英尺的圓圈內跳舞。大夥兒於是都跟著過來,他們也看到了相同的景象。里斯就在那裡跟矮人們一起跳舞。盧埃林小心翼翼地靠過去,接著一把抓住里斯的罩衫,將他拉出的精靈圈。里斯看到他立刻問說:“我們的馬呢?”並且請求他們讓他跳完那支舞,他才剛開始跳不到五分鐘。他完全不敢相信外面的時間居然過了這麼久。後來他陷入了嚴重的憂鬱,最後還因此一病不起,不久後就過世了。


這些故事都可以在凱特利(Keightley)的《精靈的神話》(The Fairy Mythology)與其它類似的著作中找到,里斯和盧埃林的故事之所以特別值得注意是因為它據說發生在19世紀,從而在精靈傳說和UFO故事之間建立了一種連續性。這類故事最後通常都會提供幾種幫助曾經被帶走的人恢復健康的方法。其中之一是用鐵塊觸碰被綁架的人,超自然生物對鐵塊的厭惡也是精靈故事中很常見的主題之一。


威爾斯的布里真德(Bridgend)附近有個地方留著一個故事聲稱,從前有個女人被精靈帶走過了十年後才回來,但她卻以為自己不過離開了十天。哈特蘭還講述了另一個同樣主題的故事,它是關於一個叫做吉托・巴赫(Gitto Bach)或稱小格里菲斯(Little Griffith)的失蹤農民之子:


“整整兩年他都毫無音訊。直到有一天早晨,他那仍沉浸在痛失愛子的悲傷中的母親打開門,竟看到吉托就坐在門檻上,腋下還夾著一包東西。他的穿著和模樣仍與她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一模ㄧ樣,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你這些日子到底跑哪裡去了?’他的母親連忙問說。‘呃,我不是昨天才離開嗎。’他答話道。然後他打開包裹,給她看見了一件他說是‘小人兒’穿的衣服,這是他們送給他作為一起跳舞的禮物。這件衣服是用白紙做成的,上面沒有任何縫線。為免夜長夢多,她當場就把它扔進了火堆裡。”


以時間的相對性作為主題最著名的無疑是那些“李伯大夢”(Rip van Winkle)類型的故事,據說它們有許多是以與真實事件有關的民間傳說作為藍本。奇怪的是,我們在古老的中國民間傳說中再次發現了相同的故事。這個故事的主角是道教的一位聖人−王質。


有一天,王質上山砍柴,途中他經過一座石窟,並看到裡面有兩個老人在下棋。他好奇地走進去觀賞他們下棋,並把斧頭放在了一旁。其中一個老人遞給了他一顆類似棗核的東西,讓他吞下。“他一吞下那東西後,所有飢餓與口渴的感覺就全都消失了。”過了一會,其中一個老人對他說道:“你待在這裡太久了,該回去了。”但當王質轉身拿起斧頭時,卻發現它的斧柄早已腐朽。他走出山谷後更吃驚地發現,時間原來不是過去了幾個小時或幾天,而是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外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丹麥也有類似的傳說。例如,有一個典型的故事是一個新娘在婚禮當天漫不經心地走過一片田野,結果無意闖入了“精靈們嬉戲的土丘”(再次地,我們又看見了相同的對於小人們身邊的神奇物品的描述,有時是一張大而平坦的圓桌,有時是一座小山丘。這聽起來很像是停靠在地面上的飛碟或大型圓錐形物體。在描述精靈的山丘時,哈特蘭寫道:“一如往常,那座小山丘聳立在幾根紅色的支柱上!”)。


這些“小人”給這位準新娘倒了杯酒,並邀請她與他們一同共舞。後來她匆匆忙忙趕回家後才發現,她的家人已經都不在了。整個村子都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


一位老嫗聽見了她的哭聲,並驚呼道:“一百年前在我祖父的兄弟的婚禮上失蹤的新娘就是妳嗎?”


聽完這句話,這個可憐的女孩便倒下死去了。


這些故事確實很令人著迷,它們比愛因斯坦和朗之萬的相對論要早了好幾個世紀!


仙境中超自然的時間流逝速度亦經常出現在人類與精靈相愛的故事中。比如,奧西安(Ossian)或奧辛(Oisin)的故事就很典型:


有一天,當他還是個年輕人的時候,奧辛在一棵樹下睡著了。他忽然驚醒,然後便看見有一位衣著華麗、“美貌超凡”的女士正在盯著他。原來她是傳說中的仙境−提爾納諾(Tir na n'Og)的女王,後者邀請他來參觀她的宮殿。奧辛後來與女王相愛並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但他卻被千叮嚀萬交代絕對不能進入宮殿的花園或站在平坦的石頭上面。理所當然地,他最後還是這麼做了,他一站到石頭上就看到自己的故土正陷入奴役與戰火的蹂躪,他立刻找到女王,告訴她自己必須回去。“你覺得你和我在這裡共度了多久?”她問。“我們在這裡共度了三個七日。”他回答說。真正的答案是“三個七年”。但他仍然堅持要回去。女王賜給了他一匹黑馬,叮囑他在回到原本的世界後絕不能下馬,否則歲月的力量就會立刻降臨在他身上。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而違背警告下了馬,就在那一刻他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又雙目失明的老人。


這裡就不必再去細數阿瓦隆、仙女摩根、丹麥人奧吉爾(Ogier the Dane)以及亞瑟王的魔法之旅等其它相似的故事了。所有這些故事都堅持“另一個世界”具有不同的時間流逝。正如哈特蘭再次指出,這同樣不僅限於歐洲:


“很多民族都有關於文化之神的傳說——也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位至高之神向他們傳授了農耕的方法及其它各種技藝,之後又帶領他們戰勝敵人——這位至高之神通常已經離開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但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回來。墨西哥和秘魯的文化之神羽蛇神和維拉科查就是這樣的例子。”


同樣的,傳說中毗濕奴會投胎轉世十次,並在最後一次轉世徹底打敗邪惡的力量。等到末世到來之時,他將身騎白馬、手持火劍從天空中降臨。


同時還有很多類似的傳說,《聖經》中的以諾、以西結和以利亞等人也是古代著名的被綁架者。人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傳說往往是建立在我們前面回顧過的以無數實際故事作為基礎的信仰上,這些故事通常沒有那麼光榮、比較平凡且“個人”。舉例來說,雖然所有介紹墨西哥的書籍都會提到羽蛇神,但當地傳說中的黑色小矮人−伊卡拉人卻總是被忽略了,先前我們已經介紹過他們,儘管他們與現代拉丁美洲的UFO傳說有明顯的關係,但他們與精靈信仰也有著不容忽視的相似之處。


