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9日 星期二

七十五年的馬拉松:西方的敘利亞政權顛覆史

https://off-guardian.org/2021/10/25/75-years-counting-a-history-of-western-regime-change-in-syria-part-i/


By Vanessa Bee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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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和倫敦鐵了心要跟敘利亞過不去並不是近年來才有的事,事實上早在2011年的那場人為策劃的“革命”揭竿而起之前,CIA和MI6就已經在他們的辦公室裡謀劃好了一盤劍指敘利亞的棋局。


這也不是以美國為首的新殖民主義聯盟第一次嘗試介入敘利亞的政權更迭,歷史學家史蒂芬・高文斯(Stephen Gowans)已在他令人信服的著作中描述了華盛頓對敘利亞的長久戰爭,數十年來美國一直在積極領軍干涉敘利亞的內政。


高文斯敘述了美國是如何反對在1963年席捲敘利亞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激進獨立”運動。哈菲茲・阿薩德(Hafez Al Assad)在1971年當選總統,他就是今天的巴沙爾・阿薩德的父親,兩人對阿拉伯世界應該團結ㄧ致、共禦外敵的立場同樣堅定不移。


華盛頓處心積慮想要阻止阿拉伯民族主義的燎原之火燃遍敘利亞和阿拉伯世界,因為這對其確立全球霸權與促進有利於美國銀行、投資者和公司的商業投資環境而言,均沒有好處。


阿拉伯民族主義者渴望將四億阿拉伯人整合成一個統一的超級大國,以挑戰美國在西亞和北非的霸權,成為世界上舞台上可以不用再看前殖民列強與美國臉色的頭等玩家。


華盛頓於是對阿拉伯民族主義運動的領袖們——埃及的納賽爾、伊拉克的薩達姆、利比亞的格達費還有敘利亞的阿薩德——發起了一項漫長的挑戰,其經常不惜與一些特別暴力的伊斯蘭政治團體結盟,對付他們共同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敵人。


到了2011年,這個地區只剩下一個仍然堅守泛阿拉伯主義的國家——敘利亞——它因此成了美國霸權不得不除去的心腹之患,從而拉開了一個曾經進步、繁榮且穩定的主權國家陷入長達數十年的流血與苦難的序幕。


阿薩德這位改革派總統經常被西方的殖民主義媒體斥為屠夫,它們聯手一些波斯灣國家的媒體炮製藉口令英美又有機會趁隙介入,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要讓敘利亞屈服。


歷經十年血戰,在俄羅斯、伊朗、真主黨、伊拉克抵抗力量的力挺,以及來自中國的外交支持下,敘利亞始終不屈不撓,如今正慢慢收下這場由外部勢力策劃的內戰的勝利果實。


然而,儘管千辛萬苦取得了慘勝,但媒體複合體,包括那些號稱反帝國主義的媒體,卻依然拚命要維護從2011年開始的這場刻意策劃的政權更迭戰爭的正當性。


其中最常見的不外乎是“警察國家”、“暴君阿薩德”、“威權國家”之類的說辭,但卻很少有人能為它們提供任何歷史脈絡或證據,這一點恰恰說明它們完全只是企業媒體編造出來的敘事。


前英國駐敘利亞大使彼得・福德(Peter Ford)曾說過:


“我常說敘利亞是一個警察國家,因為在一個西方不斷嘗試顛覆的國家裡,當然有很多警務工作要做!”


下面是CIA和MI6自20世紀40年代以來不斷嘗試干涉敘利亞事務的概覽,從中我們就可以清楚窺見為什麼敘利亞完全有理由擴充其國安機構,好保護自己免於美國、以色列和英國數十年來的黑色行動所荼毒。


本文的第一部分將涵蓋1946-2012年的歷史,雖說美國、英國和歐盟對敘利亞的干預其實還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第二部分涵蓋2012年至今的歷史,屆時我們看到美國聯盟是怎麼操弄這場發生在敘利亞的代理人戰爭,還有媒體又是如何歪曲事實,使敘利亞落入長達十年的生靈塗炭與經濟制裁,只為了推翻敘利亞政府、確保美國/英國/以色列/土耳其及其它波斯灣國家在該地區的利益。


(注:我在引用解密文件的時候標注的都是它們編寫的年份,而不是解密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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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


敘利亞宣布脫離法國獨立,1916年被強加給該國、使敘利亞被“移交”到法國手上的《賽科斯-皮科協議》(Sykes-Picot agreement)徹底作廢。

為了阻止敘利亞獨立,法國最終在1945年殺入大馬士革,造成大約四百名平民與軍人喪生。


1947


CIA從其同樣作為情報機構的前身正式更名


1949


在敘利亞經過向納粹宣戰並結束維琪法國的殖民統治後,CIA策動政變推翻了民選的世俗派總統舒克里・瓦特利(Shukri Al Quwatli),他支持巴勒斯坦、反對猶太復國主義,也不承認杜魯門扶植的以色列國。

瓦特利拒絕了跨阿拉伯油管計畫(TAPLINE),這是一項由紐澤西標準石油公司(今天的埃克森美孚)、加利福尼亞標準石油公司和德土古公司(Texaco,今天的雪佛龍)合資的計畫,他認為這會讓美國對敘利亞施加更大的影響力:


“敘利亞的民選總統舒克里・瓦特利對批准跨阿拉伯油管一事十分不情願,這是美國的一項意在通過敘利亞將沙烏地阿拉伯的油田連往黎巴嫩港口的計畫。(所以)...CIA策劃了一場政變,用CIA精心挑選過的獨裁者,一位名叫胡斯尼・扎伊姆(Husni al-Za'im)的小人取代了瓦特利。但扎伊姆還沒來得及解散國會和批准美國的油管,就被他自己的同胞趕下台了,他的政權只維持了十四個星期。”

——小羅伯特・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


美國國務院官員迪恩・辛頓(Dean Hinton)對CIA在1949年策動的政變,發表了一個極富先見之明的評論:


“恕我直言,這可能是像我們這樣的外交使團有史以來所捲入過最愚蠢、最不負責任的行動了,我想我們已經搞出了一個永遠收拾不了的爛攤子。”


取代瓦特利的這位CIA在大馬士革的傀儡只是一個草菅人命的暴君。在杜魯門——這位該對以色列建國、1948年巴勒斯坦大屠殺負責的總統指示下,CIA吸收了原本是敘利亞陸軍司令的扎伊姆,而後者上台不過五個月便又被另一場政變推翻


1954


第四次政變發生,CIA支持的阿迪布・希斯卡利(Adib Shiskali)下台一鞠躬。


1955


敘利亞人民再次用選票把瓦特利送上台,這次瓦特利決定轉投蘇聯,反對美國的干涉與霸道。西方完全無法容忍這一轉向,因為這是對英美反共立場的一記耳光。


“CIA局長艾倫・杜勒斯(Alan Dulles)宣是‘時候該讓敘利亞迎來一場政變’,並派出自己手下的兩名政變奇才-金・羅斯福(Kim Roosevelt)洛基・史東(Rocky Stone)前往大馬士革。”

——小羅伯特・甘迺迪


1956


分裂行動(Operation Straggle)開始——這是CIA想要搞掉頑固的瓦特利政權,並用一個反共政權取而代之的行動代號。

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威爾伯・艾弗蘭(Wilbur Crane Eveland)、CIA官員艾奇博爾德・羅斯福(Archibald Roosevelt)和前敘利亞部長米哈伊爾・伊連(Michail Bey Ilyan)在大馬士革密會,共商成立一個受美國支持的“反共”政權來接管敘利亞。據威廉・布魯姆(William Blum)在他的《扼殺希望》(Killing Hope)一書中寫道,敘利亞軍方計畫要:


“...控制大馬士革、阿勒坡、霍姆斯跟哈馬。接壤約旦、伊拉克還有黎巴嫩的邊境哨所也會被佔領,好封鎖敘利亞的邊界,直到廣播電台正式宣佈卡巴尼上校(Kabbani)已經籌組新政府,他會派出裝甲部隊控制住大馬士革的各處重地。”


這項計畫最後被延遲了五天,因為不巧爆發了蘇伊士運河危機。伊連告訴艾弗蘭,他沒有辦法一邊頂著以色列的侵略,一邊推翻敘利亞政府。約翰・福斯特・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在10月31日報告他的哥哥、CIA局長艾倫・杜勒斯說:


“計畫有變,我們的人認為在如今的局勢下還要發動政變是不妥的。”


1957


瓦彭行動(Operation Wappen)開始——這又是一次CIA試圖推翻瓦特利的政變。一群敘利亞軍官拿到了三百萬美元來籌畫此次政變。

由於有軍官選擇向敘利亞情報機構告密,並上繳CIA的賄錢,這次政變最終無功而返,敘利亞卻也從此被貼上“蘇聯衛星國”的污名。

8月12日——敘利亞軍隊包圍美國駐大馬士革大使館,以防止CIA將推翻瓦特利總統的陰謀付諸實行。敘利亞反情報局局長阿卜杜哈・薩拉吉(Abdul Hamid Sarraj)下令驅逐三名美國外交官,並監禁了數十名參與政變未遂的敘利亞軍官。

美國總統艾森豪跟英國首相哈羅德・麥克米倫(Harold MacMillan)想出了一個“蘇伊士反擊”陰謀,而它可能會引發美蘇之間的全面戰爭

美國向地中海部署了一支艦隊,又武裝敘利亞的幾個鄰國,並煽動土耳其向其邊境派出五萬名士兵。國務卿約翰・杜勒斯提出美國可以假借“艾森豪原則”(Eisenhower Doctrine),對其認定的挑釁行為作出反擊,這一意圖在後來的一份軍事報告中得到了證實。事實上沒有一個阿拉伯國家認為敘利亞有做出任何挑釁行為,它們最後也通通撤回了各自的軍事部署。

麥克米倫的介入——據2003年解密的文件顯示,英國首相麥克米倫和美國總統艾森豪曾合謀掠奪敘利亞的石油資源,並暗殺該國的三名重要主政者來迫使政權更迭——他們分別是阿卜杜勒・薩拉吉,敘利亞軍事情報部門的負責人、阿菲夫・比茲里(Afif al-Bizri),敘利亞國防部長、哈立德・巴克達什(Khalid Bakdash),敘利亞共產黨黨魁。


穆斯林兄弟會被資助並武裝,好推翻敘利亞的世俗派政府與暗殺幾位關鍵領導人。


1960-1971


一連串政變與反政變相繼上演。據記者、終身投入巴勒斯坦解放事業的活動家拉伊特・馬魯夫(Laith Marouf)表示,美國對二戰後的幾乎每一位敘利亞總統都策劃過政變。


