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22日 星期一

猶太會堂的瘴氣

https://www.unz.com/article/the-smoke-of-the-synagogue/


By LAWRENCE ERICKSON


 


“撒旦的瘴氣已從裂縫中溜進了上帝的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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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保祿六世(Paul VI)在1972年的講道中不經意說出的這句話引發了天主教徒的諸多臆測:究竟撒旦的瘴氣是在暗示什麼,它又與教會的內部、醜聞以及自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以來許多教區的衰落有什麼關係?作為梵二會議的支持者,保祿六世的意思並不是教會被什麼東西滲透了,而是這場會議並沒有達到它本來預期該有的結果。保祿六世後來在講道中解釋說:“人們曾經相信,大公會議的召開就是教會的歷史迎來撥雲見日的時刻。想不到,最後到來的卻是充滿烏雲、暴風雨、黑暗、徬徨與迷茫的日子。”(註1)然而,梵二會議沒有達到保祿六世期望的結果,卻不代表它沒有達成其他人想要的改變。至於這些人是誰,這時我們就要參考著名的鑑別嫌疑犯的首要原則:Cui Bono?(誰獲益?)《大西洋月刊》最近發表了一位自由派猶太作家的文章,後者將從戰後至今的這個時代形容為“美國猶太人的黃金時代”。作者描述了美國猶太人的文化地位如何在這個時代扶搖直上,當然,這與以色列國獲得國際承認並迅速崛起是同一時間發生的。


雖然作者認為猶太人在藝術、娛樂和政治領域產生了很多良性的影響,但那些更仔細觀察的人會發現,這種影響力的增加往往是以一種更黑暗的方式實現的,例如大衛王酒店爆炸案或拉馮事件,這些都是以色列針對其西方盟友策劃的偽旗行動。猶太人取得的另一個鮮為人知的勝利是,作為梵二會議的一部分,天主教會修改了其一直以來對猶太人信仰的立場。經過兩千年來的不和與對立,現在教會戲劇性地轉變態度,決定與強大的猶大組織達成和解,而後者卻不必作出任何讓步。教會是否只是在追隨當下的時代精神,選擇向掌控媒體和文化的猶太人的“軟實力”屈服?又或者,這其實是某種更直接的影響造成的結果,就像20世紀的以色列情報機構經常做的那樣?戰後的教會發生了一連串看似無關緊要卻引人注目的事件。若望二十三世(John XXIII)是自624年以來第一位使用若望(約翰)這個名字的教宗,由於15世紀時出現過一位分裂教會的約翰二十三世,所以這個名字在過去一直被諱莫如深。若望・保祿一世(John Paul I)在當選教宗不久後就突然去世,使他成為373年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教宗。出身波蘭的若望・保祿二世(John Paul II)是455年以來的第一位非義大利籍教宗。教宗本篤十六世(Benedict XVI)是598年以來第一位主動辭職的教宗。為了弄清這些事件的意義,接下來我們將會對它們進行梳理,但不會做出明確的定論,以示對這些人所擔任的職務的尊重。然而,正如聖托瑪斯・阿奎那所說:“如果信仰受到威脅,臣民就該公開斥責他的主教。”(註2)我們相信教會中真正正直的神父都會記著這句話。


勒索的網羅


“你無法既是天主教徒又是反猶主義者。”


羅伯特・巴倫主教


羅伯特・巴倫(Robert Barron)是一位因其強烈的親猶立場而飽受詬病的主教,他為此寫了一篇簡短的文章來闡述自己明顯錯誤的立場,他讓自己站在了無數早期教父、教宗、聖人以及過去那些大公會議的對立面。這不免引起了人們的疑問:究竟是誰讓巴倫主教從本來的默默無聞搖身一變變成當紅炸子雞,現在他的宗教演講在亞馬遜、Facebook和Google上到處都是,同時他在社交媒體上也建立了巨大且有利可圖的影響力。雖然這麼說可能很主觀,但巴倫似乎並不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人。2022年,巴倫的追隨者們才因為他創立的“烈火聖言”(Word on Fire)組織曝出性侵醜聞而一片譁然(註3)。可是,《國家天主教紀事報》(National Catholic Reporter)這家主流報紙卻似乎不是很願意去談論巴倫的同性戀醜聞,關於這個醜聞的大量證據皆已在這篇文章中列出(註4),我摘錄了其中一段話:


“所以,巴倫真的是一個同性戀者嗎?好吧,我們真的不知道,而且貿然做出斷言會讓我們吃上官司。事實是,根據本文提供的大量證據,巴倫確實喜歡讓年輕、肌肉發達且有紋身的白人男性圍繞在自己身邊,而且他會付給他們很多錢,簡直就像是在賄賂他們,好讓他們繼續留在他身邊。我們認為這確實很令人不安,至少可以說是非常值得懷疑。”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巴倫後來被從洛杉磯調職到了威納諾−羅切斯特教區(Winona-Rochester),實質上就是被流放了。巴倫的案例只是近年來教會和政府的眾多令人不安的性醜聞案件之一,而它們二者現在都對猶太團體和以色列空前友好。大約二十年前,當教會的大規模性侵醜聞曝光後,很多人都想知道為什麼戀童癖在教會的高層層出不窮,其中有些人認為這是因為神職人員長久以來奉行獨身主義而過度壓抑所致。然而,最近的傑佛瑞・愛潑斯坦(Jeffrey Epstein)案卻表明,這樣的問題並不僅限於教會,而是已經蔓延到了政府精英之中。前些日子小傑瑞・法威爾(Jerry Falwell Jr.)的性醜聞亦說明,哪怕是全國有名的新教徒也沒有好到哪去(註5)。有些人說權力使人腐化,越是手握權力的人就越有可能成為性變態或戀童癖者,但似乎沒有什麼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是這樣,而且有很多醜聞的主角是飛黃騰達之前就已經在做這些事了。羅恩.昂茲(Ron Unz)曾在他過去對愛潑斯坦和披薩門事件(Pizzgate)的分析中對此提出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註6)。說到底,勒索才是這一切背後的關鍵,昂茲舉出了各種歷史上的例子來說明勒索是如何在政治世界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當勒索者知道某人是戀童癖者,並以此作為要脅時,他就完全掌控了後者的事業甚至是一生。假如勒索者恰好擁有大量的財富或媒體/政治影響力,他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來將戀童癖者送上權力的寶座,然後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提線木偶。


 
傑佛瑞・愛潑斯坦


傑佛瑞・愛潑斯坦這個人的角色很簡單,他經常與有錢有勢的人廝混,然後想方設法唆使他們與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係。不過,這些勒索行為的目的可不只是想敲一筆竹槓這麼簡單。亞歷山大・阿斯科塔(Alexander Acosta)是愛潑斯坦在2007年的那場官司中的檢察官,他曾透露自己最後與愛潑斯坦達成不起訴協議是因為“有人要他‘收手’,愛潑斯坦不是他能碰的人。”他回憶說:“有人告訴我愛潑斯坦‘屬於情報部門’,要我別管這事。”(註7)那麼,愛潑斯坦到底“屬於”哪個情報部門呢?愛潑斯坦的犯罪同夥吉絲蘭恩・麥克斯韋(Ghislaine Maxwell)可以提供我們一點線索。吉絲蘭恩的父親羅伯特・麥克斯韋(Robert Maxwell)是一位猶太媒體大亨,並一直被懷疑是為外國政府做事的間諜。英國政府始終不願意透露他究竟是在替誰進行諜報活動,但從後來以色列為他舉行國葬這一事實就知道答案其實不難猜(註8),“以色列情報部門的六名現任和卸任負責人參加了麥克斯韋在以色列的葬禮,以色列總理伊扎克・沙米爾亦強調說:‘他為以色列所做的,絕非三言兩語所能道盡。’”(註9)以色列並不是第一次利用像愛潑斯坦這樣的人來進行情報工作。


著名的以色列間諜伊萊・科恩(Eli Cohen)也使用過類似的伎倆。《紐約時報》講述了“他如何結交敘利亞的高級官員,透過奢華的派對引誘他們來到他的公寓,然後在那裡為他們提供數不盡的美酒與妓女。”(註10)1993年,美國最大的猶太活動組織反誹謗聯盟(ADL)在加州的兩個辦事處遭到舊金山警方的突襲搜查,結果他們發現ADL竟然私藏著一份名單,“上面有超過一萬個人名和數百個政治、社會與商業團體的名字,其中不乏一些與ADL密切合作的團體。”(註11)《華盛頓郵報》也披露了“證據顯示ADL一直在與以色列政府分享資訊,其程度之深堪稱前所未有。1961年,前ADL全國主任本傑明・R・愛潑斯坦(Benjamin R. Epstein)在一封寫給聖約之子會(B’nai B’rith)官員的信中表示,ADL正在監控人在美國的阿拉伯外交官與活動人士,並將這些資訊分享給以色列和美國政府。”考慮到所有這些,現在看來我們的精英階層充斥著戀童癖和性變態似乎並非偶然。這些人是被強大的利益集團刻意安插在那裡的,而猶太團體和以色列情告部門顯然是其中的主要首腦。