布萊恩・史特羅斯曾在他對特內賈帕(Tenejapa)的民俗傳說研究中指出:


“當地人相信那些傢伙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有人還曾看過他們背著類似火箭噴射器的東西在飛行,據說他們有時會用這種方式來把人抓走。”(註12)


戈登・克雷頓亦指出:


“據索西族(Tzotzils)說,伊卡拉人擁有在空中飛翔的能力。有時他們會抓走女人,被抓走的女人會獲得驚人的生育力,可以每週或每個月,甚至是每天產下一個孩子。她們生出來的孩子都有著黝黑的皮膚,並且會跟著他們的父親在洞穴裡學習飛行的技巧。”(註13)


史特羅斯的印第安嚮導則告訴他,“大約二十年前”在當地曾出現過一大群伊卡拉人——算起來那正好是1947年,它是UFO歷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年。


1968年6月5日,根據媒體報導一對居住在布宜諾艾利斯的夫婦,維達爾先生(Mr. Vidal)和他的太太在開車經過查斯科穆斯(Chascomus)和邁普(Maipu)之間時發生了一次奇怪的遭遇。他們突然碰上了一場濃霧,並因此陷入昏睡。等到他們醒來時,他們的車子卻停靠在一條他們不認得的路上,結果他們才發現這裡居然是墨西哥!而且他們那台標緻403身上的烤漆還完全消失了。


維達爾夫婦後來只好前往阿根廷駐墨西哥大使館求助,並在那裡打電話給他們在布宜諾艾利斯的朋友,好安排他們回國。大使館拒絕就此事發表評論。維達爾夫婦的汽車已被送往美國接受檢查,維達爾太太則住進了阿根廷的一家醫院,這件事發生後她的精神一直十分抑鬱。維達爾夫婦在那四十八小時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至今仍是一個謎。


超越理性


在過去二十年裡,UFO事件不僅受到那些抱著炒新聞的動機且採用煽情筆法的人大肆炒作,同時其他企圖將其置於太空科學、現代物理學、心理學或迷信史的框架內的嚴肅人士也對它們展開了積極的研究。越來越多的研究人員——尤其是英國的《飛碟評論》和美國的APRO和NICAP(註14)等組織——開始有系統地整理可靠的資料,並試圖從中歸納出一種或數種具有一致性的“模式”。但至少到迄今為止,這些想要為UFO現象找出一種解釋的嘗試最後都無功而返。


目前最廣泛被接受的理論自然是主張UFO其實是來自另一顆星球的探測器,但它卻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歷史上呈現出的多種面貌。要想分析今天的UFO現象,就必須得將像1897年的神秘飛艇或更早以前的類似目擊事件一起納入進來討論。然後,那種簡單的天外來客訪問理論往往還伴隨著這樣的假設,即來訪者肯定掌握了比我們更先進的物理知識——以至於要用我們現有的物理概念去解釋他們註定會以失敗和矛盾告終。迄今為止被提出過的各種理論還都有一個缺陷,那就是它們始終沒有辦法對所有那些實體及其行為提出一個全面的解釋。它們每一個理論都可以解釋其中某些案例,但在這麼做的同時它們卻又是直接否定了其它更多的案例。


我認為承認UFO報告與精靈傳說之間的聯繫是走出這個困境的第一步。儘管現在要在這種新的解釋嘗試中拾起過往其它理論的碎片還為時尚早。但我想在本章的最後對其中一些擺在我們面前的最難以解釋的案例進行更深入地回顧。至於那些“總有辦法解釋”的目擊事件,就用不著我們再多說什麼了。真正的問題在於那些再普通不過的目擊者,他們講述的故事雖然在總體上並不與其它UFO報告有所衝突,但他們的故事卻因為一些具體的細節而變得非常引人注目,以至於我們的第一反應往往是不願相信。


我本人也曾經深受這種想要立刻否定這類故事的心態影響,因為它顯然是對我們理性的挑戰,所以以前的我幾乎只會選擇那些似乎還經得起科學推敲的目擊事件來進行分析。同樣的,NICAP或APRO這些團體以及為藍皮書計畫工作的官方調查人員或多或少也都抱持著某種先入之見,使得那些聽著有如“天方夜譚”的故事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誠然,許多這樣的案例確實配得上“瘋子”的標籤,但那些故事本身通常就會透露出很多當事人的心理有問題的跡象。可是一旦沒有了這些明顯的心理問題跡象,我們就必須認真看待那些故事了。


1963年10月12 日,阿根廷的蒙特梅茲(Monte Maiz)和佛得角島(Isla Verde)正籠罩在一場大雨中,尤金尼奧・道格拉斯(Eugenio Douglas)駕駛著一輛滿載煤炭的卡車行駛在道路上。那時黎明才正準備要升起。突然,道格拉斯看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光點,看著似乎是對向車的大燈,但那卻不是單純的車前燈,而是一種非常令人炫目的亮光。為了避免危險,道格拉斯立刻放慢了速度。那亮光變得越來越強烈,他只好趕緊低下頭,然後把車停到另一邊去。在他停好卡車並下車後,亮光卻消失了。


在滂沱的大雨中,道格拉斯仍可以看見佇立在他眼前的是一艘大約有三十五英尺高的圓形金屬飛船。飛船突然打開了一道口,這讓它的燈光顯得沒那麼刺眼了,然後從那道開口中出現了三個人影。他們看起來像是男人,但卻戴著奇怪的頭飾,上面還有像觸角的東西。他們的身高均超過十二英尺。據道格拉斯說,他們並沒有什麼令人反感的地方,但在那當下他還是感到非常害怕。


就在那群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一束紅光迅速射中了他站立的地方,他因此受到了灼傷。情急之下他只能拿起左輪手槍對他們開火,然後趕緊朝著蒙特梅茲的方向跑去。但那道灼熱的紅光卻一直跟著他到了村子裡,甚至連街上的路燈也受到影響而變成了紫色和綠色的光。在整個過程中,道格拉斯一直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氣體味。想像當時現場的景象是多麼絢麗又詭異,從某種角度來說它幾乎就像是整個UFO之謎的縮影。道格拉斯找到了一棟房子並大聲呼救,這棟房子的主人里巴斯(Ribas)昨晚才剛剛去世,他的家人還在為他守靈。他們聽見了道格拉斯的呼救,而且房間裡的蠟燭和家中的電燈發出來的光都變成了綠色,當然他們也聞到了那股怪味。他們立刻打開門往外一看:將大衣套在頭上、手裡握著一把槍的道格拉正站在門外的傾盆大雨中,而且街上的路燈還全都變了顏色。這肯定是迄今為止的所有UFO事件記錄中最不可思議的畫面之一。