1967


以色列在六日戰爭中非法佔領戈蘭高地,主流媒體極力歪曲戰爭的真相,使之有利於猶太復國主義侵略者。

一份1986年後解密的CIA文件概述了如果阿薩德試圖解放戈蘭高地不成、反遭以色列重創的話,引發軍事政變的可能性。


“以色列堅稱1967年的土地征服並非在計劃之中。2021年解密的文件卻道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這些文件詳述了以軍在1967年以前所做的詳細準備工作,國防機構事先評估了該如何控制——已經非常篤定——將在下一場戰爭中被征服的土地。

仔細閱讀檔案會發現,對這些土地——包括約旦西岸、埃及的西奈半島、加薩地區以及敘利亞的戈蘭高地——的接管和佔領都不是一時意外,而是早已籌劃好的戰略規劃與精心準備的結果。”

——亞當・拉茲(Adam Raz)《先鋒報》(Forward),2021年6月4日


1969


對於CIA(1949年在敘利亞)策劃的失敗政變——CIA官員邁克爾・柯普蘭(Miles Copeland)在接受《BBC》採訪時表達了他的看法: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Ra11vtonWw


1971


哈菲茲・阿薩德上台,作家、歷史學家帕特里克・西爾(Patrick Seale)在一篇關於這位敘利亞前總統、巴沙爾・阿薩德的父親的文章中寫道:


“像敘利亞這樣的小國敢於站出來反對美國強權,大聲喝斥:‘想得沒,你別想得逞。’這就是阿薩德最大的建樹。他是唯一一位公然拒絕向華盛頓和以色列屈膝、不願受它們頤指氣使的阿拉伯領導人。”


1973


“贖罪日戰爭”爆發——敘利亞軍隊終於逐出了非法佔領戈蘭高地的猶太復國主義者。


“根據維諾格拉多夫(Vinogradov)的備忘錄,集總統、總理、ASU主席、總司令、最高軍事指揮官等各種頭銜於一身的安瓦爾・薩達特(Anwar al-Sadat,埃及總統)與以色列人串謀,背叛盟友敘利亞,他一邊對外譴責敘利亞與大馬士革,一邊又放任(以色列)艾里爾・夏隆將軍(Ariel Sharo)的坦克部隊毫不受阻地穿越蘇伊士運河西岸,並且事先約定好在贖罪日戰爭中擊敗埃及軍隊...好為美國爭取重返中東的機會。”

——以色列・沙米爾(Israel Shamir)〈贖罪日戰爭的真相是什麼?〉(What Really Happened in the “Yom Kippur” War?),刊於《反擊報》(Counterpunch),2012年2月


1979


透過支持伊朗革命,敘利亞繼續與美國的新殖民主義政策漸行漸遠。這場革命推翻了CIA扶植的伊朗國王,後者當初在CIA的協助下推翻了穆罕默德・摩薩台(Mohammed Mosaddeq)的政權,摩薩台是一位態度強硬的民族主義者,堅決反對英國石油公司侵吞伊朗的石油資源,並揚言要將石油資源國有化。


1980-1982


“布熱津斯基電報”——美國國安會向國務卿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發了一份電報,尋求歐洲和波斯灣君主制國家之間合作的可能性,以確定可以取代阿薩德政府的“可能替代政權”(“敘利亞,1980年7月16日”,國安會解密文件-4203XX,《致布熱津斯基的備忘錄》〔Memorandum for Zbigniew Brzezinski〕)。

美國牽頭沙烏地阿拉伯、薩達姆・海珊和約旦支持的穆斯林兄弟會起兵造反、發起一系列針對敘利亞平民和軍人的野蠻攻擊(阿勒坡軍校大屠殺),一直持續至阿薩德在1982年鎮壓了這場CIA策劃的政變。

受美國支持的穆斯林兄弟會的兇殘暴力被西方媒體大大淡化,媒體只顧著緊咬所謂阿薩德“極權政權”的鎮壓行為不放,一切都只是為了支持它們想要推動政權更迭的敘事。

事實上,CIA在當時就已經觀察到,“敘利亞人普遍務實,並不想要一個穆斯林兄弟會政府。”(國防情報局〔DIA〕-《敘利亞:穆斯林兄弟會的壓力加劇》〔Syria: Muslim Brotherhood Pressure Intensifies〕,1982)


1982


伊農計畫〔The Yinon Plan,取自艾里爾・夏隆的顧問奧德・伊農(Oded Yinon)——譯注〕

“以色列若想成為一個區域強權帝國,務必要先使現存的所有阿拉伯國家解體,並將整個地區劃分成無數小國。”


1984


里法特・阿薩德(Rifaat Al Assad)意圖推翻他哥哥(哈菲茲・阿薩德)的政權失敗


“敘利亞總統哈菲茲・阿薩德的弟弟里法特・阿薩德在1984年之前一直掌管著一支名為Saraya al-Difaa’(“al-difa”)或‘國防公司’的精銳部隊。”

——(《中間報》〔al-Wasat〕,1998年2月16日)


“就在總統哈菲茲・阿薩德病重、無法處理國事之際,國防公司卻在1983-1984年這段時間動作頻頻,這導致敘利亞政府中的一些人擔心里法特恐怕會變得過於強勢,甚至取代哈菲茲的其他潛在繼任者。”

