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5日 星期一

潔淨派與輪迴轉世:亞瑟・古德漢姆的奇異啟示

https://www.newdawnmagazine.com/articles/the-cathars-and-reincarnation-the-strange-revelations-of-arthur-guirdham


BY RICHARD SMOLEY



潔淨派(Cathars)是一個永遠的歷史之謎。這是一個戒律嚴格、消極避世的教派,然而,他們卻又是12-13世紀初在法國南部曇花一現的文化復興背後的重要助力。他們在當地備受敬重,並被人們稱之為bonshommes,意思是“義人”。天主教將這個教派斥為“大異端”並視如仇寇,甚至不惜成立宗教裁判所來剷除它。


究竟潔淨派是何方神聖,他們又來自哪裡?這個名字其實是源自希臘語katharós,意為“純潔”或“乾淨”。他們的來歷至今仍無定論,但似乎與可以追溯到基督時代的某些教派有所關係,這些教派大多具有令人陌生的名字,例如波各米勒派(Bogomils)、保羅派(Paulicians)、瑪薩利安派(Massalians),當然也有更廣為人知的摩尼教。我無法在這裡詳述這段歷史,但可以肯定的是,的確有某種聯繫將這些跨越千年的不同群體始終串連在一起。


亞瑟・古德漢姆在《潔淨派與輪迴轉世》中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這些教派不約而同的都信奉二元論。這個術語有很多含義。在這裡,它的意思是相信宇宙存在兩股互相對立、或多或少旗鼓相當的力量:善與惡、光與暗。這種對立是貫穿了整個宇宙:它從宇宙誕生時就存在,也要直到宇宙終結時才會結束。我們的世界,也就是物質世界是黑暗力量的產物;光在這裡只會被囚禁與疏離。


請注意這跟傳統的基督教思想有什麼不同,後者主張世界,包括物質世界,從本質上來說是善的。邪惡的根源在於伊甸園中人類的墮落,而這是由那條蛇,即魔鬼所引誘的。所以天主教有一句古老的格言,natura vulnerata, non deleta-“大自然受了傷,還好傷不致死”。


但這種差異其實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突出。主流基督教——我指的是幾乎所有以天主教、東正教或新教自稱的教會——都多少抱有某種悲觀主義和厭棄世界的傾向。一個明顯的例子是基督教幾乎從一開始就對身體表現出近乎病態般的仇恨。傳統的基督教或許不會直接說世界是邪惡的,但它的言行舉止卻總是在暗示這一點。儘管基督教堅持那股至高且終極的力量是善良的,但它似乎也沒有否認魔鬼與其爪牙的力量非常強大。甚至有學者認為,基督教自己就是一個半二元論的宗教。


況且,如果基督教及其徒子徒孫真的相信這個世界從根本上而言是好的,但為什麼他們卻總是要用充滿恐懼、憂鬱與野蠻的言語來談論世界呢?如果潔淨派真的如此陰鬱與否定世界,為什麼被他們影響最大的文化——即12、13世紀的朗格多克(Languedoc)——卻偏偏是中世紀歐洲最繁榮、開放、寬容且有教養的社會?潔淨派與這一片欣欣向榮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你可以翻遍大量關於這個主題的文獻,最後卻還是摸不著頭緒。無論它們寫得多嚴肅又詳盡,市面上的學術書籍通常都沒有辦法解答這個問題。那些作者似乎自己也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不已。


一位精神科醫生的前世記憶


如今關於潔淨派最生動且可信的資料,竟是出自於一個十分奇怪的來源:一位20世紀的英國精神科醫生的前世記憶。


亞瑟・古德漢姆


亞瑟・古德漢姆(Arthur Guirdham,1905-92)出生於英國坎布里亞郡,是一名鋼鐵工人的兒子。在放棄了讓他姊姊繼續讀書後,他的父母終於籌了足夠的錢供他接受體面的教育,並進入牛津大學就讀。最終他也不負眾望,成功考取了精神科醫生的執照。當他在1962年遇見那位名叫史密斯夫人(Mrs. Smith)的病人時,他正是以這個身份執業。他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不禁脫口而出(還是後來有人提醒他,他才想起來自己說過這句話):“我們以前見過嗎?”