愛潑斯坦的故事和他的背景對我們現任的政府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但類似的事情會在天主教會中發生嗎?這裡只有兩件事是極不可能的。一是教會的人員更不容易受到性變態的影響,二是猶太團體根本不在乎取得對教會的影響力。顯然這兩種觀點都非常荒謬。眾所周知,教會近來已經曝出了一連串的性醜聞,其中包括一名USCCB的高級神父被發現在偷偷使用Grindr這個同性戀約會app(註12)。考慮到基督教,尤其是天主教會在20世紀以前帶頭迫害猶太人的過程中扮演的核心作用,認為猶太團體會不想要控制教會顯然是愚蠢的。《大屠殺博物館》(The Holocaust Museum)的網站上就有一個專門介紹“基督徒迫害”的頁面,並一直追溯到了早期教會(註13)。我們都知道,天主教會在歷史上曾頒布過許多教令來限制猶太人的權力和影響力,例如第四次拉特蘭大公會議甚至做出了禁止猶太人擔任任何公職的決議。猶太人對基督教反猶主義的焦慮也導致ADL開始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針對教會,例如拉丁彌撒(Latin Mass*)的存廢問題。在教宗本篤十六世宣布取消對拉丁彌撒的各種使用限制後,ADL隨即發表了一篇冗長的控訴,其中提到了教會“兩千年來的反猶主義歷史”以及“數個世紀以來教會強加予猶太人的巨大痛苦”,它最後總結說:“拉丁彌撒的進一步普及將會導致梵二會議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理想變得更加遙遠,甚至可能會使得教會在猶太人問題上大大倒退,這無論對教會還是猶太人的利益均無益處。”(註14)正如我們將在下面看到,在梵二會議期間,猶太團體其實一直在暗地裡活躍著,包括聖約之子會曾與自若望二十三世以來的每一位教宗私下會面(註15)。這不免令人想起愛潑斯坦和柯恩(Cohen)慣用的那些伎倆,例如著名的“梵蒂岡女孩”(Vatican girl)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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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拉丁彌撒的內容有類似“為猶太人禱告,希望他們早日改信基督”這樣的字句,因此被猶太團體認為是一首對猶太人不友好的彌撒——譯註



梵蒂岡女孩


1983年6月22日,十五歲的梵蒂岡市民艾瑪努埃菈・奧蘭迪(Emanuela Orlandi)在從羅馬的音樂學校回家的路上離奇失蹤。綁架者很快就寄出了威脅信,要求釋放被認為涉嫌刺殺若望・保祿二世的刺客。當時的人們普遍以為奧蘭迪綁架案是一樁國際恐怖主義陰謀的一部分,而若望・保祿二世本人也抱持這種觀點。然而,後來卻始終沒有再出現任何進一步的訊息,所有的調查都陷入了死胡同。直到後來,人們才意識到這些訊息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註16),一如其它備受矚目的悲劇性事件,各式各樣的陰謀論開始甚囂塵上,其中大部分都已在Netflix關於此案的紀錄片中有所講述。就像9/11事件和甘迺迪遇刺案,最簡單、證據最充分的理論往往被諱莫如深,反而是那些瘋狂的臆測卻被允許廣泛流傳。在眾多已被提出的理論中,被若望・保祿二世親自任命的羅馬首席驅魔師,加俾額爾・阿摩特神父(Gabriele Amorth)拋出了一個在一般人聽來也許有些難以置信、但卻與我們上面討論過的例子有驚人相似的解釋。“這是一起性犯罪事件。它的幕後黑手是一個秘密聚會,而梵蒂岡憲兵在這裡則扮演了女孩們的‘招募者’。有一名外國駐羅馬教廷大使館的外交人員也涉及了這個網路。我相信艾瑪努埃菈是這個圈子的受害者。”(註17)在一次採訪中,紅衣主教西爾維奧・奧迪(Silvio Oddi)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這位紅衣主教聲稱,他聽說艾瑪努埃菈已經乘車回到梵蒂岡,並暗示這是一起性犯罪或人口販運。”(註18)


奧蘭迪的一名朋友進一步證實了這一可能性,她聲稱奧蘭迪在失蹤前不久曾告訴她,她被一位梵蒂岡神父猥褻了(註19)。阿摩特和奧迪的證詞非常值得注意,因為他們都是與梵蒂岡有直接關係的高級神父。在若望・保祿二世任內,馬西奧・馬西爾(Marcial Maciel)和狄鐸・麥卡里克(Theodore McCarrick)的戀童癖醜聞接連曝光,一切都顯示這應該就是最合理的解釋,更不用說在奧蘭迪案發生的四十天前還有另一名十五歲的女孩神秘失蹤(註20)。2012年的“梵蒂岡洩密醜聞”似乎又進一步證實了這個猜測,其甚至驚動了本篤十六世下令徹查究竟是誰洩露了這些敏感文件,據說在梵蒂岡內部存在著一個同性戀圈子,它會私下舉辦性愛派對,結果就被有心人士當成了勒索的把柄。這個圈子的成員甚至包括了高級主教。下面是《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對這起事件的總結:


“梵蒂岡內部有一個同性戀黑手黨(Velvet Mafia)——而它現在正在受到勒索。這些文件顯示教廷的內部存在著一個同性戀集團,且其甚至可以控制教廷職員的升遷。文件還聲稱,這個同性戀集團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個隱蔽——他們也因此被外部人士盯上、成為了勒索的目標。”(註21)


梵蒂岡並未否認該報導,之後教宗方濟各的私下評論再次被外流,並又一次證實了該報導的真實性(註22)。《大西洋月刊》還提到了另一樁陳年舊事,“在2010年的時候,尼日利亞籍神父、梵蒂岡唱詩班團員吉尼杜・埃希姆(Ghinedu Ehiem)之所以被解職,就是因為警方透過竊聽發現他與男妓有私下的不正當往來。”然而,比奧蘭迪的失蹤本身更耐人尋味的是,阿摩特聲稱這些性愛派對的幕後策劃者是某個國家的大使館成員。不用太多想像力就能猜到這某個國家是誰。若望・保祿二世的強烈反共立場首先就排除了任何屬於共產主義集團的國家,除非它們的滲透真有這麼厲害。此外,在蘇聯解體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這種勒索活動也仍在持續進行。另一方面,若望・保祿二世的教廷顯然非常親猶太人,我們會在後面詳細討論這一點,其中包括他們在1993年決定承認並與以色列建交。有人可能會指出,奧蘭迪案是發生在1993年以色列駐羅馬教廷大使館啟用之前。不過,駐羅馬教廷大使館實際上並不位在梵蒂岡,而是像駐義大利大使館一樣在羅馬(今天以色列駐羅馬教廷大使館和駐義大利大使館都在同一棟樓),因此像阿摩特這樣的二手證人很可能搞混了教廷使館人員和義大利使館人員。所有證據都顯示,以色列情報部門一直在暗地裡鬼鬼祟祟,而基督教世界的首都果然也沒有逃過他們的視線。


大公會議


若望二十三世


如今,梵二改革的成果已成為天主教徒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以至於我們有時會忘記,當初若望二十三世僅僅就任才三個月就決定召開這場大公會議時,曾一度引起外界的一片譁然。感到吃驚的不僅僅是一般人,而是還包括了那些紅衣主教(註23),他們本來推選他只是作為妥協的結果,畢竟他年事已高,沒有人覺得他會在上任後開始大刀闊斧做些什麼(註24)。若望二十三世給人們的感覺是,他是在當選不久後才突發奇想,決定召開這次大公會議(註25)。除此之外,根據《劍橋基督教史》(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Christianity)的說法,大公會議“召開得非常倉促,彷彿是若望自覺時日無多,急切地想要開始有所作為。”大公會議匆忙地召開又匆忙地結束,並通過了一系列深深改變教廷的決議,這讓許多天主教徒不免覺得他們目睹的與其說是一次大公會議,倒不如說是一場政變。一如往常,人們對此提出了各式各樣的臆測,但是“誰獲益?”原則將再次幫助我們找出真相,而且若望二十三世甚至完全沒有打算掩飾他對猶太人的強烈偏好。《美國和世界頭條新聞》(NPR)對此進行了很好的總結:


“享有‘好教宗若望’美名的若望二十三世,在加冕成為教宗時已年屆七十七歲,由於年事已高,人們普遍預期他是一個不會有什麼太大作為的‘過渡’教宗。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他卻毅然宣佈召開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該會議最終確立了羅馬天主教歷史上影響最深遠、最具爭議性的改革之一。甚至在梵二會議召開之前,他就已經展露出了想要大展拳腳的傾向。若望二十三世當上教宗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教會過去與猶太人的複雜關係。他的前任、教宗庇護十二世(Pope Pius XII)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走上了一條充滿爭議的路——他一邊批評戰爭,一邊又與納粹德國保持關係,儘管歷史學家對其中具體的細節仍存在分歧。戰爭期間發生的種種,尤其是大屠殺,最終都促使若望二十三世決定取消耶穌受難日敬拜禮中對於猶太人‘背信棄義’的描述,並承認教會在過去確實有一段反猶主義的歷史。”(註26)


庇護十二世


《梵蒂岡內幕》(Inside the Vatican)的一篇文章讚揚了若望二十三世為猶太人所做的貢獻,並詳細介紹了他到底做了些什麼(註27)。這篇文章很長,但我將引用幾個比較值得注意的段落:


“《時代雜誌》記者羅伯特・布萊爾・凱澤(Robert Blair Kaiser)分享了另一個有關於若望二十三世的故事,這足以說明他對猶太人的態度是多麼誠懇。這個故事是由洛里斯・卡波維拉主教(Loris Capovilla)向凱澤講述的,他是若望的私人秘書。‘朱佩塞・隆卡利(Giuseppe Roncalli ,若望的本名)在還是威尼斯紅衣主教並兼任大主教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年輕的猶太小伙子。這個年輕人想成為天主教徒,但隆卡利卻遲遲不願為其施洗。‘聽著,’他說:‘你是個猶太人,做一個好猶太人吧,成為天主教徒只會傷透你父母的心。’”

“1959年9月,教宗若望談到了洗禮儀式,他認為它會助長猶太人的敵視情緒。天主教的洗禮儀式包含了這些箴言:‘猶太人(對基督)的不信當受憎惡,希伯來人的錯誤(以為彌賽亞尚未降臨)當被拒絕。’教宗下令將這些字句從洗禮禱文中刪除。”

“也許是因為長年的習慣,也許是因為一時健忘,1963年4月,當一位主教在羅馬聖彼得大教堂的耶穌受難日禮拜儀式上念誦出那句古老的禱文:‘pro perfidies Judaeis’(讓我們為猶太人〔的皈依〕禱告)時,教宗若望立刻停止了儀式,並要求司禮人直接開始進行代禱。”

“以色列對若望登上聖彼得的座席作出了熱情的回應...以色列大使埃利亞胡・薩松(Eliahu Sasson)出席了加冕典禮,他的官分身份是‘以色列政府特別代表’。”

“他(若望)特別強調了自己與以色列外交官的良好關係,並表示希望梵蒂岡與以色列之間的關係盡快獲得改善。”

“在一次與以色列外交使團成員莫里斯・費雪(Maurice Fisher)的談話中,教宗若望明確地表達了他的觀點。‘如果我被允許遵從自己的內心,我會現在就馬上承認以色列國。’1963年3月27日,拉比亞伯拉罕・約書亞・赫舍爾(Abraham Joshua Heschel)和拉比馬克・塔南鮑姆(Marc Tanenbaum)兩位天主教徒與猶太人的和解對話的領導者,在波士頓會見了紅衣主教貝亞(Bea)。同行的還有紅衣主教維勒布蘭茲(Willebrands)和施密特神父(Schmidt),他們兩人也積極參與了這場新興的普世運動。貝亞十分謹慎,並表示希望將這次會面保密,以免‘猶太人在羅馬的敵人’利用這件事來大做文章。貝亞接著提出了一個令他的客人們大吃一驚的問題;他問他們,假使梵蒂岡宣布承認以色列國,他們會怎麼想?不敢置信的拉比們連忙回應說,全世界的猶太人都會因此欣喜若狂。只可惜若望在三個月後就過世了,使得這個美夢又被推遲了三十年。梵蒂岡最終在1993年承認了以色列國。”


若望二十三世也允許猶太團體和知識分子深度參與制定教會對猶太人的新政策。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包括猶太知識分子儒勒・艾薩克(Jules Isaac),他提出了一些聽起來幾乎就像是要重寫整部《聖經》的建議,甚至是要成立一個“委員會”來監督天主教與猶太人的和解進程:


“猶太人和基督徒一致認為,1960年6月12日,即儒勒・艾薩克覲見教宗若望二十三世的那一天是教會與猶太人的一個歷史分水嶺...艾薩克從大戰時期就開始研究反猶主義的根源,他發現希特勒的大屠殺背後其實有著一段漫長的基督徒對猶太人的仇恨史...在他的那部傑作中,艾薩克將福音書的原始內容與後來產生並被廣泛接受的天主教和新教教義進行了仔細比較。他試圖證明是人為的曲解才導致了幾個世紀以來天主教徒與猶太人之間持續不斷的仇恨、誹謗和衝突。他甚至希望永久性地刪除這些教義,並用新的、修正後的教義來取代之...他曾專門與紅衣主教塞蒂朗(Tisserant)、奧塔維尼亞(Ottaviani)以及貝亞討論過這件事。艾薩克還精心編寫了一份備忘錄給教宗若望。他提議成立一個委員會來研究教會與猶太人的關係。”(註28)


若望二十三世似乎非常認真思考過成立委員會的想法,若不是因為保守派的強烈反彈,他很可能早就將它付諸實行:


“對於猶太人問題,若望的觀點深受與儒勒・艾薩克的一次對談(同年的6月13日)影響,後者趁著這次機會向他提交了一份關於猶太人−基督徒關係的長篇備忘錄,並懇請他設立一個特別秘書處來處理這些問題。部分是由於這次談話的影響,若望決定就算不是設立秘書處,教廷也應該採取一些具體的手段,例如建立某種機構來促進猶太人和羅馬天主教徒的相互了解與尊重。這個委員會應積極為猶太人和猶太教發聲,同時還要邀請猶太觀察員來在會議上提供建言。然而,到了11月,這些計畫卻迫於情況而不得不有所改變。梵蒂岡的保守派——其在教廷中佔據著主導地位——無法接受為了猶太教特地設立一個特別秘書處的想法;他們認為這會成為得寸進尺的開端,最後的結果就是教廷正式宣佈承認以色列。因此,若望反覆權衡後決定,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讓貝亞手下的新秘書處起草一份關於猶太教與基督教關係的全新宣言。”(註29)


接受若望二十三世所托的貝亞主教回過頭來又將起草新宣言的大部分工作交給了美國猶太委員會(American Jewish Committee)的一位拉比來處理。


“AJC的代表、德高望重的拉比亞伯拉罕・約書亞・赫舍爾隨後覲見了若望二十三世,在梵二會議期間紅衣主教奧古斯丁・貝亞亦經常召見他以進行磋商。赫舍拉比代表AJC準備了幾分備忘錄,它們對後來那份關於天主教−猶太人關係的革命性新宣言產生了非常重要的影響。”(註30)


若望二十三世去世後,貝亞主教曾將下面的這篇禱文放在所有將對新的猶太問題宣言進行投票的人的桌上,並聲稱這是若望二十三世在逝世不久前寫下的。這篇禱文後來被證明是偽造的,梵蒂岡也在2008年承認了這一點(註31)。


“直到今天,我們方才意識到,數個世紀以來的失明蒙蔽了我們的雙眼,使我們再也認不出祢美麗的選民,也無法從他們的臉上認出那正是我們被上主所眷愛的兄弟。我們這才發現原來該隱的印記就在我們的額頭上。千百年來,我們的亞伯兄弟一直沐浴在因為我們忘記祢的愛而產生的鮮血或淚水中。寬恕我們的過錯,因為我們對猶太人的名字施以咒詛,寬恕我們竟又一次將祢釘上十字架,只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對於這篇禱文居然直接將現代猶太人等同於主耶穌基督,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貝亞主教卻毫無反應。有趣的是,岡薩加大學的“紅衣主教貝亞之家”(Cardinal Bea House)在這三十年間“作為養老院接待了至少二十名曾被指控有不正當性行為的耶穌會教士。”(註32)


若望二十三世對猶太人的關切已經超出了單純的個人情感。在二次大戰期間,若望二十三世(當時還是隆卡利神父)就曾與來自以色列的地下情報人員合作。他合作的組織−“以色列猶太事務局”(Jewish Agency for Israel)同時也與世界猶太復國主義組織(World Zionist Organization)有直接的聯繫(註33)。《Slate》這樣描述了當時的情況:


“這就是赫希曼(Hirschmann)開始依賴隆卡利的地方。在那個夏天,戰爭難民委員會(War Refugee Board)與猶太事務局——這是一個與巴勒斯坦當局有聯繫的地下特工網路——攜手合作,將大量的移民證書送到了隆卡利手上,然後後者再通過教會來來將它們分發至匈牙利的各個猶太社區。”(註34)