——《難民世界》(refworld)報告,1998年


“還有,(在1986年的一份報告中)CIA明確指出阿拉維(Alawi)精英之間很可能會發生內訌,尤其是哈菲茲的弟弟里法特・阿薩德——一位敘利亞政壇中極具爭議性的人物。”

——惠特尼・韋伯(Whitney Webb)


1986


CIA報告、由其轄下的全球問題研究單位-外國顛覆與不穩定活動研究中心(Foreign Subversion and Instability Center)編寫的《敘利亞:戲劇性政治巨變想像》(Syria: Scenarios of Dramatic Political Change):


“本備忘錄探討了可能導致巴沙爾・阿薩德總統下台的幾項因素。具體而言,本備忘錄分析了可能會想要推動或阻止政變的各方勢力...”


CIA的理想是用一個(主體為)遜尼派伊斯蘭教政權來統治敘利亞——“一個遜尼派政權最有益於美國的利益,”尤其在遜尼派的“商業溫和派領袖”領導下,他們最盼望的就是“西方的援助和投資”。

這份報告明確指出,“阿拉維派和遜尼派之間的紛爭,很可能會進一步刺激軍方中的遜尼派人士造反。”

值得ㄧ提的是,如果敘利亞政府選擇嚴厲鎮壓“遜尼派的小規模作亂”——自2011年以來,這種所謂的小規模作亂實際上涵蓋了自殺炸彈攻擊、暗殺、綁架、對宗教少數群體的屠殺,等等——則可能會引起更大規模的騷亂,進而“埋下全面內戰的導火線”。請記住,這是1986年所做的預判。


1991


第一次波斯灣戰爭——哈菲茲・阿薩德痛斥伊拉克統治者薩達姆・海珊與美國狼狽為奸,不斷為難伊朗,還大肆動用美國批准的化學武器,還經常相機暗助敘利亞穆斯林兄弟會一把。阿薩德在第一次波斯灣戰爭的時候曾支持依據國際法將伊拉克逐出科威特,但敘利亞和伊朗後來都在2003年反對美國入侵伊拉克,即使這可以讓它們一勞永逸擺脫海珊這個仇敵。


1996


“一刀切策略”(Clean Break Doctrine)——以色列的政策文件提出,伊拉克的政權更迭實際上是一種“削弱、遏止並擊退敘利亞”的手段。

如同曾先後擔任過尼克森、福特和雷根特別顧問的帕特・布坎南(Pat Buchanan)指出:


“在佩爾-菲斯-沃姆瑟(Perle-Feith-Wurmser)戰略中,以色列的敵人始終是敘利亞,但通往大馬士革的路必須先經過巴格達。”


2000


哈菲茲・阿薩德逝世,其子巴沙爾・阿薩德繼位。

卡達油管計畫——卡達提議建造一條耗資一百億美元、長一千五百公里的管道,它會穿越沙烏地阿拉伯、約旦、敘利亞和土耳其。據小羅伯特・甘迺迪在《為什麼阿拉伯人希望我們遠離敘利亞》(Why the Arabs don’t want us in Syria)中寫道:

“卡達與伊朗共享著南帕爾斯/北圓丘氣井,這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氣氣井。直到現在,國際貿易禁令仍禁止伊朗向外國出售天然氣。

與此同時,卡達的天然氣要經過液化處理和海運後才能送達歐洲市場,這不僅限制了運量也使成本高居不下。設想中的管道將通過土耳其,使卡達與歐洲的能源市場能直接銜接,而土耳其也將從豐厚的過境費中獲益。

卡達/土耳其管道將使波斯灣的遜尼派王國得以主導全球天然氣市場,並且強化卡達這個美國在阿拉伯世界最親密的盟友的地位。目前在卡達境內有兩座大型美軍基地,還有美軍中央司令部的中東總部也在這裡。”


2001


911事件掀起了布希總統的“反恐戰爭”,針對中東的總體規劃已開始付諸實行。據退役美軍將軍韋斯克利・克拉克(Wesley Clark)在他的回憶錄中自述——就在世貿中心遇襲的兩個星期後,五角大樓的一名高級官員告訴他,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行動已經獲得批准。

接著過了六個星期,同一位官員又向他透露:“情況比本來想的還糟,”對方聲稱看過一份備忘錄,“它是來自國防部長辦公室...(上面說)我們將在五年內出兵七個國家。”這七個國家包括了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黎巴嫩、索馬里、蘇丹,最後是伊朗。

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Tony Blair)在2001年11月,即911事件的兩個月後發表談話稱:


“911事件開啟了一個我們務必要抓住的機會,以便我們能與伊朗和敘利亞等國家建立更友好的關係。”


2001-2003年,CIA在敘利亞展開了特殊引渡計畫(Extraordinary Rendition),CIA利用敘利亞作為非法行動的基地,在那裡對“幽靈被拘者〔ghost detainee,指不受正常司法體系管轄、身份也不公開的被拘留者——譯注〕嚴刑拷打,並美其名曰特殊引渡計畫

這樣的計畫早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便已經成形,並在2000年後持續擴展(《維基百科》)。一些分析人士認為,敘利亞同意這一計畫是為了緩和美國的制裁,並與西方國家重新建立起與過去不同的關係,西方此時也有意接受阿薩德,因為“不同的關係”意味著更符合英美新殖民主義的利益與以色列的“安全”。