道格拉斯之後被帶去警察局,他臉上和手上的灼傷都清晰可見。事實證明,警方接獲了許多關於電燈忽然變色的報案,但他們卻將這一切都歸咎於當地發電廠的疏失——問題是這沒有辦法解釋蠟燭的燭光為什麼也會變色,如果那不是幻覺的話。道格拉斯接受了醫生的檢查,後者表示灼傷是由類似紫外線的輻射造成的(還記得道格拉斯說,他在被那紅光照到時感受到了灼燒感)。當村民們前往卡車停靠的地方時,他們在那裡發現了長達二十英寸的大腳印,只可惜不久後它們就被雨水沖刷掉了(註15)。


1963年8月下旬,在巴西聖家堂鎮(Sagrada Famila)附近,有三個男孩,他們分別是十一歲的費爾南多・尤斯塔吉奧(Fernando Eustagio)、他九歲的弟弟羅納爾多(Ronaldo)還有他們的一個叫馬科斯(Marcos)的鄰居,正要去井裡打水。他們忽然注意到在不遠的樹上有一個正在持續盤旋的球體。他們甚至可以有四或五個人在球體內。這時球體下方打開了一道口,從那裡向下射出了兩道光柱。然後一個身形十分修長、差不多有十英尺高的人沿著這兩道光柱滑了下來,並用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走了將近二十英尺:他的後背僵直,兩腿與雙臂都張得很開,他一直左右搖晃著身體,彷彿在努力維持平衡,之後他坐到了一塊岩石上。


三個男孩注意到這個巨人戴著一頂透明的頭盔,它的額頭中央有一隻黑色的“眼睛”。他穿著高筒靴,每隻靴子上都有一個奇怪的三角形尖刺,並在地面上留下了相當醒目的足跡,直到幾天後才完全消失。他的衣服一閃一閃的,而且一接觸到地面就會膨脹。他的褲子似乎牢牢固定在靴子上。他胸前有一個奇特的方形包袱,它一直斷斷續續地閃爍著亮光。


在那個仍然一動不動懸停在那裡的球體內部,男孩們可以看見另外幾個人在儀表板後面“轉動旋紐和觸碰開關”。


就在那個巨人做出要抓住其中一個男孩的動作時,費爾南多連忙撿起了腳邊的一塊石頭——但卻發現自己扔不出去,太空人的那雙眼睛似乎把他給定住了。巨人隨後返回了球體,同樣是通過那兩道作為“電梯”的光柱,但他這次卻將雙臂僅僅靠攏著身體。男孩們已經不再感到害怕,雖然他們也很難解釋自己現在的感覺。當球體離開後,他們突然都有一種感覺,就是那個太空巨人已不會再傷害他們,而且同樣無法解釋的是,他們都覺得他還會再次回來(註16)。


六年前在巴西發生了一起載入UFO研究史冊的事件,這都要歸功於里約熱內盧國家醫學院已故的奧拉沃・豐斯特教授(Olavo Fontes)的不懈調查,正是他找到並採訪了來自米納斯吉拉斯聖弗朗西斯科(Sao Francisco de Salles)的目擊者安東尼奧・維拉斯−波阿斯(A. Villas-Boas)。


時間是1957年10月5日晚上,安東尼奧和他的弟弟在十一點左右的時候上床就寢。那天夜晚非常悶熱,當安東尼奧打開窗戶時,他看到畜欄那裡傳來了一道銀色的光,就像是強力探照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兩兄弟發現那道光還在那裡,它甚至開始朝著這棟房子的方向過來,直到掃過了屋頂後才遠去。


然後在10月14日晚上十點左右,安東尼奧在駕駛拖拉機犁地時又看到在北邊出現了耀眼的白光。每當安東尼奧試圖靠近,那道光就會自動消失。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大約二十來次,儘管那道光似乎就像是在“等待他”。他的二哥當時也在場,安東尼奧最終決定放棄。後來那道光就消失了。


第二天晚上,安東尼奧獨自一人待在與昨天相同的地方。那晚的空氣頗有涼意,天空中的視野很好,可以清楚看見繁星點點。在凌晨一點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顆紅色的星星,然後它變得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一個形狀宛如雞蛋的明亮物體,它就盤旋在他的拖拉機正上方,然後慢慢地降落下來。安東尼奧本來打算催油門快跑,但拖拉機的引擎卻突然完全無法發動。他立刻跳下來,才走兩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臂。經過一番掙扎,他最終被四個男人抬進飛船。這些生物會通過緩慢的咆哮聲互相交談,這位當事人完全無法模仿那種聲音,它們聽起來“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儘管他極力抗拒,但那些生物還是把他給脫個精光,然後用像濕海綿的東西清洗了他的全身,接著又帶著他走過一扇刻有奇怪文字的門來到了另一間房間。


我並不打算在這裡詳述維拉斯−波阿斯的完整經歷:豐特斯和克雷頓已經在《飛碟評論》中對其進行了詳實的描述,後來洛倫岑夫婦也在他們的《飛碟怪客》(Flying Saucer Occupants)中重印了豐特斯與J・馬丁記錄下的證詞,以及豐特斯對當事人進行鑑定後的專業意見。豐特斯的結論是,維拉斯−波阿斯並沒有精神失常,並且他是真心相信自己說出來的故事,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提到它。這個故事在奧西安的傳說與UFO神話經常具有的遺傳學背景之間建立起了一種聯繫,而這就是本章的下一節要討論的問題。


安東尼奧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一聽到門口有動靜,便過轉身來,結果他“大為驚駭”:打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和他一樣全身赤裸的女人。她有一頭金黃色並從中間分叉的頭髮。她還有一雙又長又圓、向外傾斜的藍眼睛。她的鼻子很挺,顴骨突出。她的臉看起來很寬,“比印地安人的臉還寬”。最後是她的下巴很尖。此外,她的嘴唇薄到幾乎快看不見。她的耳朵雖小,倒是看著與正常人無異。她的個頭比他矮很多,頭只到他的肩膀。接著她向他說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久後,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向那個女人招手,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了笑,又指向天空,然後便跟著那個男人走了出去(註18)。


