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3日 星期六

鬼魅的迷魂曲(8)指導靈、通靈術與新紀元運動


現代通靈術的誕生可以追溯到1848年,當時年輕的瑪吉・福克斯(Maggie Fox)和凱蒂・福克斯(Katie Fox)姐妹倆在她們位於紐約海德斯維爾(Hydesville)的家裡聽見了一陣神秘的拍牆聲,而她們也成功通過“敲擊”的方式開啟了與這個騷靈的對話。拍打通靈(spirit rapping)——這是一種透過拍打來與無形的靈體進行交流的方式——迅速成為一股熱潮,甚至風靡了歐洲大大小小的沙龍,而這又催生了與靈體進行更直接的溝通的需求。正是為了因應這一需求,通靈術在大洋兩岸的蓬勃發展就這樣開始了。


降神會幾乎是維多利亞時代晚期社會的標配;有幸被邀請到現場的死者將會向人們證明他們依然能夠載歌載舞。整場表演中的明星——也就是靈媒——會進入催眠狀態,接著就會有已經失去形體的存在現身來借用他們的聲音甚至整個身體。有時,靈媒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們會漫無目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邊與周圍的人交談、一邊比手畫腳。附身的實體或“操控者”通常會自稱是靈媒的指導靈或導師。他們經常聲稱自己與靈媒本人有跨越許多輩子的緣分,並且會用充滿權威地口吻談論人死後的生命,或是運用遙視等不可思議的能力來讓靈媒抽中的“幸運兒”大開眼界——這種宛如抽獎般的樂趣也是降神會總是座無虛席的原因之一。“操控者”或“守門人”有時也會退到一旁,讓其他聲音出來露面,展示他們各有特色的口才與性格。


生前是北美印地安人或中國人的指導靈是其中特別常出現的類型;還有那些頂著“博士”頭銜的指導靈也是。他們的教導雖然經常存在出入,但基本上都十分正面且激勵人心,強調精神宇宙的和諧以及個人在不斷投胎的過程中的自我成長。西爾弗・伯奇(Silver Birch)是一個非常有名的指導靈,他在1924年首次現身,當時他趁一位名叫莫里斯・巴巴內爾(Maurice Barbanell)的無神論青年熟睡時借用了他的聲帶,他是這樣描述他們這群無形的注視者:“每個人都有一個指導靈、一個守護者、一個盟友,他們喜愛你們也樂意為你們效勞...所以你們要時刻保持警醒,要知道你們一直在受到我們的保護,而我們深深愛著你們。”


著名的唯心論者亞瑟・柯南・道爾堅信此岸與彼岸之間的區別只不過是雙方有著“不同的振動”,他將其比作成一台電風扇的扇片本來靜止不動,但它一被打開就會以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轉動。靈媒的任務就是要將那些感官所無法察覺的事物呼喚出來。威廉・史坦頓・摩西牧師(William Stainton Moses)是一位傑出的靈媒,他透過自動書寫與自稱“陛下”和“教長”的靈體取得了聯繫,他稱呼他們為死後智慧生命。他在《精神的同一性》(Spirit Identity,1879)中寫道:


“靈體的人性依然十分強烈;一般來說,他們仍保有生前作為男人或女人時的性格缺陷、喜好、人格特徵與特質。他們就是他們所是,所以他們會一直保持這樣,直到他們開始改變自己...與他們的交流彷彿能使人忘卻世間一切煩憂、學會用更敏銳的眼光去看見‘真正的實相’...”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靈媒通常是女性,尤其是美國的萊奧諾菈・派珀(Leonora Piper)、艾琳・加瑞特(Eileen Garrett)和英國的格拉迪絲・奧斯本・倫納德(Gladys Osborne Leonard)。她們的能耐都經受住了懷疑論者的詆毀,以及那些試圖弄清楚催眠狀態下的靈媒是否真的是無意識的研究人員檢驗。為了配合研究,派珀夫人在催眠狀態下接受了各式各樣的羞辱,包括往她的嘴裡倒鹽、用一根羽毛搔癢她的鼻孔、在她左手的手腕上切開一個小傷口,還有將一根針插進她的手上。