2002


“證據充足的電子郵件揭露了(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其實早在入侵伊拉克的一年前,就已經與小布希達成了這筆‘流血交易’。”

——《每日郵報


阿薩德在這一年出訪英國,會見女王、威爾士親王、還在唐寧街與托尼・布萊爾共進晚餐。布萊爾還提議應該要為阿薩德授勳

也正是同一位布萊爾後來又在2011年為敘利亞化為一片廢墟大聲喝采,即使他的為人是如此虛偽,布萊爾的一位喉舌仍然極力替他辯護稱:


“2002年那時與敘利亞還有阿薩德接觸是絕對正確的決定...但後來情況發生了改變,布萊爾本人曾多次說過,阿薩德必須下台。”


2003


打著“反恐戰爭”之名,對伊拉克的先發制人戰爭正式開始,以色列趁機對敘利亞發動了三十年來第一次導彈攻擊,小布希總統也立刻出言為這次攻擊開脫。

布萊爾在致布希的一份備忘錄中提到要建立“後冷戰世界秩序”。這些備忘錄後來都隨著《齊爾考特報告》(Chilcot report)被一並披露,該報告證明了作為2003年入侵伊拉克之理由的該國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說,純粹是子虛烏有的謊言。

布萊爾總是刻意在談論“反恐戰爭”和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背景下提起敘利亞、利比亞和伊朗,他說這些國家仍然有“選擇”的餘地:


“要麼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問題上乖乖配合,要麼就是面臨國際孤立,甚至更糟。”


2004


BBC媒體行動信託基金會(BBC Media Action)展開了一項計畫,旨在幫助敘利亞境內的反政府勢力


“我們(BBC信託)從2004年開始與該國內部那些期待變革的人合作,並且積極幫助他們成為變革的推動者。在我看來,我們在敘利亞的所有媒體工作都是圍繞著這個前提進行,亦即應該從內部推動變革——面對一個專制政權,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有志之士,然後與他們並肩作戰。”

——前BBC信託經理茱麗葉・哈金(Juliette Harkin)


小布希直接形容敘利亞是“非比尋常的威脅”,並以大馬士革“支持恐怖主義”為由,比如哈瑪斯和真主黨,它們都是以色列在這個地區最大的敵人,對敘利亞施展了嚴厲的經濟制裁

事實上,制裁的用意要懲罰敘利亞反對小布希的伊拉克政策,並且逼迫阿薩德坐到談判桌前,破壞他與伊朗和真主黨的結盟。這些制裁並未對美國能源公司的投資做出任何限制。


2005


《CNN》的克里斯蒂安・阿曼普爾(Christiane Armanpour)親自採訪阿薩德,並告訴後者西方似乎有計畫要推動政權更迭(注:《CNN》現在已經刪光了這段採訪的影片)。

同年2月,黎巴嫩總理拉菲克・哈里(Rafiq Hariri)遇刺,真主黨和敘利亞被認定應為這起事件負責,但聯合國的調查卻完全忽視了以色列情報部門的秘密活動。最終的調查報告完全站在以色列的立場,並且還是搶在2006年7月以色列入侵黎巴嫩的八個月前公佈的。


2006


《時代》刊文——〈小布希虎視眈眈下的敘利亞〉(Syria in Bush’s Crosshairs)聲稱,關於2007年即將到來的敘利亞選舉:


“小布希政府一直在暗中培養人才和政黨來反對敘利亞政府,以求將阿薩德政權拉下馬。”


《維基解密》公佈了一份2006年的美國國務院電報,其中提到破壞敘利亞政權的穩定是美國中東政策的首要目標。最終的目的是要顛覆敘利亞最親密的其中一個盟友-伊朗。據這份電報透露,美國願意不計一切手段來顛覆敘利亞政權。

新中東”計畫——是美國國務卿康多莉扎・賴斯(Condoleezza Rice)2006年6月在特拉維夫提出的概念,取代了久遠以前更常用的“大中東”(Greater Middle East)一詞。


“出於長遠的經濟、戰略與軍事考量,從黎巴嫩、敘利亞的東地中海沿岸,到安納托利亞(小亞細亞)、阿拉伯、波斯灣還有伊朗高原的大片中東地區都應該被重新拆解與瓜分,如此最符合英美及以色列在該地區的長久議程。”

——馬赫迪・達里烏斯・納澤姆羅亞(Mahdi Darius Nazemroaya)


11月12日,基督徒猶太復國主義者皮埃爾・杰馬耶勒(Pierre Gemayel)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貝魯特遭到槍殺,他是黎巴嫩強大的馬龍尼禮教會(Maronite)的教友。

杰馬耶勒曾在2000年的時候以基督教長槍黨黨的身份進入國會,這個政黨的立場一直以來都是傾向以色列,而敘利亞又一次被指責該為這起暗殺負責,這也使得前一年的哈里暗殺事件再次成為人們議論紛紛的焦點。小布希總統也公開支持敘利亞應對此事負責的說法。


2007


據西摩・赫什(Seymour Hersh)報告稱,美國正在“支持”一些“對基地組織抱持同情態度”的極端主義團體:


“隨著戰略轉變的發生——美國還參與了針對伊朗及其盟友敘利亞的秘密行動。一些遜尼派極端主義團體因為這些行動的關係而受惠,它們皆抱有極端伊斯蘭思想,仇視美國且同情基地組織。”