《Slate》在這篇敘述隆卡利如何與這些猶太組織合作的文章最後,還提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在外國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對羅馬的運作方式與權力網路知之甚少,而這恰恰是他能從教會的這群王公貴族中脫穎而出、大刀闊斧展開改革的原因。所以當前任教宗在1958年去世後,他被紅衣主教們推選為下一任教宗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很快地,他就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若望二十三世。”


所有這一切都引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隆卡利可能是世界上最親猶的紅衣主教,而且他還與猶太情報機構有直接合作,現在這個人突然又登上了彼得的寶座,這真的單純只是因為猶太人的運氣太好了嗎?假如一位曾與KGB合作且同情共產主義的紅衣主教忽然當上教宗,並且企圖改變教廷的立場,這肯定會激起保守派的群情激憤。這就更不用說是共濟會或其它令人鄙視的團體了。然而,當涉及的對象變成了一個曾經判處基督死刑、兩千年來一直在抗拒基督教的宗教時,這些保守派卻又彷彿像是失了智一樣完全沒有反應。毫不意外的是,1958年的那場教宗選舉閉門會議發生了很多反常的事情,這證明了若望二十三世的當選確實並不是一個剛好對猶太人有利的巧合。


1958年教宗選舉的第一天,《紐約時報》就報導過群眾和梵蒂岡廣播電台曾兩次被誤導,以為新任教宗的人選已經確定。當時(西斯汀教堂的煙囪)曾兩度冒出白煙,這代表新任教宗已經出爐,但後來煙又變成了黑色,梵蒂岡對外表示這是人為疏失所致(註35)。查爾斯・魯神父(Charles-Roux)對此在《梵蒂岡內幕》上評論說:“正如紅衣主教瑟蘭特本人承認的,1958年的閉門會議的確存在一些違規行為。有人說是阿加吉安(Agagianian)當選,有人說是西里(Siri)當選,有人說是其他紅衣主教,然後總司庫又宣布選舉無效。無論如何,我非常確定若望二十三世是刻意選擇了這個教名,即一位偽教宗的名字(15世紀),以暗示他是通過不正當的選舉產生的。”(註36)


紅衣主教西里在接受法國記者路易斯・休伯特・雷米(Louis Hubert Remy)採訪時證實了查爾斯・魯神父的說法(註37)。雷米聲稱他是在讀到了1963年教宗選舉的主席、博爾蓋塞親王(Prince Borghese)的德國親戚史考特斯科親王(Prince Scotersco)下面這段聲明後,才決定進行這次採訪。“在閉門會議期間,有一位紅衣主教(塞蒂朗)突然離開了西斯汀教堂,前去會見聖約之子會的代表,並告訴他們紅衣主教西里將會成為新任教宗。結果對方卻回答說,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們之後要開始對教會出手。於是塞蒂朗在回來閉門會議後,便決定讓蒙蒂尼(保祿六世)當選。”雖然史考特斯科談論的是1963年的教宗選舉,但他說1958年的選舉其實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註38)。史考特斯科是從別人那裡聽來這些故事,所以他可能混淆了一些細節,因為紅衣主教西里在採訪中駁斥了在1963年的閉門會議期間曾有人中途離開的說法。然而,西里並未評論1958年的閉門會議,也沒有談到透過其它不需要紅衣主教離場來干擾選舉結果的可能性(例如,通過電話),或某些紅衣主教是否有被特定人士警告。也可能西里對這些完全不知情。不過,當被問及他是否本來有機會成為教宗時,西里的語氣卻明顯發生了變化。他回答說:“這個秘密一直折磨著我。這是一個可怕的秘密。將來我會寫幾本書來揭露這些閉門會議的真相。幕後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但我現在什麼也不能說。”凡是參加閉門會議的人皆不得向公眾透露會上發生的事情。西里在1972年的這段話中再次暗示了選舉結果受到了操縱:


“閉門會議務必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行;由於各種現代手段和現代技術,如果沒有絕對的保密,就很難避免選舉結果免受到外部勢力的操縱。今天,各個超級大國(以及其它較小的國家)無不希望通過這樣或那樣的方式來讓世界上最高的道德權威站在自己這一邊。為此它們會使盡各種自己最擅長的手段。閉門會議的公正性正在因此變得岌岌可危。”(註39)


瑪拉基・馬丁(Malachi Martin)是一個非常可疑的人物,他曾被指控是美國猶太委員會的特工。即使如此,他依然作為貝亞主教的秘書深入參與了梵二會議。馬丁是另一位聲稱1963年本來應該是西里當選教宗的消息來源,他說一位紅衣主教曾與“某個國際組織的代表”就此事進行溝通,結果西里最終還是沒能當上教宗(註40)。很多人批評馬丁只要想要炒作新聞才語出驚人,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並沒有透露到底是哪個國際組織該為此負責,儘管如果他願意直接講出聖約之子會或其它著名組織的名字的話,肯定能引起更多關注。種種跡象似乎都顯示馬丁說的是實話,但他顯然不想讓自己被人們當成是反猶主義者。前FBI顧問保羅・L・威廉斯(Paul L. Williams)亦宣稱,他在FBI的許多消息來源都告訴他,西里本來應該要在1958年當上教宗,但卻被一位法國的紅衣主教阻止了,據說是因為他擔心如此一來生活在東方集團(Eastern Bloc)國家中的天主教徒就會開始遭到迫害。”(註41)這與史考特斯科特說過的,聖約之子會威脅要對教會出手的說法完全一致。猶太人在二戰後統治波蘭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國家的共產黨精英中佔據著高得不像話的比例,因此聖約之子會要兌現其諾言並不困難(註42)。


1960年,若望二十三世成為了第一位接見聖約之子會的教宗(註43)。目前尚不清楚若望二十三世採用一位近六百年來一直被刻意迴避的偽教宗的教名是出於什麼動機,但就算這背後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它也無疑是一個宛如點睛之筆的巧合。他從默默無聞到突然一步登天、教宗選舉中的種種反常、他對猶太人的異常關切、他與以色列情報部門的淵源,以及他跌破眾人眼鏡地宣佈召開大公會議,以試圖改變教會對猶太人的態度,這一切背後如果沒有猶太人的暗中推動,那麼就只能說這真的是有史以來發生在他們身上最幸運的事情之一。然而,很顯然,與其說是運氣,倒不如說猶太人的手段實在太過高明。接下來,我們要來繼續探討這種影響是如何在梵二會議後繼續變本加厲。


新保守派進軍羅馬


以色列在1967年的“六日戰爭”中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大勝,這在散居在各國的猶太僑民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傳統的左派聯盟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猶太人在20世紀60年代本來一直是左派社會革命路線的堅定支持者,但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被排斥了,因為左派開始轉而反對在他們眼中已成為殖民壓迫者、正在殘酷地侵略其阿拉伯鄰國的以色列。當蘇聯選擇在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中支持阿拉伯人對抗以色列時,又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排斥,許多以前曾投身共產運動的猶太精英現在紛紛對其感到幻滅。事實上,以色列的阿拉伯敵人們幾乎就是蘇聯的“附庸國”(註44)。縱使其最初支持以色列,但蘇聯仍意識到這個猶太國家與美國政府之間的密切關係,於是它試圖透過打擊以色列的方式來給自己的超級大國對手一個顏色看看。雖然大多數的美國猶太人依舊左傾,但仍有不服的少數人組成了“新保守派”運動,這是一個幾乎全是猶太知識分子的運動,他們對美國的國內政策毫不關心,卻堅決鼓吹美國應該要主動對抗蘇聯並保護海外的“民主國家”,尤其是以色列。《大西洋月刊》在最近的一篇文章〈美國猶太人黃金時代的終結〉(The Golden Age of American Jews is Ending)中描述了那時的情況:


“在1976年後,經歷過先前的政治幻滅,美國的猶太社群正在慢慢轉向激進。一些心灰意冷的知識分子聚集在小眾雜誌和智庫的周圍,開始急劇右轉,他們發起了新保守主義運動。過去曾經支持自由乘車者(Freedom Rides)的一群人,現在則轉而去為蘇聯猶太人發聲,這成為了20世紀70−80年代的許多猶太會堂的主要政治訴求。”(註45)


在20世紀60年代的一系列社會革命基本已實現了他們想要的一切後,許多有影響力的猶太人現在開始將目光轉向蘇聯,既是為了確保以色列的安全,也是為了保護生活在東方集團國家的猶太人免遭迫害。雖然猶太人是布爾什維克革命背後最主要的推手,並為共產主義提供了至為重要的支持,但史達林及其後的蘇聯領導人卻忌憚於猶太人會在戰後成為“第五縱隊”,於是著手對他們展開了一連串的清洗(註46)。猶太人對蘇聯針對以色列和蘇聯猶太人的逼迫感到怒不可遏,這導致新保守派在70年代的影響力變得越來越大,並在1980年“冷戰鬥士”隆納・雷根和1979年柴契爾夫人的當選中達到了頂峰。