倫納德夫人曾經代為傳達了一個關於指導靈的口信,它來自於一位自稱是奧利佛・洛奇(Oliver Lodge)的靈體,他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心靈現象研究人員之一。“我見到了很多人,”口信說道:“我立刻認出他們是我的老朋友,是已經與我相識多年的老友,我對此感到不勝感激,我感激他們對我的忠誠與耐心。”或許奧利佛爵士是在藉此懺悔他生前多次對自己如今正在參與的現象發起的挑戰。畢竟,當初就是他將針扎進了可憐的派珀太太的手裡!


通靈術最初是起源於薩滿教、《聖經》先知的玄奧讖語和古希臘的神諭。生活在公元1世紀的斐洛(Philo Judaeus)曾記載過預言家在被附身失去意識後的情景:


“...隨著思緒漸漸迷離,靈魂離開原有的軀殼;現在神聖的靈魂已經進入並佔據了這副軀殼;其所有器官都將為它所用,這樣這個人就能清楚地表達出神聖的靈魂所要說的話。”


一個世紀後的阿里斯提德(Aristides)也記錄了他眼中的多多納(Dodona)通靈女祭司。簡直就像是在描述一千八百年後的艾薇瓦,他說她們在被神靈附身之前對自己待會將說出什麼一無所知,而在恢復意識之後又對自己剛才說過什麼毫無印象,但除了她們自己,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聽見了她們方才說過的話。


3世紀的歷史學家特土良(Tertullian)曾感嘆當時的世界“仍然遍地都是神諭”,而這一現象也遭致了新興的基督教的盛怒,後者已下定決心要貫徹《申命記》第18章(10-11)的誡命:“你們中間不可有人使兒女經火,也不可有占卜的、觀兆的、用法術的、行邪術的、用迷術的、交鬼的、行巫術的、過陰的。”基督教作家固然承認神諭的遙視與治癒能力,但他們卻堅持這是邪靈所為,不是上帝的旨意。儘管在古代備受尊敬的《聖經》先知經常做著差不多的事,但教會卻獨斷地認定只有那些先知才是真的被上帝附身;換言之,只有他們才是神聖啟示的傳遞者。


另一方面,當代的靈媒則常常被斥為墮落的死靈法術和巫術實踐者,這些異端行為在中世紀是足以被判死刑的重罪。然而,一些不明就理的靈媒對強加給他們的“禮物”感到非常困惑,並以為這一定是上帝的恩典。18世紀的英國人約翰・萊西(John Lacy)就是一個例子。在1708年的倫敦出版的一本題為《上帝與他不配的僕人》(A Relation of the Dealings of God to his Unworthy Servant)的小冊子中,萊西自述他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都深陷在“一個完全迥異於我的陌生人”所帶來的“不知所措”之中。他說光是在倫敦就有兩、三百人也有同樣的困擾,他解釋說:


“在這東西的影響下,連日來我的呼吸經常會莫名變了調,有時一天持續六小時,我完全沒有刻意要這麼做,甚至無法抑止它——我的聲音時而變得鏗鏘有力、咬字清晰,時而變得柔和溫吞,而那是我本來的嗓音根本做不到的...有時我簡直是正處在另一個人的控制之下,我的舌頭只能任由這個陌生人使喚,但我卻無法再像號令其它器官一樣對它發號施令。”


假如約翰・萊西生活在20世紀的北美,那麼他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靈媒。今天的通靈術——它可以說是證明我們並不孤單的最新、且在許多人看來也是最具說服力的證據——已經將萊西的經歷重複了成千上萬遍。萊西口中的“陌生人”對過去那些通曉通靈術的土著部落而言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們早已習慣與神靈、祖靈、守護靈或其他孤魂野鬼打交道,這些全都證明了無形實體的存在確實並非空穴來風。所謂的通靈術復興其實無非就是換了個名字,變成了現在白人的通靈術。