——西摩・赫什〈重新定位〉(The Redirection,《紐約客》〔New Yorker〕,2007年2月25日)


迪克・錢尼的中東顧問也曾公開呼籲要推動敘利亞的政權更迭。“一刀切”備忘錄的作者、錢尼的這位中東顧問大衛・沃姆瑟(David Wurmser)在《每日電訊報》的一篇文章〈美國正磨刀霍霍要對伊朗和敘利亞出手〉(“US ‘must break Iran and Syria regimes)引述說:


“我們要盡一切可能破壞敘利亞政權的穩定,利用他們在戰略上犯下的每一次越界,這將包括在必要的時候將局勢升級到推翻政權的程度。終結復興黨在大馬士革的統治可能會一舉引發更多骨牌效應,進而推翻德黑蘭政權。”


2008


CIA從2004-2008年就一直在敘利亞東部發動準軍事攻擊行動。2008年10月,CIA對敘利亞東部的蘇卡里耶(Sukkariyeh)展開“阿布卡邁勒”(Abu Kamal)準軍事突襲,藉口有伊拉克人在敘利亞邊境向叛亂分子運輸物資。

敘利亞指責美國是在發動恐怖主義侵略,並聲稱有八名平民在此一行動中身亡,而不是美國報導的武裝分子。大馬士革爆發了針對美國的憤怒抗議,敘利亞政府不得不部署防暴警察,以保護美國大使館和其它建築不被暴徒進攻。

《紐約時報》後來揭露,早在2004年就已經有一項秘密軍事命令授權CIA和特種部隊可以在包含敘利亞在內的十五至二十個國家獨斷專行,這項命令得到了小布希政府的國防部長唐納・倫斯斐(Donald Rumsfeld)的批准。美國官員也承認自2004年以來他們對敘利亞發動過不止一次襲擊,但拒絕透露更多細節。


2009


媒體工業複合體——美國和英國向《衛星電視頻道》(Satellite TV Channel)——這是一家巴格達的電視台——投資了數百萬美元,不管是在2011年的革命發生之前還是之後,這家電視台一直都在大肆播放反敘利亞政府宣傳。

《維基解密》公開的電報顯示,美國駐大馬士革大使館的人員十分擔心敘利亞情報部門會識破美國的計畫。

沙烏地阿拉伯隱晦地表達了想要除掉阿薩德的願望——根據《維基解密》公佈的國務院電子郵件,“沙烏地情報局局長與布倫南(Brenan)的代表團(CIA)討論了該地區的安全問題。”其中伊朗被認為“正在四處擴大勢力...什葉派的新月就快要變成滿月。”同樣出現在討論中的還有敘利亞、伊拉克、巴林、科威特和葉門。

美國大使館電報:希拉里・柯林頓承認沙烏地阿拉伯是“恐怖主義重要的資金來源”。

英國在“革命”發生的兩年前就已經開始研擬政權更迭——據英國官員向法國外交部長羅蘭・杜馬斯(Roland Dumas)透露,他們已經籌劃好了推翻敘利亞政府的完整計畫,包括對“反對派”提供武裝支援。

美國繼續阻撓敘利亞加入WTO——加上嚴厲的制裁不減,對敘利亞的經濟來說形同雪上加霜。

法國總統尼古拉・薩科齊(Nicolas Sarkozy)嘗試在法國舉行以色列/敘利亞和平會議——薩科齊希望能由法國牽頭來為以色列跟敘利亞促成和平,因此他試圖邀請兩國領導人前來巴黎赴會,但阿薩德拒絕前往巴黎,除非納坦雅胡(Netanyahu)肯上飛機。

歐盟和英國仍然持續與阿薩德互動,石油和能源問題是雙方談判的重點關注對象。

阿薩德反對卡達-土耳其管道計畫——歐盟、英國和美國先前為了確保其在敘利亞的石油利益所做的一切通通付諸東流,阿薩德宣布他不會同意興建這條穿越敘利亞的管道,因為他要履行“捍衛我們的盟友俄羅斯的利益”的承諾。

小羅伯特・甘迺迪在他的文章《為什麼阿拉伯人希望我們遠離敘利亞》中描述了這一舉動對美國霸權的打擊:

“更進一步激怒波斯灣地區的遜尼派君主們的是,阿薩德決定批准經俄羅斯認可、從伊朗一側的氣井穿越敘利亞直達黎巴嫩港口的‘伊斯蘭管道’計畫。這條伊斯蘭管道將使身為什葉派的伊朗,而不是遜尼派的卡達成為歐洲能源市場的主要供應商,顯然這也會大大提升德黑蘭對中東以至全世界的影響力。

可以理解,以色列也下定決心要讓伊斯蘭管道計畫泡湯,畢竟這項計畫有益於伊朗和敘利亞,甚至可能令它們的代理人-真主黨跟哈馬斯分一杯羹。

美國、沙烏地阿拉伯、以色列情報部門的秘密電報和報告都指出,從阿薩德拒絕卡達管道計畫的那一刻起,各方的軍事與情報人員便立刻達成共識,一定要在敘利亞煽動遜尼派起義推翻阿薩德的統治,唯有如此才能實現卡達/土耳其的天然氣管道計畫。