史密斯夫人是一位三十出頭的正常女性,她是因為一個反覆出現的夢才來求診,這個夢常常令她輾轉難眠:“有一個男人從右邊進入她的房間,而她總是躺在地板上。他的行為舉止都使她充滿了恐懼。”儘管“這個夢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它卻引起了古德漢姆的共鳴。因為他自己也一直在做著一個類似的惡夢:“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走近我熟睡的地方,他從我身後的左邊過來。有時他會站在那裡俯身看著我。他讓我感到非常害怕,我整個人驚慌得一句話也說出不來。”雖然他已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會開始做這個惡夢,但他可以肯定惡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的:正巧就是在他認識史密斯夫人的時候。而且,後來他才得知,史密斯夫人的惡夢也從那時開始停止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呢?”他寫道。“似乎重點不是這場夢本身...我覺得我的夜訪者很可能也就是出現在史密斯夫人夢中的那個人。”


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古德漢姆和史密斯夫人仍時不時會碰到與彼此,甚至是與潔淨派有關的巧合與共時性。然後,在1964年12月的一次診療上,史密斯夫人突然說了一句話:“愛是一股巨大的創造力,它使人們互相團結在一起。”她說這句話是古德漢姆自己以前告訴她的,但他很清楚自己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古德漢姆的一個朋友在七歲時畫了這幅畫,據說它描繪了兩名被潔淨派殺死的宗教裁判官,以及還是孩子的她試圖拼出“阿維尼翁”(Avignonnet)——後來潔淨派被殘忍屠殺的地方。


史密斯夫人更透露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她在十幾歲的時候曾寫過一部小說,後來她自己把它丟掉了,它講述了一位中世紀女子與她的愛人羅傑(Roger)的生活。


兩個月後,也就是1965年2月,史密斯夫人告訴了古德漢姆一件更令人震驚的事情:他就是羅傑,亦即她前世所摯愛的男人的投胎轉世。“我們來自一個非常貧窮的家庭,而你卻出身貴族。那時我愛上了你,但我的父親說我們不會有結果——畢竟我們在階級上有著天壤之別,不過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你與我們抱有不同的信仰。我拒絕離開你,結果被逐出教會。最後我跟你私奔了。我們沒有結婚。你曾告訴我,一旦出了什麼事,就快去找法布里薩(Fabrissa)。”但她不確定它到底是人的名字還是地名。


在史密斯夫人回憶起她的潔淨派前世後不久,其他幾位女性也陸續出現提供了類似的回憶與細節,這使得亞瑟・古德漢姆醫生相信他正在目睹的是超出常理的現象——集體輪迴。上圖是古德漢姆與他的靈魂家族成員們的合影,攝於20世紀70年代法國蒙特塞居(Montségur)。


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奇怪的發現、夢境與遭遇,同時他們也對潔淨派展開了認真的歷史調查。法布里薩・德・馬澤羅爾(Fabrissa de Mazerolles)其實是13世紀初朗格多克地區的著名異端(即潔淨派)保護者。古德漢姆和史密斯夫人在夢中見到的男人的身份也逐漸揭曉:他是法布里薩的侄子皮埃爾・德・馬澤羅爾(Pierre de Mazerolles)。儘管史密斯夫人或她的前世(她叫佩羅妮〔Peirone〕或普蕾莉婭〔Puerilia〕)對皮埃爾感到害怕,但他實際上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他是興沖沖地來宣布他殺了人。


這是一樁發生在1242年的阿維尼翁的有史料可查的罪行。當時羅馬派了兩名宗教裁判官來搜捕潔淨派,不過這跟教教宗發起的大迫害(始於1209年)無關。但它仍然激起了民憤,最後釀成1244年的蒙特塞居圍城慘案,也是潔淨派歷史上的著名一頁,導致了兩百名潔淨派教徒被活活燒死,同時也敲響了潔淨派覆滅的喪鐘(順道一提,皮埃爾不是天主教徒;他殺人純粹是出於貪財和好玩)。


古德漢姆在他的《天主教與輪迴》(The Cathars and Reincarnation)中繼續敘述了後來的故事。只不過他處理得並不好。他的焦點在史密斯夫人、他自己的故事、真實的歷史事件、羅傑和佩羅妮的愛情以及潔淨派的教誨之間來回穿梭,然後他又介紹了其他人物,其中有些確實能從史料中找到,但整個故事卻因此變得混亂不堪。


對於兩位主人公,我們得知羅傑最終在監獄裡等待宗教裁判所發落的時候死去,可能是死於肺結核。佩羅妮的命運則更戲劇化,古德漢姆的書中最令人難忘的段落之一就是她從第一人稱的角度敘述自己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的經歷:


“那真是令人痛得要命。人臨終時應該向上帝禱告,當然如果你在劇烈的疼痛下還有力氣禱告的話...我沒有向上帝禱告。我想起了羅傑,想起我是多麼的愛他。那些邪惡的火焰帶來的痛苦,遠不及我聽聞他的死訊時的痛苦一半。忽然我開始為自己即將死去感到慶幸。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人被燒死時也會流血,我以為血液都會直接被火焰的高溫烤乾。但我還是血流如柱。我的鮮血在火焰中滴落,滴答滴答的聲音清晰無比。我真希望自己可以乾脆用這麼多血來撲滅火焰。最糟的是我的雙眼。我很害怕我會失明...我嘗試闔上眼皮,但卻做不到。我的眼皮大概已經被燒爛了,現在那些邪惡的火焰正要用它們的手指把我的眼珠挖出來。”


如此生動的描述會只是過分豐沛的想像力的產物嗎?但是這個離奇的故事有許多可以被史料核實的細節。史密斯夫人知道很多光憑她接受的教育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事實上,其中有些甚至是在她說出這些經歷後才被發現的。


過度的想像力還是真實的記憶?


其中一個例子是潔淨派教徒中的“完人”(parfaits)穿著的顏色。完人是少數接受過堅信禮(Consolamentum)啟蒙的精英,通常他們都會成為神職人員。大部分的歷史書籍都說他們總是穿著一身黑袍,但史密斯太太卻清楚記得羅傑穿的是深藍色長袍。幾年後古德漢姆卻在偶然間從知名學者勒內・尼利(René Nelli)的《13世紀朗格多克天主教徒的日常生活》(La vie quotidienne des Cathares du Languedoc au XIIIe siècle)中讀到,完人最初確實都穿袍沒錯,但在被迫害的那段日子他們卻改穿深藍色袍子以掩人耳目。由於史密斯夫人的記憶恰好是發生在那段時候,因此這就說得通了。當她夢見這些事件時,這本書甚至還未出版,古德漢姆特地請教過尼利,他也對史密斯夫人的記憶準確性感到十分吃驚,他甚至告訴古德漢姆,如果他對什麼細節有疑問,相信史密斯夫人或許會更明智。


而且這種記憶還不是一般的記憶。就跟那個時代的許多人一樣,佩羅妮/史密斯夫人擁有將歌曲或詩文倒背如流的能力,這樣的能力在以前比在現在還要發達得多。她記得羅傑唱過的一些歌曲。她十幾歲的時候就把它們抄下來了。她抄下來的一些詩句跟中世紀法國詩歌選集中的詩句非常類似。她本人只略通一點法語,她以前在學校稍微學過,但當然她對朗格多克地區的語言(羅曼語方言)或中世紀法語就完全一無所知了。可是,她抄下的詩句卻是用foliete來表示“樹葉”,她在學校學過的法語對應詞是明明verdure,但在普羅旺斯語(其與朗格多克語很接近)中用來表示樹葉的詞彙則是folhet。


還有一個小細節生動地呈現了那個逝去已久的時代。談到佩羅妮住的房子,她回憶說:“它就只是一間小屋子,只有一間房間,就這樣了...根本沒有樓層。唯一的傢俱是一張簡陋的凳子和桌子。屋裡幾乎跟屋外一樣黑,因為小窗戶不是用玻璃做的,上面鋪著粗糙的木頭百葉窗,這是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她和她的家人都是穿著衣服睡在地板上。史密斯夫人經常回憶起這些她本不應該知道的中世紀生活細節,例如喝稀釋過的葡萄酒的習俗。


這時再繼續爭論它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前世記憶已沒有意義。我們這個時代已經忘記了懷疑主義本身並不代表智慧。我們倒不如來仔細看看我們可以從這些敘述中知道什麼,還有它們能夠如何補充關於潔淨派的傳統資料的不足之處。


潔淨派:新的視角


讓我們從一個前面已經問過的問題開始:既然潔淨派是如此消極避世,他們是怎麼讓那個時代的朗格多克變得自由、開放且歡樂的?古德漢姆對此有一個非常明確且明智的回答。潔淨派的完人對自己要求甚嚴:他們像僧人一樣穿著長袍、茹素、獨身且經常禁食。不過這些要求都只有針對完人。與那時的天主教神父不同,完人基本上都會恪守這些誓言;因此,他們贏得了人們的尊敬,並獲得義人的稱號。但是普通的信徒——即俗眾(croyants)——卻不必遵守這些戒律。對他們的規定其實相當寬鬆。


潔淨派也不是真的像人們描述的那麼陰鬱且厭世。的確,潔淨派相信善與惡互相對立,且將從宇宙的誕生一直持續至宇宙的終結。他們也相信物質世界從根本上是惡的(很容易證明)。但跟天主教徒不一樣的是,他們並沒有在地獄裡永生永世受懲罰的教義。古德漢姆寫道:


“中世紀的人們往往活在對地獄的恐懼之中。潔淨派在某種程度上驅散了這種恐懼,如果世界被認為是撒旦所造,或至少是被撒旦統治,那麼直接將今生視為地獄反倒更合理。考慮到每個人都必須忍受它,而且朗格多克和米迪(Midi)的陽光其實挺舒服的,把世界看作地獄其實是一個樂觀的想法。假如這個世界已是一個人所不得不忍受的最糟糕的地獄,那麼再怎樣它也一定不會比正統基督徒相信的永恆地獄要糟到哪去。”


這有助於解釋本該陰鬱的潔淨派是如何在朗格多克開創出活潑開朗的文化。既然世界本身就是惡的,那就沒必要把它看得太重,當然也沒必要把事情弄得更糟。


還有另一個細節也揭示了潔淨派帶來的文化影響:他們並不重視婚姻。潔淨派不舉辦婚禮,因而以天主教的標準來說很多潔淨派伴侶都過著罪惡的生活。從史密斯夫人的例子就可以看出,佩羅妮和羅傑兩人最後也沒有結婚。


宮廷愛情


這一點也解釋了另一個與潔淨派有關的奇怪事實:它興盛的時代恰好是宮廷愛情(courtly love)開始出現的時候(實際上是11-12世紀,比我們一直在討論的迫害開始的13世紀要早得多)。宮廷愛情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愛情模式,它通常不會包括行房,基本上它可以說是婚姻的反面:它經常發生在不同社會階層的男人和女人之間,但卻不是為了生兒育女,至少表面上它是講求絕對貞潔的。


宮廷愛情也與吟遊詩人的詩歌有關,其中就有不少潔淨派的影子。古德漢姆提到了一個習俗,吟遊詩人在演唱與神秘學有關的主題時會戴上玫瑰;他們不戴玫瑰的時候則會唱著關於普通人的愛情歌曲。丹尼斯・德・魯格蒙特(Denis de Rougemont)在他的《西方世界的愛情觀》(Love in the Western World)中提出正是吟遊詩人發明了我們現在俗稱的浪漫愛情。這種觀點似乎不太站得住腳。希臘人的抒情詩和羅馬人的輓歌早已訴說過類似的愛情,跟今天幾乎沒什麼兩樣。不過德・魯格蒙特或許有一點說對了:吟遊詩人和他們歌頌的宮廷愛情是最早將(至少是自柏拉圖以來)人的愛情與神性之愛聯繫起來的一種愛情觀。


潔淨派對婚姻的冷淡是許多否定世界(world-denying)的宗教中很常見的現象。佛教徒同樣沒有結婚儀式,和尚當然也不結婚;如果有一對佳偶成婚,和尚也許會獻上祝福,但不會去執行什麼儀式。這個特殊的事實也許能對這些否定世界後來之所以會在世界上式微提供一些線索,尤其是在西方。


宗教(Religion)一詞源自於拉丁語詞根,意思是“繫住”或“連結”,這正說明了它是一個很重要的社會角色。宗教試圖找回人與上帝的連結,但它同樣具有社會作用。宗教使社會能夠團結一致;至少在過去是這樣。然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宗教就必須正視社會的需要。一個根本不把世界當回事的宗教不太可能會樂意承擔社會秩序維護者的角色。這種態度或許有助於解釋為什麼那些二元論運動,例如潔淨派和摩尼教,始終無法在社會和國家中取得長久的統治地位。誠然,同樣否定世界的佛教成功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但令人訝異的是許多深受佛教薰陶的國家實際上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本土傳統——像是日本的神道教、中國的儒教和道教——好填補社會的需要。


體肌療法、藥草治療與植物光暈


古德漢姆對潔淨派的細節還有其它描述,有的是來自史密斯夫人,是來自米爾斯小姐(Miss Mills),她也擁有前世記憶。但也就從這裡開始,我們轉向了古德漢姆的敘述中的另一個維度:他本人與那些曾在地球上的最後一世投胎成潔淨派教徒的無形靈體的接觸,其中最重要的是生前備受愛戴的潔淨派主教吉爾哈伯特・德・卡斯特爾(Guilhabert de Castres,1165-1240)。


這些教誨最終都被古德漢姆整理在了他的《大異端》(The Great Heresy)最後一節中,它涵蓋了從植物的特性、輪迴轉世到與神聖實體交流等各式各樣的主題。這些東西乍看下似乎跟潔淨派無關。但它們也沒有與我們對潔淨派的瞭解有什麼矛盾。就像古德漢姆的其它作品一樣,它們都能增進我們對潔淨派的認識。