“雷根當選美國總統的那天晚上,我和一群知識分子一起觀看了開票直播,他們聽到結果是壓倒性的勝選後無不歡欣鼓舞,以至於路過的陌生人也許會以為他們是共和黨的工作人員,或狂熱的保守派分子。

然而,事實上,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民主黨人...為什麼才不到四年,他們就開始為雷根歡呼了呢?這是因為在座的這些人——當然也包括我本人——都是所謂的‘新保守主義者’...是新保守主義者促成了雷根的勝選,這一點幾乎不需要異議。”(註47)


若望・保祿二世


與所有新保守主義者一樣,雷根或柴契爾雖說是沒有墨守成規或開倒車,但在社會政策上總體是保守的,而且他們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努力來逆轉60年以來的任何社會革命。他們更關心對抗蘇聯,同時兩人亦都十分親以色列。天主教會在1978年選出了一位非常類似的領導人,他就是若望・保祿二世,從表面上來看這對猶太人而言又是一個意外之幸。他是在前任教宗上任僅僅一個月便驟逝後接任的。更令人蹊蹺的是,若望・保祿二世來自波蘭,他是自公元455年以來的第一位非義大利裔的教宗。關於若望・保祿二世和他對波蘭“團結工聯”(Solidarity)運動的支持是如何幫助終結了共產黨在天主教盛行的波蘭的統治,並最終導致蘇聯的解體,已經有了很多文章闡述過。鑒於若望・保祿二世本人有波蘭血統且強烈反共,很難想像有誰會比他更適合成為對抗華約與蘇聯的急先鋒。猶太新保守主義者查爾斯・克勞薩默(Charles Krauthammer)在《華盛頓郵報》的一篇文章中描述了若望・保祿二世當選是如何被當時的新保守主義者們視為奇蹟:


“我並不信教,但當二十七年前的那一天,白煙從梵蒂岡的煙囪升起、詔告著那位波蘭裔的紅衣主教被選為天主教會的領袖時,這實在很難叫人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是在西方最需要的時候,我們迎來了一位冠軍...

就在自由世界本來已即將敗退並陷入混亂之際,奇蹟發生了。天主教會打破了近五百年來的傳統,選擇讓一位默默無聞的非義大利人帶領自己——這是一個對東歐的困境有著深刻理解的波蘭人,他注定要與羅斯福、邱吉爾和雷根一起成為20世紀最偉大的解放者之一...

引領東歐革命的團結工聯恰好是在教宗來訪的一年後成立,這絕非巧合。若望・保祿二世有著極為高超且巧妙的外交手腕,他沒有直接挑戰蘇聯體制,而是培育並為每一種反對思潮辯護,甚至是將它們推向當地教會的懷抱,所以他毫無疑問是東歐革命中的關鍵人物。”(註48)


隨著若望・保祿一世的離奇驟世,這為以色列和主導美國外交政策的猶太新保守主義者們提供了一個非常有利的環境,這不禁令人聯想起20世紀60年代若望二十三世的當選同樣也是一次猶太人的大利好。


就像雷根,若望・保祿二世在他任內也是關心地緣政治要多過自己的保守派支持者。他在位的二十七年裡始終限制著拉丁彌撒的使用,反觀教宗本篤十六世在上任兩年後就鬆綁了這些規定。拉丁彌撒在很大程度上一直被僅限於各種小團體使用,例如最終與教廷決裂的聖庇護十世司鐸兄弟會(SSPX)。想要理解這是為什麼,可以回顧我前面提到的,ADL對本篤十六世宣布要重新取消過去對拉丁彌撒的各種限制時的反應:“拉丁彌撒的進一步普及將會導致梵二會議和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理想變得更加遙遠,甚至可能會使得教會在猶太人問題上大大倒退,這無論對教會還是猶太人的利益均無益處。”(註49)若望・保祿二世對靈恩運動(Charismatic Movement)的態度也是相當友好(註50),後者經常被指責為彌撒禮帶來了太多新教的影響,並且不夠虔敬。從積極的角度來看,若望・保祿二世至少在墮胎、避孕和任命婦女擔任聖職等問題上仍堅持教會的一貫立場。然而,身為自由派的方濟各同樣也反對墮胎、避孕和婦女聖職,所以這似乎也不是那麼值得誇獎(註51)。


本篤十六世


除了幫助扳倒以色列的敵人,若望・保祿二世在任內還為以色列和猶太人民帶來了其它豐富的貢獻。與若望二十三世一樣,他的成就可謂不勝枚舉:


  • 第一位正式拜訪猶太會堂的教宗(註52)。
  • 第一位拜訪以色列“哭牆”的教宗,猶太人習慣在那裡哀悼第二聖殿的毀滅。他還撰寫了一篇禱文,其中包含了對教會過去迫害猶太人的道歉(註53)。
  • 第一位拜訪奧斯威辛集中營的教宗,他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年就完成了這趟行程(註54)。
  • 在外交上正式承認以色列(註55)。就連美國也必須向其它國家付出數十億美元才能說服它們這麼做,可是梵蒂岡卻似乎沒有收到任何明顯的回報。
  • 強迫一群加爾默羅會修女將她們的修道院從奧斯威辛遷走(註56),甚至在一名拉比強行闖入修道院並咆哮她們是“納粹反猶分子”(註57)後,卻還有人說是她們先試圖對這位拉比動粗。
  • 冊封大屠殺受難者伊迪絲・施坦因(Edith Stein)為聖人,但有被記錄發生在她身上的奇蹟實際上只有一個,而不是廣為流傳的三個,而且它的證人還是一位猶太醫生。
  • 若望・保祿二世本人是否反對《聖經》(〈希伯來書〉8:13)中已明確闡述的基督教歷史信仰,即基督教已經取代猶太教並使其喪失了作為一種宗教的合法性,至今仍存在不同說法。不過,他生前發表的言論已足以讓ADL認定他是反對這種觀點的。


在他去世後,ADL曾在一份語氣真摯的悼詞中表示:“若望・保祿二世在任內徹底改變了天主教與猶太教的關係,我們可以肯定地說,他擔任教宗的二十七年裡帶來的改變,遠比過去兩千年來的一切都要更好。”(註59)


我們現在再次面臨了一個反覆出現的問題。究竟這只是運氣,還說以色列情報部門和猶太團體真的在背後推動了這一切?證據顯然傾向於後者。如前所述,戀童癖者佔據權力中心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跡象,暗示很可能是有某種外部勢力將他們扶植上去,好利用他們作為傀儡。狄鐸・麥卡里克就是一個教科書式的例子。2000年,若望・保祿二世任命麥卡里克為華盛頓特區大主教。擔任這個職位的人通常會與許多天主教政治家有良好的人脈,而麥卡里克也確實被《紐約時報》形容為華盛頓的“權力掮客”(註60)。此外,我們不難想像一位私德有問題的政客和一位同樣私德有問題的神父在一起會做什麼。直到2018年,人們才知道原來麥卡里克這五十年來一直是戀童癖和同性戀者。下面是《美聯社》的報導:


“當華盛頓特區大主教一職尚處空缺時,時任的紐約大主教、紅衣主教約翰・奧康納(John O’Connor)曾在寫於1999年10月28日的一封信中警告梵蒂岡稱,任命麥卡里克擔任大主教將是一個錯誤。

當時,針對麥卡里克的指控包括:1994年一名神父寫給紐澤西州主教梅圖琴主教(Metuchen)的信,他在信中聲稱有目擊證人看見麥卡里克曾試圖在一次釣魚之旅中與神學院的學生發生性關係,甚至表示麥卡里克還嘗試猥褻自己。然後還有多位美國紅衣主教的匿名信,‘他們皆指控麥卡里克有戀童癖傾向,而且他還在自己的宅邸與年輕男性上床,以及在他的海濱別墅和神學院的學生發生性行為。奧康納引用了這些指控,並表示如果麥卡里克真的被調到華盛頓,這可能會釀成巨大的醜聞。

若望・保祿後來下令美國駐梵蒂岡大使館對此進行調查。調查報告證實了麥卡里克確實曾經與神學院的學生同床共寢,但並未‘證實’他有不當性行為。報告沒有解釋麥卡里克和他的學生究竟在床上做了什麼。相反地,它反而指責那些主教,聲稱‘四位主教中有三位提供了不準確、不完整的資訊。’

然而,光是這些疑慮本來已足以說服若望・保祿放棄拔擢麥卡里克。事情本來該就這樣結束,但麥卡里克似乎成功改變了保祿的想法。2000年8月6日,這位美國主教透過保祿的私人秘書、大主教斯坦尼斯瓦夫・德齊維茲(Stanislaw Dziwisz)呈交了一封手寫信,他在信中發誓自己‘從未與任何男性或女性,無論年輕或年長,也從未與任何神職人員或教友發生過性關係。’