2009年,根據《維基解密》,CIA在阿薩德表態拒絕卡達管道計畫後不久,便開始出手資助敘利亞的反對派團體。”


2011


約旦/敘利亞邊境城鎮德拉(Daraa)傳出恐怖攻擊。

美國軍事情報部門對阿薩德還能堅持多久進行了評估——海軍陸戰隊情報部和史特拉特福公司(Stratfor)在2011年8月一起製作了一份報告:


“由阿薩德家族領導的敘利亞阿拉維派-復興黨政權恐將在未來三年遭遇空前挑戰。不能排除政權垮台的可能性,但政權更迭之路勢必將十分漫長而血腥。

對敘利亞政權而言,萬幸的是敘利亞反對派無論在人數、組織或能力上都尚無法跟該政權一較高下。敘利亞反對派相當分裂...流亡海外的異議人士在將反對派的敘述傳達給主要媒體這方面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但那些有關抗議活動的報導往往過於加油添醋...

沒有外國支持,反對派斷不可能獲得足夠的資金與武器,更遑論是實現政權更迭。”

——史特拉特福公司


美國/英國/土耳其的特種部隊紛紛潛入敘利亞境內,開始訓練極端主義武裝團體。《維基解密》披露了有關於軍事干預敘利亞的電報


“一位(美國)空軍情報人員非常謹慎地表示,無論如何,現在敘利亞自由軍的人手仍然不足...我不斷追問他,這些特種部隊的任務到底是什麼,還有這最終是否會導致空襲行動,給敘利亞反對派團體提供掩護。

他們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又說目前‘擬議’的想法是透過游擊、暗殺來直搗阿拉維派的黃龍,從內部引起崩潰,這樣一來便不需要發動空襲,何況他們也不指望敘利亞叛軍能成得了大事。”


格達費死後,源源不絕的武器旋即開始從利比亞運往敘利亞


“本星期有報導稱,有批又一批武器正從黑市氾濫的利比亞被運往敘利亞。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利比亞儼然已成為‘世界非法軍火交易的超級市場’。

自內戰發生以來,已經有多達三千枚地對空導彈(SAM)不翼而飛,格達費的一百萬噸軍火也在他命喪曾經的北約‘盟友’之手後被劫掠一空。

光是這批地對空導彈就足以擊落三千架飛機。《每日郵報》還瞭解到:‘...據MI6估計,利比亞現在擁有的軍械可能比全英國的軍械庫加起來都還要多。’”

——費利西蒂・阿布斯諾(Felicity Arbuthnot)《異議之聲》(Dissident Voice


“英國調查公司-政府問責(YouGov)在2011年底進行了一項民意調查,結果顯示有55%的敘利亞民眾依然支持阿薩德擔任總統。《時代》記者拉妮亞・阿布扎伊德(Rania Abouzeid)認為反對派之所以始終無法獲得足夠支持,很大的原因就在於大多數敘利亞人並不反感他們的政府。”

——史蒂芬・高文斯,2016年10月


北約和其它地區盟友組成了“敘利亞之友聯盟”(Friends of Syria Coalition),據小羅伯特・甘迺迪在《為什麼阿拉伯人希望我們遠離敘利亞》中指出:


“2011年,美國、法國、卡達、沙烏地阿拉伯、土耳其和英國組成了敘利亞之友聯盟,正式提出要阿薩德下台的要求。

CIA向英國電視頻道《巴拉達新聞》(Barada)提供了六百萬美元,用於製作呼求阿薩德下台的報導。

《維基解密》公佈的沙烏地情報文件顯示,截至2012年,土耳其、卡達、卡達和沙烏地阿拉伯都已經開始加緊武裝、訓練與資助來自敘利亞、伊拉克及其它地方的遜尼派聖戰士,以推翻阿薩德的什葉派聯盟。

利益牽涉最大的卡達一出手就是三十億美元,其還邀請五角大樓在卡達的美軍基地中訓練叛亂分子。根據西摩・赫什2014年4月的一篇文章,CIA的武器運輸線背後有來自土耳其、沙烏地阿拉伯以及卡達的資金。”


2012


半島電視台駐貝魯特記者阿里・哈希姆(Ali Hashem)遞出辭呈——理由是他無法接受電視台對敘利亞政府的強烈偏見


“這個電視頻道已經變成了政黨,專替外部勢力的議程發聲。”


敘利亞反對派:誰在說話?——記者查理・史凱爾頓(Charlie Skelton)為《衛報》撰寫了一篇十分出色的調查報告,當時這位公正客觀的記者還沒有被掃地出門:


“他們一直蓄意在兜售應該干預與顛覆政權的想法,而主流媒體也照單全收。很多敘利亞反對派的‘激進主義者’、發言人都跟美國和倫敦關係密切(在許多情況下是經濟上的)——真正想進行介入的也正是這些人。現在我們能看到的資訊和統計數據已未必是真實可靠的新聞——它更多是一種輿論宣傳、公關活動。

但是,提出質疑、檢驗消息來源永遠不嫌晚,質疑並不會使你變成阿薩德的啦啦隊長——這完全是杞人憂天。學會去質疑只會讓你變得不再那麼容易上當。好消息是,現在每一分鐘都會有一個新的懷疑論者誕生。”


衛報》的喬納森・史蒂爾(Jonathan Steele)也指出:“大部分敘利亞人都支持阿薩德總統,但西方媒體永遠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


