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楊建利(六四屠殺倖存者)& 韓連潮(中國公民力量組織〔Citizen Power Initiatives for China〕副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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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週知,中國正在利用其規模龐大的監視網絡來監控包括藏族和維吾爾族在內的少數民族。然而,從新疆西部洩露出來的《墨玉名單》(Karakax list)卻顯示甚至連遠在歐洲的流亡維吾爾人都受到了中國政府的嚴密監視,他們甚至還被以人在新疆的親屬要挾不准對中國的迫害政策多作評論。中國政府理所當然對這些流出的文件一概否認,但這似乎已經成為中國新常態的一部分,即使這個國家現在正忙於面對新冠病毒。
從新疆洩露的文件記錄了中國政府拘捕上百名維吾爾人的原因。《墨玉名單》還特地追蹤了三百多名在國外有親屬的民眾的個人信息。中國政府已經將那些“出國後不再歸國者”列為新疆的安全隱患,因為他們可能會與被北京視為“分裂主義者”的流亡團體有聯繫。文件紀錄了人們的家庭成員、社交圈以及宗教信仰等十分詳盡的信息,還有一些屬於所謂不端行為的罪名。
這似乎印證了中國正在墨玉縣對超過上百人展開監視與囚禁的傳聞,維吾爾穆斯林在這一地區的人口中佔據了90%以上。這些新疆維吾爾人因為他們在國外的親屬的行為而被連坐抓捕,這表明中國政府及其情報機構已在西方建立了監視網絡。這些文件也與北京的官方說辭相矛盾,後者對外宣稱在新疆開辦的“再教育營”採取自願制,而且僅僅針對極端暴力分子。實際上這些穆斯林被監禁的理由包括了他們在自己家裡禱告、與國外親屬保持聯絡和生育了超過國家歸定數目的孩子。
英國活動家兼倫敦維吾爾樂團(London Uyghur Ensemble)的樂手希瑪・馬赫穆特(Rahima Mehmut)是最早發現機密文件所透露的拘留營存在的人之一。馬赫穆特聲稱,她與家人的最後一次聯絡是三年前,從此他們音訊全無,而且即使是在英國,維吾爾人所獲得的支持也是寥寥無幾。根據馬赫穆特,一所英國大學的學生不久前曾警告她說:“我們的學校已經開始染紅了,”這表示校園裡有中國線人。據報導,英國的維吾爾小社區甚至決定不再為自己來之不易的自由舉辦慶祝活動,因為中國間諜可能無處不在。
世界維吾爾代表大會(WUC)致力於保護維吾爾人的權利,其聲稱中國已經盯上了生活在西方的維吾爾人,並且要求他們提供各自社區的相關信息,以換取他們在新疆的親屬的安全。據從挪威搬到倫敦的維吾爾人凱里姆・扎伊爾(Kerim Zair)透露,他在幾年前曾接到一通匿名電話:“他們要求我替他們工作。不過我拒絕了...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到我的電話號碼。”國際調查記者協會(International Consortium of Investigative Journalists)也在去年獲得了一批被稱作《中國電文》(China Cables)的機密文件,其中揭露了中國政府如何利用科技來監控世界各地的維吾爾人。
按照《中國電文》,中國有一套叫做“聯合行動平台”(Integrated Joint Operations Platform,IJOP)的計劃,主要就是在利用先進技術進行群眾控制與監控。這個平台會收集各種個人數據,通常是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然後標記誰是潛在有威脅或“可疑”的對象。IJOP的數據來源是各式各樣的隱私信息數據庫,包括國家身份證明文件、遍佈新疆不計其數的檢查站、具有人臉辨識功能的閉路攝像頭、警察強迫維吾爾人安裝在手機上的間諜軟體,還有用於收集智慧型手機、電腦跟包裹運送信息的Wi-Fi追蹤器。這些科技也被利用來追蹤那些居住在西方的維吾爾人的親屬,這也讓中國政府有機會滲透海外的維吾爾社區。
WUC每兩個月都會收到一百多份關於中國持續騷擾海外維吾爾人的報告。這些行徑對流亡者的心理影響可想而知,他們往往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崩潰。如果有誰在海外的親屬批評中國共產黨,他們在新疆的家人就會成為目標。有份採訪了十二名生活在英國的維吾爾人的報告就發現,他們大部分都有諸如偏執狂、創傷症候群、抑鬱症、焦慮症和夜驚症等問題。
更令維吾爾維權人士擔憂的是新疆被拘留者的健康狀況。據消息人士指出,中國拘留營的衛生條件惡劣使得新冠病毒的傳播變得更為容易。面對WHO的實地調查團,中國官員極力淡化這個穆斯林佔多數的地區的疫情風險,並宣稱拘留營的大多數人都已經“畢業”且獲釋。文件顯示在2019年初,《墨玉名單》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經被允許離開拘留營。然而,中國境外的維吾爾維權人士卻表示,他們依然無法聯絡上在國內的親屬。聯合國估計這些拘留營關押了將近一百萬人,其中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蜜雪兒・巴舍萊(Michelle Bachelet)更呼籲中國應該允許檢查團在新疆自由調查。
據報導,那些從拘留營獲釋的人大多又被轉移到了中國的其它地方,到工廠裡充當奴工。澳大利亞戰略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的一份報告指出,當局強逼上千名維吾爾人到工廠工作,為ㄧ些大品牌公司生產產品,並且繼續密切監視。新疆當局和那些被指控從強迫勞動受益的公司則反駁稱,澳洲的這份報告純粹是子虛烏有。
儘管中國仍在就新冠病毒的起源問題與美國爭執不下,但無論是在新疆還是海外流亡的維吾爾人的處境仍十分令人擔心。《中國電文》和《墨玉名單》已經提供了證據,證明中國政府正在利用科技手段來對世界各地的維吾爾人進行打壓與迫害,威脅他們的文化、生活方式甚至是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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