之後幾個男人帶著安東尼奧的衣服回來,並把他帶去下一間房間,其他人正坐在那裡用咆哮聲互相交談。當事人此時已經確信自己不會受到傷害,他仔細地觀察了周遭的環境。撇開其它不說——他在這裡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他注意到一個頂部是玻璃的盒子,看起來像一個“鬧鐘”。這個“鬧鐘”有一根指針和幾個記號,相當於普通時鐘的3、6、9和12。然而,即使時間過去,它的指針卻絲毫沒有移動,安東尼奧最後得出結論是,那東西絕對不是時鐘(註19)。


維拉斯−波阿斯的這個觀察非常耐人尋味。我們可以回想前面引用過的精靈故事,回想那個時間永不流逝的國度,還有那位偉大的詩人,他在自己的房間裡擺設了一個沒有指針的巨大白色時鐘,上面只寫著一句話−“時間已經很晚了”(It is later than you think)。在許多UFO目擊事件中,正是這些充滿詩意的小細節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即便故事本身明顯有違常理且充滿荒謬——簡直就跟夢境沒什麼兩樣。安東尼奧一定也這麼想過,因為他覺得自己必須帶回一些證據,所以他試圖拿走那個“鬧鐘”,沒想到其中一名男人立刻憤怒地把他推到一旁。這種嘗試帶回證據的行為也是精靈故事中反覆出現的橋段。我們還可以想起貝蒂・希爾也曾懇求他們允許她拿走她在飛船上看到的一本奇怪的“書”。就跟維拉斯−波阿斯的案例一樣,那些人終究拒絕了她向這個世界證明這段經歷屬實的機會。


最後,其中一名男子示意安東尼奧跟隨他到一個圓形平台上。然後他詳細參觀了整艘飛船,之後又被示意通過一個金屬梯子下去。安東尼奧還觀看了飛船準備起飛時的所有流程,以及飛船從地面升起並在幾秒鐘內飛走的過程。他注意到這時的時間是五點半;所以他在這艘奇怪的飛船裡已經待了四個多小時。


必須指出的是,當後來一份報紙刊登了徵集UFO故事的啓事時,這位當事人自願說出了有關於這段遭遇的目擊訊息。他極不願意談論自己在這段遭遇中的那些更私密的經歷,直到後來在豐特斯和馬丁的追問下他才終於全盤托出。與莫里斯・馬塞一樣,維拉斯−波阿斯在後來大約一個十月的時間內都出現了嗜睡症狀。


人魔交


隨著民間傳說逐漸退化為一種無關緊要的文學形式,就像靈性故事退化為我們今天耳熟能詳的床邊童話,它自然會因此失去了很多原來的內容:那些不被允許留在兒童讀物中的“成人”細節。仔細審視這些奇妙故事中的辛辣細節就會發現,它們真的不是一般的故事。維拉斯−波阿斯的故事顯然不適合唸給幼稚園小孩聽,但如果把那個矮小的女人從故事中去除,它就會變成一個沒什麼深刻含義或心理意義的平凡故事。性元素恰恰是賦予這類故事文學影響力的原因,而且它也對精靈故事產生了影響。


若是沒有性的元素——包括那些關於調換兒、人類助產士、與精靈結婚等等我們從未在現代童話中聽過的故事——精靈傳說是否還能流傳千古確實得打上一個問號。這也不僅僅適用於精靈:最聳人聽聞的與非人類發生性接觸的故事其實既不該從飛碟書籍或精靈傳說中去尋找;它們實際上是被安全地保存在天主教會的卷宗裡。為了尋找這些故事,人們不只首先得學會拉丁語,而且還要有能夠進入那些圖書館的機會。但與人們將在那裡發現的史料相比,維拉斯−波阿斯的故事簡直就是小兒科,我相信所有讀者在讀完本章後都會同意這一點。


現在讓我們先說明清楚一點,我們接下來要研究的人類與非人類通婚的可能性可以說是一個自古以來就一直存在的信仰。


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聖經》,我幾乎不需要再詳細說明。天使的性別非但不是所有神學問題中最困難的,反而其實是最簡單的一個。安納托爾・弗朗士(Anatole France)曾在《叛逆的天使》(Revolt of the Angels)中借著天使阿卡德(Arcade)之口說道:


“充分的引經據典是最好說服一個人的方式。為了證明我沒有騙你,莫里斯,關於天使和女人墜入愛河這個問題,你可以去查閱游斯丁的《護教書》第一與第二卷、約瑟夫斯的《猶太古史》第一卷第三章、雅典那哥拉的《論復活》、拉克坦提烏斯的《神學院》第二卷第十五章、特土良的《論聖母》、以弗所的馬庫斯的著作、優西比烏的《預備福音》第五卷第四章、聖安布羅斯討論諾亞方舟的那本書的第五章、聖奧古斯丁的《上帝之城》第十五卷第二十二章、耶穌會士梅爾多納特神父的《論惡魔》第兩百四十八頁...”


阿卡德是莫里斯這個可憐人的守護天使,他試圖為自己搶了後者的情人,美麗的吉爾伯特夫人而道歉,然後他還厚顏無恥地補充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所有造反的天使都會做出像我搶走吉爾伯特夫人一樣的行為。所以阿波斯德說過,女人應該要蒙著頭禱告,要不然被天使盯上可就糟糕了。”


這段話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但是精靈和妖精呢?他們也會有像這樣的肉體慾望嗎?現在就讓我們來一探究竟。


17世紀的丹麥歷史學家托爾弗斯(Torfeus)曾在《羅爾夫傳奇》(Saga of Hrolf)的序言中引述過冰島學者艾納德・古斯蒙德(Einard Gusmond)對精靈的看法:


“我對他們的存在深信不移,我相信他們也是上帝的造物;他們能夠像我們一樣結婚生子,而且他們的一些女人還曾與人類男子結合。”


威廉・格蘭特・斯圖爾特(William Grant Stewart)的《蘇格蘭高地的民間迷信與娛樂節慶》(The Popular Superstitions and Festive Amusements o f the Highlanders of Scotland)後半部都是在討論精靈。在〈精靈的情慾與喜好〉這一章中,他談到了人類與精靈的交合:


“精靈向來以多情著稱,甚至不排斥與對他們而言肯定是非我族類的人類建立起某種依戀與情感關係。”


我們可以看到上面這段話說得很含蓄。為了緩解他的尷尬,斯圖爾特不忘補充說如今這種事已不再像以前那麼常發生了:


“公允地說,人類與精靈之間的這種關係在現代是極其罕見的。除了一位直到今天或最近都還住在托曼圖爾村(Tomantoul)的老鞋匠曾承認他年輕時與一個‘拉南希’(lanan-shi)調情過之外,我們就沒有再聽過其他別的例子了。”(註21)


如果斯圖爾特活在今天,他在看完那些UFO報告後應該會收回前言。柯克說得更清楚:“在我們蘇格蘭有許多美麗的奇妙生物,她們經常化身成魅魔、迷人的情婦或美麗的妓女來勾引年輕人,人們習慣稱呼她們為莉安娜西斯(Leannain Sith)或使魔。”我幾乎不必提醒讀者“使魔”在中世紀神秘主義裡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與玫瑰十字會有關的法術中。我也不必提醒有多少女人就是因為她們曾經與使魔打交道而被認定是女巫並遭到處死。


在性的問題上,精靈信仰和UFO傳說幾乎沒有任何差距。這一點從溫茨的研究中就可以看出,他記錄了下面這個故事:


“我的祖母凱瑟琳・麥克・英尼斯(Catherine Mac Innis)曾說過,她認識一個叫勞克林(Laughlin)的男人,他愛上了一個女精靈。女精靈每天晚上都會去與勞克林幽會,日子久了勞克林感到越來越精疲力盡,於是他漸漸地不想再與她見面。忍無可忍的他最後決定逃去美州,然後在一天日落時分,在草地上擠奶的婦人們聽見了那個女精靈的歌聲:

‘猜猜棕頭髮的女人會做什麼

當勞克林準備遠渡重洋?’

勞克林後來移民到了新斯科舍省皮克圖的布雷頓角(Cape Breton);他寄回來給朋友們的信中聲稱,同一個女精靈仍繼續在美洲糾纏著他不放。”


溫茨對這個案例的評論極為重要:


“縱觀我們所有的證據...發現這樣一個罕見又離奇的故事...無疑是非常有意思的。除了極具文學價值之外,它還確鑿地證明了發生在現代的這些女精靈引誘凡人的故事,即使與中世紀引誘神秘主義者的魅魔不完全相同,至少也相差不遠。”


這就讓我們回到了前面提到的宗教卷宗,其中包括了直到今天仍被我認為是最光怪陸離的騷靈案例之一。這個案例真的很令人難以置信,其程度甚至超越了我們已經看過的一些報告,例如希爾夫婦案或維拉斯−波阿斯案。雖然後兩個案例都相當引人矚目,但它們終究只涉及整個現象的其中一面;也只有將它們放在由其它上百個鮮為人知的案例組成的整體中時,這些案例提供了必要的背景,才能被最好地理解。接下來要介紹的是一個十分獨樹一幟的案例,其獨特的地方在於它將夢魘的幻影與騷靈現象聯繫了起來。


為這個案例擔保的證人是盧多庫維斯・馬利亞・西斯特拉里・德・阿梅諾神父(Ludovicus Maria Sinistrari De Ameno),他在一份寫於17世紀下半葉的手稿《論惡魔、夢魘及魅魔》(De Daemonialitate, et Incubus, et Succubus,註22)中紀錄並討論了這個故事。這個西斯特拉里神父是何許人也?他是一位神學家兼學者,1622年2月26日出生在義大利的阿梅諾,後來在帕維亞求學並於1647年加入方濟會。許多人都因為仰慕他作為大學士的盛名而前來帕維亞向他學習哲學和神學。他同時還是宗教裁判所的最高法庭顧問與米蘭大主教的御用神學家。他曾在1688年參與監督方濟會章程的起草,最後在1701年與世長辭。


除了其它著作之外,西斯特拉里神父還撰寫過一本題為《論犯罪與罪惡》(De Delictis et Poenis)的論著,這是一部詳盡整理了世界上所有可以想像到的犯罪和罪行的“權威專著”(tractatus absolutissimus)。總之,西斯特拉里神父是17世紀天主教會最傑出的人類心理學和宗教法權威之一。與他的《論惡魔》相比,即使是《花花公子》也會顯得像是小巫見大巫。據這位好神父寫道:


“大約二十五年前,當我在帕維亞聖十字修道院擔任神聖神學(Sacred Theology)教授時,那座城裡住著一位端莊賢淑的已婚女子。所有認識她的人,尤其是神職人員都對她讚不絕口。她的名字叫希羅尼瑪,住在聖米迦勒教區。有一天,希羅尼瑪帶著一些麵包去了麵包鋪拜託師傅幫忙烘烤。當麵包師傅將烤完的麵包交還給她時,裡面卻夾雜了一塊形狀奇怪的大糕餅,它是用黃油和威尼斯麵糊製成的,就像那些威尼斯人做的蛋糕。她立刻指出,她剛才並沒有帶著這塊糕餅過來。‘但是,’麵包師傅說:‘除了妳今天帶來的麵包,我今天還沒有烤過其它任何麵包。所以這塊糕餅肯定是妳從家裡帶來的,妳一定是不小心忘記了。’這位善良的女士被他說服了。於是她接過糕餅,並回家與丈夫、三歲的女兒以及一名女僕一起享用了它。

第二天晚上,當她和丈夫都在床上熟睡的時候,她突然被一個非常輕微的聲音吵醒,它聽起來有點像是高亢的口哨聲。那個聲音在她耳邊輕柔卻清楚地說道:‘妳覺得那塊蛋糕怎麼樣?’這位善良的女士理所當然被嚇壞了,她立刻開始用手畫起十字,並不停唸誦著耶穌基督和聖母瑪麗亞的名字。

‘別害怕,’那個聲音說。‘我無意傷害妳。相反的,只要能取悅妳,我什麼都願意做。我已深深為妳的倩影所傾倒,我只想要好好擁抱妳。’

就在這時,她可以感覺到有人正在親吻她的臉頰,但那感覺輕柔到好像只是一條最細的棉絨在撫摸著她。她不停反抗,沒有回答那個聲音,然後繼續不停唸誦耶穌和瑪麗亞的名字與畫十字。就這樣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那個試探者就離開了。