1985−1986年的通靈術熱潮表明唯靈論對新一代的觀眾依然有著極大的吸引力。但與維多利亞時代不同的是,今天的靈媒已不再需要想方設法與靈體接觸,而更多是等待靈體主動找上門來。此外,與他們的前輩相比,被今日的靈媒呼喚出來的靈體往往有著更淵博的知識與更多元的背景,同時他們傳授的哲學思想也更加具有一致性。


這些通過不同人之口傳達出來的教導總是會不約而同地強調無論宇宙再怎麼廣大、多維,它終究是一個“一”,其常被稱之為“一切萬有”。還有上帝是內在的,而不是超越性的。這使得上帝不再遙不可及、難以捉摸,反而祂現在成了宇宙萬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因如此,人類具有與生俱來的神性——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上帝。我們每個人都與這股超越個人的力量連結在一起,正是它給予了我們一再轉世的機會。雖然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但在我們縱身躍向至高者的無限之愛前,最好還是要先在通靈之門前檢查一下我們的批判性思考能力。不過按照那些靈訊的說法,理性思維終究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心有靈犀。


美國作家珍・羅伯茲從1963年開始直到她在1984年去世時一直與一位今天赫赫有名的指導靈−賽斯維持著交流,她可以說是這個領域的一代先聲。從20世紀70年代初開始,這些所謂的賽斯書籍——由一個自稱“不再需要肉身的能量人格元素”的實體負責口述——已經售出了數百萬冊,對讓世人慢慢開始能夠接受這種現象做出了極大的貢獻。賽斯最深值人心、也是最常被重複的教導是,我們每個人都通過自己的信念與慾望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現實。


1963年9月的一天,珍・羅伯茲在她位於紐約埃爾邁拉(Elmira)的公寓裡突然在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遭到附身。據她回憶,“那就好像有人偷偷給我下了迷幻藥。”她談到自己的腦海裡“忽然宛如雪崩般湧出一堆從未有過的想法”,它們“以巨大的力量衝進我的腦袋,彷彿我的頭骨是某種接收器,音量更是被調到了快要讓人受不了的地步。剎那間物質世界似乎變得像一張紙一樣薄,伴隨著巨大的撕裂聲,原先被隱藏的無限現實現在都被釋放出來了。”


如果說賽斯這個有著高度智慧的實體是即將來臨的新紀元運動最大的推手,那麼這場運動最引人矚目的代言人則絕非藍慕沙(Ramtha)莫屬。藍慕沙是通過一位迷人的金髮淑女J.Z・奈特(J. Z. Knight)的身體來說話,他自稱“開悟者”,且號稱擁有累積了三萬五千年的淵博智慧。藍慕沙說話時總是氣定神閒、鎮定自如,他一邊在演講廳向追隨者們高談闊論,一邊在國家電視台上與脫口秀主持人分享他要獻給全世界的訊息。在他的眾多教誨中有一條特別惹人注目是他宣稱根本沒有所謂的罪,罪惡只是一種假象。信眾們常說他們在第一次看見J.Z/藍慕沙或聽到他的訊息的時候就“迷上”了他,他們將其歸功於他奧妙無邊的智慧與無窮無盡的愛。


藍慕沙第一次出現在J.Z・奈特面前是在她開了一個愚蠢的玩笑之後。當時她將一個用紙摺成的金字塔放在自己頭上,想逗她的丈夫笑。當金字塔沒擺好從她的頭上掉下來時,兩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


“我把金字塔舉在眼前,我的視線正好看向了廚房的另一端。透過我剛剛笑出來的淚水,我看見在陽光的映照下有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在那裡。那是一個非常高大的人...他帶著美麗的微笑看著我,並對我說:‘我是藍慕沙,開悟者。我來這裡幫助妳跨越門扉。”