這封信似乎觸動了這位波蘭教宗,因為他當年還生活在共產政權中的時候就曾有過因為被潑髒水而受到不公正對待的親身經歷,最後他還是決定任命麥卡里克擔任大主教。”(註61)


認為若望・保祿二世是因為回想起過去被共產黨人打為黑五類的經歷才憐憫麥卡里克,這實在是非常愚蠢的說法。畢竟這些指控不是來自共產黨員或左派記者,而是保祿二世親自任命的那些紅衣主教。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下令進行的調查結果也發現麥卡里克確實有與學生同床共寢,但報告最後卻還是荒謬地說不知道麥卡里克是否有在床上與學生做什麼。麥卡里克僅僅是簡單地矢口否認,就讓保祿二世將教會中最有權力的職位之一授予了他。這不禁令人擔憂若望二世是否罹患了帕金森氏症,而他也的確在兩年後被診斷出罹患該疾病。然而,鑒於保祿二世在2000年和2001年時還進行過超過兩百次公開演講(註62),假如他真的有嚴重的認知衰退,那應該會很明顯才對,不至於沒有任何一點報導。事實上,2001年ABC新聞才邀請一位知名的神經科醫生來評論,他認為保祿二世已經開始表現出帕金森氏症的症狀,但沒有跡象顯示他的精神狀況有受到影響,報導接著指出:“參加這星期的梵蒂岡會議的觀察家們還說,教宗的思緒仍一如既往地清晰,他依舊在用自己的新想法挑戰著紅衣主教們,並要求他們妥善處理複雜的教會事務。”(註63)


麥卡里克的例子並非孤例。另一個深受若望・保祿二世器重的人是馬西奧・馬西爾,而他也是一個戀童癖和同性戀者。1998年,保祿二世的國務卿、紅衣主教索達諾(Sodano)向紅衣主教拉青格(Ratzinger)施壓,要求其擱置對馬西爾的調查,當時已有九名男子對他提出性虐待指控,其中還有前神父(註64)。直到保祿二世即將過去前,拉青格才重新開始審理此案,並在當上教宗(本篤十六世)後將索達諾撤職。索達諾還阻止了1995年對紅衣主教格羅爾(Groer)的調查,他後來也被證明是一個同性戀戀童癖者(註65)。索達諾是在遵照若望・保祿二世的主意行事嗎?這很難說,但可以確定的是,若望二世很清楚那些對格羅爾、馬西爾和麥卡里克的指控,卻還是選擇置若罔聞(三年後,在奧地利教會領袖的公開呼籲下,格羅爾終於受到了調查,註66)。前述的奧蘭迪失蹤事件很明顯是又一起教廷高層在保祿二世任內犯下的性犯罪。除此之外,最近有一部波蘭紀錄片還披露說,保祿二世在還是克拉科夫主教的時候就知道有三名神父是性虐待者,但他卻知情不報(註67)。《愛爾蘭時報》(The Irish Times)描述了一些新發現的證據:


“在1971年寫給一名因為強迫女童為自己口交而被定罪的神父的信中,沃伊蒂拉(保祿二世)雖然斥責其行為‘天理難容’,但卻還是決定讓他重返教區工作——結果他後來又再犯了。沃伊蒂拉還為另一名同樣被定罪的神父——同時也是他的朋友——寫了推薦信,以幫助他在奧地利謀得新職,但卻沒有在信中提及他的前科。”(註68)

 

若望・保祿一世


這部紀錄片在發行後引起了軒然大波,我們確實不該輕易相信媒體的調查,但“無火不生煙”。這部紀錄片的發現的確與保祿二世長久以來一直對性侵犯者不聞不問的事實吻合。對於那些利用勒索手段來控制性侵犯者的外部勢力來說,有一位願意對性侵犯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教宗,確實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值得注意的是,若望・保祿一世曾將紅衣主教巴喬(Baggio)降職,後者在麥卡里克的飛黃騰達背後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註69)。保祿一世表面上是死於心臟病,但屍檢從未進行,梵蒂岡對於人們一開始是如何發現他已經死去的說法也充滿矛盾(註70)。《天主教先驅報》(The Catholic Herald)報導說:“教宗最初被發現時是面帶微笑坐在床上,手裡還拿著書,這一事實無疑助長了陰謀論,因為心臟病發作的人不太可能維持這樣的姿勢。”(註71)


若望・保祿二世的當選為美國政府和以色列帶來的價值遠比每年砸了數十億美元的坦克和炸彈都要多。通過煽動波蘭天主教徒與蘇聯政府之間的緊繃關係,保祿二世不費一兵一卒就打倒了蘇聯。保祿一世的突然去世與保祿二世的身邊充斥著戀童癖者這些事實均表明,就像梵二會議一樣,是有心人在幕後推動著這些發展。當然,從梵二會議和保祿二世的教宗生涯中獲益最多的就是猶太人。當他小時候在波蘭踢足球的時候,保祿二世“總是加入有猶太人的那一隊”(註72)。這段漫不經心的評論或許包含著非常深刻的先見之明。


反革命的星火


“今天的教會充斥著污穢,尤其是那些本該全心全意為祂(基督)奉獻的神父。”(註73)


本篤十六世在當選教宗後決定重啟對格羅爾和馬西爾的調查,但他卻在過程中碰到了重重阻撓,當他在演說中提到神職人員的腐敗時,他心裡想的很可能就是教廷高層中的同性戀和戀童癖問題,但他或許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踩進了一個多大的馬蜂窩。本篤十六世經常被媒體描繪成一個缺乏魅力、冷酷嚴厲的人,甚至他本來根本不想成為教宗,當他意識到自己即將被選為教宗時,他一度向上帝祈禱“求祢不要如此待我”。儘管他年事已高,並對自己的新角色毫無喜悅之情,但本篤十六世仍很快就開始挑戰猶太人對教會的影響力,無論他本人是否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辭職後,ADL發表了下面這篇充滿憤慨的告誡:


“在這位教宗的帶領下,我們的路上出現了不少顛頗——他改寫了舊的耶穌受難日禱文,而它對猶太人並不友善、他試圖與聖庇護十世司鐸兄弟會這個反猶團體和解,甚至是想要將二戰時期的教宗庇護十二世重新冊封為聖人,即使梵蒂岡的秘密檔案仍未完全解密。”(註74)


我們前面已經說過本篤十六世取消對拉丁彌撒的限制是如何激起ADL的強烈反彈,諷刺的是,他們聲稱本篤十六世“改寫”了耶穌受難日禱文,儘管它實際上是被梵二會議改寫的。除了對我們上面提到的各種“倒行逆施”的喋喋不休之外,ADL幾乎沒有掩飾他們認為這位教宗帶來的最大威脅是,他們以後可能將無法再直接對教會施加影響力:


“梵蒂岡恢復舊禱文之所以如此令人不安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它有可能會破壞這四十年多來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基礎——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曾非常明確地說過猶太教是基督教的‘兄長’;猶太教有其自身的合法性與合理性;它與上帝有著不可違逆的聖約。就是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共識——它為後來所有具體的、積極的改變奠定了基礎——現在卻正在受到挑戰。”(註75)


2009年,本篤十六世收回了對聖庇護十世司鐸兄弟會的四位主教的絕罰令,該兄弟會被廣泛認為是一個反猶組織,其中一位主教甚至否認大屠殺。這項決定引起了猶太領袖的一片撻伐,以色列首席拉比宣布要斷絕與梵蒂岡的官方關係,以作為對教宗的抗議(註76)。本篤十六世這麼做也許是出於對當初自己在SSPX被逐出教會的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自責。眾所周知,情報部門經常會刻意煽動那些有威脅性的極端分子作亂,然後再將其一網打盡。雖說根據《教會法》,列斐伏爾大主教確實不應該不服教命,但很可能是梵蒂岡的不斷逼迫才導致他在一時怒氣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決定,結果反而讓教會可以順理成章地對這群“反猶主義者”發起清洗。


同年晚些時候,本篤十六世在以色列發表了一場關於大屠殺的演說,它再一次引起了猶太團體的廣泛批評,他們認為這場演說毫無誠意,並且對納粹德國的譴責遠遠不夠,更何況本篤十六世年輕時參加過希特勒青年團,他本人的道歉也被批評不夠誠懇(註77)。同樣地,本篤十六世獻給“哭牆”的禱文基本上只是一篇相對普通的和平呼籲,而不是像若望・保祿二世那樣低聲下氣地向猶太人致歉(註78)。本篤十六世也拒絕參觀大屠殺紀念博物館,理由是它不尊重教宗庇護十二世(註79)。猶太團體經常將庇護十二世描繪成一個壞人,他們認為他沒有採取足夠多的行動來阻止大屠殺。當本篤十六世宣布庇護十二世是一位可敬者,使得他距離被冊封聖人更近一步時,這理所當然地激起了不少知名猶太人士的群情激憤。