隔天一早,這位女士就趕緊跑去找她的懺悔神父,這位神父是一個聰明而學識淵博的人,他告訴她要有信心,不要放棄抵抗,並向她推薦了一些可以用於驅邪的聖物。

接下來的每天晚上,類似的誘惑仍不斷上演,包括同樣的甜言蜜語、同樣的親吻;這位女士也依舊不為所動。然而,她終究厭倦了這種盼不到頭的折磨,於是她聽取懺悔神父及其他專業人士的建議,決定接受驅魔師的檢查,好確定她是否被魔鬼附身了。驅魔師並未在她身上發現任何邪靈,他們為房子、臥室、床鋪進行了祝聖,並勒令夢魘停止他的死纏爛打。但一切都徒勞無功:夢魘仍然在持續騷擾她,假裝自己即將因為得不到所愛而死,他哭泣、呻吟,用盡各種方法想要引起這位女士的憐憫。多虧神的恩典,她始終沒有屈服。

然後夢魘又採取了不同的伎倆:他直接化身成一個擁有一頭金色捲髮、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的金色鬍鬚與海綠色眼珠的小男孩或小矮人出現在她面前。為了提升自己的吸引力,他還穿上了優雅的西班牙法袍。而且,即使是她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他也還是會一直過來糾纏,他會像戀人一樣抱怨、給她一個吻。總之,他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博得她的歡心。只有她才能看得到、聽得到他;其他人則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隨著這個了不起的女人已經堅持了好幾個月,夢魘終於忍無可忍決定採取更惡劣的手段。

起初,他搶走了她那支鑲滿聖物的銀十字架,還有一尊受過祝福的教宗庇護五世蠟像,她總是將它隨身帶著。然後他開始偷走戒指和其它金銀珠寶。他偷光了那些東西,卻完全沒有動到裝著它們的木箱的鎖。接著他開始直接殘酷地毆打她,每次她被打完後,人們都可以在她的臉、手臂或其它部位看見清晰的瘀傷和傷口,這些傷痕會持續一兩天,然後就忽然消失不見,這與自然癒合的瘀傷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時,當她要給女兒餵奶時,她會把孩子從她的膝蓋上抱起來,然後把她抱到屋頂上,放在天溝的邊緣。夢魘會將她藏起來,但不會傷害她。他還會在家裡大搞破壞,把盤子和陶器砸成碎片。但一會過後又會將它們恢復原狀。

有天晚上,當她和丈夫在床上就寢,夢魘以平常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並堅持要她屈服。一如往常,她不肯。夢魘憤怒地離開了,不久後他就帶著一大堆扁平的石頭回來,熱那亞和利古里亞的居民會用這些石頭來蓋房子。他用這些石頭在床的周圍築起了一堵高牆,幾乎要到天花板,逼得這對夫婦必須請人搬梯子來救他們。這堵牆不是用石灰石所築的。石牆被推倒後,那些石頭就被堆放在一個角落裡,每個人都看得到它們。但兩天後,那些石頭就憑空消失了。

在聖司提反節那天,這位女士的丈夫設宴招待了幾位軍人朋友,為了宴請客人,他特地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在他們按照習俗洗手的時候——咻!——突然間,整張桌子,連同碗盤、大鍋、碟盤,還有廚房裡的所有陶器、罐子、瓶子以及玻璃杯都消失了。你可以想像當時在場的賓客們有多麼不敢置信。他們一共有八個人,其中一個西班牙步兵上尉立刻表示:

‘大家不要慌,這只是個把戲。不過那張桌子剛剛確實還在這裡,它肯定還在哪個地方,我來把它找出來。’

說完,他就伸出手在房間裡揮來揮去,想要找到桌子。但不管他來回走了多少圈,都還是什麼也沒摸著,大家都在嘲笑他。隨著晚飯時間過去,眾人只好穿回他們的衣服各自回家。就在他們和那位充滿歉意的丈夫一起走到門口時,大夥兒突然聽見飯廳傳來一陣動靜。他們停下來想知道怎麼了,女僕這才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告訴他們,廚房裡突然出現了一堆裝滿食物的新盤子,就連那張桌子也又回到飯廳裡了。

桌子上現在擺滿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餐巾、盤子、玻璃杯和銀器,它們反而變成了各種昂貴的杯具,裡面裝滿了珍稀的美酒;都是眾人以前從未見過的。餓壞了的客人們嚐了嚐飯菜,發現意外地很合口味。用完餐後,當他們坐在壁爐邊聊天時,剛剛那些東西又突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本來的桌子,上面還擺著沒動過的菜餚。

但奇怪的是,大家現在都完全沒有了飢餓的感覺,以至於即使眼前擺著如此豐盛的晚餐,他們也仍然沒有胃口——這說明他們剛才真的吃了一頓飯,那並不是幻想。

這樣的怪事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這位女士最終決定去向費爾特雷的伯納丁(Bernardine of Feltre)求助,這位聖人的遺體被供奉在聖雅各教堂內,那裡距離城牆有一段距離。她發誓自己要穿上灰色的僧袍、綁著繩子當作腰帶過一整年,就像伯納丁所屬於的兄弟會所穿的那樣。她希望伯納丁的在天之靈能庇佑她,使她得以擺脫夢魘的窮追不捨。

然後,在9月28日——即聖米迦勒的守夜日與伯納丁的慶祝日——她果真穿上了僧服。第二天早上是聖米迦勒節。我們受苦的女士去了那位聖人的教堂,正如我前面所說,那是她的教區。就在大約十點鐘,人們準備要去參加彌撒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女人剛一踏進教堂的地面,她的法衣和飾品就突然全都掉到了地上,然後被一陣狂風給捲走,留下赤裸身體的她站在那裡。萬幸的是,人群中正好有兩名成年騎士看見了這一幕,他們連忙脫掉外衣披在她身上,並用馬車護送她回家。至於夢魘偷走的法衣和飾品,它們在六個月後又被還回來了。

總之,這個夢魘還對她使了很多伎倆,其中有些是非常驚人的伎倆,他就這樣一直糾纏著她過了許多年。但最後,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白費力氣後,這些不可思議、令人煩惱的騷擾總算停止了。”