J.K・奈特本人是華盛頓耶姆(Yelm)當地的前有線電視台高管,她將通靈定義為“激發我們內在的悟性、使我們得以發揮自身無限潛力的催化劑。”她聲稱通靈導師能夠聽見上帝之靈的聲音。她甚至還預言通靈——通過讓人們認識到其實上帝就在他們每個人的內心裡——將會深遠地改變人類的未來。“隨著這個邁向‘內在’的轉變發生,”奈特說道:“過去充滿戰爭、仇恨、非人道、苦難和奴役人類心靈的歷史將會徹底劃下句點。”


女演員莎莉・麥克琳(Shirley MacLaine)是一位虔誠的新紀元信徒,她堅稱自己“確信”藍慕沙和她前世在亞特蘭提斯的時候是一對兄妹,她的暢銷書《心靈之舞》(Out On a Limb)和《光之舞》(Dancing In The Light)也特別談到了通靈。她聲稱如果我們願意聽取來自超感官世界的朋友們的建議,我們的意識就會獲得全面的飛躍。到了1987年,北美大陸已經有數以萬計的靈媒開始登上檯面,為諸如赫萊瑞恩(Hilarion)、伊曼紐(Emmanuel)、瑪夫(Mafu)、阿達福大師(The Master Adalfo)以及天使協調者(Angel Dispatcher)等無形實體提供發聲的渠道。


然後還有拉撒烈(Lazaris),一個自稱是“完美的朋友”的無形實體,他聲稱自己從未轉世為肉身過。以蓄著鬍子的前保險業務員賈克・普塞爾(Jach Pursel)作為發聲渠道的拉撒烈在西海岸迅速擄獲了大批追隨者。他生硬的英語、柔和的聲音與略微口齒不清的說話風格深深吸引了不少知名人士,包括女演員莎倫・格萊斯(Sharon Gless),她甚至將自己因為出演《警花拍檔》(Cagney and Lacey)而獲得艾美獎的成就歸功於拉撒烈。1987年,普爾塞與這位“完美的朋友”一起舉辦了一場週末研討會,每人收費兩百七十五美元。最終有六百人報名參加,整場活動總計籌集到十六萬五千美元。


當一名記者詢問普塞爾,像拉撒烈這樣的“精神”實體卻坐擁這麼多的物質財富,是否顯得有點奇怪,普塞爾回答說:“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匪夷所思,明明是精神實體卻還需要精美的名片、新聞秘書...沒錯。我同意你的疑問。我並不喜歡看到這種事。”但他也表示:“你並不是一定要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才符合靈性。你不必為了追求靈性而捨棄一切。你完全可以在選擇擁有一切的同時擁抱靈性!”


隨著靈媒的成倍增加,在新紀元書店裡這些靈訊書籍的銷量也逐漸超過了其它所有書籍,現在有越來越的書籍、錄音和錄影帶在教導人們該如何與指導靈取得聯繫。像《靈魂如是說》(Spirit Speaks)和《元心理學:看不見的智慧》(Metapsychology: The Journal of Discarnate Intelligence)這些雜誌也在努力滿足我們日益高漲的對另一個世界的渴求。對於那些在進行個人接觸上碰到困難的人,退休的IBM科學家馬歇爾・沃格爾(Marcel Vogel)——他曾透過紅外攝影證實了石英晶體確實能夠儲存與釋放能量——發明了一種叫“奧米茄五號”(Omega Five)的裝置,它看上去就像一個帶有十二個錶盤的手提箱,它主要的功用是測量晶體的能量場,據說它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偵測與聯繫出現在附近的非物質實體。在《元心理學》1986年秋季刊中,該雜誌的編輯塔姆・莫斯曼(Tam Mossman)曾激動地表示:“與無形實體的交流正在變得越來越普遍——就像他們所預言的一樣!”