如同我們所見,完人是一種神職人員,他們負責執行堅信禮(這是他們唯一的聖禮)、傳授教義並進行服務。但他們同時還肩負著另一項重要的職能:他們是治療師。據古德漢姆指出,基督最初給他的追隨者的命令之一就是要醫治他人。完人使用多種技術來做到這一點,包括我們今天所說的體肌療法(bodywork)、藥草與酊劑治療。古德漢姆還提到了珠寶的治療效用,儘管他也承認珠寶在今天已不像過去那麼有用,因為從前人們的心理更加敏感。


吉爾哈伯特告訴了古德漢姆很多關於植物的知識。植物和人一樣擁有光暈/氣場(auras),在某些情況下,光是植物本身的氣場,例如一棵樹,就足以產生治癒效果。古德漢姆自己回憶起了一個年邁礦工的例子,他時不時就會憂鬱症發作,每當發作的時候,他就會坐在一棵特定的樹下,然後他就會感覺好多了。但是植物也可能具有負面作用;有些植物是有害的振動中生長,例如在潮濕的地窖中長出的毒菌和真菌。吉爾哈伯特還提出了一個驚人的說法,他說邪惡可以滲透到大自然中,並舉了最近發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苯胺染色品種玫瑰為例。吉爾哈伯特說:“這種玫瑰身上的鮮豔顏色會對男人產生特別的吸引力。”


他還有一些言論使人不禁想起奧地利神秘主義者魯道夫・史代納(Rudolf Steiner),後者同樣討論過植物的以太體和氣場。這或許不是巧合。史代納自稱他傳承了17世紀的玫瑰十字會的知識,古德漢姆則相信玫瑰十字會是潔淨派的精神後裔。“根據傳統的說法,”他注意到:“玫瑰十字運動起源於德國的一個家族,而有一位來自納博訥(Narbonne,位於朗格多克地區)的僧侶恰好曾擔任過他們的家庭教師。”


秘密的潔淨派系譜?


自14世紀初從歷史上消聲匿跡後,潔淨派是否以其它任何形式悄悄延續了下來?傳統的學術研究傾向於沒有。但確實有證據顯示,潔淨派有一些地下倖存者。在《耶羅尼米斯・波希的秘密異端》(The Secret Heresy of Hieronymus Bosch)這本有理有據的書中,作者琳達・哈里斯(Lynda Harris)指出這位偉大的荷蘭畫家與超現實主義先驅很可能在該教派號稱已消失兩百年後成為了一位秘密的潔淨派教徒。哈里斯的論點十分複雜,無法在這裡贅述,但波希的許多畫作確實都具有異端傾向,這一事實說明潔淨派很可能並沒有真的像宗教裁判官們所以為的被消滅殆盡。


這個問題將會持續激盪著所有感興趣的人的思考。這些失落的、半被遺忘的教派——潔淨派、摩尼教、諾斯底教——真的都徹底消失無蹤了嗎?他們是否早已改頭換面,通過秘密的、外人無法得知的儀式來繼續代代相承?又或者他們其實反映出了人類經驗深處中不斷湧現的某些事物?古德漢姆也有相同的看法,他寫道:“或許最好將二元論理解為人類的一種被壓抑的衝動。它也許已從記憶中消失,但卻依然在表意識之下以不同的方式繼續發揮作用。”他在他的書中還提出了另一個回答:宗教也許會消失,但它們的信徒不會,並且隨著他們繼續將香火延續到未來乃至其它宗教,那些古老信仰的教誨與真理或許也有重新歸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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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s

Arthur Guirdham, The Cathars and Reincarnation, C.W. Daniel, 1990 [1970]

Arthur Guirdham, The Great Heresy: The History and Beliefs of the Cathars, C.W. Daniel, 1990 [1977]

Arthur Guirdham, We Are One Another, C.W. Daniel, 1991 [1974]

Lynda Harris, The Secret Heresy of Hieronymus Bosch, Floris, 1995

Denis de Rougemont, Love in the Western World, Translated by Montgomery Belgion, Rev ed.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3


理查德・史莫利(RICHARD SMOLEY)是《內在基督教:神秘傳統指津》(Inner Christianity: A Guide to the Esoteric Tradition)、《濕婆的骰子遊戲:意識創造宇宙之謎》(The Dice Game of Shiva: How Consciousness Creates the Universe)、《被禁止的信仰:諾斯底主義的秘密歷史》(Forbidden Faith: The Secret History of Gnosticism)等著作的作者,同時他也是《美國神智學雜誌》(Journal of the Theosophical Society in America,TSA)的編輯,若想瞭解更多可以前往他的網站www.innerchristianity.com/blog.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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