為本篤十六世的罪行清單再添一筆的是,2009年他在戰爭剛開始幾天後就主動出面呼籲以色列結束對加薩的侵略。梵蒂岡的一名高級官員形容加薩現在宛如“集中營”,這也讓以色列非常不滿(註80)。


儘管這些行為已足夠令猶太團體和以色列火冒三丈,但本篤十六世真正最具威脅性的舉動卻是他下定決心要解決性侵犯問題,而這可能會導致那些被以色列勒索和控制的神父失勢,從而終結猶太人對教會的支配。本篤十六世很快就解除了馬西爾、索達諾、麥卡里克等人的職務,可是後者在教宗方濟各當選後又“重新回到崗位上,並發現自己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忙碌。”(註81)《雪梨先驅晨報》(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描述了本篤十六世為了整治性侵犯問題所做出的努力:


“在拉青格從還是紅衣主教到當上教宗後的持續努力下,梵蒂岡最終通過了快速行政程序,以迅速解除嚴重性侵犯者的教籍。重新修改後的教會法律允許在特定情況下免除性侵犯的訴訟時效;將性行為同意年齡提高至十八歲;將未成年人的保護擴大至‘弱勢成年人’。所有這些都產生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根據梵蒂岡唯一的公開統計,從2004−2014年——即本篤在位的八年與前後的各一年——梵蒂岡收到了三千四百起告發,解除了八百四十八名神父的職務,並對另外兩千五百七十二名神父處以較輕的懲罰。有近一半的免職處分是發生在本篤任內的最後兩年。”(註82)


最後,本篤十六世還是走得太遠了。現在請回想一下我們前面討論過的奧蘭迪失蹤事件:


“2012年的‘梵蒂岡洩密醜聞’似乎又進一步證實了這個猜測,其甚至驚動了本篤十六世下令徹查究竟是誰洩露了這些敏感文件,據說在梵蒂岡內部存在著一個同性戀圈子,它會私下舉辦性愛派對,結果就被有心人士當成了勒索的把柄。這個圈子的成員甚至包括了高級主教。下面是《大西洋月刊》對這起事件的總結:

‘梵蒂岡內部有一個同性戀黑手黨(Velvet Mafia)——而它現在正在受到勒索。這些文件顯示教廷的內部存在著一個同性戀集團,且其甚至可以控制教廷職員的升遷。文件還聲稱,這個同性戀集團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個隱蔽——他們也因此被外部人士盯上、成為了勒索的目標。’

梵蒂岡並未否認該報導,之後教宗方濟各的私下評論再次被外流,並又一次證實了該報導的真實性。《大西洋月刊》還提到了另一樁陳年舊事,‘在2010年的時候,尼日利亞籍神父、梵蒂岡唱詩班團員吉尼杜・埃希姆(Ghinedu Ehiem)之所以被解職,就是因為警方透過竊聽發現他與男妓有私下的不正當往來。’”


就在本篤十六世發現這個深不見底的腐敗之井後,他就開始收到匿名死亡威脅,甚至紅衣主教羅密歐(Romeo)還預測他會在十二個月內死亡(註83)。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死亡威脅還只是公開的,針對教會的私下威脅可能還要嚴重得多。畢竟,聖約之子會曾在1963年的閉門會議期間威脅要在東方集團國家中對當地的教會展開大規模迫害,而當伊隆・馬斯克放鬆Twitter的審查政策後,ADL立刻組織廣告商發起了一場抵制活動,導致Twitter的收入銳減了60%,最後逼得這位世界首富不得不去奧斯威辛進行一趟屈辱的朝聖之旅。要是本篤十六世堅持繼續調查,猶太團體和以色列情報部門可能真的會對教會發起一場閃電戰。本篤十六世當時已高齡八十四歲,他也許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抵擋如此巨大的攻擊,而且還可能會毀掉望・保祿二世的名聲,他甚至無法確定攻擊的源頭是誰。無論他心裡到底怎麼想,本篤十六世最後決定將這個難題交給上帝並主動請辭,新當選的教宗方濟各似乎完全無意進一步調查這個同性戀勒索集團,儘管他很顯然知道它的存在。


當我們捫心自問,導致戰後發生這麼多腐敗墮落、奇怪亂象和信仰式微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時,《獨立報》(Independent)在一篇討論梵蒂岡內部的“鼠輩”的文章中引用的一段話就很能說明問題:“教宗向被認為是極端主義與反猶主義的聖庇護十世司鐸兄弟會示好,而且他與兄弟會一樣熱愛傳統的天主教彌撒,這惹怒了許多教會人士。”(註84)為什麼教廷的高層要如此在乎反猶主義?答案顯然是他們必須在乎,否則那些猶太團體就會曝光他們的秘密,讓他們因為戀童癖入獄或因為同性戀而身敗名裂。事實證明,以色列利用愛潑斯坦來滲透美國政府,或利用伊萊・柯恩來滲透敘利亞政府這樣的做法確實非常有效。所以他們想對天主教會故技重施著實一點也不令人訝異,畢竟自從主耶穌基督被釘十字架以來,天主教會就一直是他們的敵人。雖然我可以再次強調猶太人對天主教會的巨大興趣,以及他們是如何從梵二會議推動的改變中獲益,但我認為這裡最好還是聽聽他們自己是怎麼說的吧,下面這段話出自《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


“當數百萬羅馬天主教徒正因為兩位教宗即將被冊封聖人的消息而歡欣鼓舞時,許多猶太人也和他們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教宗方濟各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批准了若望二十三世和若望・保祿二世的封聖程序。猶太人會永遠銘記這兩位教宗,因為他們的功績堪稱前無古人。

數個世紀以來,天主教會掀起的反猶主義催生了無數對猶太人的妖魔化和血腥殺戮。放眼整個歐洲,無論是那裡的教會,信徒都被教導說猶太人根本沒有好人,猶太人與上帝的誓約早已因為基督教而失效,甚至他們還因為釘死基督而被詛咒要永遠受苦。正因為世世代代的歐洲人都在學習這些思想,阿道夫・希特勒(他本人並非宗教信徒)和納粹分子才會相信當他們提出‘猶太人問題’的最終解決方案時,一定會獲得全歐洲大陸的一呼百應——對整個猶太民族實施種族滅絕...

在若望・保祿二世臨終前,西蒙・維森塔爾中心(Simon Wiesenthal Center)的負責人曾請求覲見他。梵蒂岡回應說,他們之前已經與教宗會面過。‘沒錯,’拉比馬文・希爾(Marvin Hier)說道。‘但我們這次只是想來向他致謝。’”(註85)


這些猶太團體確實應該心懷感激。感激他們的情報部門,設下圈套誘使腐敗的教會官員落入其掌控。感激檯面下的陰謀集團,它利用這些官員選舉出若望二十三世、召開並操控梵二會議、害死若望・保祿一世並扶植保祿二世取而代之,最後還有逼迫本篤十六世請辭。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把這些感謝說出來的話,那就太不明智了。當猶太公會的長老們決定處死基督時,他們也曾沉浸在絕對的權力與自信中。然而,他們卻在死前親眼見證了聖殿淪為廢墟、聖約化為碎片。不管地獄之門有多麼堅固,基督和祂的教會終究會戰勝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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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1] https://www.vatican.va/content/paul-vi/it/homilies/1972/documents/hf_p-vi_hom_19720629.html 

[2] https://www.newadvent.org/summa/3033.htm#article5 

[3] https://www.ncronline.org/news/accountability/multiple-resignations-bishop-barrons-word-fire-after-allegations-staffers 

[4] https://cleanthechurch.com/bishop-robert-barrons-disturbing-musclemen-fetish-is-a-scandal-by-itself/ 

[5] https://www.theroot.com/we-ve-got-to-talk-about-this-jerry-falwell-jr-cuckold-1844843452 

[6] https://www.unz.com/runz/american-pravda-john-mccain-jeffrey-epstein-and-pizzagate/ 

[7] https://www.thedailybeast.com/jeffrey-epsteins-sick-story-played-out-for-years-in-plain-sight 

[8]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archive/politics/1991/11/11/israel-gives-maxwell-farewell-fit-for-hero/1773995a-0eac-4a3e-abed-1d3254cc0baa/ 

[9] Thomas, Gordon (1999). Gideon’s Spies: 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Mossad. New York City: St. Martin’s Press. p. 23. ISBN 978-0312252847. 