確實,通靈術正在變得無處不在——甚至可以發生在廚房裡!1988年,來自紐約市、育有三個孩子的三十八歲母親克里斯蒂娜・懷特(Christina Whited)發現自己正在招待一位極不尋常的訪客:著名的美國美食家詹姆斯・比爾德(James Beard),即使三年前他才因為心臟病逝世,享年八十一歲。據說比爾德透過口述的方式向她分享了豆腐布丁派、黑麥芝麻棒和角豆餅乾等食譜——與他生前常烹飪的奢侈菜品有著天壤之別。懷特告訴《時人》(People)雜誌說,比爾喜歡稱呼她為“我的甜心”,他穿著一條休閒卡其褲和牛津式襯衫,並繫著白色的圍裙,看上去比他過世時年輕了一半。她還說,她的孩子們對自己的母親正在跟比爾德說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他們也都有看不見的玩伴”。


通靈術之所以如此吸引人是因為它解答了人類對生命意義的長久疑惑。它能夠填補那股令人痛苦的精神飢渴,使那些無法接受傳統宗教的精神難民和厭倦唯物主義已久的人們終於得以一嚐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傳統宗教只關心超自然存在如何影響我們,而通靈術卻可以讓真理追求者親自觸碰另一個世界。這一切都是如此令人興奮又直接;對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它是唾手可得的心理治療、對好奇心旺盛的人來說,它是無窮無盡的知識與趣味來源;據1982年的蓋洛普民意調查顯示,有67%的美國人相信死後生命確實存在。在《通靈:直覺的聯繫》(Channeling: The Intuitive Connection)中,威廉・考茨(William H. Kautz)和梅蘭妮・布藍儂(Melanie Branon)還預測這種正在呈螺旋式上升的現象很快就會獲得整個社會的認可:


“隨著直覺諮詢正在慢慢成為一種被廣泛接受且受人尊敬的職業,專業溝通師的數量可以想見只會不減反增。從最初只是單獨個案的認可開始,他們的工作早晚將在更大的社會層面上獲得公信力與認同。


有些靈體會說他們是從未投胎成為肉身的“地外”存在,至於其他人則堅稱自己是揚升大師,已不再需要投胎。經常有靈體自稱是耶穌,其中甚至有人口述完成了總共三卷的《奇蹟課程》(A Course in Miracles)。有個名叫綺妮・德羅漢(Ceanne DeRohan)的靈媒曾十分大膽地宣稱,她可以接收“上帝以第一人稱的形式”直接發來的訊息。但大多數的靈體——像是羅素、菲利帕和其他人——都會特意強調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存在,他們雖仍未脫離輪迴,但目前已經暫時畢業並在另一個世界成為了嚮導或導師。無論他們自稱是什麼人,他們傳達出來的訊息幾乎都十分正面且充滿了與愛、助人與奉獻有關的勸告。“這些傢伙是如此可親且友善,”哈佛神學家哈維・考克斯(Harvey Cox)在談到這些靈體時說:“以至於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過去的妖魔鬼怪的雅皮士(yuppified)版本。”


大部分的追隨者都對通靈訊息的品質和準確性深信不移;不過也有人認為這些訊息只是一堆模稜兩可又千篇一律的廢話。儘管對於這些訊息究竟來自哪裡有無數的解釋,從真正的無形實體到尚未被發現的潛意識心靈,但至今仍沒有人能回答這一古老的謎團在今天這個電腦時代的重新復興到底代表著什麼。即使是心理學家喬恩・克里默(Jon Klimo)也未能在他的著作《通靈:來自超自然世界的訊息》(Channeling: Investigations On Receiving Information From Paranormal Sources)中回答這個問題,最後依然留下了滿地的混亂與困惑,他寫道:“總的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敬畏的謎。”