“至於外國軍事干預嘛,它其實已經開始了。這次並沒有仿照利比亞模式,因為俄羅斯和中國對西方去年在安理會上的欺騙行為感到十分氣憤。它們不會再接受任何一項要求動用武力的聯合國決議。

這個套路的歷史可謂十分悠久,可以追溯到冷戰的時候,那時‘人道主義干預’和‘保護責任’這些名詞還沒有變成過街老鼠。還記得雷根對康特拉組織(Contras)的支持,他武裝並訓練這群反對派,想讓他們從宏都拉斯的基地出發去推翻尼加拉瓜的桑蒂諾嗎?昨日的宏都拉斯就是今日的土耳其,是敘利亞自由軍最好的避風港。”


CIA在每一位“溫和派分子”身上砸下的錢少說有十萬美元——歐巴馬總統的‘訓練與裝備’計畫有效地弄出了一批敘利亞敢死隊。

據計算,培訓五千名‘溫和派分子’光一年就需要五億美元,也就是每個與基地組織、ISIS結盟的穆斯林兄弟會暴徒都要用掉十萬美元,美國駐敘利亞大使羅伯特・福特(Robert Ford)負責在其中穿針引線,他後來也因為這些行為而被驅逐出境。

《維基解密》公開了希拉里・柯林頓的國務卿電子郵件


“幫助以色列面對伊朗日益增強的核能力最好的辦法便是,協助敘利亞人民推翻阿薩德政權。上星期在《CNN》的艾普曼秀,國防部長埃胡德・巴拉克(Ehud Barak)說了,‘阿薩德的垮台是對這個激進軸心的一大打擊,也是對伊朗的深重打擊,它是伊朗在阿拉伯世界施加影響力的唯一前哨...如此一來無論黎巴嫩的真主黨、哈馬斯還是伊斯蘭教在加薩的聖戰都會被大為削弱。

打倒阿薩德不但會給以色列帶來巨大好處,也可以緩解以色列對失去其核壟斷地位的恐懼,這不難理解。華盛頓應該率先表示願意與土耳其、沙烏地阿拉伯、卡達等地區盟友合作、組織、訓練並武裝敘利亞叛軍。

單是宣布這一決定本身就可能足以導致敘利亞軍隊出現大量逃兵。然後,利用土耳其和約旦,美國外交官和五角大樓可以對反對派提供各種援助。”

沙烏地阿拉伯要求動用“一切可能的方式”來推翻阿薩德總統——根據《維基解密》2015年公開的電報

“必須強調的是,如果敘利亞政權以任何方式挺過了當前的危機,它必定會回頭來報復那些反對它的國家,包括沙烏地王國及其它國家,尤以波斯灣國家為首要對象。

考慮到這個政權的殘暴與惡毒程度,以及其不惜訴諸任何手段來實現目標的決心,沙烏地王國絕不應掉以輕心,必須動用一切可能的方式來推翻敘利亞政權。

放眼國際社會,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缺乏的是‘決心’而不是‘能力’,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堅定有力的措施...”


希拉里・柯林頓還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其中提到:“(在敘利亞問題上)基地組織站在我們這一邊。”寄給柯林頓這封郵件的人是她的副參謀長傑克・蘇利文(Jake Sullivan,現為拜登政府的國安顧問)。

《紐約時報》:“大部分美國運往敘利亞的武器最後都落入了恐怖組織之手。”給叛軍的軍火援助結果都是肥了敘利亞的聖戰分子:


“美國官員一直試圖瞭解,為什麼伊斯蘭激進分子總能透過卡達,多少也透過沙烏地阿拉伯,取走了大部分本應交給敘利亞叛軍的武器。”


基地組織的全球領導人也紛紛聚集到敘利亞,與敘國政府為敵。

2011-2013年間,有一百六十架載滿美式軍械的美國運用貨機飛往敘利亞——這批美式軍械先從阿烏地阿拉伯、卡達被運往土耳其,然後再通過CIA的敘利亞/土耳其邊境運輸路線進入敘利亞。

“溫和派叛軍”(又名敘利亞自由軍)與基地組織或ISIS合作——《世界事務》(World Affairs)部落格先後刊登了十篇文章,證明“溫和派叛軍”的說法完全是CIA和MI6捏造出來的謊言,從美國開始主導這場劍指敘利亞的戰爭以來就不曾真實存在過。

法國外交部長洛朗・法比尤斯(Laurent Fabius)曾宣稱“基地組織在敘利亞幹得十分出色”。

“敘利亞聖戰組織受害者的親屬曾在2015年將法國政府告上法庭,指控外交部長洛朗・法比尤斯公然讚揚基地組織的附屬團體-努斯拉陣線,形同變相鼓勵它們的暴力。”


***


這份關於CIA、MI6如何介入敘利亞事務的概覽仍稱不上盡善盡美,但還是足以使讀者一窺《BBC》、《衛報》、《第四頻道》、《CNN》這些媒體一直以來是如何顛倒黑白、欺騙國民並為英美罪不可赦的軍事冒險主義塑造人為共識。


第二部分將涵蓋2012年至今的演變,並且揭露那些造成敘利亞人民生靈塗炭、流離失所,甚至犯下種族屠殺罪行的極端主義團體,是如何受主流媒體、億萬富翁資助的非政府組織、情報機構的合謀下被美化成了“溫和派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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