作為一位神學家,西斯特拉里神父顯然對這個案例感到十分困惑,就像大部分的現代UFO研究者對維拉斯−波阿斯的案例感到不可置信一樣。值得注意的是教會的守則並沒有對此類案件給出明確的意見,這使得西斯特拉里在該如何從宗教法的角度來評論它們時顯得十分為難。他的手稿有很大一部分都在鑽研這個問題。上面這個故事中的女士堅決不肯與夢魘發生性關係。但教會的檔案中卻也紀錄了很多實際發生過性行為的案例(尤其是在女巫審判中)。西斯特拉里神父說,從教會的角度來看,這個案例有幾個問題必須先釐清。首先,這種身體上的接觸是如何可能的?其次,與惡魔發生性行為與人獸交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再者,從事這種行為的人究竟算犯了什麼罪?最後,他們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人魔交”(demonialitas)這個術語最早是出現在作家J・卡拉穆爾(J. Caramuel)的《神學要義》(Theologia Fundamentalis)中。在他之前還沒有人區分過人魔交與人獸交。聖托瑪斯・阿奎那(註23)之後的所有道德家都將人獸交定義為“與不同物種進行任何形式的性交”。因此,卡耶坦(Cajetan)才在對聖托瑪斯的注釋中將與惡魔性交列入人獸交的範疇,還有西爾維斯特(Sylvester)對色慾(luxuria)的定義和博納西納(Bonacina)在《答辯》(De Mainmonio)中提出的觀點都是如此(註24)。*


這裡有一個細微的神學問題,西斯特拉里用他充滿權威的口吻對此提出了異議。他的結論是,聖托瑪斯其實從來都沒有將與惡魔性交納入人獸交的範疇。西斯特拉里爭辯說,這位聖人所說的“不同物種”指的是活生生的生物物種,而這當然不能適用於惡魔。類似的,如果一個人與屍體性交,這也不能被算作是人獸交,特別是按照托馬斯的學說屍體早就已經喪失了人的本質。與動物屍體性交同樣也是如此。在整個討論的過程中,這位作者展現出的高超智慧與對人類心理學的透徹認識都相當令人佩服。在這個與UFO報告有著直接關聯性的領域,西斯特拉里神父的判斷是很值得參考的。確實,如果維拉斯−波阿斯或貝蒂&巴尼・希爾夫婦生活在17世紀,他們該如何向宗教裁判官講述自己的經歷肯定是一個難題。**


____________________

*維拉斯−波阿斯曾說,和那個女人躺在一起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旁邊有一隻動物,因為她一直在發出“咆哮聲”,這一點很值得深思(註26)。

**伯努瓦・德・伯爾尼(Benoit de Berne)是一位七十五歲的老人,他曾承認自己與一個名叫伊勒梅琳(Ilermeline)的魅魔交往了四十年,最後他因此被活活燒死。順道一提,我們今天最傑出的科學家往往選擇像康登一樣對這類報告置若罔聞,並將其斥為“胡言亂語”。然而,幾個世紀前的那些最優秀的思想家卻在這些報告中看到了更深入瞭解人性的機會,並且他們完全不覺得花費大量時間研究這些事情會有損於他們作為哲學家的尊嚴。身為一個20世紀的科學家,即使我需要為寫這麼一本書致歉,這至少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西斯特拉里說,性愛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生育。非自然的性行為,即無法產生後代的性交,是一種違反自然的罪。但依據這種性交的對象不同可以區分成不同的罪。如果人魔交與人獸交確實屬於同一類,那麼一個與惡魔性交的人就能夠簡單地告訴他的懺悔神父說:“我犯了獸交罪。”但他顯然沒有犯下這種罪。


然而,該如何確定一個人真的與惡魔發生了物理意義上的性行為卻是最困難的(就跟研究飛碟的物理性質一樣困難!),西斯特拉里對此進行了很精彩的討論。他指出討論這些問題的用意主要是為了確定這些罪行具體該受到什麼懲罰,他試圖列出所有可能犯下人魔交罪的方式。他說:


“有許多人非但不以見識淺薄為恥,反倒因此敢於否認最聰明的作家所寫的東西,以及日常經驗反覆證明的事理,即惡魔,無論是夢魘還是魅魔,不僅能夠跟男人和女人,甚至也能跟動物發生肉體關係。”


西斯特拉里並未否認有些年輕女性經常出現幻覺,或幻想自己與惡魔性交。同樣的,教會也謹慎地區分了單純的春夢與我們現在正在研究的問題。西斯特拉里所談論的人魔交顯然不是一種心理現象;而是物理意義上的真實性交,這也成為了一些巫術鑑定書的基本信條。所以,在《惡行要論》(Compendium Maleficarum)中,古亞佐(Guazzo)列出了十八個女巫與惡魔發生肉體關係的案例。這每個案例均有德高望重的學士擔保為真。此外,聖奧古斯丁本人也毫不含糊地表示:


“人們相信薩堤爾和法翁,俗稱夢魘,經常折磨女性、引誘她們並與她們交媾。還有惡魔,也就是高盧人所說的邪靈(Duses,即hitins),他們會做盡極惡之事:這一點已經獲得了如此之多的權威人士證實,以至於否認它反而是荒唐的。”(註27)


惡魔似乎可以使用兩種肉體接觸方式。他對男巫和女巫使用這一種,對其他一般的男人和女人則使用另一種。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西斯特拉里的意思是,有兩種人可能會與他稱之為惡魔的生物發生接觸:一是那些與他們締結了契約的人——他十分詳盡地說明了締結這種契約的流程——二是那些碰巧被惡魔“盯上”的人。雖然這是在談論屬於神秘主義的領域,但任何熟悉精靈信仰和現代UFO故事的讀者都應該會覺得這聽起來相當耳熟。


問題是惡魔沒有身體。既然如此,惡魔是怎麼與男性和女性交合呢?就算女性願意,她們又是怎麼從這種交合受孕的呢?所有神學家的一貫回答都是,惡魔會暫時借用人類的屍體,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甚至是用各種材料直接造出一副新的身體來。事實上,這簡直就跟溫茨引用過的一位精靈說過的話一模一樣:“我們可以將老人變成年輕人,矮個子變成高個子,高個子變成矮個子。”


據說惡魔通常會採取兩種伎倆來達到他的詭計。他要不是先化身為魅魔去勾引男性,就是會讓熟睡的男性做春夢,然後再透過這個“污穢”的夢境來採取進一步行動。這是古亞佐的觀點,他為此舉出了大量的例子。同樣的,赫克托・布斯(Hector Boethius)亦在《蘇格蘭史》(Historia Scotorum)中記錄了一個年輕蘇格蘭人的案例,他被一個妖豔的魅魔糾纏不放了好幾個月,即使他已將家裡的門窗牢牢緊閉,她卻還是能夠闖入他的臥室。魅魔用盡各種方法想要與他發生性關係,但他卻始終沒有屈服於她的愛撫和誘惑。