當我們的團體剛開始起步的時候,通靈術在北美還稱不上流行。但經過時間的推移,我們逐漸可以在報紙、雜誌、廣播以及電視節目上看見它掀起的巨大波瀾。在我們看來,通靈術實在是一股可疑的熱潮。當然,艾薇瓦無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靈媒。我們一週又一週地觀察著艾薇瓦,直到最後終於徹底消除了對她的催眠狀態的所有疑慮。與絕大多數深度催眠狀態的實踐者不同的是,艾薇瓦既不要求金錢回報也不歡迎媒體前來報導。她的作風可以說是非常正直且純粹。這是我們在其他人身上所看不到的。對於那些打著指導靈的名義從馬里布到曼哈頓四處斂財的傢伙,我們只能投以鄙視的目光。


新紀元運動的問題並不在於它試圖以一種更有意義、更有意識的態度去看待生活。我們都贊成人們用更有意識地態度去生活,我們也反對那些將無法觸摸或看見的存在通通斥為無稽之談的主流意識形態。然而,“新紀元”現在卻經常成為公然的商業主義、精神自戀和靈性自大的代名詞,而這場運動似乎也變成了那些只想要逃避現實的人們的形上學避難所。難能可貴的是,我們的指導靈很強調要勇於面對而不是一味逃避日常生活的挑戰。


不管擺在眼前的證據是多麼有說服力,要我們承認指導靈的存在終究還是很不容易。我知道在神秘主義的世界中有很多裝神弄鬼的成分。我知道在那堆“指導靈”有很多根本不是他們自稱的對象,更不用說是一堆外星人和揚升大師。我很清楚有不少靈媒私底下其實很虛偽、很勢利且表裡不一。至於他們的客戶,那些渴望找到人生之謎的解答的人往往也是最容易上當的肥羊。


那些靈體經常告訴向他們諮詢的對象說,他們有很多指導靈可以在不同的方面為其解惑;據說,無論是健康、事業、愛情、創造力還是其它各種問題都有專門的指導靈可以賜教。但這卻與我們的指導靈的說法相矛盾,後者堅持我們每個人只會有一個指導靈,頂多還會有幾個助教負責從旁協助。按照羅素的說法,許多以為成功與指導靈取得聯繫的靈媒召喚出來的只不過是他們自己的另一種意識或前世的人格。


至少,與我們交談的是一群具有合理的常識且十分務實的指導靈。讓我們倍感親切的還有他們依然擁有明顯的人性,以及無懈可擊的幽默。他們總是叮嚀我們要通過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方式來確認出現在眼前的究竟是真的指導靈,還是在裝神弄鬼的孤魂野鬼,真正的指導靈往往不會妄下預言,他們會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們對當前的世界局勢會表現出令人莞爾一笑的天真,還有他們完全缺乏有關於現代科技的知識,甚至對地球上的時間毫無概念,無法分辨我們現在到底是夜晚還是白天。


“現在是哪一年了?”有好多指導靈都問過這個問題。羅素知道我們的聚會是在晚餐後舉行,他一般會用一句熱情的“晚安!”來作為開場白——即使在艾薇瓦很罕見的在早晨或下午進入催眠狀態時,他的問候語也不會改變。


我們的指導靈說的確實是字字無虛的真話嗎?他們真的是看不見的存在這一悠久傳統的合法繼承者嗎?我知道,這些問題必須要得到回答,且必須是在我對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朋友們的研究中得到客觀地回答。心與心的接觸、透過超自然方式取得的資訊以及各種不可思議的奇蹟的確都讓我們這些團體中的見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從經驗上來說它們仍是不可接受的,就像指導靈們對於死後生命的那些說法一樣,因為說到底它們通通是無法驗證的東西。


然而,我們的指導靈很堅持他們確確實實曾在地球上生活過,從這個地方開始著手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值得慶幸的是,這似乎就是這場探索之旅的終極考驗。因為如果這些指導靈的確曾生活在相對較晚近的時代,那麼凡走過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只要我能在各種檔案、紀錄和卷宗中找出這些痕跡,我就擁有了無可辯駁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些神秘的聲音是真實的存在。畢竟這些指導靈從前也是人類。最令人興奮的是,這些證據將會證實最美妙的一件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確實一直在深愛與關心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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