[10] https://www.nytimes.com./2018/07/05/world/middleeast/israel-cohen-watch-spy.html 

[11]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archive/politics/1993/10/19/jewish-groups-tactics-investigated/96daef6a-a325-4a8a-ba09-da211fc1ba8a/ 

[12] 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21/08/catholic-priest-jeffrey-burrill-grindr-pillar/619758/ 

[13] https://www.ushmm.org/research/about-the-mandel-center/initiatives/ethics-religion-holocaust/articles-and-resources/christian-persecution-of-jews-over-the-centuries/christian-persecution-of-jews-over-the-centuries 

[14]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715141249/http://www.adl.org/ADL_Opinions/Interfaith/JTA_071107.htm 

[15] https://www.bnaibrith.org/about-us/history-of-service/ 

[16] https://archive.ph/jLHbg 

[17] https://www.telegraph.co.uk/news/worldnews/europe/vaticancityandholysee/9283407/Emanuela-Orlandi-was-kidnapped-for-sex-parties-for-Vatican-police.html 

[18] https://www.lastampa.it/vatican-insider/it/2017/09/27/news/caso-orlandi-quella-ricerca-di-padre-lombardi-1.34427020/ https://archive.ph/i71a2#selection-1251.0-1264.0 

[19] https://www.newsweek.com/what-happened-emanuela-orlandi-vatican-girl-theories-netflix-1753925 

[20] https://www.catholicnewsagency.com/news/255973/italian-senate-launches-inquiry-into-disappearance-of-vatican-girl-and-another-missing-teen 

[21] https://www.theatlantic.com/international/archive/2013/02/secret-vatican-report/318079/ 

[22]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3/jun/12/reports-pope-gay-prelate-network 

[23] https://international.la-croix.com/news/letter-from-rome/surprise-announcement-of-an-elderly-pope-continues-to-reverberate-today/9312 

[24] https://www.investors.com/news/management/leaders-and-success/pope-john-xxiii-instituted-reforms/ 

[25] 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Ms_SyCLNpuAC&pg=PA308#v=onepage&q&f=false 

[26] https://www.npr.org/sections/thetwo-way/2014/04/25/306842737/saint-who-john-xxiii-overshadowed-by-john-paul-ii 

[27] https://insidethevatican.com/magazine/vatican-watch/incomparable-pope-john-xxiii-jews-long/ 

[28] https://insidethevatican.com/magazine/vatican-watch/incomparable-pope-john-xxiii-jews-long/ 

[29] https://www.commentary.org/articles/fe-cartus/vatican-ii-the-jews/ 

[30] https://www.ajc.org/history-of-ajc-and-the-vatican 

[31] https://insidethevatican.com/magazine/vatican-watch/incomparable-pope-john-xxiii-jews-long/ 

[32]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jesuits-with-history-of-sexual-misconduct-sent-to-live-at-gonzaga-2018-12 

[33] https://content.jewishagency.org/bp/#/folder/6118727/92776998 

[34] https://slate.com/news-and-politics/2014/09/how-ira-hirschmann-and-the-future-pope-john-xxiii-ushered-jewish-refugees-through-turkey-to-palestine-during-world-war-ii.html 

[35] https://www.nytimes.com/1958/10/27/archives/cardinals-ballot-4-times-but-fail-to-elect-a-pope-voting-to.html 

[36] https://insidethevatican.com/product/september-2004/ Pg. 41 

[37] https://www.eclipseofthechurch.com/Remy1.jpg

[38] Excerpt from the French Newsletter, Introibo, No. 61, July-August-September, 1988, Association Noel Pinot, Angers, France, p. 3.

[39] https://novusordowatch.org/wp-content/uploads/siri_election.pdf 

[40] 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W3CbCiHj-ZEC&pg=PA608#v=onepage&q&f=false 

[41] 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Gx2Niv1VU4AC&pg=PA92#v=onepage&q&f=false 

[42] https://www.academia.edu/79049262/Jews_in_the_Communist_movement_in_the_Second_Polish_Republic_1918_1938_an_outline_of_the_issue 

[43] https://www.bnaibrith.org/about-us/history-of-service/ 

[44] https://apps.dtic.mil/sti/tr/pdf/ADA009933.pdf

[45] https://archive.ph/5Iu1U#selection-2257.0-2262.0\ 

[46] https://www.refworld.org/reference/countryrep/irbc/1994/en/22048 

[47] https://www.nytimes.com/1982/05/02/magazine/the-neo-conservative-anguish-over-reagan-s-foreign-policy.html 

[48]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904155150/http://aijac.org.au/updates/Apr-05/040405.html#Article%202 

[49]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715141249/http://www.adl.org/ADL_Opinions/Interfaith/JTA_071107.htm 

[50] https://www.vatican.va/content/john-paul-ii/en/speeches/1981/may/documents/hf_jp-ii_spe_19810507_rinnovamento-carismatico.html https://digitalshowcase.oru.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1277&context=spiritus#:~:text=John%20Paul%20II%20and%20the,promoted%20by%20Cardinal%20Leo%20Suenens. pg. 219 

[51] https://www.catholicnewsagency.com/news/255804/pope-francis-on-women-deacons-holy-orders-is-reserved-for-men 

[52] https://time.com/4280602/pope-john-paul-synagogue-visit/ 

[53] https://www.worldjewishcongress.org/en/news/this-week-in-jewish-history--pope-john-paul-ii-makes-first-ever-pontifical-visit-to-israel 

[54] https://time.com/4417450/pope-francis-auschwitz-history/ 

[55] https://www.cfr.org/backgrounder/vatican-israel-relations 

[56] https://www.nytimes.com/1993/04/15/world/pope-orders-nuns-out-of-auschwitz.html 

[57] https://www.jewishvirtuallibrary.org/auschwitz-convent 

[58]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904155150/http://aijac.org.au/updates/Apr-05/040405.html#Article%202 

[59]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904155150/http://aijac.org.au/updates/Apr-05/040405.html#Article%202 

[60] https://www.nytimes.com/2018/07/16/us/cardinal-mccarrick-abuse-priest.html 

[61] https://apnews.com/article/international-news-pope-francis-sexual-abuse-by-clergy-pope-john-paul-ii-pope-benedict-xvi-ce7b2302498ff21fa8cdbcdb89b0fb4c 

[62] https://www.vatican.va/content/john-paul-ii/en/speeches/2000/jan-mar.index.html 

[63] https://abcnews.go.com/GMA/story?id=126945&page=1 

[64]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08/apr/29/catholicism.mexico

[65] New York Times, “The Pope Could Still Right the Wrongs” https://archive.ph/MulHJ#selection-581.0-584.0 

[66] BBC, “Exile for Disgraced Austrian Cardinal” http://news.bbc.co.uk/2/hi/78503.stm 

[67] https://www.cbsnews.com/news/john-paul-ii-former-pope-sainthood-debate-accusations-protecting-pedophiles-poland/ 

[68] https://www.irishtimes.com/world/europe/2023/04/01/how-much-did-pope-john-paul-ii-know-about-abuse-poland-is-stuggling-with-one-books-answer/ 

[69] https://www.ncronline.org/news/vaticans-mccarrick-report-roster-likely-figures 

[70] https://catholicherald.co.uk/was-john-paul-i-the-last-italian-pope/ 

[71] https://catholicherald.co.uk/was-john-paul-i-the-last-italian-pope/ 

[72] http://edition.cnn.com/SPECIALS/2005/pope/stories/bio1/index.html 

[73] https://www.smh.com.au/world/europe/benedict-fought-sex-abuse-more-than-past-popes-survivors-say-he-was-part-of-the-problem-20230102-p5c9sw.html 

[74] https://www.adl.org/resources/press-release/adl-wishes-pope-benedict-well-he-moves-retirement 

[75]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70715141249/http://www.adl.org/ADL_Opinions/Interfaith/JTA_071107.htm 

[76] http://news.bbc.co.uk/2/hi/europe/7855816.stm 

[77] New York Times, “Pope’s Wartime Activities Resurface on Israeli Trip” https://archive.ph/eO6g6#selection-699.0-708.0 

[78] https://www.ynetnews.com/articles/0,7340,L-4523890,00.html 

[79] New York Times, “Pope’s Wartime Activities Resurface on Israeli Trip” https://archive.ph/eO6g6#selection-699.0-708.0 

[80] https://www.nytimes.com/2009/01/09/world/middleeast/09vatican.html 

[81] https://www.ncronline.org/news/people/globe-trotting-cardinal-theodore-mccarrick-almost-84-and-working-harder-ever 

[82] Sydney Morning Herald, “Benedict fought sex abuse more than past popes. Survivors say he was part of the problem” https://archive.ph/Vf2Z7#selection-3277.0-3284.0 

[83] Five questions about the Vatican’s leaks scandal | National Catholic Reporter https://www.ncronline.org/blogs/all-things-catholic/five-questions-about-vaticans-leaks-scandal 

[84]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europe/vatileaks-hunt-is-on-to-find-vatican-moles-7794193.html 

[85] https://www.latimes.com/opinion/la-xpm-2013-jul-13-la-oe-cooper-saints-vatican-jews-20130714-stor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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