還有一點讓西斯特拉里非常感興趣:驅魔人似乎對這些惡魔束手無策。他們完全不懼怕聖物和其它法器,因此正如上面引用的案例所示,看來他們與附身人的惡魔並不是同一種東西。那麼,他們真的還算是惡魔嗎?難道我們不應該將他們單獨放在一個更接近妖精與元素精靈的類別中嗎?還有,如果這些生物擁有自己的身體,主張“夢魘”和“魅魔”都是會借用人類屍體的惡魔的傳統說法還能夠成立嗎?它能解釋這樣的交合是怎麼孕育出結晶嗎?通過這種方式被生下的孩子又會有什麼特徵呢?假如我們願意接受前面援引過的那些UFO報告表明這種現象似乎與取得遺傳基因有關,那麼上述的問題就顯得至關重要了,這裡我們應該來聽聽看西斯特拉里的看法。下面是我對他針對這些疑問的評論的完整翻譯。


“神學家和哲學家都同意,人類(無論男人或女人)有時的確會因為與惡魔的交合而生下子嗣。按照許多飽學之士*的說法,將來敵基督肯定也會透過這種方式誕生:貝拉明(Bellarmin)、蘇亞雷斯(Suarez)、馬盧恩達(Maluenda)等人都是這麼說的。此外,他們還注意到出於十分自然的原因,由夢魘所生下的孩子往往身材高大、力大無窮、有勇無懼卻又性情暴戾,馬盧恩達證實了這些說法,他引用多位古典作家的證言,指出下面這些人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而出生的:

  • 羅穆路斯與雷穆斯,這是根據李維和普魯塔克的記載。
  • 羅馬的第六任國王塞爾維烏斯・圖利烏斯,這是根據哈利卡納蘇斯的戴歐尼修斯和老普林尼的記載。
  • 哲學家柏拉圖,這是根據第歐根尼・拉爾修和聖耶柔米的記載。
  • 亞歷山大大帝,這是根據普魯塔克 昆圖斯・魯福斯和老普林尼的記載。
  • 敘利亞國王塞琉古,這是根據尤斯丁和阿庇蘭的記載。
  • 大西庇阿,這是根據李維的記載。
  • 屋大維皇帝,這是根據蘇埃托尼烏斯的記載。
  • 傑出的希臘將軍阿里斯多美奈斯,這是根據斯特拉波和保薩尼亞斯的記載。

我們還可以為這份名單加上英國的梅林,相傳他是夢魘與修女生下的孩子,而那個修女是查理曼大帝的女兒。最後,正如馬盧恩達引述科克萊烏斯(Cochlaeus)的話指出,還有那個該死的異端領袖馬丁・路德。

然而,儘管我對這些學士充滿敬意,但我並不認為他們的觀點經得起檢驗。事實上,如同佩雷拉(Pererius)在《創世紀注釋》(Commentary on Genesis)的第六章中指出,人類精子的所有血氣、所有力量均是源自於人身上的靈,它們一旦被從生殖器溫暖的儲存室射出,就會迅速蒸發、消散。每個醫生都同意這種看法。因此,惡魔根本不可能得到足夠完整的精子來生下後代;因為不管他用什麼容器來保存精子,它的溫度都必須要相當於人類生殖器的自然溫度,但這樣的條件除了生殖器之外是找不到的。在一個溫度並非出於自然,而是人為所控制的容器裡,人的靈將無法維持,更不用說是產生後代。第二個反對意見是,生殖是一種出於血氣的行為,人透過這個動作來使用自己的自然器官,將自己體內的物質,即精子射往用來生育的地方。 

反過來說,在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這些特殊情況下,精子是不可能產生人的,因為它並沒有被射往應有的地方。而且,出於同樣的理由,我很難說那個射精的男人是通過這種方式生下的孩子的父親。夢魘當然也不能被當作是父親,因為那精子並非來自於夢魘。一個不需要父親就能出生的孩子,這無疑是荒謬的。第三個反對意見是,當一位父親進行自然的生殖行為時,它會產生兩種因果關係:一種是物質的因果關係,因為他提供了作為原料的精子;另一種是非物質的因果關係,按照哲學家們的公認觀點,他將成為其子嗣的養育者。但是,在我們研究的例子中,男人除了提供精子之外什麼也沒做,他並沒有真的進行任何生殖行為。因此,他不該被視為孩子的父親,夢魘只是借了他的精子,並不意味著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我們還在《聖經》(〈創世紀〉6:4)中讀到,巨人是上帝的兒子們和人類女子生下的孩子:這是完全字面的意思。正如《巴錄書》(Baruch,3:26)所說,這些巨人身形巨大,遠非凡人所能比。除了壯碩的體格,他們還十分孔武有力、貪婪成性和暴虐無道。根據科利尼厄斯・拉皮德(Cornelius a Lapide)的《創世紀釋義》(Commentary on Genesis),導致大洪水降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些巨人。 

有些人說,如果他們出於上帝的兒子們,我們必須說他們是塞特之子,以及如果他們出於人類的女子、該隱的女兒,我們必須說他們是該隱之子,前者行虔敬、敬拜及所有美德之事,後者卻無惡不作。但是,雖然我個人十分尊敬金口約翰、濟利祿跟其他認同這一觀點的人,但我們很容易就可以發現它並不符合《聖經》。《聖經》是怎麼說的?經文告訴我們,那些人生下來就有著極為巨大的身材。因此,本來世界上是沒有這些巨人的,既然他們的誕生是後來的事,那就不能說他們源於塞特的兒子與該隱的女兒的結合,因為那些女子的身材都與常人無異,她們也只可能生出正常大小的孩子。 

因此,假如這種交合真的產生了巨人,那麼這肯定不是普通男女性交,而是夢魘造成的結果,鑒於他們的本質,說他們是上帝的兒子們似乎也沒有錯。這是信奉柏拉圖主義的哲學家們和威尼斯的弗朗西斯・喬治(Francois George of Venice)的觀點,且它跟約瑟夫斯、斐洛、尤斯丁、革利免還有特土良的觀點並不矛盾。事實上,正如我們將指出的,這基本上就是唯一可能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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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姆的評論提供了進一步的思路:“如果這些孩子的身體與其他孩子不同,他們的靈魂肯定會具有非比尋常的特質:這就是為什麼紅衣主教貝拉明認為敵基督一定是由與夢魘交合的女人所生下。



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是一個關於我們和另一個非人類種族之間的接觸的完整理論,他們雖然在物理構成上與我們不同,卻又在生物學上與我們兼容。天使、惡魔、精靈,來自天堂、地獄或馬格尼亞的生物:他們一再激發著我們最奇怪的幻想、左右我們的命運、竊取我們的慾望...但說到最後,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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